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遇舊識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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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這廂未減反而添兩人,大太太帶著知嫻與知畫趕在午飯前回來,同行的還有韓家大太太和韓世華。只稱韓世朗留幾個同窗故交論詩飲酒,留下秦旭和秦昭,因有外男多有不便,大太太邀她兩人前來。
韓世華與秦家姐妹常見相熟,並不做虛禮客套,見面打鬧頑笑,相處甚佳。觀得韓家三姑娘一襲桃紅素錦繡茶花長裙,腰繫雪青帛帶,婀娜身姿,娥眉談掃,美目不驚,落落大方。這便是秦家相中的長房嫡孫媳,方太君和大太太的眼睛真毒。
知畫回來後雙腮染桃紅,眼含波光,神思飄遊,低頭吃菜不做一聲。
知言餘光掃到這位姐姐幾次挾到素日不常動的兩樣菜。秦昭帶知畫相親去了?何方俊傑勾得秦家四姑娘芳心萌動,知言不覺間帶出笑意。
知恬暗中打量著九姐姐,覺得她今兒怪怪的,吃個飯都帶笑。一時不察筷子沒夾住掉塊春筍落到桌上。知恬有點慌,用眼珠輕掃周圍,看大家都不注意,用帕子蓋住桌上的菜,才鬆一口氣,再不敢分神。
飯後,姐妹們與韓世芳坐著喝茶閒聊。大太太和韓家大太太在上首相談甚歡。
秦旭頭帶束髮金冠,身著松青織錦長袍,腰纏寶石玉帶,猿臂蜂腰,,劍眉星目,沉穩溫。秦昭跟在其後,同樣身姿只比秦旭低半頭,大紅雙龍戲珠抹額束髮,眉如黛染,唇似朱紅。兩人大踏步進來向韓家大太太見禮,並秦旭開口:「韓世兄與蘇世弟及一幹才子,欲再逗留至晚方歸,特托了晚生護送世伯母及世妹回府。」
韓家大太太頷首笑道:「有勞世侄。」
大太太也道:「我們做一路,豈不更好。」
韓世華與秦旭視線不經意碰到一處,她嬌羞低頭,雙腮渲染胭脂色,秦旭眼含笑意。大太太和韓家大太太互相對視會心一笑。
眾人起程回府,知言臨上車時,沖秦昭眨巴眨巴眼睛,秦昭輕眨眼睛回應。
韓家車駕行在前,秦旭護送。秦府車駕隨其後,秦明打頭,秦昭殿後。愉快春遊結束,如果不算在回城的路上碰見杜家人,也算是一次完美野炊。
行程近半時,馬車驟然停下,秦昭叮囑秦曉及幾個弟弟跟好車駕勿要輕動。縱馬趕到前頭,原是的杜家馬車車軸突然迸裂,杜大姑娘和杜二姑娘因此受了小傷,正換到別的車駕,杜家幾個家丁抬著馬車好生吃力。
秦旭與秦明、秦昭交談幾句,點出十幾個家丁搭手幫忙,剛把車駕挪到官道旁。一股塵煙席捲而來,杜六郎縱馬奔回,原是他嫌無趣帶一眾家丁小廝在官道上跑馬,約好在前面等著府中女眷。半晌無音訊,杜六郎正等得不耐煩,看幾個小廝賽著抽柳葉,扔出一個玉板指當綵頭,一個家丁騎馬追來赴地回話道車駕壞了。這才往回趕,老遠瞧見一大幫人,見是秦府諸人,都是老相識,並未下馬,只在馬背上拱手:「謝諸位相助。」
秦旭面帶笑意:「我等也要回府,順手之舉。」
杜六郎單肘支頭斜倚身子,向無人向釋放諸多恨意,再轉頭:「那便你等先行,我帶母親和侄女們再散散,壓壓驚後動身不遲。」
秦旭拱手:「承讓,我等便卻之不恭。」
杜六郎示意杜家車駕靠邊,秦旭揮手讓韓秦兩家車駕起行。
知言輕掀簾,遠遠瞧見杜六郎著蘭色錦衣,上身微後傾,仍是拿鼻孔下巴跟人打招呼的姿態,傲氣更盛,五官愈發硬朗,杜家這把出鞘劍越磨越利。
猛然簾子被扣上,很是難聽的嗓音響起:「九妹,又在做怪。」秦昭,你這破鑼般聲音可要千萬變回去,否則人長得再好也減分不少。
知言今天心情大好,耍起賴皮:「四哥,我就是想看杜六郎的鼻孔是否長到頭頂上,今日一見,那知已翻到後腦勺去。再說杜家姑娘也在掀簾看哥哥。」
車內車外三人都笑出聲,要問秦家少年少女最不喜何人,杜六郎決對排前三。聽知言編排強敵,秦昭雖開心仍叮囑:「不許油腔滑調,再不可做怪。」
知言笑著脆聲應下,知儀疑惑許久,目帶探詢:「九姐姐,風箏飛走,你這般高興?」
知儀斜靠團墊點頭:「就是,九妹少有這般開心。趕明兒,每日放只風箏,天天見你笑。」
你們都是柯南附身這麼機智?
知言心中揣著小秘密不能告訴兩個姐妹,深覺自己很是負罪。秦昭不告訴知畫和知是因為知畫已十一歲,養在京中欲尋合適的婆家,知剛學好規矩,方太君不會把她放出去。知言姐妹三人中只能有一個提出陪伴父母到任上,知儀和知恬是為父女之情,自己的那點私心阻得她們中一人錯過與三老爺相處三年的機會。知言看看兩個姐妹收起笑容,左右權衡下定決心:自私一回。
秦昭殿後看秦韓兩家車駕離開,命身邊小廝給杜六郎送去創傷藥膏。杜六郎冷笑接下命人送給兩個侄女,斜眼看秦家人遠去。
車駕進城,秦旭護送韓家去東城。秦府諸人自歸府,剛進了垂花門下車,便見二太太與雙福候在一旁面露焦急。
大太太心中咯登一下,面容不改,展笑看向二太太:「又讓弟妹受累。」
二太太看一眼雙福,才開口:「大姑太太帶著兩個外甥女剛到府,我依著以前的規矩收拾出客房安頓下她們。」
大太太心中掀起風浪,回想起關於這位表姑娘的隻言片語,嘴上卻笑道:「原是老太太前幾日就吩咐過了,我只顧著上巳出門的事,
,把這檔子忘了個一乾二淨,多虧有弟妹幫襯。真是討打,得閒我親自向小姑及兩個外甥女請罪。」
二太太和雙福鬆緩一口氣,不愧是大太太,遞過話頭就能把事圓過來。雙福陪笑道:「老太太乍見姑太太及兩個表姑娘歡喜多說幾句,這會子犯困正瞇著覺。請大太太和眾姑娘先回房,姑太太和表姑娘也是連日坐車乏了,老太太命明日再見。」
眾姐妹按捺住疑惑,先行回房。
大太太使了個婆子到前院給諸位小爺傳話,讓他們不必向祖母請安。再與二太太回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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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走進大嫂房裡坐到榻上,甩著帕子吁氣。小丫頭上了茶,她喝著茶想著心事:這當頭大姑姐帶著外甥女進京,聽聞這位表小姐婚事不順,千萬不要落到二房頭上。秦旭和韓家三姑娘的親事就差沒過明路,再不會更改。可給秦明相中的那位路家姑娘等上三五日才能到燕京,自個的兒子有多大本事,她最清楚。大嫂得了好兒媳,二太太沒多羨慕,有多大的腳穿多大的鞋,秦明資質中等且不是那等力突上進的人,消化不了韓家這等門弟出來的女兒家。瞧著表姑娘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做派,若是真壓著他倆成事,秦明這輩子都得不到她正眼相看,那日子過得還有什麼趣兒。
二太太馬氏最有自知之明,她娘家說好聽點領著織造局差事,實質也就體面些商戶。公公是當今在東宮時的股肱之臣,因小人挑唆,先帝晚年猜忌太子,天家父子離心起嫌。公公雖因母孝僥倖逃過先皇對太子派系的清洗,但彼時東宮風雨飄搖朝不保夕,保不準那天被先帝下旨廢掉,世人都視太子派系避如蛇蠍。自己的父親卻親自帶著大哥奔赴千里前去西北為公公送節禮,表願結姻親,庶出即可,不敢奢望嫡出。
後來先帝急逝,太子順利登基,掃清一干做亂之人,起用自己的心腹。公公初起復時便是吏部侍郎,秦家守信為庶出二子求娶自己。待出嫁時受父親教誨:「咱家是做絲綢生意,你可知還有那幾樣比這個進項更好。」
自己伸出三個指頭:「只三樣:茶葉、瓷器、香料。父親為何問這個」
父親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兒呀,待你嫁進秦家便是這絲綢,嫡出的大房、三房、六房即是茶葉、瓷器、香料。這隔行如隔山,絲綢做得再好別的行當也插不進手,你莫瞧著別人家金子滾滾流進看得眼熱,只把自家的銀子點清數好才是正經本分。」
父親的話言猶在耳,秦明好比這絲綢布匹,韓家姑娘再是極品名茶,潑到絲綢上,料子可就廢了。這叫什麼事兒,二太太喝乾淨茶碗,才看見大太太換好衣裳出來,忙急切地說:「大嫂你倒是不急,我這都火燒眉毛,快幫我想個法子。」
大太太莞爾,揮手示意屋中人退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她把前因後情在心中過了一遍,又想起今日韓大太太閃閃爍爍的幾句話,側頭看向二太太:「莫怕,這大姑太太是老太太的親閨女不假,表姑娘再金貴也是外姓孫女,明兒、旭兒他們是正經的秦家血脈,主次之分老太太心中有數。你莫要慌,穩穩看著就是,別鬧出動靜失了分寸。」
二太太最服這位大嫂,聽言才長舒一口氣,似是耗盡氣力虛靠著榻幾:「你說這路家姑娘早到兩日,我也不必如此心焦。」
大太太思索片刻,索性把話說透:「這位表姑娘未必看得上咱家這幾個孩子,姑太太可拗不過她這個女兒。」
二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兩人不好評說老太太的女兒及外孫,二太太笑道:「有大嫂這些話,我把心放到肚子裡。」
二太太又開口問起出門的情形,兩人閒話半日。
那廂知言心中頂著大大的問號和姐姐們回院子,知嫻問她:「九妹,又被四哥說道了?」
知儀搶著把知言編排杜六郎的話道出,大家邊走笑做一團,知書柔柔笑道:「不想,九妹也是個促狹的。」
知棋輕揉著肚子:「你是不知道,她肚子裡壞點子多得是。」
知瞅空提了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沒聽說大姑母和表姐要上京,突然來訪好生奇怪。」
知畫今天明顯不在狀態,神遊到巴山蜀水。知棋掃了眼知畫,見她不做聲,才開口:「許是送信的人在路上出了岔子,也有可能。憂心這些做甚,家裡多了兩個姐妹熱鬧兩日才是正經。」
知明知是搪塞之言,垂頭思考再不相問,同姐妹們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