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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五陵少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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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帶知言回到別院大門處,秦昭的長隨小廝們等候多時,打頭的一個上前回話:「四爺,幾位爺等不住您兩位,半個時辰前帶著小姐們起程回府,二爺交待讓您帶九小姐別再逗留,早些回去莫讓老太太擔心才是。」

    秦昭頷首,隨從上馬正欲開拔,遙遙傳來少年的呼喊聲「四表哥」,中氣十足。

    秦昭面帶無奈看向知言,示意她朝後看,一人一騎疾行飛奔帶起塵煙滾滾,越來越近,觀得此人頭戴紫金冠,圓眼闊鼻,肩寬體健,英武剛勁——張盛!

    熊孩子長成大小孩,知言啞然失笑,秦昭卻在旁審視她的神情,一絲一毫不放過。

    張盛直奔到秦昭面前,笑說:「我的小廝見表哥方才在林子外溜馬,果然真是。」

    秦昭溫笑說:「表弟有心了。來,九妹,見過張世子。」

    知言聽出秦昭的話外之音,在馬上拱手:「見過世子爺。」

    張盛這才看到秦昭身後之人,盯著知言張口半天,驅馬靠近大笑,手指著:「九妹回來也不到我家來玩,你小時候都喚我熊少爺,也倒有趣,去西北三年回來反而見外,依著從前的稱呼也無妨。」

    知言半捂眼,熊孩子別在四哥面前翻我的黑歷史好麼,回去又要被他教訓,陪笑解釋:「從前是我不懂事,對世子爺多有冒犯,還未謝過世子大度不予計較。」

    張盛發怒:「真是的,個個都變得生分起來。」

    秦昭出聲解圍:「表弟可是一個人出來?」

    張盛忘記方纔所惱之事,回秦昭問話:「跟著駿大哥出來,也正欲打道回府,四表哥也同我們一起可好,他們馬上就能趕到。」

    秦昭掃一眼知言,見張盛盛情推卻不得,點頭道:「也好。」

    不多時,數十騎貴公子帶著僕從奔赴眼前,打頭之人正是喬駿,靛青騎裝,金冠束髮,相貌英俊且滿身正氣。他身後之人乃喬驍,十三歲的少年身高快追上兄長,頭髮卻是編成小辮,一雙眼睛像極了老狐狸,見到知言微訝,再微笑點頭。其餘十來個公子衣衫華貴,氣度也都不凡,知言均未見過,當中有位青年黑衣勁裝分外打眼,目光如矩定在秦昭身上。兩撥人都在相互打量著對方。

    喬駿秦昭拱手行禮,秦昭為喬駿引見知言,他些許微愣,轉瞬笑道:「聽聞有位表妹與外祖有幾分相像,今日得見果然不虛。二妹念叨幾次九表妹,可惜今日被母親拘在府中,卻是錯過。」

    知言福身笑稱表哥。又見過喬驍,他兩人幾年前倒是常見,偏偏喬驍像秦敏之處知言不像,恰恰把秦敏外貌五五分給兩人,外人不知,喬駿和秦昭皆會心一笑。

    喬駿再向秦昭兄妹引見他身後諸人,第一位安遠候世子陳其尚正是方才打量秦昭之人,身形不高,精瘦幹練,有股軍人久經沙場歷練出來的氣勢咄咄逼人,直視秦昭,聲音低沉:「秦家四郎,久仰大名,不知是徒有虛表,還是當真了得。」

    秦昭並不避讓,還禮笑語:「世子威名遠揚,我等心生敬仰,昭之微末不敢比同。」目光碰撞間已打過機鋒若干。

    陳其尚神色不動,還欲說話被喬駿打住:「表兄初到燕京有所不知,我這四表弟在京中可是有些名頭,韜武略、詩書六藝皆為翹首,不若改天我做東,約個場子再做切磋。」

    陳其尚神色據傲,微點頭。

    喬駿再為介紹其餘人等:有衛國公世子馮正康、定遠候世子趙立欽、東平伯嫡次子燕紀仁、威武伯世子沈博……十數個不是世子便是嫡長子,唯東平伯家是次子,只因他家長子早被酒色淘空身子恐世子爵位都保不住。這些人中張盛最年幼,安遠侯世子陳其尚居長,其餘人年歲相當,亂花入眼,個個身姿挺拔,或俊俏或英武,但觀得都非紈褲之輩。知言連連福身,特麼一個都沒記住,唯安遠候世子印象深刻。

    勳貴家世代聯姻,衛國公世子是張盛母親娘家侄兒也馬上要娶張瑤為妻,喬駿的生母和安遠侯夫人都是東平伯家的姑奶奶,定遠侯家是張盛祖母的娘家,威武伯夫人又是定遠侯世子的姑母……如此盤根錯節,知言縱是背過詳細關係網,此時也在絞盡腦汗地回想當中聯繫,直覺亂成一團麻理不出頭緒。

    秦昭外貌兼秦楓與常氏之長處,俊美奪目,更經老狐狸一手打磨錘練氣質出眾,昭如朗月。知言私心忖度,比眼前數位勳貴家子弟都要強出許多。看陳其尚緊盯著秦昭的言行舉止,張盛蹭過來為知言解釋:「陳家哥哥這是替他妹妹相妹婿。」

    喬婉所說的陳家姐姐便是陳其尚妹妹,安遠侯與老狐狸不對付,怎可能把女兒嫁到秦家?

    知言想得入神,不防張盛湊近說話,嚇一大跳,這孩子倒似不知男女大防。知言似不經意將身形往後挪了挪,對面公子中傳出嗤笑聲,她也做沒聽見目不斜視依舊看向秦昭,不與張盛搭話。

    秦昭閒話幾句,約好同路結伴回城,轉身大步流星回到知言身邊,對著張盛做出請的動作:「表弟,也該起程。」語氣很輕卻堅定,神情不容拒絕。

    張盛帶絲不解撓了撓頭,瞪著眼睛看向知言,見她垂頭不搭腔。他皺著眉,面上帶出不快,氣呼呼地回到自己馬旁,跟上喬駿等人上馬先行。

    秦昭帶有深意看向知言,知言對他眨巴眼睛,他也笑著眨巴一下。這才上馬跟上一眾勳貴子弟返回燕京城,半個多時辰後抵達西城門,秦昭拱手與眾人告別,帶著知言繞行到一棟酒樓外,三層土木建築,門前賓客雲集,懸掛匾額上書「燕雲樓」三字,游雲驚龍,筆力不俗,據傳是

    是百年前一位大家所書。此處正是京中最大的酒廝燕雲樓是也,等閒人樓下散座都挨不上份。

    秦昭使長隨回府報信,再領知言走到燕雲樓外,早有跑堂滿面堆笑上前招呼:「四爺,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沒露面,今兒聽說您要來,小的特意留了個僻靜的間,決沒有無關的人擾了清靜。」邊說從側面隱蔽處領秦昭兄妹走一條暗梯,上到三樓,推開一間臨街屋子,解下抹布擦著不能再乾淨的桌椅,又招呼著上好茶,機靈地說出若干新菜名。秦昭依知言喜好點出一桌菜品,跑堂這才知趣地點頭躬腰倒退出去。

    今天真是驚喜連連,知言長這麼大,頭次到外面酒樓吃菜,新奇地到處張望,此間桌椅居然是紫檀所制,幾件瓷器色澤淺淡透出光澤,少說也是百年前老官窯精品,屋內玉製熏爐燃著名貴香料散發陣陣幽香清,感覺又土包子一回。推開錦格窗戶,俯看街上人流穿梭,繁華異常,涼風習習,心情好舒暢。

    秦昭含笑注視知言,喚她坐下品茶。知言淺嘗一口稱讚:「此間雲頂霧茶比起家中不差多少。」

    秦昭點頭:「燕雲樓在京中開門迎客已有三百年,中途雖幾易其主,決不能小覷。別的不說,就你我兩人所喝之茶,若祖父親來,恐還有更好的,比起上供都不差。」

    閒話間,菜品上齊,各式珍饈琳琅滿目。秦昭示意隨從都到下頭用飯,親給知言挾菜,溫語說:「慢點吃,六弟常到此處來,你下次可讓他往家帶幾樣愛吃的菜。」

    知言笑著謝過秦昭,聽他說話:「九妹,往後不可與張世子過於親近,與英國公府的聯姻家中早有定數,別生出什麼變故,傷了三房與六房的和氣。」

    知言停筷說道:「我明白,十三妹妹將來要嫁回舅家。我小時候圖世子好貪玩,闖下禍事不受責罰,故與他相交。現在都長大,定要避開。」

    秦昭笑出聲:「你呀,倒是風光霽月,世子也是天性淳厚質樸,心懷坦蕩,尚未開情竇,唯怕處久生出不妥。萬般不敢像韓家表姐心生執念,誤人誤己、拖累父母傷了至親的心,她如今做不了姑子,只在家中閉門不出,潛心修學王慎書稿章,大姑母操碎心想出若干辦法,絲毫打動不了她。我同七妹她們都叮囑過,不可見到外頭公子動心思,你也是,到時四哥頭一個不答應。」目光深邃含警告。

    知言回京後第一次聽人說起韓世芳,這位表姐現年十八歲,看來是要立志不嫁。她趕緊做出保證寬慰秦昭:「妹妹還小,四哥放心,必不會惹出事端。」

    秦昭再給知言挾菜,輕歎:「九妹自小就識大體,四哥還未謝過你,今日這席就當謝禮。」

    啊!知言不解,有什麼要謝我的。秦昭瞧見她的迷糊樣,不做出解釋只語吃菜。兩人用過飯,順著暗梯下樓,迎面撞上一人瀟灑俊逸,滿面春風,華服玉冠正是六老爺秦樺,知言心中直呼今日風水轉得好怪異。

    秦樺笑拍秦昭的肩:「怎麼,你也學六侄兒天天出來廝混,還帶著妹妹來。」

    秦昭做揖道:「今兒從別院跑馬回來,特帶九妹過來品嚐此處佳餚,可巧碰上六叔。」

    秦樺手拿折扇輕揮,囑咐秦昭:「趁著天色早,速回府去,莫讓老祖宗擔心才是。」

    秦昭應諾,出來臨上馬時對知言解釋:「六叔好風,現在國子監授課又對他脾胃,結交不少人騷客,他慣常前來此處與人以酒會友、談詩論。」

    知言早知秦樺才華橫溢,可心性簡單,只可做個富貴閒人,與張氏兩人背靠英國公府與秦敏享著清福。什麼人什麼命,旁人可就沒他這般悠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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