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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分離 文 / 無痕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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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吃到一半,韓知芳道身子不適要回房,知言發現這位大表姐今日一直心神不寧更兼煩燥,不同於往日氣定神閒。韓世華也言多吃了幾杯酒有點上頭,想到姐姐房裡歇會子,韓氏姐妹告罪離開。席上再未起風波,待近晚席散眾客都將離府時,韓世芳又言欲去大伯家住幾日,秦梅看著長女心中直泛苦水。

    韓家大太太倒是明白家中老太太的做派,自己的長女養在老太太身邊至七、八歲發現性情不妥,拼著與婆母撕破臉的勁頭才能接到身邊,親自撫育。終究是根裡歪了,如今雖己出嫁,但過於孤傲與家下人等都不合,日日回來訴苦只語憋屈,求父母為她做主。老太太真以為別人都如同她那般好命,夫君是表哥且耳根子軟只聽老婆的,幾個兒子都孝順,徽州城韓家她說了算。這個侄女自打生下就養在老太太身邊,現在有爹娘護著,受罪還在出嫁後。暗地裡搖頭,只言:「華兒也喜與她二姐姐說話,先去我府上住幾日好讓姐倆親近親近。」並給弟媳一個安慰的眼神。秦梅強擠出笑容送走女兒回房。

    這廂秦櫻候在姐姐暫住的客院裡,今日出門前把家中事務理順,特地讓婆母告假,想在娘家住一宿與姐姐母親說說話。寧遠侯夫人身體已癒,兒媳常年操勞,偶有一兩日不在府當是滿口應下。秦櫻歪在大迎枕上正發呆,見長姐進門面色不豫,心下納罕,那料長姐一把摟住自己哭將起來。她示意屋中眾人退下,也不勸慰,等長姐一時收淚,方拿帕子替她拭淚:「姐姐這是何處不痛快?」

    秦梅閉眼長呼氣,再看妹妹面露淒苦:「不痛快何止一處,說句不怕妹妹見笑的話,天天踩著火坑熬日子。你姐夫我是再不報指望,兩個兒子還小看不出好壞,只這芳兒……」。一時沉吟過後對妹妹道:「我只恨自個當初就不該把她送到老太太身邊。」

    秦櫻勸解長姐:「芳兒是韓家嫡女,沒有人敢慢待她。姐姐,你還有三個兒女,且看看他們。」

    秦梅細細打量著妹妹,見她容顏端莊,安然從容,歎道:「我不及妹妹通透,聽聞妹妹素日也是艱難,你可悔當日之選擇。」

    秦櫻輕搖頭,原來在她少女時,曾有一知府為次子求娶,適逢寧遠侯夫人也為世子尋繼室,方太君和秦敏皆看好知府之子,但秦櫻執意要嫁寧遠侯世子,家中兄妹中她的性子最為倔強,秦敏拗她不過只得應允。方太君私下也勸道知府家人口簡單,侯府數代傳承姻親無數,且還要做繼室,光家奴近千人,宗婦二字當真不易。

    秦櫻知曉嫡母對自己是掏心置肺,自己從小對嫡母視做親娘從無二心。可她心中另有計較,因同母的四哥習武,四嫂只是四品武官之女,根基尚淺,四哥難免勢單力薄。寧遠侯府在軍中威望僅次於三大公府,自己嫁過去想為四哥添份助力。

    「是我辜負母親的一片心意,這些年確實不易,但世子人不錯,前頭夫人生的兒女初時對我懷有戒心,我讓驍兒從了,絕了跟他大哥爭爵位的念頭。眼下這倆孩子對我甚是尊重,也就知足。」秦櫻輕語。

    秦梅扶了扶妹妹頭的釵,「我出嫁時你尚年幼,如今你的兒女都這般大。」笑著搖搖頭,面露猶豫:「姨娘那邊?」

    秦櫻輕晃一下,「姨娘終是不肯見我和四哥,幾個孩子她都不見。」

    秦梅握緊妹妹的手:「姨娘也是命苦,你別怨她,更別恨父親。」

    秦櫻眼神有一絲迷離:「我誰都不怪,姨娘的路是她自己選的與旁人無關。我的路也是我自個挑的,再苦都會忍著走下去。」

    秦梅看著妹妹:「你這性子!」伸手攬過秦櫻,姐倆互做依靠,溫暖著彼此。

    幾日後秦府的宴席終於擺罷,這等盛況讓燕京人嚼了好長一陣子舌頭。大太太咬牙硬撐不敢在這當頭倒下,還是方太君見長媳操勞過度,發話讓她休養半月,暫時讓二太太帶知棋和知書代管家事。她這才敢回房睡個安生覺,再無心事因擾倒頭睡到第二日天黑,又細細調養數日身體才康復。

    各路人馬陸續離京,回鄉的回鄉,做官的繼續做官,當差的安心辦自己的差去。秦效啟程回鄉時,知言很是不捨,這位二叔公在府上住的時日,天天被知言纏住講故土風情,府中時常聽他疏朗的笑聲。如今他要走,知言學得連日被溫暖的心房掏走一部分,直磨得老人答應以後有機會接她回西北這才做罷。僥是如此,知言悶悶不樂好長時間。

    三老爺也要立時回任上,雖說給父親賀壽,但在之前上秦疏時向皇上提過一句,皇上特准他告假回京,如此恩待更不敢菲薄。三太太暫留在燕京,待來年春季河道開再回蘇州。

    臨行前,三房裡擺了酒席,一家人團聚。這是三房子女期盼良久的一頓飯,每月各房子女都有定日與父母同桌用餐,三房的七個歸在老太太處。

    現在除了知言,其餘六人眼巴巴地望著三老爺和三太太,三老爺看著一眾兒女,心情頗為複雜。剛回府那日全家在老太太屋裡見過面,後來日日在前院忙於應酬,幾個兒子尚跟在身後打轉,女兒們無暇顧及,今日才得又聚。他給這個兒子挾菜,給那個女兒挑挑魚剌,也不講究食不言的規矩,同孩子們說著笑話,輕聲問話。

    待輪到知言時,兩人都很彆扭,三老爺看著幼女過於冷靜的眼神,再觀她相貌像足自己,一時真沒憶起當年那位侍妾的品貌言談。心底泛起一些愧疚來,不知如何應對,觀新上羊肉遂挾一筷子到知言的盤中:「來,知言,吃塊羊肉。你長得這般像父親,倘若你曾祖母尚在,定最疼你。」

    知言看著盤中的羊肉又聽見三老爺話,那壺不開提那壺,我不想吃羊肉也不願長著一副男兒相。但是,露出笑容:「謝謝父親。」

    秦昭暗中可樂,九妹最不

    不喜羊肉,便插言:「我給九妹挑魚剌,九妹最喜吃魚。」

    三老爺明白表錯情,觀得知言無所謂的態度,心道:也罷,就這樣吧。轉頭看向知恬,知恬從進門便瞪著大眼睛盯著父親,見父親與自己說話,聲音軟軟地回應有絲發抖,且她渴望至深,打動三老爺,便照顧她多些。

    知言這個沒心眼地埋頭吃菜,飯後,三太太命人拿出一堆木盒,每人都有份,打開一看並排放著兩隻——玻璃杯,呃,這年頭也是珍品。不喜歡,裝做喜歡說謝謝!

    三太太坐在上首拿著茶碗道:「這是海外貨,咱們做不出這等樣式,南邊也是罕見,這批是你們父親特地尋來的。」

    三老爺膝下環繞著知儀和知恬,又知生怕姐妹們分了寵既不讓知畫靠近三太太,這會子又靠到三老爺身邊撒嬌,三老爺柔聲哄著女兒,知儀和知恬瞪大眼睛靜靜看著父親與嫡姐說話,滿是羨慕與嫉妒。知言只想早點結束回房,不防被秦昭攬到身邊。她抬頭看一眼四哥,做出一個不以為意的表情。

    直到將睡時眾人才回房,想對於知儀和知恬的眼笑顏開,知言不是一般的平靜冷淡。對著她,三老爺有種無力感,索性躲開。秦昭看著知言也生出幾分無奈,父親在家只十數日,兄弟姐妹們都圖親近,唯九妹躲得遠遠的。再瞧七妹知忙著吃獨食,暗中搖頭,母親太過縱慣七妹,瞅個空子得與她好好說說,如此行徑在府裡第一個惹祖母不喜。

    知言暗歎:演技不行,本以為這麼多年練過來怎麼也能到影后級別,卻仍是三流演員的層次,還須再練。

    三老爺跪辭父母,自去任上。秦梅帶一雙子女與弟弟同行結伴南下,另有韓世朗與王慎相見恨晚,秉燭夜談數日猶不盡興,約王慎去徽州做客,也同行。

    相見流淚,分別亦淚如雨下,方太君送走兒女感傷離別,更兼連日幾許勞累,也是病了,幾個兒媳孫女侍奉湯藥無不盡心。因她往日身子保養得當,只是小恙不幾天便大好,這日近黃昏時歪在暖閣坑上聽孫兒孫女在屋裡說笑。

    從五爺往下幾人都圍在姐妹身邊,聚在一處聽知言及江南景致及風俗,知口齒伶俐,說起來生動無比,仿若大家親眼目睹一般。

    知嫻瞪圓眼睛,聽到南邊無火坑,冬日只點炭盤熏爐,咯咯笑起來:「只用火盆,冬日下雪時豈不受凍。」她外祖家雖在江南,因近年不甚親近,從未去過揚州,更吃不慣大太太愛吃的揚州菜。

    知偏著頭笑對姐姐:「五姐不知,南邊冬季雖也下雪,即時便化了。聽父親與母親常講,比不得京中這般嚴寒,只是陰冷而己。」

    秦暉言道:「那豈不是結不了冰,定是無趣,冰嬉也玩不得。」

    五爺秦曄輕敲他頭:「就知玩,小心四哥給你加功課。」

    秦暉側頭瞅見秦昭與秦旭相談甚歡未曾注意這邊動靜,催促知繼續說。

    知談及江南水路通達,人皆搖擼出行,小販在船上兜售鮮魚蔬菜,更引得大家新奇不己,燕京兒郎出門縱馬,女兒家皆是坐車乘轎,聽聞可泛小舟相互交頭接耳,知更添幾分得意。

    知畫輕挪身子後靠,垂頭研究裙上的繡花不搭話。

    知言惦記老太太院裡新挑上來的小丫頭名雲雀,鍵子踢得極好,身輕如燕,花樣百出。抽空往屋外走去想約小雲雀踢鍵子,不及掀簾,有人進屋一把挾起知言到腋下,知言臉衝下只看見檀色錦袍,走到圓桌旁被放下。原是大爺秦明帶著三爺秦曉進屋,瞅見知言起逗弄之心,秦昭接過妹妹,邊幫知言理順衣裳邊問:「大哥和三哥怎麼才來?」

    大爺秦明一曬:「被母親拉去說教半日。」他又盯著知言:「九妹近來都不到哥哥們身邊來。」

    知言木著臉,上次累幾個少年受罰心中很是過意不去,那敢再好意思聽八卦。

    秦明一笑:「我等又沒怪九妹,九妹倒先惱了,可是不好。」

    秦昭讓知言挑桌上的點心,知言看中一盤杏脯指著要,這東西不好克化,老太太不允幾個小的動它。秦昭伸手遞給她一塊,邊問:「九妹前幾日可見過韓家哥哥和王家哥哥。」

    知言點頭,杏脯不錯,酸酸甜甜,不加防腐劑。

    秦明湊近:「九妹說說比起哥哥們如何?」

    知言知道秦府少年最近被兩個世家子弟亮瞎了眼,自知相差不只毫釐,有幾分自艾。打打氣:「當然哥哥們最好。」說謊不帶臉紅。

    此等言語逗笑幾位少年,小兒之言也覺中聽。秦旭對兄弟說起一件事:「今次祖父做壽,有位少年投了名貼,自稱是孟仲白之孫,因是人多事雜,祖父未及親見,便不辭而去。事後祖父甚是惋惜,遣了人追去滄州回訪,不料他已外出遊歷,並未歸家。」

    秦昭忙問:「其人如何?」

    秦旭端起茶碗:「大管事親自接待,幾個見過的小廝言只人長得俊俏些,年紀和我等一般大。別的不知。」

    秦昭面露失望,覷得知言準備拿第三塊杏脯,忙推遠:「吃多牙軟嚼不動飯,再者不好消化。」

    知言蹙眉,小管家婆。

    秦明看得好笑:「九妹並不常笑,卻也有趣。」

    秦旭聽得滿屋知嫻的笑聲咯咯不斷,輕搖頭:「清靜些也好,總好過五妹說話前要笑半日。」

    秦明更樂,二房只他活潑多言,秦曉和知靜都隨二老爺寡言。二太太常歎幸得有長子在,不若二房只她一人是個出氣的。

    秦曉繼續做背景板。

    >秦昭心道:我的兩個嫡親妹子沒一個省心的,還是三個庶妹乖巧懂事。

    幾人又閒聊其它,待雙福請用飯時方起身。原來前陣子方太君染恙,秦敏日日陪老妻用晚飯,待方太君大好,便去忙於積冗政事,只他們兄妹與方太君用飯。飯畢各自回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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