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再次相遇 文 / 瀟瀟梧桐雨

    四、再次相遇

    第二天一早，男習慣性的早早起床。望著懷裡沉睡的白梅，心裡泛起一片柔情。大學時，她是人人心目中的女神，他也不例外。每次看到她與喬奕並肩走過的身影，他就嫉妒的要命。現在，她就在自己的懷裡，可卻沒有了曾經的滿足。

    伸出墊在她脖子下的胳膊，麻麻地感覺。再望望那張熟睡的臉，美麗依舊。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沒要孩子，似乎誰都沒提起過。他也曾想過，但每次都有個聲音在對他說，她愛的不是我，會愛我們的孩子嗎？

    男走下床，心裡莫名的煩躁起來。這時，白梅也醒來了。「男，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八點半上班，現在七點半了，你覺得我還能睡嗎？」

    冷冷的話語像初春的寒風，將昨晚僅有的一線溫存也吹散了。白梅的心也冷了。

    「怎麼？我又說錯什麼了？傷了你的心啦？哼！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落下這句話後男走進浴室。

    「嘩嘩」的水聲敲打在白梅的心上，木木的感覺。這樣的生活，要過到什麼時候？

    「嫁給我吧！我不會在意你的過去，我會給你幸福，相信我！」病床前，他信誓旦旦的誓言還在耳邊迴響，但結婚不久他就變了。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無緣無故的猜疑，「喬奕」這個名字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一開始她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時心裡還會滴血，可後來，竟連感覺都沒有了。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今天不用上班了？」扔掉擦完頭髮的毛巾，男開始換衣服。

    「今天是星期六。」白梅望著天花板，熟視無睹的回答。那淡淡的語氣激怒了他。

    「這兩天我要陪市長去y市開會，週一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可以盡情的做白日夢了！」

    看她還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他冷笑一聲道：「不過奉勸你一句，美夢做多了就會變成噩夢。」

    他終於走了。白梅心如死灰，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白日夢？她現在除了回憶還有什麼夢可以做？和他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嗎？還是和喬奕重歸於好？這兩個永遠都不會實現的願望她現在是想都不會想的。

    作為一個女人，除了上街為自己購置幾件漂亮的衣服外，白梅再也沒有別的樂趣了。

    週末逛商場的人可真多。商家為了促銷忙著在路邊搭設檯子，有的已經搭好，只見幾個身段苗條，氣質還不錯的年輕女子在上面扭來扭去。艷麗的服裝，勁爆的音樂吸引了一大群圍觀者。

    白梅不喜歡熱鬧，於是在就近的一家咖啡屋坐了下來。

    「你先回去，我有點事情，下次陪你買衣服。」喬奕望著走進對面咖啡屋的藍色麗影說。

    「為什麼？」順著他的目光，她只看見了那抹藍的一角，心一下子明白了，涼涼的。

    「是她嗎？」默默地問。

    「也許，我也不太確定。」其實，他已經確定了，因為前不久的同學聚會，她穿的就是那件藍裙子。

    深吸一口氣，然後呼出去，可心情仍然無法平靜。「你回來，就是要與她重歸於好的，是嗎？」見他不語，繼續說到，「可是，她已經結婚了！你……」

    「好了！你先回去吧……」果斷的打斷了她，喬奕拿出手機，邊撥號邊說，「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這個替補提前下崗了。再見！」

    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他怔了幾分鐘。我還是傷害了你，雨萌，對不起。他在心裡默默地說。

    「我可以坐下嗎？」

    熟悉的聲音，轉過凝視窗外的臉，白梅愣住了！是他？

    沒經過允許，他坐了下來。他永遠都這麼獨斷獨行嗎？望著那雙脫去稚氣，成熟凌厲的眼，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聽見心跳個不停。

    「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和這位女士的一樣。」

    「和她的一樣！」相似的話從記憶中一閃而過。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湧出。別過頭，望著窗外的行人，她輕輕擦拭著溢出的眼淚。

    「怎麼？白小姐好像不太歡迎我。」

    繼續望著窗外，眼淚已經擦乾，心卻開始滴血。

    「哼，不過這也不足為奇，你一向是健忘的。」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那是她在食堂裡對他說的話。他還記得。

    「原來，你，沒忘。」她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小，柔柔的，依舊。

    坐正身子，擺好一副談判的姿勢，他反問到：「難道，你忘了？」

    「我以為你會忘記的，那種傷害……」她無法繼續說下去，端起咖啡，沒喝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裡面的褐色液體，涼了，沒有一點熱氣。

    「是的，那是對我最深的傷害，」他接著她的話說，眼神變得更加冷峻，」所以，我不會忘記，也從沒打算要忘記！」

    雙目凝視，依舊不變的是她的澄澈，而他的卻佈滿陰鬱，充滿憤怒。」我輸了。」他一下子癱坐下去，她一驚，沒料到他會轉變的這麼快，悲哀籠罩著他，她的心一酸，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又無聲的滑落下來。

    就是這副梨花帶雨的嬌顏曾經打動了他那顆堅不可摧的心。站起身來，他

    他走向吧檯，默默的結了賬，走了。徒留她一人望著背影流淚。

    他來過嗎？那個高大瘦削的身影是他的嗎？十年前的他是什麼樣子？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迴避著不願意去想，竟忘記了他那張俊郎的臉孔。應該是這樣的吧！只是那時的他看起來暖暖的，善良的笑容看起來感覺很舒服。

    回家的路上，華燈初上，熙熙攘攘的身影在眼前來回穿梭。一天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謝幕的吧！白梅感歎著那些曾經逝去的美好的時光，感覺離今天已經很遠很遠了。

    「快來看，快來看，新的學生會主席開始競選了！」

    「這是競選名單嗎？陳曉，於鑫……怎麼都是別的系的，為什麼沒有我們學系的？」

    「有呀！是你沒看見，喬奕，看見沒？中間寫的呢！圍觀的同學議論紛紛，白梅和幾個音樂系的女生下課剛好經過，聽到喬奕的名字時，心裡竟有一絲喜悅。

    和白梅同宿舍的還有三個人，楊藝和李美娜是學舞蹈的，身材出挑，氣質高，但說起話來卻十分媚俗，代春顏和她是學鋼琴的，話相對少一些。

    每次她們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白梅都是不參與的，由於不關心，便可做到充耳不聞。但最近，她卻十分期待她們的討論，因為學生會主席的選舉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你們猜，第一關筆試誰會獲勝？」李美娜聲音細細的，還夾雜著特有的鼻音。不知為什麼只要她說話，脖子和頭就會帶動的來回扭動，很像拴著線的木偶娃娃。

    「當然是喬奕了！」那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嬌柔故作聲音屬於楊藝，她是個氣質絕佳的女孩子，走起路來像好萊塢影片中的芭蕾舞影星。

    「為什麼？」尖細的鼻音問，看來在她心目中還有更高的人選。

    「你沒聽說嗎？喬奕考取a大時足足超了一百分，幾乎是滿分，滿分啊！」楊藝兩手一攤，動作優仍像跳舞。

    「喬奕？這個名字在哪聽過。梅梅，你認識嗎？」代春顏一臉疑惑的問。

    白梅的臉一下子紅了，「我怎麼會認識？」低下頭繼續看書，心裡卻像有人在「咚咚咚」的敲鼓，奇怪，那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筆試結束不久，面試又開始了，最終都是喬奕獲勝。這場競爭，喬奕在次次獲勝中，毫無懸念的榮登學生會主席的寶座。最後的比賽結果張貼在公示欄裡，上面還附有照片。上完琴法課後，代春顏拉著白梅的手走了過去，「快看！這不就是上次在食堂黑你的那個人嗎？原來他就是喬奕呀！怪不得那麼拽呢！」

    白梅的目光定格在他演講時的一張照片上，一臉自信的他渾身充滿陽光，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驅散了她心中的憂傷。照片下還有一行小字：演講中的喬奕同學。抬起頭，迎上的不是代春顏那誇張的「o」形嘴，而是喬奕那雙笑成一條線的蘭花眼。「鼻涕蟲，還記得我嗎？」

    白梅轉身，一把拉起一臉錯愕的代春顏往教學樓裡跑，臉漲得通紅。他是怎麼出現的？難道是幽靈嗎？被他發現我對他的關注，那人一定很得意吧！

    身後傳來的怪笑聲證實了她的想法。白梅，哼，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喬奕悻悻的想，然後抱著籃球和同伴們一起走向球場。

    「喬奕，那是音樂系號稱『鋼琴維納斯』的美女吧！聽說人挺清高，很難追的哦！」一個高高瘦瘦的隊友戲謔的說。

    喬奕單手將籃球一轉，那籃球便在他食指上迅速轉動起來，像東北二人轉中轉手絹一樣，「啊，好帥呀！」路過的女生嘖嘖稱讚。

    「喬奕！學生會主席！」一個戴眼鏡的女生驚呼起來。

    「你現在可成了大明星了，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跟著你也即將成為公眾人物了！」

    「是呀是呀！沒準還可以在大學校園裡找到終身伴侶，了卻人生一大要事呢！」

    十幾個身高樹大的男生嬉笑著走進球場，其中那個一臉傲氣，長相最為俊郎的便是喬奕。只見他身子一躍，將手中的籃球向上一托，那籃球便乖乖的落入球網，「來，哥們兒們，戰鬥開始了，今天失敗組請獲勝組吃飯！」

    「好！川菜啤酒，不醉不歸！」

    只見這群大男孩像提前約定好似的迅速分成兩隊，個個弓著身子，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那顆小小的籃球，不一會兒便個個汗流浹背。喬奕一個托舉，「哦——」在圍觀人群的歡呼聲中又進一球。這樣的喬奕，又會有誰不認識呢？

    置身於人群中的白梅忽然停住了腳步，前面人群中那個挺拔的身軀多麼熟悉！在他旁邊依偎著的紅衣女子也似曾相識，是她，張雨萌，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同樣顯赫的家世，無論是經濟上還是利益上都注定他們才是一路人。而我呢？只是一個失去了雙親的孤兒。如此看來，她真該感謝的人是男，是他給了她一份像樣的生活，衣食無憂，人應該惜福的，不是嗎？

    固執的跟著前面的兩個身影一直向前走，難道是想要看看他們住在哪裡？還是想知道他們生活的是否幸福？這一切和自己有關嗎？想到這兒，白梅停住了腳步，望著在高檔別墅區消失的身影發呆——我好傻。不是嗎？大學的時候就知道和他不是一路人，卻無法控制自己和他在一起，明知道結果是分離，為什麼要為自己製造那種撕心裂肺的傷痛？忘記是最後的選擇。調轉腳步，白梅繼續走向夜色，顯得那麼孤單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