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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狹路相逢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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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盛二十七年,知言十二歲

    前回說到知言送給眾兄弟、姐妹們的木製小頑意,都稱道好,嚷著還要,少不得知言又麻煩兩位奶兄,往返幾趟,搬來數樣,這才滿足大家。

    算是為二寶添了名氣,只他如悶葫蘆,到府領賞時木訥寡言,瞧不出心靈手巧,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言閒時與奶娘聊天,問她:「大寶哥年歲也不小,請奶娘回去一趟,為著相媳婦去了?」

    奶娘說起兒子,自豪中帶出感歎:「大寶說還小,再等兩年。」說著湊到知言身邊神神秘秘地低語:「姑娘,你瞧著燕子如何?」

    知言「撲哧」笑出聲,調笑道:「奶娘,你想讓燕子做兒媳婦,我可做不了主,得要問燕子。」

    奶娘輕推知言,帶絲無奈:「姑娘,你就做怪吧。」

    知言抱膝坐在床上,瞧著奶娘拿了東西尋燕子套近乎說閒話,心中暗暗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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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是新春,到處張燈結綵,掛紅貼福,知言姐妹幾個在屋中無事,約好了做花燈,命小丫頭們在屋中學扎燈籠,在一旁指點,逢著兄弟們也休息,被抓來當差。

    秦昭背手站在當地旁觀一會,拿起竹篦條,修長手指輕輕撫摸,若有所思,招手喚來婆子全抱走,對著妹妹們解釋道:「竹條又薄又利,若劃著手,定拉一條血口子,讓小廝們紮好形,你們再盯著小丫頭糊上紗絹,萬不可親手嘗試。」

    都是閨中千金小姐,閒來無事尋個樂子,當成稀罕事,誰也沒認真了去。

    唯知言不樂意,難得一個動手的機會,又被剝奪,對著秦昭使性子:「四哥,眼看要娶嫂嫂,你也學得憐香惜玉,以前你總說萬事要經自己手底過,心中才有數。」

    秦昭微挑嘴角,伸出手指輕彈知言額頭:「沒大沒小,趕明兒找個妹夫好生疼你。你最不安分,手心裡結過舊疤,怎麼,還想大年下,添出新傷。」說著拉過知言左手,指點手心一處,去年知言生辰當晚地震,因瓷碗碎片扎入手心,事後雖尋了擅外傷的太醫來瞧過,奇藥用個遍,依是一道淡淡的傷疤留在手心。

    知言縮回手,不以為意微偏頭笑語:「一道傷疤,沒什麼要緊。四哥,你不去前頭書房用功,今春你和二哥真的都不參加春闈?」

    秦昭掀起衣擺坐下,輕抿著茶悠閒地說:「正是,今春事非多,我和二哥下場先不說能否考中,怕有人拿出此事做章。」

    啊!知言驚訝,姐妹們也都驚奇地圍上前,七嘴八舌問個究竟。

    秦昭對著妹妹們,話只露三分,輕描淡寫說:「外頭的腌臢事,你們不用聽,趁著去年末為聖上過萬壽,燕京城中掛滿花燈,幾十年難遇的盛況,得空我求老祖宗,挑時間帶你們賞燈。」

    此言一出,滿室嘩然,從未能在上元燈節外出,眾女兒欣喜若狂,更是圍住秦昭不放。

    知言皺眉輕哼:「四哥,少來討好我們,等四嫂嫂進門,做小姑的依是要刁難不放過,我做一百個小鞋讓她穿。」嗚嗚,好哥哥就要被人搶走,一點兒也不開心。

    秦昭輕輕笑,俊顏綻彩,美目溢光,對著妹妹帶出寵溺,連聲應下:「好,由著你們來刁難。」

    你哄人,可勁地騙大家開心,才不信,知言腹誹。

    ******

    上元燈節,秦昭說動家中長輩帶著妹妹們出門,臨行前方太君和秦敏千叮嚀萬囑咐,讓幾個孫兒看管好妹妹們。

    不知為何,知言感覺到家中在粉飾太平,從兄弟們口中露出話頭,形勢不容樂觀。太子受老師科舉舞弊案牽連,閉門思過,聖上萬壽,桂王呈獻白鹿吉物,得了頭彩。年前,楊閣老中風休養在家,依得他七十多高齡,很難有康復之日,誰替補進內閣,尚無定數。

    知言不懂朝政大事,不能分憂,總不是添愁,既然老人們希望看到兒孫笑顏,做樣子也要開心,故也裝扮好,歡歡喜喜跟著出門。

    車駕行到鬧市停下,眾姐妹戴著帷帽跟隨兄弟遊玩。除秦旭在家陪著有孕的妻子,秦曠在軍營,其餘眾兄弟都跟出來保駕護航。

    風清月白,滿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與明月相輝映。到處紮著龍馬燈,十二生肖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燈樹上掛滿七綵燈籠,店舖門前高挑長串紅燈籠做招牌。

    人潮相湧,熱鬧非凡,民間小戶舉家外出,聲音鼎沸,久違的市井氣象,知言不知身在何處,恍然如夢,茫然隨著人群前行。

    人群聚集處幾個藝人玩雜耍,一個四五歲的孩童身形柔軟折疊成圓圈,稚嫩的小臉凍得通紅,嫻熟地求打賞。瞧得眾姐妹輕呼,臨去時憐其幼小,叫下人拋出幾個大荷包,引得藝人一家磕頭道謝。

    深居閨中的女兒家,從未瞧得如此盛況,眼睛不夠使,新奇地指東問西,幾個兄弟耐心解答。

    秦昌悄悄在知言耳邊低語:「姐姐,前面有家湯圓鋪,店面不起眼,味道卻是絕好,我帶你過去嘗一碗可好。」

    不防知在旁輕擰弟弟的耳朵,嬌嗔道:「你只叫九妹為姐姐,喊我帶著排序,又偷著說悄悄話,我卻不依,有好事不許拉下我。」

    秦昌眨巴著眼睛,笑得真誠:「七姐姐,前頭有處攤子買面具,一會帶你們過去瞧。」

    小鬼頭,又在說謊,知言用眼神警告他。

    r/>秦昌輕聳眉毛,示意無妨。果不其然,知去纏秦昭,被駁回,回來時瞧不清面目,步子帶出氣勁來,站到世英身邊,離知言姐弟老遠。

    秦昭用頭髮絲都能想到是誰在搗鬼,招手喚了秦昌過去,斜睨眼警示,秦昌縮脖子吐舌頭,幾個兄弟背後暗笑。

    秦明在旁用為眾弟妹開解,因勸說:「難得出來一遭,往前多走幾步路的功夫,讓眾妹妹盡興才好。」秦暉附議也說好,另外幾個兄弟雖嘴上不說,也表示贊同。

    秦昭瞧一圈大家的神色,對妹妹們生出惻隱之心,成天圈在方寸之地,在閨中不宜拋頭露面,出嫁後更是難上加難,改日不如撞日,笑著點頭應下。

    知帶哭音笑出聲,原來她哭了,姐妹們偷偷笑。

    秦家兄妹一行人太惹眼,俊俏兒郎,個個玉樹臨風,一眾女兒家雖戴著帷帽,辨不清面目,行動如弱柳扶風,身姿婀娜。早引得路人旁觀指點,有一兩個輕浮子弟隱在人群中打著口哨,知言唯慶幸知恬被留在家中。

    秦昭領頭帶著兄弟姐妹才轉過街角,迎面碰上一群人錦衣華服,正是桂王打頭,杜謙做陪,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想抽身退回已來不及,只好硬頭皮迎上。幾個兄弟悄語告知姐妹們來者何人,眾人都心懷警惕。

    桂王也瞧見秦家諸人,不等他們行禮,陰陽怪氣的出聲:「免了,便裝出遊,不必動大陣勢,驚憂他人。」

    秦昭、秦明帶頭謝過。眾姐妹依是福身。

    桂王打量週遭,輕佻地笑說:「真是巧了,在此處也能碰上貴府眾人,難得碰見秦家女眷在外行走,可否有幸見真容。」抬步慢慢走近。

    秦昭心中悔之晚矣,與眾兄弟將妹妹們護在身後,緊貼牆角,語帶笑卻拒人於千里之外:「殿下,請慎行,小民的妹妹雖都如草芥,卻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聲名要緊,還請殿下周全。」

    桂王不把秦昭放在眼裡,再欲抬腳,身後杜謙輕咳示警,他不以為然,反倒賭氣邁大步,逕直走到知言和知儀面前,圍觀打量。

    知言緊挨著知嫻,感覺到她身子在微微發抖,輕拉手安慰示意。

    知儀自小性子中帶著魯莽,素日又不拘小節,只是握住知言的手,並不慌亂。

    秦昭走近擋在桂王身前,笑容不改,再次嚴詞拒絕:「請殿下自重,莫做出有**份之事。」

    桂王逼近,神色中勢在必得,他尚矮秦昭多半頭,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兩人互不相讓做對恃,桂王身後的隨從有人出主意:「四郎真不識趣,拉開他便是,瞧一下又不要緊。」

    秦昭眼神凌厲,扔過去一個眼風,對方閉嘴,輕聲嘟囔著什麼。

    秦明與眾兄弟圍著桂王陪笑討饒,望對方改主意。按理說皇子們想見幾個高門大戶的女兒家,也不稀奇,時機不對。此刻大街上,人多眼雜,秦家姐妹若被桂王一一掀帷帽,事後風言風語傳遍滿城,眾姐妹以後在燕京貴女圈行走,很難抬起頭。

    半條街聚齊圍觀人群,越湧越多,場中氣氛詭異,秦昭依是不讓步,穩如山護在妹妹們身前,陪笑說:「還請殿下憐惜小民和眾兄妹,況此間事傳出去,於殿下聲名也不宜。」

    秦暉眼看勸桂王無效,轉頭安撫桂王帶來的眾隨從,巧舌如簧哄得眾官家子弟哄堂大笑,氣氛融洽。杜謙在旁不屑地冷哼,離了眾人朝秦家兄妹走來。

    知言能感覺到知嫻身形抖得愈厲害,手心汗浸透,不解她為何。那個烏龜王八蛋又沒瞧上知嫻,定是猜度知言和知儀中,是否有傳聞中的秦家十小姐,這才直奔她兩人來。

    長這麼大頭回出門賞燈,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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