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被仰望的天邊之星 文 / 季子宋
雪花似鵝毛一般緩緩降下,在姚東京的眼前鋪展開一幅朦朧的畫。有非常短暫的那麼一瞬間,她錯以為自己是寺廟裡的泥菩薩,身體和腳都不能動彈,以至於沉浸在他專情而滾燙的目光中不可自拔。
她以為時間暫停、世界靜止,恍惚間,耳畔又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和一陣高出一陣的喇叭聲,身後的銀色轎車急停在斑馬線上,穿過馬路的婦女領著剛及腰高的男童後怕地退後。
轎車的車窗搖下,鑽出一個珵亮的光頭,他的手肘撐在車窗沿,朝車前險些被撞的婦女和男童怒吼飆國罵。
路邊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好在車和人並未相撞,無人受傷。聖誕夜大家都不願過得不愉快,轎車車主很快就駛離現場,旁觀路人也隨之散去。
段西安和姚東京繼續沿路行走,十字交叉路口前,段西安剛好接起宗以的電話。
綠燈閃爍,段西安側頭看了姚東京一眼,示意她跟著他走。他右手捏著手機,左手忽地牽起了她的右手,踩著斑馬線一路向前走。
姚東京順著他修長的手臂一路朝上看去,目光定格在他烏黑的後腦勺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左右張望,警惕兩邊的車輛。
後方有左行的車,轉個彎就沖人行道駛來。段西安微頓腳步,將姚東京護在左側身後,待那車從右側過來,與他們擦身而過後,才繼續前行。
姚東京不知道她和段西安該算作什麼關係,但無論是什麼關係,一定不是可以在大馬路上手牽著手的關係。她欲圖將手從他的掌心抽離,只是略微掙扎了一小下,段西安便立刻回頭,嚴肅地對她說:「過馬路專心點,剛才你也看見了,差點出車禍。」
段西安指的是那個轎車車主和婦女男童,當時他面無表情的,這時候卻表現得緊張兮兮。姚東京嘀咕道:「現在我們是綠燈吧,不會有車開過來的。」
「跟著我走,不要再說話了。」
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姚東京心裡好笑:他自己還接著電話呢,一邊和宗以說話,一邊又命令她不許說話,真是霸道又專橫。
安全過了馬路,他便鬆了手,電話也打完了。按下掛機鍵,他忽地開口問她:「下週一你有空嗎?」他從手機裡抬起頭,目光灼灼。
姚東京隱隱覺得,他大概是想約她出來,可能是吃飯,亦或是別的什麼。她心裡雖已經沒了三年前的抗拒,可依舊提不起興趣。思索了片刻,她拒絕道:「週一我有事。」
她很清楚地看見他眼裡的光芒暗了一分,但轉瞬便沒了情緒。他有點失落,但她說的是實話,週一那天她的確有事。
週一那天,段氏聘請的海外ceo在大會堂有一場專場演講,去聽聽看,對酒店管理者很有幫助。
這位專門聘請的ceo還蒙著神秘的面紗,是近兩年在業內躥紅的人物。為人低調,至今未在媒體前露面,外人只知道他是位男性las是他的名字,意為「勝利的人群」。
傳說這位不曾露臉的nicolas是瑞士名校l畢業的,作為瑞士最大、最華麗、唯一由五星級酒店改建而成的酒店管理大學,無論是名聲、環境設施、教育質量、還是就業都領先世界,因此享譽中外。
shms是三年制的大學學位課程las的三年課程期間,同時進行酒店及會展項目的管理,授課的同時不斷積累實戰經驗,不僅學業成績名列前茅,社會業內第一戰也打得相當漂亮。自此las如一匹黑馬,闖入人們的視野。
段氏作為業內眼光最毒、鼻子最靈的企業,第一時間聘請了這匹黑馬las作為段氏酒店的首席執行官,又一次將段氏推上業內的巔峰。
一從瑞士降臨段氏las提出諸多管理思想和產業發展理論,一度引發業界熱議,成為引領行業的時代先鋒。僅用不到三年時間,就讓段氏大樓屹立於華夏大地中小城市的街頭巷尾,一舉佔領高端酒店市場,同時為段氏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立下不凡戰績。
兩年前las攜手段氏團隊,將段氏企業送上了美國股市,一時之間,中國酒店市場這片暗潮洶湧的戰場迅速變得硝煙瀰漫。段氏在中國以320%的速度擴展版圖,與第二名迅速拉開距離。
高漲的投資回報令其他投資者紛紛效仿,而段氏的基礎和經驗注定了它的壟斷地位。緣於通脹的壓力,未來中高檔酒店終究要代替快捷酒店。
中國整體經濟處於上升期,消費也同樣如此,最終將追求品質和服務的上升。目前中國酒店雖然數量大,但品牌和規模都小、缺少合力,這正是創建連鎖品牌的未來機會。
在現如今經濟型酒店市場已接近飽和狀態的情況下,段氏率先搶佔先機,未來休閒市場必將崛起las率領段氏最先搶灘,終會引領業界主流和潮流。
las強調酒店業最原始的dna:床、浴室、早餐,併力求做到獨一無二。他建立健全酒店的組織管理系統,使之合理化、精簡化、多元化,主持每月公司行政例會;健全公司的財務制度,閱讀和分析各種財務報表;全面負責處理公司的總體事務、確定公司各項目標,制定公司的管理目標和經營方針。
las的出現,令段氏的風頭一時無兩。將段氏推上頂峰的同時las也成為神一般的人物,為業界人士津津樂道。
傳出nicolas於x市大會堂的一日演講,業界轟動,無數管理者一擁而上,俱都欲圖一覽其風采,期望從他的演講中獲利。
毫不誇張地說,僅僅三年las已然成為業界的傳奇人物。他是無數人心目中的精英,姚東京是這芸芸仰慕者中的一名,週一的演講,她一定會去。
週一,姚東京起了大早,
前一天她便預定了一輛車,因此從公寓出門便很快上車,一路飛速奔去,本以為她能一路暢通無阻,卻不料年末堵車嚴重,跨江大橋上幾乎寸步難行。
姚東京從車窗望出去,漫長的車隊一眼望不見盡頭,她心裡急得很,手心一陣一陣發冷。
萬般無奈之下,她拍了拍司機師傅的座椅後背:「師傅,您看這堵成這樣,還得等多久?」
司機師傅百無聊賴地抽了支煙:「說不好,一上午都在這兒也不一定。」
姚東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能改道走麼?」說著,她回頭一看,後面跟上來的車同樣密密麻麻,看來是必堵無疑了。
司機師傅吞雲吐霧:「動是肯定動不了了,你要真急,就別坐車。」他嘲諷似的哼哼一聲:「x市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外人都叫x市『堵城』。照這樣子,你還不如自己走著去,說不定比四個輪子的還快。」
姚東京認真思考了一下司機師傅的建議,他說的很有道理,但這裡距離大會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步行太辛苦,趕過去肯定來不及。可堵在這兒也見不著希望,還不如跑過去呢。
當下,姚東京有了決定。她是行動派,叫她一味等待,她是肯定坐不住的,就算希望渺茫,她也願意去拚一拚、爭一爭的。
她付了錢,下了車,從車縫間快速穿行,一路小跑至橋下,一邊疾步奔跑,一邊四處搜尋摩的的身影——這時候倘若有輛摩托車,也好過走路去大會堂。
最後她沒找到摩托車,但借到了自行車,哼哧哼哧地踩踏而去,累得滿頭大汗,她覺得自己也是蠻拼的了。好久沒有這樣滿腹激情,為了nicolas的一場演講,累得骨頭都要散掉了似的。
不幸的是,趕到大會堂之時,她還是遲到了。
大會堂人數爆滿,大門已封鎖,不允許再進場。大會堂制度嚴格,她在外繞了一圈,也沒能找到機會溜進場內。
las的演講就這樣與她失之交臂las為人低調,這演講來得格外突然,也不知是不是他本人突發奇想,錯過了這一次,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聆聽他的智慧。
太遺憾了。那一刻,姚東京心中的失落好似漲起的潮水,一波洶湧過一波,將她覆滅。
她垂著頭,失望地步下百層階梯,手機忽然響了。
是張慧慧的電話,她有氣無力地接起:「喂?」
張慧慧聽出她語氣裡的消沉,小心翼翼地詢問:「怎麼了?你聲音聽起來很不開心。」
抬頭望著如洗的天,姚東京深深歎口氣:「我錯過了很重要的東西。」
電話那頭的張慧慧聞言一愣,似乎是在細細忖量這語句裡的含義,心中像是裝了一汪大海,輕輕小小的浮標漂浮在上,一起一伏,令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她被姚東京話裡的那個「錯過」嚇到了。
錯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充滿惋惜和遺憾。她不想後悔,更不願錯過。
張慧慧定了定神,抿抿唇,思忖該怎麼向姚東京開口說那件事。可想到姚東京此刻心情不快,作為好朋友,她還是應該安慰幾句。
「東京,你說的那個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說出來,我說不定能幫你呢?」
姚東京扯扯嘴角:「唉,也沒什麼,是nicolas的演講。」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好笑:張慧慧是家庭型的女孩,事業、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las這個名字,她大概聽都沒有聽說過吧。
張慧慧果然靜默了,姚東京正嘲笑自己病急亂投醫,忽然就聽張慧慧疑惑地問道:「尼古拉斯?就是最近行內傳得很瘋的那個首席執行官?」
姚東京愣住了,瞪圓了杏眼聽張慧慧繼續道:「我是聽我一個記者同學說起的,那天他來我們咖啡店,就提起這個名字。貌似我同學他們台裡爭取到了尼古拉斯的電視專訪,據說還是首秀,因此整個電視台都很重視……」
姚東京從震驚中回過神,迫不及待地打斷她道:「你是說,電視台要做nicolas的節目?」
「嗯,我那個同學是這麼說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張慧慧笑,「不如我哪天引你和我那個同學見一面,你們聊聊?」
姚東京立馬答應。
張慧慧的那個記者同學很好說話,和姚東京見了一面,聽了姚東京的訴求,竟然爽快地答應可以帶她進錄製現場看一眼。
姚東京喜不自禁,進電視台的那一天,將自己拾掇得乾乾淨淨,換上黑色職業套裝,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去見自己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