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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 翁與婿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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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陰雨連綿,夜來涼意絲絲,秦昭兄弟出門趕場應試,後宅眾婦孺心神不寧,日日倚門翹首企盼。

    知畫也抽空回家寬慰祖母與母親,因常氏連日為秦昭之故,吃齋菇素,到飯點攆了眾女兒到婆母處。故知言姐妹在方太君處用飯,席間世英心不在蔫,神思恍惚。

    秦梅依是居在東城,前兩日送了幼女回秦府,避開眾人與方太君密談許久,她走後,方太君神色懨懨,倦怠不思。知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盼望著姑母一家離京,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永別露面,可想而知,其餘姐妹心中所想。只苦了世英,夾在中間為難,彷彿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變成初來燕京之時,萎靡消沉,愁雲壓頂。眾姐妹雖開解她,世英忍淚應下,重重心事幾乎壓垮她,每日強撐著出現在正榮堂。

    知畫飯後說起笑話逗祖母、表妹開心,方太君不願辜負孫女一片孝心,因笑了幾聲,再言:「天色不早,也該回去,路上要耗費幾許時辰,不必時時往家跑,再是比不得做女兒家自在,雖公婆不在,更要慎行。」

    知畫艷若桃李,笑容中漾出甜蜜,連聲應下,又向常氏辭行這才回府。

    幾個姐妹結伴出來,迤邐十數人,珠翠環擁。知儀因要逗世英開心,指著天上的鴿子道:「表妹快瞧,今秋養信鴿的人多於往年,常聽見鴿哨聲響,那邊有一隻落在屋頂上。」一隻白鴿停在屋頂小憩片該,展翅飛走,空中劃過一道白影。

    世英未笑輕輕啜泣起來,知勸她:「表妹,你別做多想,我們只惱了大表姐,從來把你當成親姐妹一般。」世英哭得更厲害。

    知言無語,勸人不是這麼勸的,那痛捅那,傷口上撒鹽好麼,輕扯知衣袖示意。

    知知道說錯話,貝齒輕咬櫻唇,陪笑道歉:「表妹,七姐姐向來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裡去。」

    世英索性坐在溪邊石欄上,埋臉哭得傷心,肩頭輕抖,身形單薄無依。

    知靜勸說:「表妹這是何故,祖母因擔憂眾哥哥秋試,受寒挨冷,三餐挨饑,這才心緒不開,非因大表姐之故。想大表姐從未在祖母身邊長大,一應情份不比咱們姐妹,俗語說因愛生恨,祖母怎會為她置氣。再者大表姐終有想通一日,尋個絕好的人家嫁出去,過得圓滿。表妹慪在心底,反倒傷身,豈不是更令祖母擔擾。」

    世英仍捂著臉哽咽聲點頭,知言笑說:「表姐,你再這麼哭,眼淚流到地上,明年此處長出一棵樹,花開如胭脂,便叫美人淚,世間只此一株,歎為可觀。」

    幾個姐妹嘲笑知言搞怪,知恬話語不多,輕撫世英安慰,知嫻靜靜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世英哭出心中鬱結之氣,痛快許多,眾表姐妹真心相勸,情義難負,想自己衣食無憂,做嬌弱女子悲風傷月非正途,打起精神擠出笑容,便當父母只生自己一女。今後,韓世芳走她的獨木橋,韓世英偏要走陽關大道,兩不相干。因蠢人而自擾,實不應該。

    眾姐妹又陪著世英回房,這才各自回屋,知依是帶出忿然:「大姑母不知又說出什麼話,老祖宗連著幾日不曾好生用飯,從來就沒消停過。」

    知畫出嫁後,隔房的兩個姐姐不好管約堂妹,知靜只微微一笑並不接話。知嫻意志消沉已不是一日,況她自幼養得天真,從來不理俗務,雖也跟著大太太進議事廳旁觀學習,家務雜事人情往來,頗不耐煩應對。

    知言嗔怪道:「七姐姐,大姑母不是我等可以議論,決不能在韓家二表姐面前透出話,和氣為重。」語氣壓得重,知應該能明白。

    知嬌顏帶愁,輕甩帕子點頭。

    知婕一旁笑說:「四姐姐出嫁後,反而九妹來管幾個姐妹,瞧著有趣。」

    知言否認,決對沒這回事。知也不齒,明明自己才是姐姐。

    知靜卻說:「婕妹妹來得晚,沒瞧見九妹小時侯,八妹和十妹都是她護著,比媽媽們都要用心。」

    知儀笑說:「可別說,還真是這般。」因此話頭,幾個姐妹說起幼時趣事,暫把一絲憂愁拋卻。

    ******

    待到秋闈放榜日,秦旭、秦昭榜上有名,其餘人等皆落榜,京薊之地解元被杜謙摘取,秦家眾兄弟心中喜氣減三成。

    喜訊傳出,安遠侯親自登門,因拗不過妻女,登秦府大門實屬無奈,心中直罵娘。一路直奔殺到老狐狸書房,大剌剌坐下,大聲嚷老子瞧上你家四郎,勉強可為女婿。言下之意,雖然我瞧你不順眼,看在你生了個好孫兒的份上,到狐狸窩裡走一遭,順道觀摩,替女兒先瞅瞅夫家祖父的起居之處。

    家俱不錯,一屁股沒坐塌;書架上那麼多的書,老子一個字也不認識;一個窮酸人條案上放把劍當擺設,辱沒了好兵器;此乃何物,破土罐中裝著黃土,當成寶貝,不讓老子動。媽的,這幫讀書人真嬌情,地磚撬開一塊,底下全是土,屋子這麼大,挖出個墳來,夠填幾個人進去。

    這老東西滿腦子彎繞,生出來兒孫都沒一個直腸子,有甚好,不就長得俊俏些,光哄得婦人心喜。什麼,你做不了主,安遠侯暴起,大有拆了秦府之勢。

    秦敏笑語:「聽侯爺語因令愛之故,不得已結親,我這孫兒志向高遠,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眼,故要問他是否願意與貴府結親。來人,喚昭兒來。」

    安遠侯直撓頭,娘的,那小狐狸不答應怎麼辦,我這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回去怎好給夫人和寶貝女兒交待。反應過來,攔住傳信的人,老子也覺得四郎不錯,長得精神,學

    學問好,人也正派,做我女婿,面上增光。出去和軍中那幫糙漢子炫耀,眼饞死他們。

    秦敏笑說:「侯爺不反悔?」

    安遠侯瞪大眼睛,要是反悔,老子就是狗娘養的。不過話說回來,南邊籌建水軍,朝廷只能撥這點銀子,能建個鳥船,軍士們都吃不飽。

    秦敏點頭,侯爺難處,聖上心中明瞭,銀款慢慢撥,莫急,莫急!

    安遠侯就差破口大罵,老狐狸,滑不丟手,家裡沒一個好人,當然,我的好女婿例外。

    以上消息來自路邊社,當不得真,不經考據。真像是安遠侯登門提親,當面考較秦昭,問他有何能耐娶自己獨生愛女,保她一生無憂?

    秦昭莊重回話:「令千金德才兼備,素有美名,昭能求娶到,實乃之幸,當以全力呵護,夫妻白首同心,不離不棄。昭願傚法侯爺,今後非以子嗣故,決不納妾室。」

    安遠侯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笑聲欲掀翻屋頂,大聲稱讚:「好,好,好!賢婿,我沒看走眼,當得住少年俊傑的名頭。」

    秦昭從善從流改稱岳父,應諾自己年輕,當以學業為重,成親可暫緩,容安遠侯再留女兒兩年。

    安遠侯越看越滿意,連帶看老狐狸也覺得順眼許多。不料回家後,因為擅自推遲婚期,被夫人、女兒連番埋呔,夜半一人獨守書房咒罵秦家眾狐狸們這是後話。

    秦昭之舉,得京中人盛讚。細究原因,不足為奇,安遠侯府數代經營在閩粵邊地,只在近年衰落,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根基深厚,借平定倭亂,一飛沖天,現在朝中灸手可熱。聖上下旨組建水師,安遠侯府一家獨承此事,江南數省海防及海運線落入他家之手。不下血本下焉能打動安遠侯,此人外粗內細,行動如風,性情暴烈,惹他不快猶如踩雷區,秦敏吃其苦頭多矣。

    ,

    後宅立即得信籌辦定親事宜,又二太太為三爺秦曉相看中女家,二老爺在大理寺同僚之長女,剛稟主正,有些手腕,一心只為收伏秦曉的劣性惡習,請大太太掌過眼,這才一起操辦。

    出閣的女兒家中,知棋和知書皆傳出喜信。雖白先勇秋闈未中,白家人不急於一時,他夫婦兩人開心度日,再行苦讀三年後再考。

    秦昭婚事定下,常氏帶許惆悵,兒子終定親,未來媳婦的面都沒見上,私底下嘀咕幾句,扭不過大局面,幫著長嫂籌辦下聘等物。

    出人意料地是,秦梅竟說動長女一起回了徽州,只把幼子留在京中韓府,托韓家大老爺夫婦照看教養。

    知言等原以為韓世芳誠心改過,數日後,從江南傳來消息,王慎之父病危,纏綿不起,上京修書之事暫做罷。眾人空歡喜一場。

    聖上萬壽日即到,與燕京城中平和喜氣,頌德揚功之氣氛不同。江南數省人此刻義憤填膺,興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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