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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 其意融融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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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言跟著孟煥之回孟府,進到垂花門內,一眼瞧見人群中的奶娘,才數日未見,卻覺隔了好久,急走幾步攜了奶娘的手,親熱的問她:「奶娘,你最近可好,家裡也都順當,誰送你回的燕京?」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奶娘也是眼中噙著淚,連連點頭說好,並說:「大寶和燕子送了我來,他二人也都留在府裡幫著打雜,等把事理順了再回去。」

    孟煥之負手盯著知言同奶娘親熱說話,在旁勸阻:「知言,天也冷,帶奶娘進屋敘話。你也在外面逛了一晚上,也要把身子暖熱乎。」

    知言回眸微笑謝過孟煥之,奶娘卻擺手道:「姑娘趕了幾天路,先歇下,日子還長,明兒天亮再說話也不急。」

    知言才覺情切,奶娘要留下,又不是趕著離開,故點頭答應,跟著孟煥之回屋。有奶娘早做準備,熱湯、地龍、熏香都依著前例,丫頭婆子們也不至於忙手忙腳,從容幫他二人換過衣裳,又燙過腳,檢查了屋內燭火、熏爐,才掩門退下。

    知言躺下不覺得困,依在孟煥之懷裡說話:「煥之,奶娘不在,總覺得屋裡少了一個人,萬事不順手。晚上在長街,我心裡突然害怕起來,想著自己一無是處,連個民間的小丫頭都比不上。更怕同你走散了,應對無策,你說我是不是太無能。」不知何時起,知言把心中的煩悶對著孟煥之全盤托出,也慢慢依賴他,不再凡事自己一人抗著。

    孟煥之被逗笑:「傻瓜,怪不得驚慌失措,手都冰涼,嚇我一跳。誰說你無能,府裡上下不都打點的很好,以你這般年紀,已很是不錯,別冒傻氣了。」

    知言還是不開心,頭臉在孟煥之懷中蹭來蹭去,悶聲說:「我也不小了,一事無成,女紅也平常,功課更是泛泛,唯書法和畫作略能說得過去,也只是閨中手筆。」

    孟煥之更可樂,手下邊不老實,開解道:「以上諸事不要你出色拔尖,你只須幫我理好咱們的小家,悠閒度日。好生養兩年身子,再生個孩兒,人生也便圓滿。」

    萬一過不了一輩子的少奶奶生活,知言把心中念頭壓下去,任由孟煥之手指捻捏,心中想起一事,揮開他的手,質問道:「在馬車上,你何故咬我一口,晚上又不是沒給你飯吃,使那麼大勁,現在還隱隱作痛。」

    知言的手勁擋不住孟煥之,他換個地方再摸索上去,誕著臉皮:「讓我瞧一眼,可是用要藥。」

    知言才不信,遠不能相信男人在床上說的話,立場堅定:「我身上沒好,不許胡來,你去睡自己的被窩。」

    到口的美味吃不上,總要換個別的解饞,孟煥之極盡所能,在知言身上討便宜,末了在她耳邊吹著氣。

    夾雜著一縷淡淡酒味的氣息直撲知言耳根,立覺酥麻,她已覺情迷,受不住孟煥之這般親呢。正欲擋開他,不料孟煥之移唇先是蜻蜓點水般輕琢,乃後纏|綿悱|惻的長吻,默聲傾訴著心聲。

    知言覺察到今天的孟煥之與以往有些不同,兩人之間有親呢舉動半年有餘,一絲一毫變化身體遠比言語忠實。此時,她只覺大千世界只剩他二人,腦中一片澄淨,雙臂攀著孟煥之的脖頸,試探、回應、融洽……不知幾許後,雙唇依依不捨分開,孟煥之將知言包裹在懷中,撫著她的青絲,暗夜只聞兩人的呼吸聲。

    許久後,知言輕抱怨:「煥之,玉麒麟硌得我肩膀疼。」孟煥之將頭置在知言脖頸間吃吃笑著,最後放聲大笑,知言掐他一把,示意噤聲:「外面的人聽見,還以為怎麼了。」

    孟煥之唯唯應諾,依是想笑,卻又忍住,說起正事:「到了燕京,事非恐多起來,除了幾家親友,等閒不要與外人交往。你若覺得悶,等春闈後,我帶你去郊外,騎上飛翩和追風,我尚未瞧見小娘子騎馬的風姿,一直引以為憾。」

    提起騎馬,便想到騎馬裝,一肚子壞水,知言轉念又想到別處,故問道:「可是四哥說了什麼?」

    暗夜中,孟煥之手指繞著知言的青絲,只大致說幾句:「今科的主考官乃去前才入閣的安大學士,此人有些古怪牛性,在朝中獨來獨往,從不與人應酬交往,年前已早早封府。再者,朝中有幾件事,你不聽也罷,只安心在家等著我回來。」

    知言最討厭孟煥之用哄孩子的口氣,哼哼唧唧撒著嬌問他,孟煥之只答:「不要緊,萬事我都有準備。乖啊,累了一天,快早點睡。」見知言還是不答應,故意伸手做怪。

    這招果然靈,知言立馬閉眼裝睡,其實沒多長時間,她便也睡去,留下孟煥之一人思索諸事,頭抵著知言的額頭,暖意填滿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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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起,首要之事便要打賞留守的下人,兩個老家丁並大寒的爺娘老陳頭、陳媽媽,及大寒的兄嫂陳栓兒及栓兒家的。

    這陳頭原是秦府趕車的車伕,跟著諸位小姐太太出門慣了,都是相熟;陳媽媽是以前只管著園子的粗使婆子;陳栓兒在外院當著雜使,只他媳婦有兩分手藝,針線活出彩。

    知言發過賞,打發老陳頭父子去了前院聽孟煥之調度,叮囑他們萬事都要聽姑爺,不能有一絲怠慢,兩人迭聲應下去了前院。陳家婆媳兩人依著她們所長也做了安置。

    知言翻著冊子,聽孟煥之的口氣,孟府短期內都要閉門謝客,至少一兩年間都要低調行事,也就不做大排場,能精簡省去繁瑣最佳。

    從滄州帶來的人,後宅只她的陪嫁和劉媽媽,加上陳家婆媳,針錢上和雜使都缺了人,廚下幾個僕婦卻是秦楓一早尋來連帶身契送來,已上手做得順當。如此一來,滿打滿算,再買十個

    丫頭婆子也便夠使了。

    知言心中盤算好,方開口:「聶媽媽,擇空尋個官牙,按單子挑出五個丫頭,五個婆子。不必急於一時,要身家清白,沒病沒災,人也要穩妥。笨點都無妨,買來再調|教。」

    聶媽媽會意點頭,再聽知言繼續說:「劉媽媽,後宅的主事仍要麻煩你老,也算是替我分憂,萬莫要推辭。若平日有一兩處兼顧不到,可讓聶媽媽和立冬在旁幫襯你,跑腿的活她們都出不差錯。」

    劉媽媽笑著應下,若不是因為老頭子和兒子,她一心留在滄州終老,上燕京前早都想好來了只打雜,全聽大奶奶的調配。如今聽說仍讓自己管家,略一細想也就明白,這是替未過門的兒媳佔著位子,滿心歡喜應下。

    再閒話幾句,知言便讓眾人都散了,又偏頭對著立冬說:「我這裡暫時無事,你去看著劉媽媽處可否要幫手,要用心學,莫打了饑荒。」

    立冬暗地裡輕推知言一把,扭著腰肢追上劉媽媽,兩人在院中有說有笑直至走遠。待她們走遠,知言叮嚀聶媽媽:「媽媽依要受累,有我想不到的,還須你在旁提醒。再者,這回挑丫頭,你也留點心,若覺得合適,便帶在身邊,教出個伶俐能幹的丫頭,以後好替了立冬她們幾個。」

    聶媽媽心下明白,也不推辭,下去尋穩當的官牙。

    奶娘在旁等了半天,才盼到知言得空,挨到跟前從頭看到腳,復又仔細瞧了兩三遍,笑意挪揄:「姑娘,姑爺對你可好。只幾日功夫,姑娘也成大人,圓房當等大事,我卻不在你邊,在莊上心裡頭急得跟火燒一樣,生怕姑娘受了委屈。」說到後面奶娘也哭起來。

    她淚珠涕漣,帶著哭音慢聲說:「大寶成親任挑個日子都成,偏要和姑娘好日子撞到一起,後悔聽了你們的話,跟著他回來,沒有一時能放下心。跟了你十五年,乍一離開就跟剜了我的心。以後,再別使著我走,賴也要賴在你門上。」

    奶娘情意真懇,她一直心裡把知言當成女兒看待,知言也淚水盈眶,放輕聲音安撫她:「奶娘,只兩月沒見,我這不好好的,大爺對我是真的貼心,你素日也是看在眼裡。快莫哭了,把眼淚拭了,再跟我細說大寶成親的事,燕子也沒進來磕頭,我一早備了賀禮給他們一對新人。」

    奶娘任知言為她拭淚,只絮叨說:「再莫破費,大寶成親時的封賞拿到莊子上,別人看得眼都直了。他現在替姑娘管著幾百畝田莊,不比以前光景恓惶,也風光起來。雖瞧著他還能把得住,免不了讓姑娘和姑爺時常敲打才行。」

    知言也順口應下,奶娘卻神神秘秘悄語道:「姑娘,後頭花園裡有一片梅花開得正好,聽說是姑爺特地為你移栽的,還有好幾處地方都擋著帷幔,陳婆子說等姑爺來了才能取開。」

    哦,孟府翻建諸事孟煥之獨力操持,瞧著奶娘確定無疑的神情,他要給自己一個驚喜?!知言決定等著孟煥之親口說,領自己過去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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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煥之也在前頭盯著小廝們整理書籍,有緊要的幾個箱籠須得要親自動手,忙到晚飯時,也只理順十之三四,想來還要有兩三日的功夫耗費到雜事上,也便先放下。

    回到後宅,瞧見小娘子亮晶晶的眼睛定在自己身上,孟煥之心旌一動,趁著丫頭們不注意,香了她一口。

    知言眼巴巴等著吃過晚飯,孟煥之又去了前院書房,直到近亥時才回來,想來也是乏了,洗漱後換了衣服躺下,總共說了十句話,氣息平緩似要睡著。

    知言終忍不住,伏在孟煥之耳邊問道:「煥之,聽下人說後園裡梅花開得好,你何時帶我過去賞梅?」

    「後園裡開著梅花?」孟煥之驚愕的聲音響起,他再接著說:「後花園一草一木都是韓兄費了心思畫出圖紙,尋來工匠翻建,他最喜梅花,咱們園子裡有一兩株也在情理中。」

    白高興了一天,就知道孟煥之榆木疙瘩幹不出風花雪月的事,知言不高興復躺平睡下。

    悉不知身後某人心中笑翻天,湊近親吻知言的臉,柔聲說:「明天我帶你賞園,娘子今晚可有酬謝。」

    知言沒好聲氣:「尚無」某人好性兒應下,慣例一番討要便宜,也自睡著。

    知言決定明天偷著瞧一回,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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