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文 / 來自遠方
「尊者?」
「罷。」李攸冷靜過後,抓起守山器靈,「帶我入山,取夏皇血。」
「是!」
守山器靈大喜,化作一株兩掌長綠松,落到李攸掌心,依舊顯得矮胖。
不料綠松剛落,即引來噬魂籐不滿,當即被捆個結實。
「尊者救命!」
綠松大呼,亮出松針。噬魂籐絲毫不懼,捲動葉片,越纏越緊。
李攸敲了敲噬魂籐,並未令其放開。
綠松不敢多做耽擱,顫巍巍探出枝條,發出淡綠靈光。
一人一鬆籠罩光中,幾同浮空山融為一體,成功躲開披甲衛士,離開城主府。
「尊者,向東。」
山浮半空,雲霧繚繞。
有綠松指引,李攸很快尋到山下岩層,掌心覆上,傳來陣陣脈動。
「就是此處?」
「正是。」
綠松話落,手掌陷入半寸。
兩息過後,百斤黑巖化作石粉,山體洞開。
如無綠松遮掩,山城中人仰頭便會發現,浮空山被開出一個口子,並在不斷擴大。
見此情形,綠松徹底沉默,多少有些後怕。
幸虧醒悟得早,一心投靠尊者,否則……畫面太恐怖,不敢再想。
李攸深入山體,如墜火山岩漿,火熱-氣-浪-撲面而來,幾乎能融化頑石。
「還要多深?」
「就在前方。」
前行百米,熱-浪-忽然退去,涼風襲來,更帶一縷清香。
風行處,一扇石門嵌入巖壁,恍如伴山而生。
門板極為光滑,無半點凹痕,勝似頂級-美-玉。
覆手上去,只覺一股清涼氣息流過四肢百骸。
清風拂面,香氣愈濃。
耳聞仙樂,繁花落肩。
剎那間如置身瓊樓星海,飛昇仙界。
「尊者!」
綠松焦急呼喊,如閃電穿透濃霧,玄妙境界如霧散去,李攸赫然驚醒。
「怎麼回事?」
「此處有大能留下法陣。」綠松道,「通過此門,方能取得夏皇真血。」
「法陣?」
李攸退後半步,以靈力探尋,發現四周巖壁確有曲折紋路,同懸山雲圖有些類似,卻不完全相同。
「尊者可要破陣?」
「自然。」
「小老兒有法……」
「不必。」
李攸不欲耽擱時間,掌心再次覆上石門,黑色靈力湧動,石粉簌簌下落。
「這樣更快。」
綠松:「……」
尊者威武!
不到半個時辰,石門少去一半。陣法仍存,卻再困不住李攸,惑不得心神。
石門之後,數道台階直通向下。盡頭有一環狀大廳,相鄰三條窄路,均只容一人通過。
李攸撫過巖壁,問道:「這些可是黑巖?」
「正是。」綠松道,「前路難行,我為尊者引路。」
「好。」
綠松落地,眨眼長至半米,身捆噬魂籐,週身綠光縈繞,擇中路前行。
李攸緊隨其後,邊走便挖,窄路很快拓寬,石粉鋪了一路。
以此速度行進,待取走夏皇真血,整座浮空山將被挖空。
終於,綠松將李攸引至浮空山腹地,樹根深入岩層,推開方形石板,斜指下方幽-暗-巖室,「尊者,夏皇真血即在此處。」
「這裡?」
「此處已無陣法,只有小老兒守候。」
話落,綠松先一步進入巖室。
李攸放出噬魂籐,籐身延展,紅色靈光照亮四壁。
空間不大,長方形,四壁光滑,繪有精緻壁畫。
因歲月久遠,多數已模糊不清,僅有一幅色彩鮮艷。畫中人峨冠博帶,手持一枚印璽,立在山巔,週身彩光環繞。
「奇怪?」
畫雖抽像,畫中人卻莫名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想多了?
李攸搖頭。
再觀巖室佈局,心中升起莫名涼意。
之前不覺,置身其中方才發現,無論怎麼看,這裡都像一間墓室!
難倒守山器靈騙了他?
還是說,連這株老松也不知曉?
「尊者?」
「無事。」
李攸
攸行到巖室東側,依綠松指引,取出一枚條石。石身粗陋,毫不起眼。不知內情,無人可以猜出,其中存有夏皇真血。
「真如我所想……」
那麼,浮空山根本不是法器,而是葬具。
綠松之責也不是鎮山,而是守墓。
以山為葬,墓主是誰?
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李攸終是搖頭不語。
無論墓主是誰,趙橫竟能安居於此,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不知情打擾,還請不罪。」
李攸躬身行禮,退出巖室。
想想,招來綠松,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吩咐一番。
「可明白?」
「明白,必令尊者滿意!」
綠松轉身離去,不忘拉上噬魂籐。
知曉都為尊者辦事,一鬆一籐不再敵視,飛速生出友誼。
城主府內,趙橫終於酒醒,令青衣侍從傳報,請西閣內眾修士再往東廳一晤。
雲霽走出西閣,恰遇五輪宗穆長老一行。
觀望四周,凌霄觀、烈焰宗、天人宗等陸續到齊,唯獨不見李攸身影。
穆長老正同開陽真人寒暄,粉衣女修藉機上前,嬌聲道:「雲師兄,近日可要離開山城?」
「雲某尚要停留兩日。」
「真的?」粉衣女修俏臉微紅,「婷兒也要多留數日,師兄可有閒暇?」
「這……穆師妹恐要失望。」雲霽面現無奈,態度依舊溫和,「雲某留在山城,實有要事。」
「何事?婷兒可否幫忙?」
「師尊之命,需雲某親為。師妹好意只能心領。」
笑容溫,清俊非凡,話中之意卻難轉圜。
粉衣女修難掩失望,逢烈焰宗長老來尋雲霽,自無法糾纏,只能退回同門身邊。
換做往常,藍衣女修早出言安慰,此時卻靜立在旁,一語不發,眼中隱含笑意。
「劉師姐。」
「穆師妹何事?」
「你……」粉衣女修心中氣悶,卻無顏開口。難道直言責問,是否在笑她出醜?
「師妹可是受了委屈?」藍衣女修故作焦急道,「莫不是同雲師兄有關?我去稟報長老,定為師妹做主!」
粉衣女修忙道:「不是!劉師姐莫要誤會,我沒事,更與雲師兄無關。」本是自己無理,被祖父知曉,定要訓斥。
「真的?」
「千真萬確。」粉衣女修咬唇,笑容勉強。
藍衣女修笑得親切,「無事就好。剛剛長老還在尋師妹,快隨我去。」
「好。」
東廳之內,趙橫端坐正位,趙蓮側身在旁。見眾修士步入,兄妹倆一併起身見禮。
言語幾番,眾人心知其意。
依慣例,凡入荒川古境,所得均要交予山城二成。
此次古境生變,眾修士險些被困其中,狼狽逃命,損失自然不小,規矩卻不能破。趙橫以百果酒宴客,更堵住眾人之口。
「荒川古境生變,無人能夠預料。趙城主已盡其責,又厚待我等,我等自當回報。」
開陽真人取出乾坤袋,先眾人道:「楊某慚愧,只得靈石五枚,古木兩棵,靈草十株。」
趙橫只取古木一棵,餘下皆不取。
「真人誠意,荒川古境重開之日,必請真人入內。」
「多謝!」
開陽真人之後,眾修士陸續取出乾坤袋,多為靈草古木,少有靈石,罕有靈獸。
五輪宗之後,雲霽上前,道:「此有古木八棵,靈草三十,金蠍一隻。」至於環冠蟒,則天知地知,隱下不提。
饒是如此,眾人仍齊聲吸氣。
「雲道友竟獵獲金蠍?」
雖曾同行,五輪宗弟子亦不知雲霽曾獵殺金蠍,更為驚訝。
趙橫也是一驚,「雲真人好手段!」
金蠍雖死,蠍身還很完整。自乾坤袋取出,龐大身軀砰然落地,巨鉗鞭尾俱存。
斟酌片刻,趙橫終究壓下心頭蠢動,言道:「雲真人獨自獵得金蠍,當是機緣。蠍身完整,更為難得。山城只取蠍鉗一隻,靈草兩株。」
「城主慷慨。」
雲霽祭出狼毫,取下一隻蠍鉗,法力封住斷口,金色血液未落分毫。
廳內修士再吸涼氣,縱有幾分貪婪,也於此時煙消雲散。
雲霽之後,臨到狄戎壯漢。
面對李攸,壯漢無比實誠,他人則要另論。
塔拓身披獸袍,耳懸金環,甕聲道:「狄戎不比五國富裕,乾坤袋只這一隻。我等本領不高,能自古境脫困已是謝天謝地。所得甚少,趙城主勿怪。」
話落,解開乾坤袋,取出靈石一塊,靈草兩株,蠍
腳一隻。總體價值,遠低宴中飲下靈酒。
廳內久久無聲。
趙橫深吸氣,呼氣,再吸氣,最終無法,只能收下一塊靈石。
不論塔拓所言真假,堂堂山城城主,總不能揪住對方領子,逼他將靈物交出來吧?
並非無人知曉壯漢底細,五輪宗弟子便知壯漢所得不少。然在對方送來兩條蠍尾、五塊靈石之後,穆長老以身作則,沉默是金。
雲霽知情,一樣不會開口。
綜上,趙城主只能自認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