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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第66章 將門虎女(下) 文 / 牛語者

    半晌過後,酒肆掌櫃出聲問道:「你確定份量下足了?」

    「屁話!」麻桿兒一指土財主怒道:「不然能撂倒仇老三?」

    黑塔大漢道:「沒事兒,我綁得可緊吶。」

    酒肆掌櫃哼了聲突然一拳打向姬澄澈的面門。

    「唰!」姬澄澈身上的繩索像靈蛇般往下滑落,右手一抬穩穩抓住酒肆掌櫃的拳頭,淡淡道:「你不想這隻手也變殘廢吧?」

    酒肆掌櫃滿臉漲紅使勁掙脫,誰知拳頭被抓在姬澄澈的掌心裡紋絲不動。

    「放開掌櫃的!」麻桿兒抬手抽出一柄藏在腰帶裡的軟刀,薄如蟬翼彎似柳葉,寒光爍爍猛刺姬澄澈的心口。

    姬澄澈端坐不動,飛起一腳如掄圓的鐵鞭砰然有聲抽擊在刺來的柳葉軟刀上。

    麻桿兒失聲驚呼,柳葉軟刀脫手飛出「咄」地釘入上方的橫樑裡一尺多深直沒入柄。她臉色煞白踉踉蹌蹌往後退開,整條右臂軟綿綿垂落下來疼得額頭冷汗涔涔。

    黑塔大漢見同伴失手暴吼如雷掄起擀面杖猛砸下來,力大勢沉直有萬夫不當之勇。

    「啪!」姬澄澈右手抓住酒肆掌櫃的拳頭不放,左手快逾閃電扣住擀面杖笑道:「大個兒,你飯沒吃飽,就這點勁兒麼?」

    黑塔大漢自詡神力勇冠三軍,當下怒不可遏「嗷嗷」呼吼,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擀面杖拚命往下壓。

    姬澄澈神情自若,饒有興趣道:「來,咱們比比到底誰的力氣大。」

    「撒手!」黑塔大漢黑臉充血怒目圓睜,肌肉如山巒般鼓脹隆起,竟將身上的衣衫「砰」的撐爆,奈何擀面杖就是不動。

    他哪裡知道,姬澄澈體內的聖龍之心非但百毒不侵萬蠱不腐,且身具如龍神力拔山超海不在話下。

    見黑塔大漢使足了吃奶的力道兀自不肯放棄,姬澄澈哈哈一笑道:「撒手就撒手!」

    他握棍的手一推一送,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正是天魔十二變中的一式「浣紗」。想那度厄真人的雪浪三疊都被消弭無形,這黑塔大漢的一身蠻力更加不堪。

    就聽「嗚」的風動如雷,黑塔大漢連人帶滾剎勢不住,「嘩啦啦」桌塌椅翻一頭將酒肆的土牆撞出個大窟窿。

    黑塔大漢混若無事,晃晃腦袋轉身大怒道:「臭小子,你耍詐!」

    敖嬌和那黑衣少年竇虎見勢不妙,齊聲呼喝拔刀劈向姬澄澈。

    姬澄澈放開酒肆掌櫃的拳頭身形遽然彈起,從刀鋒之間匪夷所思地抹過,來到黑塔大漢面前。

    黑塔大漢吃了驚問道:「你想幹嘛?」

    姬澄澈見這黑塔大漢憨厚可愛不由童心大起,笑著道:「把你的擀面杖借我用用。」

    「不給!」黑塔大漢吃了姬澄澈老大的一個虧正自憤懣不已,聽他居然還要跟自己借擀面杖用哪肯答應?

    可惜姬澄澈出手的速度比他說話還快三分,未等黑塔大漢話音落下,手裡緊緊握住的擀面杖驀地不翼而飛!

    姬澄澈劈手奪過擀面杖掂量了下道:「好傢伙,這有一百多斤吧?」

    「臭小子,將蕩魔棍還我!」黑塔大漢對這條擀面杖視若性命,晚上睡覺時候都需摟在懷裡一刻不肯鬆手,不由又驚又怒撲向姬澄澈。

    姬澄澈閃身讓過,雙手握棍「當當」架開敖嬌和竇虎的刀劈,皺皺眉道:「這擀面杖稍嫌短了點兒,我幫你拉拉長。」

    他流轉聖龍之血體內罡氣鼓蕩,雙手運功緩緩拉拽擀面杖。

    只見碗口粗的擀面杖一點一點在姬澄澈的手中拉長延伸,不一刻便長出了三寸多!

    酒肆裡所有的人俱都目瞪口呆,那黑塔大漢更是嘴巴張得足夠塞下一筐雞蛋。

    姬澄澈面不紅氣不喘,將蕩魔棍擲還給黑塔大漢道:「如何?」

    黑塔大漢傻呆呆地接住蕩魔棍,就見棍身渾圓勻稱光亮如新沒有半點瑕疵,就像回爐重鑄過一般。

    他心服口服道:「你的力氣比我大,我麻漢光不是你的對手!」

    酒肆掌櫃和麻桿兒均都倒吸一口冷氣,心下駭然不能自已。

    兩人都是武道強者,自然懂得姬澄澈露的這手到底有多厲害。要說將蕩魔棍拉長三寸,夫妻二人聯手傾盡全力或許可以勉強辦到,但要像姬澄澈這般令棍身完好如初,那是萬萬不能。

    何況瞧這魔族少年輕鬆寫意的樣子,分明游刃有餘,這架還怎麼打?

    唯獨敖嬌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劈向姬澄澈道:「奸賊,我與你拼了!」

    就在這當口,從被黑塔大漢撞破的土牆窟窿外驀然掠入一道身影,手持一雙判官筆疾點姬澄澈背後諸處大穴道:「風門、中樞、氣海、關元、陽關……」

    姬澄澈頓感後背驟然生出點點刺痛,自己的一十八處經穴竟在筆鋒籠罩之下。

    他一邊默運神功護體,一邊輕出左掌拍在敖嬌劈來的刀上。

    敖嬌直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寒掌力迫入體內,登時右臂就像被冰凍了一樣失去知覺,手中的「脂虎寶刀」嗡嗡顫響震飛而出。

    「啵、啵、啵……」幾乎不分先後,姬澄澈後背上的十八處經穴被判官筆雨打芭蕉般一路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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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來人見偷襲得手,長舒一口濁氣笑道:「倒也!」

    哪知姬澄澈輕舒猿臂攝過脂虎寶刀,嘿然道:「未必!」

    來人大吃一驚,眼前一花姬澄澈竟憑空消失。

    他正自驚疑不定之際,就聽姬澄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道:「風門、中樞、氣海、關元、陽關……」竟是依樣畫葫蘆,施動脂虎寶刀直襲其十八處經穴。

    來人不及回身抵擋,一聲大叫縱身飄舞,試圖躲開姬澄澈的刀鋒點戳。

    奈何姬澄澈如影隨形,口中繼續飛快念道:「神堂、膏肓、三焦、會陽……」

    來人但感背後十八處經穴微微一麻,盡數被刀鋒點中,不由嚇得失聲叫道:「吾命休矣!」

    不料待等雙腳落地,背後的經穴即未被廢也未被封,整個人竟是安然無恙。

    那人呆了呆,望向姬澄澈道:「你也學過胡笳十八拍?不對,你用的是單刀,比我強出太多。慚愧啊慚愧,想我竇豹在這對點睛神筆上浸潤三十餘年,到頭來卻還不如一個魔族小娃娃,真正教人汗顏!」

    剛巧仇老三醒了過來,茫然抬頭問道:「五哥,你也想抽旱煙?」

    麻桿兒氣得將他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神色凜然盯視姬澄澈道:「我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敖嬌叫道:「麻嬸嬸,這事跟你們沒關係,要殺就讓他殺我好了!」

    她昂然走到姬澄澈的面前,仰起臉道:「來吧,本小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姓敖!」

    竇虎衝上前來,叫道:「阿嬌,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咱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姬澄澈看著他們不禁笑了起來,倒轉脂虎寶刀「鏗」的插入敖嬌的刀鞘內,問道:「我可以走了麼?」

    敖嬌錯愕道:「你不是來追殺我們的?」

    汪柔佯裝甦醒,冷冷道:「我家主人是碰巧路過,偏你們做賊心虛。」

    敖嬌羞惱道:「誰做賊心虛了?」

    姬澄澈道:「既然如此,左武衛為何來人要抓敖江海?」

    「那是因為……」敖嬌話說到一半,跺腳道:「反正我父親是冤枉的!」

    其實連她也不甚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敖江海和幾位叔伯嬸嬸俱都一口咬定此事是林宗棠在背後搞鬼,她心裡面堅信父親為人耿直絕不會貪贓枉法。

    姬澄澈卻對酒肆裡的這群人越來越感興趣,微笑道:「這話你說了不算,需得等到大理寺審過之後才曉得是否冤屈了他。」

    「大理寺,難!」竇豹搖頭道:「林宗棠官拜光祿勳位高權重一手遮天,敖大哥此去天都城必定凶多吉少。」

    麻桿兒憤怒道:「咱們為朝廷流血賣命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敖大哥卻還要落得這般下場。乾脆,劫了囚車咱們遠走高飛!」

    「對,劫囚車!」麻漢光摩拳擦掌道:「我打頭陣,說什麼也要救出敖大哥!」

    姬澄澈徐徐道:「囚車劫不得。」

    「為何劫不得?」敖嬌忿然道:「你想幫林宗棠?!」

    「嬌兒,這位公子說得對,囚車咱們不能劫。」

    沒想到竇豹出言附和道:「敖大哥是被林宗棠誣陷的,可一旦我們劫持囚車,這罪狀便會坐實。」

    麻桿兒埋怨道:「五弟,你看你是讀書讀傻了。」

    仇老三陰陽怪氣道:「他不是書讀傻了,而是做了雲門關的郡丞早和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啦!」

    竇豹勃然變色,脫口而出道:「仇鷹,當年林公子之死,我們人人有份!如今林宗棠公報私仇,敖大哥若有三長兩短,我第一個自裁以謝!」

    敖嬌大吃一驚道:「什麼,我父親和你們殺了林宗棠的兒子?!」

    竇虎也驚愕道:「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竇豹自知失言,支吾道:「此事那個……當年這個——」

    麻桿兒不耐煩道:「什麼這個那個,你說不明白那便由我來說。反正林宗棠已經找上門來,藏著掖著還有意思麼?」

    她瞟了眼姬澄澈,又道:「公子,你不妨也聽聽。等聽完過後,便會曉得這囚車我們到底該不該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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