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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溯根源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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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秦時出來,身後跟著燕雲樓雜使數人手拿提盒,提盒中炭鍋煨著菜式,幾人上馬回府,一路各懷心思懨懨不快。

    才進大門,正巧碰見秦楓從衙門回來,他如今在禮部擔著差,夙夜在公,難得一見,瞧見幾個兒女笑說:「又領妹妹混玩,把外頭酒樓的菜也帶回府。」

    知言掀簾打招呼:「父親,好幾日都沒見著你。」

    秦楓展眉一笑:「晚間我便回去,你喚上幾個姐妹回房吃飯。」

    知言甜甜地應下,先哄好他。

    秦楓這才看向兩個兒子,他何許人也,瞧見兒子與侄兒的面色,再看隨從家丁小廝們神態,便知另有曲折,笑意溫柔:「先把你妹妹送回去,再到我書房來。」

    花狐狸笑得越溫柔越可怕,知言為兩個哥哥點蠟。

    秦時插話:「正好我也給要老祖宗請安,順道去母親房裡說事,不如讓侄兒送九妹回去,六哥和九弟不必多跑路。」

    秦楓點頭:「也好。今日先跟老祖宗一起用飯,明兒我再回去。」後一句說給知言。說完轉身帶著兩個兒子向書房行去,秦曠脊背挺直步伐不變,秦暉渾身不自在,邊走回頭向知言做鬼臉。

    秦府下人接過提盒,發了賞錢打發眾跑堂到門衛處等候。

    *****

    秦時帶著知言回後院,到正榮堂時,方太君並幾位太太、二奶奶,一屋子人正說笑。

    瞧見兄妹倆人一身騎裝,四太太先笑起來:「老太太,九丫頭合該是我們四房的人才對。知德從不愛騎馬拉弓,虧得他爹習武,我娘家往上數代都是武將,代代吃這口飯。三嫂要是不嫌棄,我拿知德和九丫頭換。」

    常氏嬌容帶笑:「弟妹說笑,十二丫頭乖巧懂事,你能捨得?」

    四太太語帶無奈:「哎喲,論乖巧誰能比上十丫頭。三嫂是不知道,知德人前安分,最愛暗裡地使壞,我的珠花首飾,一個不留神就被她拿去拆了。前幾日因天冷,我尋出去年大毛衣裳,頭天還好好的,第二天早起一看,你們猜怎麼著,上頭被絞了一個大窟窿,就知是她在搗鬼,抓來一問,拿去讓丫頭們,給房裡一對玉兔各縫了件皮毛衣裳穿。」

    眾人忍俊不住哄笑起來,方太君贊同道:「家裡頭最小的三個女孩當中,唯知容安靜不惹事,知德是暗地裡淘氣,十三丫頭明著搗亂,兩人從小跟著九丫頭沒學好。九丫頭回來幾個月,阿福生生瘦了一大圈,不到晚上睡覺決不敢回屋子。」

    知言被打趣,摸摸鼻子辨解道:「阿福太能吃,跑不動路,我也是為它好。」

    方太君笑著搖頭,向秦時問話:「冷天朔氣,她兩個哥哥倒躲了清閒,支使你跑腿。」

    秦明回話:「許是孫兒習武覺得天也不冷。方才回來,在外院碰上三叔,喚六哥和九弟過去說話,孫兒也想給您來請安,順道送九妹過來。」

    方太君往後半靠身子,誇獎秦時:「你比他們都要穩當,曠兒尚可,暉兒成天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皮都鬆了,該是下手整治他們幾個,緊緊弦才是。」

    這時恰巧雙福領人送來鍋子上煨的菜,二太太打趣道:「我早就說過,今兒要守在老太太身邊,瞧見了,可是有東西。」

    方太君擺手:「你們那裡知道,兄妹幾個整日拿我做由頭,逛到天黑。今天實在說不過去,帶了東西來堵嘴,可巧碰上屋裡頭這麼多人,想偷著吃也吃不上了囉,索性都分了,給你們帶回屋去。」

    幾位太太謝過方太君,調笑知言和秦明幾句,三太太,四太太帶著秦明先離去。

    知言瞧著秦時輕扶四太太出屋,態度親密,竊竊私語,逗得四太太歡笑,猛然醒悟:四房沒有庶出子女,二子一女皆是林氏所出。秦杉終是因為生母之故對老狐狸存了芥蒂,亦或是他不願自己庶出的兒女,遭受母子骨肉分離之痛?

    方太君拉過知言細看,歎氣道:「冷風地裡來回奔波,臉皮凍得通紅,也吹粗了,後日你二姑母相請聽曲去,這般模樣如何見人。」

    知言呵呵不在意:「孫女坐著馬車去,吃完席面再坐車來,別人想見也見不著。」

    方太君輕噯:「沒臉皮。」知言耍賴,屋中幾人都在偷笑。

    方太君因對大太太說:「我現時也懶得出門,後日,你帶著弟媳、兩個侄女過去,把旭兒媳婦也帶上,以後常要走動,趁著機會先混孰了,一家人免得生分。」

    大太太贊同說:「正是這個理兒,同她姑母也要多親近才是」。

    又聽見方太君囑咐二太太:「回去給靜兒好生挑出幾件衣裳首飾,她是個穩妥的孩子,其它的事再不用我多說,心裡自然明白。」

    二太太笑說:「兒媳也不會打扮,明兒媳婦顧著大姐兒不得空,不如讓旭兒媳婦過去幫我掌個眼。」

    二奶奶正要推辭,方太君發話:「瞧著你是個細緻的孩子,幫你嬸娘和妹妹挑兩件出門的衣裳,稱不上輕狂。」

    二奶奶含笑點頭應下,大太太忖度情形,起身帶弟媳和兒媳回房。

    屋中只剩兩個大丫頭,方太君看向知言,神情略嚴厲:「說吧,又捅了什麼婁子?」

    就知道瞞不過,知言一五一十地說出燕雲樓外碰見桂王之事,對著方太君陪笑:「祖母,都是孫女貪玩,纏了兩個哥哥去,不干六哥和九哥的事。」

    方太君冷哼:「誰都躲不過,我就猜著見天往外跑,必然招惹下禍端,虧得是你,若是旁人今天還不知怎麼收場。桂王不是好相與的,因著朱家的緣故,憋足勁找咱家麻煩,沒有由頭,他都能尋出借口,可是不能有把柄落在他手裡。最近呆在院中不許出門,等昭兒回來,有他管著,我才安心放你出去。」

    知言抽冷子問:「後日,孫女也不用去姑母家?」

    方太君本有些愁緒卻被逗樂,輕拍知言笑罵:「跟你老子一樣狡猾,後天,你還得跟著去,家裡只一個女兒出門太過顯眼。」

    知言悄聲問:「可是給六姐姐相人家?」

    方太君頷首:「威武伯世子,他家歷來常駐江南,這孩子雖說是個好的,現在太子身邊當近衛,可家裡頭混亂理不清,你祖父原本不答應,他母親尋了太子遞過話,點名要相看靜兒。你二姑母張羅,先讓兩個孩子見個面,交個底。正好婉兒成天念著你,去了一來給你姐姐做個伴,二來也和婉兒閒玩半日。」

    威武伯世子,這麼說上次在郊外,知言見過他,究竟是那一個,毫無印象。還有知言真長得如此安全,今日桂王看見自己一笑置之,現在又是,陪著姐姐出門去相親,盡幹這種綠葉襯紅花之舉。

    知言陪著方太君用了兩樣帶回來的菜,拿著幾盒上用的面脂,這才回屋,喚過兩個大丫頭,讓她們備著後天出門穿的衣裳首飾,不要太鮮麗出挑,隨常即可。

    知言換過衣服後,站在桌前邊練字,思索方太君所說之話。

    哦!原來桂王貪慕九郎不假,更是藉機成心找秦家麻煩。知言以為桂王紈褲,色膽包天,糾纏首輔家孫兒孫女。雖說皇家大於天,近年官興起,內閣諸學士,普通宗室絕不會無故招惹,就是諸皇子也都以禮相待,事出反常即為妖。

    桂王身後的朱家與朱妃,還未死心?一邊力保魯王博得名聲,扔出個桂王做亂攪局。秦家的兒女若跟皇家沾上干係,舉族仕途都斷,只能做個富貴閒人,別說老狐狸,幾個哥哥都不會甘心,寒窗苦讀數載,就為大展身手成就一番事業。秦曠好說,知恬現在還小,再長兩年到說親的年紀怎麼辦。今上明年才整五旬,他一日健在,,有桂王這檔子事,權貴家趨利避害,無人願接下知恬,普通人家更不敢娶個燙手山芋回家。

    哼!最好讓猥瑣男桂王騎馬摔斷脖子死掉。知言暗暗詛咒,筆一使勁,一篇字又廢了。再鋪宣紙,凝神重新寫。

    ******

    到了出門那日,用過早飯後,一行人在正榮堂聚齊,方太君親自給知靜整理衣衫頭飾,喚人拿出一塊龍鳳胭脂玉珮繫在裙上。此佩可分可合,巧奪匠心,分開一龍一鳳栩栩如生,合併渾然一體,做為信物最是妥當不過。

    二太太忙推卻道:「那能又讓老太太拿出貼己來,可不是件俗物。」

    方太君全不當回事:「一塊玉珮,做工巧了些,能值什麼。」

    二太太這才帶著知靜道謝。眾人乘轎出門,大太太獨乘一車,二太太帶著知靜,許是放心不下,路上再叮囑幾句話,故知言和二奶奶同乘一車。

    馬車吱悠吱悠行在大街上,知言做淺寐,回想方才知靜的模樣,柳葉淺黛,雙瞳剪水,大方,素若清菊,姿容中乘,卻是眼下華族權貴挑媳婦的上上之選。

    威武伯夫人真有眼力勁,她定是見過知靜,所以才捨三房嫡嫡出的知。他家能混亂到何種地步?方太君很少評論別人事非,能讓她說出此言,六姐出嫁後也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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