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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文 / 為伊憔悴

    柳絮坐在炕上,邵冀和琇瑩圍著她,聽她講童話故事,邵英傑聽了一會,轉身,一回頭,看見吳淑真站在身後,邵英傑擺擺手,意思是不讓打擾柳絮三人,夫妻回西暖閣裡,秋季,吳淑真身體弱,畏寒,地上早早地生了碳火盆,邵府地龍還沒有燒。

    夫妻坐著說話,吳淑珍道:「下個月,聽說梁王嫡妃生下郡主滿月,梁王府設宴,大小官員,都要前往祝賀,爺說準備什麼禮,送梁王妃。」

    邵英傑想了想,道:「郡主滿月酒,梁王府的禮我在好好斟酌一下,梁王不比一般同僚,禮輕了拿不出手,讓人小瞧,梁王府是什麼地方,看門的打點錢少了,都瞧不上。」

    吳淑真道:「聽說虞側妃和梁王嫡妃乃一同冊封,一正妃一偏妃,虞側妃早為梁王生下子嗣,梁王妃嫁進王府,幾年肚子裡沒動靜,求神拜佛,好容易懷上,憋著勁,要生嫡子,沒想到老天跟她開玩笑,卻產下一女,王妃跟虞側妃較勁,雖說生女,這滿月酒說要大辦,找回面子,壓虞側妃一頭。」

    邵英傑笑了,「這你都聽誰說的,連王爺內宅的事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你們女人啊!就愛無中生有,編排皇家的事,王妃和側妃在深宅,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吳淑真道:「現成的放著一個人,難道爺忘了,大嫂跟虞側妃沾親帶故,雖說遠了點,也是拐著彎的親戚。」

    邵英傑笑笑,「八竿子打不著,算什麼親戚,就是大嫂想高攀,硬生生的地掛搭上梁王府,指著沾光。」

    吳淑真笑了,「二弟新近謀的官職,聽說是梁王府給說的話,這不就結了,能說沒沾上光。」

    邵英傑搖搖頭,「這個你都知道,看來大嫂是要送份禮的,你去問問大嫂送什麼好。」

    吳淑真為梁王賀禮的事,特意去大房,找大奶奶齊氏,問送什麼禮物為好,問梁王妃喜好。

    齊氏跟虞側妃算不得熟,對王府的事多少有些風聞,道:「東西貴重些,王妃雖然不差這點賀禮,王妃至今無子嗣,在王府地位不穩固,虞側妃娘家勢大,王妃無非是要面子,擺酒席為穩固妃位,讓人看看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妃樹威,給外人看的,告訴眾人王妃才是正牌嫡妻,我想送的東西貴重,王妃有面子,心裡喜歡,眾誥命夫人也都知道這個理,互相攀比,誰都不落後,我就聽見有幾家夫人要送份大禮。」

    吳淑真討得主意,問過邵英傑,說去銀翠樓,打一套金飾,初生兒無非是金項圈,金手鐲,金鎖,全套純金飾物。

    邵英傑應許,囑咐:「金飾物份量重一些,拿出去好看,太輕了,寒酸,王府什麼東西沒見過,王府看門比七品官都體面。」

    吳淑真答應,送邵英傑出門,隨後,梳妝打扮,換上出門的衣裳,帶著晚秋走出西間隔扇門,聽東間裡邵冀的聲,吳淑真走過去,推開門,看琇瑩坐在繡墩上,柳絮站在身後,耐心地給她梳頭,吳淑真退出來,闔上門。

    跟晚秋徑直出府去了。

    柳絮聽見身後門響,回頭,無人,眼睛不經意朝外看,就見吳淑真頭上戴著堆紗帽,同晚秋一道往門外走。

    連著下了幾場秋雨,氣候轉涼,這幾日,卻難得好天,屋外暖和,柳絮便打算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沒幾天暖和,一冬,窩在屋裡,不能出門,趁著沒大冷,讓兩個孩子多出去跑跑。

    正想著,門外進來一個外院的小丫鬟,「柳絮姐,大門口有人找你。」

    柳絮詫異,心想,這是誰找到邵府,難道是陸志,搖搖頭,陸志呆是呆,書生自尊心強,婚事不成,斷然沒勇氣找上們來,是小生子,這樣一想,嚇了一跳,問:「是一個*歲的男孩嗎?」

    小丫鬟搖搖頭,「聽門上人說,是個男人,年紀不輕。」

    柳絮告訴邵冀的奶娘一聲,匆匆隨著那小丫鬟往邵府大門走去。

    內奼女眷按照府裡的規矩,是不許出邵府中門的,看守二門上的婆子認識她是三奶奶房中的,闔府又嚷嚷說三奶奶暫理家事,柳絮又是三奶奶跟前得用的,巴不得有個由頭,巴結討好她,老遠看她一過來,賠笑道;「柳絮姑娘,聽說最近照顧小爺和姐兒辛苦了。」

    柳絮微笑,「大娘們才辛苦。」

    看門的婆子討好地笑道:「日後,柳絮姑娘在三奶奶跟前多幫襯老奴。」

    柳絮笑笑,奴才們見風使舵,如今一窩蜂上趕著討好三房的人,就像從前討好大房的人一樣。

    婆子不攔著,柳絮自然出入。

    柳絮走到邵府大門口,看門兩個家人,柳絮一問,看門的拿手一直,「那不是,門口那棵柳樹下那人便是,等了柳絮姑娘多時了。」

    柳樹下,一個人正朝這邊望過來,柳絮離著遠,瞧身形,像是宮保。

    柳絮走過去,宮保看見她,緊走幾步迎上來,滿臉堆笑,「柳絮姑娘,邵府規矩不小,老奴等了半天,下人連門都不讓進。」

    柳絮笑道:「公公大老遠的來找我是有事?是你家王爺有事找我?」

    宮保彎腰,笑道:「柳絮姑娘就是聰明,你看看那邊是誰?」

    宮保話音未落,趙琛從柳樹後走了出來,柳樹粗壯,老樹要幾個人合圍才能圈住,後面躲個人,柳絮沒看見。

    柳絮看見趙琛,臉上笑容慢慢褪去,「王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宮保退後數步,讓二人說話。

    趙琛走近,湊近她耳邊道:「我想你,

    ,還不成嗎?」

    柳絮有幾分惱怒,正色道;「王爺若想輕薄民女,民女恕不奉陪。」

    說吧,轉身預往回走,趙琛伸手一把拉住,看她生氣,不敢言語放肆,央求的口吻道:「我特意來找你,是有事,你怎麼這幾日都沒回家,我派宮保去找你,小生子說你有五六日都沒回來,我擔心你,想見你是真。」

    柳絮正色道:「王爺若是就說這話,說完了,我該回去了,這種地方,以後王爺還是少來,萬一讓人發現,惹來麻煩。」

    趙琛看她不肯多說,就預回府,忙道:「我今來是有正經事,有東西送你。」

    柳絮這才注意他懷裡捧著一個錦匣,趙琛遞給她,「這是給你的生辰賀禮。」

    柳絮愣住,我生辰這廝怎麼知道,再說我也不是今的生辰,突然,腦子靈光一閃,對了,今是她穿來這世上的日子,算是她投胎降生之日。

    他特意專程送東西來,她怎好拂了他一片心,柳絮接過來,低身一福,「謝王爺。」抱著匣子往回走。

    趙琛站在原地,表情失落,心說,我送你生辰賀禮,我同你是同一時辰投生,難道你就想不起來今也是我的生辰,就不能送點東西給我,哪怕是一點不值錢的小物件也好。

    趙琛正想著,柳絮停住步子,趙琛滿懷希望眼巴巴望著她聘婷背影,柳絮徐徐轉回身,往回走了兩步,趙琛心中升起一股喜悅,她終於還是想起來了。

    就見柳絮往回走了兩步,又站住,繃著臉道:「王爺以後別來這裡找我,讓人看見又生出誤會,民女跟王爺已鬧出不少笑話,民女不想和王爺的關係更複雜。」

    說吧,轉身快步朝邵府大門走去,柳絮不敢多跟趙琛搭訕,邵府門前人來人往,府裡的下人和外出的主子,來回經過,若有人問起,還需費口舌解釋,她不想張揚跟趙琛的關係,若人人皆知,被柳家本族人知道,柳家雖沒有近親,遠房旁支還是有幾戶,萬一傳開來,有好事之人揭發出來,她跟趙琛是跳到黃河洗不清,外人閒言閒語不說,族規不容,當那時,麻煩大了,無法收場。

    看門的兩個家人,看見她回來,討好地賠笑問;「柳絮姑娘,那是你親戚呀?」

    柳絮心裡苦笑,只好應付道:「是我一個遠房的舅。」

    家人倒也不疑,一個道;「你舅穿戴不像是窮人?」

    柳絮不想多說,邊跨進門,邊道:「我舅做點小生意。」

    進二門,看門婆子笑問:「柳絮姑娘,你家什麼人來找你?」

    柳絮又重複一遍,是她舅,心裡暗怨,這廝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誰稀罕你無事獻慇勤,送的什麼壽禮。

    婆子眼睛盯在她懷裡的匣子上,驚奇地道;「哎呦!柳絮姑娘,你舅給你的,什麼物件?」婆子上了年紀,嘴碎,一時倒把柳絮問住,她還沒看裡面東西。

    就順嘴敷衍一句,「我舅做小生意,總在外頭跑,這是他私房東西,暫時寄存我這裡,等下次回來,取走。」說吧,不跟婆子囉嗦,急忙進了二門。

    一路怕人看見,腳步匆忙,有路過丫鬟媳婦,朝她看,她只是點頭,並不搭話。

    進到三房上院,像做賊似的溜進下房住的小屋裡,正巧晚秋出門不在,她掩上門,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這是一個明黃蜀錦匣子,外表很精緻,匣子外面有一把小巧的別緻的桃形鎖,柳絮仔細一看,鎖頭是純金的,上面精雕花紋,柳絮打開鎖,掀開蓋子,頓時笑了。

    裡面是一個細白和田玉小像,柳絮拿起,衝著窗子照入的陽光仔細看,這是一個少女全身像,衣袂飄飄,如九天仙女一般,柳絮細端詳,這玉石像雕工精細,五官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樣。

    突然,她噗嗤笑出聲,這不是自己,這玉人眉眼跟自己十成十的像,柳絮喜歡地摸著玉像的衣裙,每一個褶皺,都雕刻得細緻入微。

    這件玉雕,是一整塊玉雕刻,潔白通透,體如凝脂,水頭足,精光內蘊,通體無一點瑕疵,無疑,就大塊成色上乘的和田玉的材質一流,堪稱價值連城。

    柳絮又欣賞把玩一番,才小心地放在匣子裡,收好,不能讓人看見,這件東西若著了人眼,一定引起懷疑。

    柳絮捧著匣子,屋裡轉悠,想藏起來,選了半天地方,炕上只有一隻箱子,裝著衣物,柳絮找出一塊綢子包袱皮,把匣子包上,放在箱子最底下,上面蓋上衣物,藏好,合上櫃子,爬下炕,回頭看看,確定穩妥,才放心走出門。

    已是晌午了,大廚房早已送來午膳,柳絮趕緊往上房走,看兩個孩子。

    邁步進堂屋,就聽東間裡,『啪嗒』一聲,像是瓷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響,柳絮快步掀門簾進屋,邵冀坐在炕上,皺眉嘟著嘴,大聲叫道:「不吃,我要姨娘喂,不要奶娘喂。」

    邵冀這陣子出息了,出口能連貫說成句子。

    柳絮看地上一隻打碎的甜白釉鑲金蘭草紋瓷碗,飯菜灑了一地,小丫鬟可兒趕緊蹲下收拾。

    琇瑩大他兩歲,半懂不懂的年紀,看弟弟耍脾氣,聽他提姨娘,撇撇嘴,放下手裡端著的碗,咧嘴預哭,抽搭兩聲。

    柳絮進門看見,趕緊上前,對琇瑩哄道;「姐兒比弟弟懂事,能照顧弟弟,弟弟不吃飯,姐兒乖,聽話,姨娘若知道姐兒不吃飯,就生氣了,不來見姐兒了。」

    琇瑩還是年紀小,抽搭兩下,便憋回去,認真地問:「我要是好好吃飯,姨娘就來看我和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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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柳絮無法回答,放素雲姨娘出來,吳淑真發善心,根本沒這可能,她只好道:「姐兒要是好好吃飯,奴婢就告訴你姨娘,你姨娘高興,說不定就來看姐兒和弟弟了。」

    琇瑩不哭了,重新端起飯碗,拿勺大口吃起來。

    柳絮命屋裡的奶娘道:「去給冀哥盛碗飯,我來喂冀哥吃。」

    柳絮走到邵冀跟前,笑著哄他道;「冀哥聽話,吃完飯,奴婢帶冀哥和琇姐去花園裡玩。」

    邵冀嘟著嘴,柳絮看他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奶娘又盛上一碗飯,柳絮端著坐在炕沿邊,窩了一勺飯菜,遞到他嘴邊,笑著哄他道:「冀哥可有力氣了,像一隻大老虎,張嘴,看老虎的嘴真大,一口就能吞下去。」

    邵冀遲疑的張開嘴,猛地一探頭,一口咬下去,把勺子咬住。

    奶娘邊上笑著道:「小爺和姐兒就喜歡柳絮姑娘,不吃飯誰勸都不聽,就得柳絮姑娘來了管用。」

    琇瑩的奶娘下去吃飯,屋裡就邵冀的奶娘哄兩個孩子,柳絮看小丫鬟可兒蹲在地上收拾碎了的碗片,一片片地往起撿,很用心,心想,牆倒眾人推,素雲姨娘失勢,這兩個孩子多虧還有兩個忠心的僕從。

    吃過飯,柳絮就帶著兩個孩子去後花園了玩,秋後,這幾日是小陽春,天氣暖和,微風徐徐,不冷不熱,柳絮帶著兩個孩子哂哂太陽。

    邵英傑最近不忙,早早回府,想去給母親請安,往老太太上房走兩步,就停住,看天上日頭,過了正午,這個時辰,老太太一般都歇晌,就掉回頭,往三房走。

    進上院,院子裡無人,靜悄悄的,邵英傑上了台階,堂屋裡珠簾撂下,裡面也靜悄悄的,邵英傑奇怪,邁步進門,看堂屋裡無人,他腳步不由自主朝西屋走去,最近他一回來,就不有自主往東屋走,邵英傑一掀簾子,看見邵冀的奶娘趴在桌子迷瞪,那奶娘聽見有人進門,強忍住睏意,瞇眼一看,唬了一跳,忙揉揉眼,站起身,「爺回來了?」

    邵英傑問;「小爺和姐兒去哪了?」

    奶娘打了個哈氣,急忙摀住嘴,含糊地道:「柳絮姑娘領著去花園裡了。」

    邵英傑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頭問:「你奶奶去哪了?」

    「早起聽晚秋姑娘說,奶奶上街買東西。」

    邵英傑大步出了上房,直奔後花園,進了花園,不知柳絮帶著兩個孩子去哪裡,四下裡尋找。

    花園裡的草木,幾場秋雨過後,部分已凋謝,邵英傑心中徒然生出一絲淒涼之感。

    他轉悠了大半天,終於看見一塊空地上,柳絮和兩個孩子,他朝她們走去。

    柳絮同兩個孩子正玩捉迷藏,柳絮拿錦帕蒙住眼睛,邵冀和瑩兒圍在她身旁高興地跑來跑去。

    邵英傑不想擾了孩子們高興,悄悄地走過去,躲在一棵樹後,看孩子們撒歡。

    這時,柳絮慢慢朝他所在之處走來,兩個孩子躲在一旁,都不出聲,柳絮蒙著眼睛看不見,便直直地朝前摸索,口中道;「冀哥,瑩姐,都躲哪了?快出來。」

    邵英傑看柳絮直奔他身前這棵大樹,眼瞅著要撞上樹,急忙從隱身處出來,擋在樹前,柳絮雙手一劃拉,碰上邵英傑身體,嚇了一跳,忙一把扯下蒙眼睛的錦帕,赫然看見是邵英傑。

    柳絮愣在哪裡。

    吳淑真回邵府,吳淑真在前頭走,後面跟著晚秋和兩個常跟出門的媳婦,手裡提著大包小裹的,吳淑真進上房堂屋裡,無人,罵了句,「這群小蹄子,我若不在不知都跑哪野去了。」

    直奔西屋,剛想進西屋,側耳一聽,東屋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又掉頭走去東屋,晚秋忙搶先一步打起簾子,吳淑真邁步進去,就看見邵冀的奶娘在屋裡,四處看看沒人,問;「哥兒和姐兒去哪裡了?」

    奶娘答:「柳絮姑娘帶著哥兒和姐兒去後花園了。」

    吳淑真也沒在意,剛想出門,那奶娘在身後又道:「剛才爺回來了,問哥兒和姐兒去哪裡了,奴婢說跟柳絮姑娘去花園了,爺緊趕慢趕尋去了。」

    邵英傑回府,進上房,都先去看看一雙庶出子女,吳淑真不以為意,但跟著追到花園去,這卻有點奇怪。

    吳淑真邁步出了東間,對晚秋笑著道:「走,我們也去鬧柳絮她們去。」

    晚秋急忙把東西放到堂屋裡,看主子腳步已出了堂屋,急忙隨後攆上。

    吳淑真和晚秋直奔後花園,吳淑真走得很快,晚秋一路小碎步疾走才能跟上。

    晚秋不明白,主子逛街,直嚷累了,腳底板疼,不回屋歇著,去花園裡找柳絮。

    主僕在園子裡繞了大半圈,才看見一塊空地上兩個孩子,晚秋四處尋摸,突然,她驚得摀住嘴,柳絮和邵英傑距離很近,身子都快挨上,邵英傑身體靠著樹幹,柳絮對面站著,手裡揚著一塊錦帕。

    只這一瞬間,柳絮忙忙退後,蹲下身子行禮。

    晚秋才鬆了一口氣,看看奶奶,奶奶面容平靜,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吳淑真朝晚秋道;「我們走吧!」

    轉身施施然朝園子外走去,晚秋緊緊跟在身後,半晌,吳淑真道;「晚秋,若說柳絮心大,想爬上主子之位,你信嗎?」

    晚秋搖搖頭,「奴婢跟柳絮同屋,平常話裡話外,她盼著有朝一日能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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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淑真點點頭,「柳絮幫我不少,論功行賞,是該讓她出府,還她一個自由身。」

    晚膳後,邵英傑讓邵家大爺找去,商量事,吳淑真坐在炕上,邵冀和琇瑩在炕裡玩。

    吳淑真把下人都打發出去,就留晚秋和柳絮在身邊侍候,這時,一個小丫鬟進來,「奶奶,靈芝的娘進來給奶奶叩頭謝恩。」

    「讓她進來吧!」

    柳絮走過去,打起裡間簾子,就見一個婆子領著靈芝進門,那婆子進門便拉著靈芝跪下,端端正正叩了三個響頭,「老奴謝奶奶開恩放我姑娘出府,不但沒要贖身銀錢,還賞了二十兩銀子,老奴是日夜燒香拜佛,感念奶奶的恩德,保佑奶奶福壽安康。」

    吳淑真端起茶盅,一手拈起茶盅蓋子,徐徐撥開水面上茶末,淡淡地笑著道:「這是你女兒的福氣,我只當做了件善事,沒什麼可領情的。」

    說吧,合上茶盅蓋子,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招呼跪在婆子後頭的靈芝,「過來。」

    靈芝跪行向前,吳淑真把手上簪子插到她頭上,「這個給你添妝!」

    靈芝娘喜得連連叩頭,「謝奶奶賞賜。」

    靈芝和她娘叩頭出去。

    吳淑真緩緩呷了一口茶水,像是對晚秋也像是對柳絮道;「跟著我,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我向來恩怨分明,若我的丫鬟忠心,像靈芝她娘求我恩典放出去,我念及她的功勞,不但把賣身契賞了她,還陪她一份嫁妝。」

    吳淑真說完,又呷了一口茶水,突然抬頭,轉了話題,笑著問:「柳絮,聽說你還有一個舅,今來找你,給你送東西,就是上回說的做生意遠房的舅嗎?」

    吳淑真本來說靈芝的事,卻突然提到她舅,柳絮剎那明白,吳淑真這是給她遞話,讓她娘舅來邵府求主子恩典放她出府。

    柳絮一喜,隨即一憂,那廝冒充他舅上門求主子放他外甥女出府,柳絮心底搖頭,不成,那廝說不准又要提出上次的條件,或者更加過分。

    吳淑真說完,便同晚秋說別的,像是方才順口一提,但柳絮心裡清楚,吳淑真有心放她出府,這其中的緣由,柳絮心裡清楚,吳淑珍真也清楚,就是雙方打啞謎,都不點破,聰明人何須把話挑明。

    吳淑真之所以讓柳家人出面到邵府裡求她,無非是給邵英傑一個交代,她做個心善的賢惠人,彼此面子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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