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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夢碎上元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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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謙慢慢走近,離秦昭三步遠時站住,睥視眾人,挑釁地看向秦昭,看他如何脫圍解困。

    秦昭自小練就的修養都要消耗怠盡,礙於對方皇子身份,不得已低聲下氣,言語中帶出懇求:「殿下若有興致,昭改日在府中設宴,望您介時屈尊賞臉。今日在外,萬望殿下手下留情。」

    眼看桂王要發飆,杜謙這才勸說:「殿下,出來也有些時辰,此地人多,不宜逗留,犯不著為不相干的人置氣,免得聖上娘娘知道憂心。」最後一句壓重緩緩道出,語帶勸告警誡。

    知言第一次聽見杜六郎的聲音,如他的性子一般帶出冷傲,看似解圍之語,卻對秦府諸人不屑一顧,羞辱眾兄弟。

    桂王聽言想起往事,心頭更添恨意,眾目睽睽之下,不能硬來,轉頭怒目視向杜謙,嫌他多事。

    杜謙嘴角帶絲冷笑,不理桂王的神色。繼續留神秦家眾兄弟,自小相識,知根知底,勢均力敵,才有意思。

    秦昭似是知道杜謙心中所想,輕笑點頭。

    桂王考慮再三,最終退後一步,冷哼道:「有本事,你家老頭子能護她一輩子,本王終能見上真容。」說罷轉身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杜謙傲氣更盛,輕揚下巴,拱手告辭,跟隨在其後。

    秦昭牙關緊咬,拳頭握得生緊,陪著笑臉,目送桂王、杜六郎一行人遠去。

    幾個姐妹這才歎出聲,輕撫胸口互做安慰,知言的手被知嫻握得疼,往回抽兩下,竟沒抽出來,不解地問:「五姐姐,你該是放開我,人都走遠了。」

    知嫻才回過神,緩鬆開手,藉著街角的燈光,可見她的面紗被打濕,她哭了?

    知言來不及多想,聽秦昭打發了小廝去買面具,招呼眾人回府。再無人嚷著要多逛幾處,盼著早離眼前事非之地,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眾人心事重重坐上車回府,不用問,個個面上帶出慌色,眾姐妹受罰抄誦經。

    秦昭與秦明當晚便受了三十家法,其餘眾兄弟連坐,連秦昌都沒拉下,各挨了十大板。秦昭次日因棒傷起了高熱,一病不起,有正當托辭不參加春闈。

    秦旭托妻子快臨盆也避開此屆春闈,事後眾人才發現杜六郎也藉故未應試,加上暗流潮湧,各地學子觀望者多,使得長盛二十七年春闈選拔出的人才寥寥無幾,成為長盛年間一樁奇事。事後雖蘇元成中得榜眼,方恆也中二甲進士,均被選中庶吉士,進翰林院熬資歷,卻不掩星光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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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燈節,秦昭與桂王街頭對恃,旁觀者眾多,首輔家孫兒對上皇子已不是首次,滿城風雨,各種說法都有,有言皇子跋扈,更有輿論指責秦家兒孫目中無人,以下犯上,藐視天威。為避風頭,眾兄弟受罰後縮在府中,閉門讀書。

    知言板著指頭,自去年春末京郊別院,被桂王這個烏龜王八蛋攪局,中間只去過一次寧遠侯府並常氏娘家,再就上元燈節外出,一年才出門三回。再次在心裡咒罵桂王的祖宗十八代,開國皇帝怎麼地,也不是好人,給女子定如此嚴的規矩,特麼他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麼。

    自由時間都快要倒計時,心裡真不爽,故知言這日午飯後,帶著丫頭們往園中逛去,才初春時節,柳枝尚未吐綠芽,園中有一處迎春花開得正好,瞧著綻放的花朵總能舒緩心情。

    才進園中沒走出幾步,瞧見秦明一家,男的俊俏,女的貌美,依偎在一起盯著女兒學走路。

    一歲多的大姐兒蹣跚學步,銀粉色春裝,粉雕玉徹般,咧著小嘴咯咯笑不停,因長牙嘴角流著口水,眼睛明亮清澈,忽閃眨不停。看見知言,快走幾步迎上來,不防被自己的腳步絆倒,她摔倒後也不哭,坐在地上回頭向父母求助。

    秦明心疼女兒,面色急切欲上前,被妻子攔住,大奶奶聲調溫柔衝著大姐兒鼓勁:「大姐兒,不疼,自個爬起來,尋九姑姑去。」

    大姐兒眼看求助無望,撇撇嘴,用手撐地慢慢站起來,一搖一晃走向知言,撲到知言腿間抓住衣裙,仰頭笑說:「舊都都。」小兒初學語,九姑姑變成舊都都。

    知言蹲下身,拿帕子為大姐兒拭口水,誇獎她:「大姐兒好樣的,不怕疼,姑姑最喜歡你。」

    大姐兒聽懂別人誇她,露著幾顆小牙,笑得開心。

    大奶奶瞧見方才女兒的口水沾到知言的裙上,在旁致歉道:「又弄污了九妹的衣裙,我那處有兩塊料子,不甚好,改日給九妹送過去,你看著賞丫頭。」

    知言牽著大姐兒的手走近,自嘲道:「我就那麼小氣,大嫂不用見外,我若是缺了短了什麼,自會尋你張口,就怕惹人厭煩。」

    大奶奶含笑會意,再不做推辭,進門三年,熟知夫家眾小姑的性情,雖都有或大或小的缺點,可唯有一點,決不會尋嫂嫂生事,更是敬重兄長,和氣相處。

    大奶奶心中衡量,更覺得自己所嫁之人值得托付終生,偷瞄秦明發笑。秦明瞧得妻子神色,不明所以,目帶探詢,兩人當著眾人面眉目傳情。

    知言半捂眼,鬆開大姐兒的手,笑著打趣:「大哥和大嫂真讓人羨慕,我還是識趣點,再尋個地方逛去。」

    秦明難為情地一笑,盯著知言走遠,想起一事,大聲喊道:「九妹,祖父在東邊的亭子裡,說過不讓人打擾。」

    因是逆風,知言未聽得真切,問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都說

    說沒聽清。不管了,自家園子,如要請外客,提前三兩日告知後宅,封門留人看守,沒聽說家中有外客,且逛逛,一會便歸。

    知言沿著湖邊碎石甬道,穿過榕樹林,繞過紫薇樹下,遠眺到亭中坐著一人,身形孤零,背影蕭索,赫然是老狐狸,他在此處做甚?

    知言頗為躊躕,該不該過去,看樣子他不想被人打擾,最終下定終心,命丫頭婆子留在原處,老遠帶笑說:「祖父,我要去看迎春花,你同我一道可好?」

    秦敏受驚,回頭見是知言,微搖頭道:「你又嫌悶,早早禍害花來了,老夫為滿園的花草掬淚一哭。」

    知言厚臉皮習慣了,賴著說:「孫女出不去,掐兩朵夾在書中做干花,色澤不變,艷麗依舊,孫女好學做個士,向姐妹們炫耀。」

    秦敏被逗笑,輕指著知言笑語:「你呀,從小就不知腦子裡裝的什麼,稀里古怪,老夫真懷疑是何人轉世投胎。」

    知言拉他一起慢走,指著滿園的花草,俏皮地說:「我定不是花草樹木成精,說不定轉世時沒喝孟婆湯,記得前世的人與事。」

    秦敏哈哈大笑,湊趣說:「既如此,來人,把妖孽關起來,哄了老夫許多年。」

    知言輕吐舌頭,我說了實話,你不信,也沒著,以後可別抱怨我對你不實誠。

    秦敏笑過後,心情似乎變好,與知言閒聊間走到迎春花叢前,嫩黃花朵綻放在枝頭,環繞在周圍,如入花海。

    知言辣手摧花習慣,採摘許多,讓秦敏伸出手,放在他手心,並叮嚀說:「祖父你替我先捧著,等我尋帕子出來。」

    秦敏站在當地,含笑注視孫女如花蝶般穿梭來去,暫忘憂愁,得片刻安寧。

    秦敏身邊的長隨氣喘吁吁跑來,打破寧靜,只見他伏在秦敏耳邊低語數句後,退後幾步,垂手聽候。

    秦敏內心風雲突變,輕歎人生無常,雙手捧花,示意知言上前。

    知言感覺到事關重大,識趣地接過迎春花。

    秦敏對著孫女面色不改,依是帶笑語:「前頭有公務,祖父先回去,改日再陪你掐花,咱們祖孫做一對掃巴星,讓百花喪膽。」

    有種人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仍是談笑風生。

    知言乖巧地應下。

    秦敏瞧著孫女身條抽高,眼裡滿是關切,這孩子女生男相,俊美非凡,但願她能多些福氣,平安度此生。因爽朗大笑,輕鬆離去。

    知言站在原地揣測發生何事,百思不得其解,鬱悶間帶著丫頭回屋補了一覺。醒來天剛擦黑,惦記著去方太君處用飯,急匆匆埋頭走路。走進正榮堂,她倒是第一個。

    方太君正給阿福梳理毛,只聽阿福「喵嗚」一聲,掙脫出手,撒腿跑出視線,輕歎道:「合著你就是阿福的剋星。」

    知言為自己辨解:「肯定阿福又闖禍,怕我罰它。」

    方太君拉知言入懷,溫語問話,祖孫兩人親密交談,未留意到,屋外來了人,悄喚雙福出去說話。

    待雙福進來時,後面跟著大老爺夫婦,大老爺一臉肅穆,神色莊重,步履微沉,瞧見知言在,欲言又止。

    大太太強撐鎮定跟在其後,心中莫名的慌亂,究竟出了何事,她也沒底,但決不是好消息。

    雙福示意屋中諸丫頭婆子都出去,自己檢查屋內一圈,躬身退出,守在廊下,並命小丫頭們給各位小姐送信,晚飯不用過來。她瞧著尾隨大老爺進來的兩位太醫提著藥箱,都常在秦府走動,彼此相熟,點頭致意。

    雙福心提懸起來,這是要變天了,打起精神安排來人候在廂房,並命得力的婆子守在正榮堂院外,不放旁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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