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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來自遠方

    碧玉如意乃頂級元嬰法器,萬年寒冰更是難得。

    陌生靈力湧入氣海,石體浮現更多金紋,近乎被染成金色。草籽躲在石子後,兩道靈力產生變化,紅似霞光,綠如滴翠。

    李攸內視氣海,不覺通體舒暢。

    頂級元嬰法器,內藏萬年寒冰,玉石雕琢而成。常人畢生難得一見,他不僅見到,還吞了。

    機會難得,或許對方手裡還有?

    思及此,李攸看向老者的目光愈發火熱。

    老者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料定眼前之人絕非易與之輩,以法力查探李攸修為,頓時心驚。

    看不透!

    以他元嬰初期,竟看不透此人境界!

    老者倒吸一口涼氣,駭然不已。

    魯莽了!

    若此人是某位隱世大能,絕非損失一件元嬰法器即能善了。九成可能,他同門下弟子都要折在當場。

    殞命無礙,一旦元嬰破碎,五百年苦修全部化為虛有。

    老者臉色由紅轉黑,再由黑轉白,瞬息數變。

    求饒討生,勉強活得一命,不如以命相搏,求最後一絲生機。不行此路,萬一生成心-魔,恐畢生滯留元嬰境界,不得寸進。

    但在拚死之前,老者仍要弄清,眼前究竟是哪路神仙。

    一山之下,十八宗之上,從未聽說哪位元神大能喜著黑衣,以黑角犀鹿代步。

    難道此人來自他界?

    黑袍,修為極高……

    一瞬間,老者腦中閃過數個念頭,其中便有關於千刃山魔頭傳言。

    李攸不知老者想法,不耐煩繼續拖延下去。

    「可要繼續?」

    老者右拳緊握,聲音似從牙縫擠出,「你是何人?可敢報上宗門?縱容孽-畜傷人,毀我元嬰法器,玄樓觀定不與你干休!」

    「無門無派。」李攸立於半空,黑色靈力化作光帶,縈繞週身,聲音全無半點起伏,「只是一山野散人,尋仇的話,找我本人即可。奉勸閣下一句,事實面前,顛倒黑白毫無用處。我縱容山鹿傷人?如非他人起奪寶之心,以劍陣攔我去路,閣下不問緣由,以法寶擊殺馭獸,我早已入城,何須在此浪費口舌,耽擱時間。」

    「你!」

    老者怒火更熾,再不言其它,單手捏起發訣,袖中飛出一柄三寸長玉劍,通體青綠。

    「去!」

    劍光直衝雲霄,威勢更勝碧玉如意。

    青衣修士無不激動,面露振奮。

    「青峰劍出,此人離死不遠了!」

    玄樓觀修士以劍入道,門下子弟一旦築基,都可得本命法寶,以體為鞘,以法力養劍。

    老者生成元嬰,可人劍合一,斬殺元嬰中期尊者。以命相搏,同元嬰後期也可一戰。

    寧同凌霄觀結仇,莫與玄樓觀生怨。

    蓋因玄樓觀修士以劍為體,不說嗜殺成性,也是面冷心冷,說動手就動手,少問是非黑白。

    天道劫雷?

    只要不動凡人,全可推到鬥法之上。

    玉劍飛起,劍光直指李攸。

    老者手捏發訣,化為一道白光,同玉劍合而為一。劍光-暴-漲,劍氣如刀,狂風驟起。

    青峰劍出,一擊必殺。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攸皺眉。

    玉劍一樣可做糧食。但裡面還有個修士……變數太大。將修士從劍中—揍—出,或將劍拍碎,哪種更可行?

    電光火石間,計仍未出,玉劍已然迫近。

    李攸合掌,週身靈力飛旋集中,合成一柄靈傘,罩下靈光。

    劍光被黑光捲入,如陷入流沙,扎入棉絮,明明對手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再前進不了一步。

    劍身嗡鳴,動彈不得。

    李攸故技重施,劈手奪向玉劍。

    劍中老者震怒,不甘受縛,便是死,也要拉上此人!

    劍身法力催動,青光漫射,形成巨大光球,瞬間籠罩方圓數里。

    李攸消失在光中,如被劍光-撕-裂。

    山鹿發出吼聲,不停晃動雙角。山虎石豹焦急萬分,險些從半空跌落。

    以光球為中心,千萬道光束——激——射而出,轟然炸響。

    空氣凝結,大地震動。

    如隕石墜落,爆——炸——處赫然出現數米深坑。

    山城內,法力波動,數名金丹真人疾飛而出。

    如此威力,定是有尊者自——爆-元嬰。能逼得元嬰修士如此,到底是何方神聖?

    築基修士不敢妄動,忙祭出保命符篆,生怕受到余——爆——波及。練氣修士沒那麼好的待遇,只能自己硬扛。如有哪位師兄願意幫忙,當真是感激不盡。

    城主府內,趙橫令

    令披甲衛士速去城外查看。

    上月以來,為爭奪荒川古境名額,域外宗門散修不時會爆發一兩場戰鬥。只要不在城內,不損及山城,趙橫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修士之路,本就強者為尊。妖、巫兩界更是弱肉強食。有入-魔-道修士,以殺為途,以人魂聚鼎,不知手染多少血腥,害了多少冤魂。

    魔修現世,必會引來劫雷,劈死無算,劈不死,定成三界禍患。

    「速去查探!若非魔修,切記勿起衝突!」

    「遵命!」

    披甲衛士以巨盾相連,眨眼間,盾舟已成。

    「出城!」

    城中人多被法力震動,見盾舟出城,百餘披甲衛士持矛立在舟上,法力與煞氣如凝實體,無不心生驚意。

    放下竹簡,雲霽推開客房雕窗,見垂柳狂舞,池中蛙鳴不再,不由輕笑。

    此次山城之行,當真有趣。

    城外,青衣修士愕然望向天空,呆若木雞。

    光芒散去,老者身死不存,李攸卻是毫髮未損。長身玉立,黑袍纖塵不染,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黑色靈傘在空中旋轉,由實化虛。

    青色玉劍被金網纏住,斷為兩截,仍嗡鳴不止。

    李攸沉思,吃還是不吃,是個問題。

    元嬰自-爆,七魄不存。青峰劍只斷未碎,已是奇跡。

    看著金光中的玉劍,李攸歎息。

    「麻煩啊。」

    他只是自衛,不過力道沒掌握好而已。

    誰能想到,堂堂元嬰修士說自-爆就自-爆。幸虧有黑傘護體,否則也要吃虧。

    九天劫雷劈過,黑傘堪比加強版金鐘罩。只要不是元神大能發神經,李攸都能全身而退。

    感謝天道!

    山鹿發出喜悅吼聲。

    哪怕見識過李攸手段,山虎石豹仍被眼前一幕驚得說不出話,全身僵硬。

    青衣修士面色慘白,如喪考妣。

    麻衣壯漢則是激動跪地,重重叩首。

    為奪祖傳石牌,壯漢的族人都為玄樓觀所殺。父兄被斬滅神魂,家中一百二十三口均死於刀下,牙牙學語的孩童都不放過!

    兄弟倆僥倖活得一命,九死一生逃到山城,只為最後一絲機會。

    哪怕進不去荒川古境,把石牌交給趙橫,也絕不讓玄樓觀如意!

    「謝尊者!」

    麻衣壯漢不停叩首,已是淚流滿面。他的兄弟掙扎著起來,不顧流血的傷口,一併給李攸行禮。

    數名金丹修士接連趕到,披甲衛士落後一步,見此情景,都被震驚。

    李攸拍了一下興奮的噬魂籐,「不許妄動。」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披甲衛士身上,心中暗道,xx總是最後到,果真至理名言。

    青衣修士如遇救星,狼狽爬起,對御劍飛來的兩名修士道:「錢師兄,馮師兄,是他,是這個狂-徒害死師尊!」

    「賊子好膽!」

    錢真人脾氣暴烈,見青色玉劍為李攸所奪,篤定青衣修士所言確實,當即便要動手。馮真人皺眉,卻沒有出言阻攔。

    眼見戰端將起,披甲衛士散開盾舟,以矛成陣,一名甲士道:「此事尚未查明,真人且慢。」

    錢真人怒火更熾,厲聲道:「你等阻攔於我,莫非山城要助紂為虐?!我倒要問一問趙橫,他安的什麼心!」

    此言一出,披甲衛士俱怒,甲士沉聲道:「真人還請慎言!」

    李攸袖手立在空中,像在看一場鬧劇。

    恰在此時,雲層中傳來一道聲音:「玄樓觀好大的氣派,真人好烈的火氣。」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雲層分開,一八寶紫金雕花車緩慢行來。

    車體飾金,亭墜五色-明珠。

    底橫八架,前系彩綢,分由一彩裙女子牽引。

    車亭四面垂落薄紗,一端系有金鈴。紗隨風舞,鈴聲清脆,更兼柔聲悅耳,香風裊裊。

    車中女子尚未露面,在場多人已是心馳神往,如聞仙音。

    「攬月宗趙蓮,見過諸位。」

    素手掀起薄紗,一捧青紗,半面芙蓉,正是攬月宗宗主,元嬰尊者趙蓮。

    「剛剛碰巧見了一場好戲。」趙蓮輕笑,「玄樓觀內門弟子奪寶不成,青峰劍尊出手,為自家弟子找回面子。不料技不如人,折了顏面,可怪不得旁人。」

    嘩!

    此言一出,群聲皆嘩。

    玄樓觀眾人臉色赤紅。雖然修士不禁奪寶之行,然千年山門,萬年的名聲,被當眾扯開臉皮,著實是難堪。

    李攸不覺高興,反而皺眉。

    不提女子是敵是友,剛剛隱身在此,他竟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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