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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來自遠方

    趙橫親自出迎,雲霽被請入內城。

    同行兩名女修出身五輪宗,粉衣女修更是宗門長老孫女。五輪宗長老既在城內,自不便繼續同雲霽呆在一處。

    在外城同雲霽告辭,藍衣女修道:「多謝雲師兄一路照拂,就此別過。」

    雲霽頷首笑道:「二位師妹有暇,可至內城尋我。」

    「多謝雲師兄。」

    粉衣女修似有不捨,欲言又止,被藍衣女修攔住,終究禮正告辭,沒有多言。

    趙橫看在眼中,笑道:「雲霽年少豁達,偉才天地,頗有皇當年風采。」

    「城主何出此言?」雲霽斂眸,「晚輩投身山門,為宗門子弟,已同周皇再無瓜葛。」

    言行儒,笑容溫和,趙橫卻莫名有些發冷。

    赫然想起,雲霽雖是周皇三子,卻是自幼離開皇室,投身白雲山。皆因其母為周皇寵妃所害,自身也險些喪命。虧得璇光真人出手相救。但也同周皇離心,更去周姓,只以雲霽為名。

    思及此,趙橫難免歎息。

    周皇一念之差,與世家妥協,代價不可謂不大。

    天生靈體,百年難得一見。

    若雲霽不離周室,當今周太子十成十要換人。

    山城地處齊國境內,同周國無甚干係,唏噓過也就罷了。況雲霽投身山門,周國失一驚才皇子,於他國也是好事。

    白雲山超脫世外,甚少插手五國之事。

    齊、燕、梁、周、秦,五國並立,五皇共尊。以國為鼎,世俗纏身,更兼征伐殺戮,論修為底蘊,不及白雲山,更在凌霄觀、玄樓觀之下。

    一山,兩觀,五皇,十八宗,千萬年輪換,真正穩立不搖,唯有一山兩觀。

    試探過後,趙橫心中有底,不再提及周室。

    目送雲霽趙橫走遠,粉衣女修方開口說道:「劉師姐為何攔我?你我與雲師兄同行,早報知宗主,便是共入內城又有何妨。況以宗主之意……」

    「快些住口!」藍衣女修沉下臉色,「這是何地?齊國山城,不是五輪宗!你我言行皆代表宗門,怎可憑喜好行事,妄自任性!」

    粉衣女修面現不愉。

    「穆師妹聽我一次。」藍衣女修正色道,「你我此來山城,是為荒川古境。師妹當分清主次。」

    「可……」

    「修為提高,還有何處去不得,何事行不得?」

    粉衣女修沉默許久,不再爭辯。

    五輪宗同天人宗關係緊密,穆長老一行正下榻天人宗客居。她二人前來,當即被召至跟前,詢問路上詳情。

    天人宗聞聽消息,知她二人與雲霽同舟,不免猜測,五輪宗何時有了這等面子。

    「宗主,若五輪宗有附庸白雲山之意,於我等也非壞事。可將宗門名額讓出一個,穆長老領宗主盛意,他日定會為宗主美言。」

    「此言有理。」

    斟酌片刻,天人宗宗主採納門下意見,將本該分給附庸宗門的名額做了人情,讓給五輪宗。

    滿懷期待的千機宗自是希望落空。

    宗門長老捶胸頓足,卻是毫無辦法,只能興歎,「機緣不佑,為之奈何。」自此,兩人徹底斷絕其他心思,一心為馬宗主的「偉業」群策群力。

    如此提升宗門凝聚力,閉關中的馬宗主不知作何感想。

    得天人宗贈與名額,五輪宗自是感激。

    「多謝徐宗主!」

    放飛傳訊紙燕,穆長老召集門下子弟,安排十日後入荒川古境事宜。

    山城外,山鹿蹄下踏雲,寶車-御-風而行。

    山虎石豹端坐車首,腰板挺止,面色嚴肅,很有幾分氣勢。

    「尊者,再去五里即是山城。」

    車亭內,李攸掃去幾上石粉,以靈力遠眺。

    雲層漸疏,一座巍峨城池昂然屹立。

    磚石城牆,玄鐵城門,沉澱千年歲月,厚重、凝實。

    城門之上,山城二字筆筆如鋒,氣勢恢宏。

    欲探內城,卻如起白霧,一片朦朧。城中應有法陣,阻隔靈力探入。

    李攸收回目光,不急,待到城內,大可細觀。

    意隨心動,車亭簷角靈石陣陣輕響,兩頭山鹿昂首呦鳴,如兩道黑色旋風,拉動寶車,向山城飛馳而去。

    行到中途,一道青色劍光突自下方直衝而上。

    劍光暴漲,如長虹貫日,合成刺目光柱,空氣為之震盪。

    一頭山鹿被劍光所傷,退後兩步,不停晃動長角,發出憤怒吼聲。

    「怎麼回事?」

    李攸皺眉,循劍光探去,只見數名青衣修士組成劍陣,圍住兩名麻衣壯漢。

    一名壯漢身負重傷,跌坐在地。另一名被劍陣所困,同樣支撐不了多久。

    兩名壯漢都是武修,無門無派,修為卻著實不低。

    />青衣修士不得不擺出劍陣,方困住二人。

    「魯川,快些將石牌交出,尚可留你兄弟二人一命,否則休怪我等劍下無情!」

    「呸!」壯漢鬚髮怒張,憤然道,「什麼正山宗門,不過背後下手的小人!拼得我兄弟二人性命,爾等也休想如願!」

    「不識好歹!」

    青衣修士惱羞成怒,劍指長空,喝道:「坤陣,殺!」

    八名修士催動法力,劍聲嗡鳴,光芒大熾,陣中兩名壯漢頓入險境。

    恰在此時,山鹿吼聲傳來,青衣修士俱是一驚。

    為首修士抬頭張望,愕然瞠目,不覺驚叫,「黑角犀鹿?!」

    山鹿終於尋到傷它之人,擺動鹿角,掀起上唇,露出一口尖牙,吼叫升級。若無噬魂籐束住脖頸,定要沖去將人撕碎。

    李攸不知雙方底細,不想貿然-插-手。

    偏有人不識好歹,硬-撞-上來。

    望著山鹿,青衣修士面露貪婪之色,「師尊結成元嬰,正需兩張鹿皮踏腳。吾觀那輛寶車亦非凡品,一併留下!」

    出言修士乃金丹前期修為,餘者都已築基。憑宗門劍陣,除遇金丹後期修士,無往不利。兼之身懷法器,明知車中人未必好惹,也要將其留下。

    壯漢手中石牌再無任何吸引力,金丹修士一聲令下,眾青衣修士催動法力,腳踏四方八位,持劍向天,喝道:「乾陣,困!」

    劍氣衝霄,劍光成網,光似靈蛇,嘶嘶吐著蛇信,直向山鹿寶車纏去。

    劍光籠罩,山鹿吼聲愈發憤怒,車亭四柱籐蔓狂舞。

    李攸安坐車中,敲了敲狂-躁的噬魂籐,山鹿頸間的籐蔓同時鬆開,剎那間,寶車直升數米。

    劍光未減,繩索已脫。

    山鹿邁開四蹄,避開劍網,如掙脫束縛的洪荒巨獸,昂起頭顱,直撲而至。

    吼聲震耳,如巨鐘嗡鳴。

    山鹿挺起尖角,無懼劍陣威壓,連將兩名青衣修士撞飛。

    「啊!」

    修士只是築基,未脫去凡體,慌忙之間祭出符篆,勉強保住一命。不想另一頭山鹿從背後襲來,鹿角洞穿胸腔,堪比巨劍劈下,氣海瞬間破碎。

    血沫噴出,染紅長袍。雖然未死,一身修為已是廢了。

    「孽畜安敢行兇!」

    空氣中傳來一聲怒喝,一長鬚老者突自城中飛來。

    山鹿不理老者斷喝,奮力再衝劍陣。

    老者於半空祭出一隻碧玉如意,轉眼增至銅錘大小,狠向一頭山鹿捶下。

    知道老者不好惹,山鹿且戰且退,又將一名青衣修士挑飛,掉頭就跑。邊跑邊叫,彷彿在說:「老傢伙不要臉,以大欺小,以人欺獸,尊者救命!」

    「給本座留下!」

    老者氣急,眼見三名內門弟子重傷,不留下兩頭山鹿怎肯罷休。便是車中之人,也要一併留下!

    毀氣海,滅修為,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找死!」

    李攸怒了。

    東西沒搶成,被胖揍一頓,不知悔改,反而家長出面找回場子?

    究竟誰才是反派?

    推開車門,對山虎二人道:「你二人留在此處!」

    話落,縱身落下。

    黑袍鼓風,似一隻展翅大鵬,躍過兩頭山鹿,直向如意抓去。

    見李攸露面,且如此莽行,老者不屑冷笑。

    碧玉如意,元嬰法器,內有萬年寒冰,竟然用手去抓?

    「當真找死!」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直接讓老者的冷笑僵在臉上。

    黑色袍袖一捲,碧玉如意輕易被李攸握在掌心。

    器靈-暴-怒,靈光爆漲,寒意驟生,層層厚冰覆上前臂,轉瞬已至肩頭。

    被萬年寒冰所傷,元嬰修士也會血脈凍結。

    李攸混不在意,石頭會被凍傷?

    笑話!

    手握如意,立刻有洶湧靈力融入體內。

    李攸挑眉,是了,玉石、靈石都是「石」,自己都能吃。

    糧食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意器靈尚不知大禍臨頭,試圖以寒冰困住李攸。

    老者大感不妙,不及上前,李攸週身黑光暴漲,手中如意發出脆聲,道道蛛紋皸裂,器靈悲鳴。

    堂堂元嬰法器,竟被李攸吞光靈力,碎成齏粉。

    器靈消失,血印不存。與之相連的神魂受到波及,一併受損。

    老者心如刀絞,怒視李攸,恨不能啖其血肉。

    青衣修士駭然,他們究竟惹上了什麼怪物?

    兩名麻衣壯漢呆呆望著天空,全然石化。

    人修?妖修?巫修?還是……

    …魔修?

    拍去掌中玉粉,李攸看向老者,「可要繼續?」

    面無表情,語氣生硬,活似欺壓善良老人的狂-徒-惡-霸。

    頸間金珠顫動,紫色靈力飛旋。氣海中,草籽躲在石後,默默無語。

    這一刻的李某人,徹底落實反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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