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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被誘蝕的虛無之火 文 / 季子宋

    閑靜的咖啡店落地窗外,停放著的轎車忽然啟動離開。失去了阻隔物,金燦燦的光線自上而下斜入窗內,肆無忌憚地閃爍在段西安的眼前。

    段西安眨眨眼,收回望著姚東京的目光。抬眸,撞進張慧慧怯生生的眼中。

    和張慧慧坐了好一會兒,段西安都面無表情。他長得英俊,面色冷峻的時候,看起來很高冷,現在忽然微笑,彷彿投射入心的溫陽,暖得張慧慧心臟漏跳一拍。

    段西安懶懶地靠在軟綿的絨布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兩手攤平,閒散地搭在沙發把手上。他眼睛望著張慧慧,餘光卻時刻跟隨姚東京:「你今年多大?」

    張慧慧沉浸在段西安迷死人的笑容裡,他忽然出聲,嚇得她肩膀一聳,結巴地回答:「2、20。」

    段西安有意無意地瞄了姚東京一眼,她對面坐下一個高個男子,斯斯,戴副金絲邊眼鏡。段西安故意抬高音量:「20,嗯,非常年輕。女孩子年輕就是資本,20就是一枝花,等過了25,就走下坡了。」

    張慧慧被誇得不好意思,羞答答地垂著頭,又聽段西安問道:「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

    張慧慧思忖了一下道:「空閒的時候我喜歡畫畫,冬天織毛衣。」她臉紅了一下:「因為我沒工作,所以平時就是做做家務什麼的。」

    段西安滿意一笑:「嗯,女孩子嘛,不應該總是在外面跑來跑去,事業心太強不好,做家務的女孩子最好,心靜,又乖巧。」

    語畢,他又若有似無地瞄了姚東京一眼,她對面的男人正在笑,她也禮貌性地一笑,彷彿根本沒聽見這邊的對話。

    段西安再接再厲:「你說話嬌聲嬌氣的,是不是就是娃娃音?男人對這種聲音最沒抗拒力,女孩子說話就得像你這樣。那種冷言冷語的,沒人喜歡。」

    張慧慧越發羞澀,聲音跟蚊子嗡嗡似的:「我不是娃娃音,娃娃音是那種嗲嗲的。」

    「你就很嗲啊。」段西安坐起身,雙手搭在木桌上,「而且你愛笑,金庸不是說過麼,愛笑的女孩子男人緣不會太差。我就喜歡愛笑的,那種總給人臉色看的女人,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張慧慧羞得有點尷尬,段西安篡改經典,她不好意思糾正。他後面那句話,有點惡毒,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接。

    張慧慧手足無措,段西安渾不在意。他的關注點永遠是姚東京。巴拉巴拉的,他說了一大通,瞥眼一瞧對桌,姚東京語笑嫣然的,和她對面的男人低聲交談。

    段西安看得來氣,他說這些為的就是刺激姚東京,順便好心提醒她對面的男人:姚東京這女人不僅要強,還說話不好聽,又不愛笑,是男人早就該撤了。哪想到,他一個人說得口乾舌燥,對桌那兩人卻依舊如故。

    又看了一會兒,段西安鬱悶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服務生正好端上曼特寧咖啡,他猛一起身,便將那裝著咖啡的盤子頂飛了。嘩啦啦,濃黑的液體傾倒在他右肩上,燙得他嘶了一聲。

    姚東京這才朝段西安這邊瞄了一眼,段西安尋到她的目光,愣了一下,姚東京又把視線收回:「這兒太鬧騰了,我們換個位置吧。」

    說著,那金絲邊眼鏡男就領著姚東京上了二樓。

    段西安怔著望那一雙背影,氣得無語。

    張慧慧正捏著餐巾紙幫他擦肩上的咖啡液,抬眸見段西安望著二樓樓梯,也跟著轉過頭去:「哦,那是我大哥。」

    段西安擰著眉回頭:「什麼?」

    張慧慧笑著解釋:「剛才坐我們對桌的,是我大哥。另一個女人,你應該認得,是姚氏的經理。他們應該是在談生意,不過生意這塊,我也不太懂。」

    段西安瞭然,他剛才急得腦子發暈,一見姚東京和男人坐一塊兒相談甚歡,就以為她和他一樣,也是來相親的。聽完張慧慧的解釋,又仔細一想,才發覺自己真夠傻的:如今姚東京是沈孫義的未婚妻,怎麼可能出來和男人相親?

    張慧慧笑:「別管我大哥他們了,我們繼續聊吧。你問我我的興趣愛好,我還不知道你的呢。」

    段西安一屁股坐下,姚東京一走,他就沒了表現的*,說話也懶懶的,能簡練就簡練:「打球。」

    張慧慧頗有興趣:「籃球?我大哥也愛打籃球,學生時代他是校籃球隊的。」

    段西安瞥她一眼:「羽毛球。」

    「哦。」被段西安眼睛一瞪,張慧慧就縮了回去。

    段西安抬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要不我們今天先這樣?」

    張慧慧愣了一下。

    從見面至今,還不滿半小時,段西安就急著走。張慧慧心中失落,但又不好意思挽留,她畢竟是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見段西安已經站起身,張慧慧也急著站起:「那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吧。」

    這是張慧慧能為自己爭取的最後一步了,她膽子小,又內向,從前從不敢對男孩子說這種話。

    段西安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樓梯那邊,姚東京和金絲邊眼鏡男下來了。他抿抿唇,大聲道:「好啊,留個電話,以後常聯繫。」

    張慧慧喜不自禁,急急忙忙把自己的號碼輸進段西安的手機。一旁姚東京已經走到門口,眼見就要出門了,可張慧慧還沒輸完。段西安著急,就催她:「快點。」

    等張慧慧輸完號碼,姚東京已出了門。段西安跑著追出去,四處張望,愣

    是沒看見人,於是捏著手機直歎氣。

    一口氣剛歎完,就見咖啡店和隔壁店的路口裡飄出一串海藻似的東西。

    段西安皺眉靠近,一探身,就見姚東京拎著包站在路口內,那串飄蕩的海藻,是她長卷的發。

    姚東京一見段西安,扭身就走。

    段西安笑著跟上:「是不是等不到車?我送你?」說著,掏出車鑰匙一按,滴滴兩聲,停在一旁的轎跑亮了一下。

    像段西安這樣的,被明確拒絕了還死皮賴臉的,姚東京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她心裡沒譜,到底是該臭罵他一頓,還是直接冷處理比較好,她猜不透。

    思來想去,她乾脆停下腳步,目光真誠地望著他:「太麻煩了,我還是自己打的吧。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段西安笑:「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她都這麼跟他說了,他還嬉皮笑臉的,姚東京就憋不住了:「不是你麻煩,是我麻煩。」她瞥了他那輛昂貴的轎跑一眼,道:「我絕對不會再坐你的車了。」

    上次羅伊娜的派對後,就是以為段西安好心送她,她才傻乎乎地坐上他的車。結果卻被人直接帶到公寓裡去,幸虧宗以在,不然他真要來強的,就她那點力氣,肯定敵不過他。

    「話不要說得這麼滿嘛,萬一你哪天需要我充當司機呢?」

    姚東京一字一頓:「絕、不、可、能!」

    在這裡和段西安浪費時間,太不明智了。姚東京拎著包自顧自往前走,誰知道段西安拋下車,也跟著她朝前走,真不要臉。

    走了一段路,姚東京煩得眉心直皺:「段西安,你有沒有羞恥心?」真有像他這樣的男人,會黏著拒絕過自己的女人?

    段西安咧嘴笑:「沒有,但我有厚臉皮。」

    好女怕纏男,這是宗以贈送給他的經驗。據說這經驗是宗以當年追羅伊娜的時候得出來的,眼見如今宗以和羅伊娜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時你哭我嚎,合時如膠似漆,段西安心裡癢癢,說不定姚東京也吃這一套呢?

    很遺憾,姚東京不吃這一套。

    見段西安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姚東京一笑,搬出王牌來:「我現在要去xx會所,今晚我家和沈家要一起吃飯,怎麼,你也要來?」

    沈孫義目前是姚東京未婚夫,兩家算是親家,親家聚頭吃飯,他段西安跟著去不是鬧笑話麼?他說自己臉皮厚,但還沒厚到跟著去情敵面前蹭飯的程度。

    段西安嘴角往下撇,姚東京笑得得意洋洋,他卻無可奈何。真該死,和沈孫義扯上關係的,他竟然都出手無措。

    *

    xx會所包廂。

    沈孫義手扶圓桌,輕輕一轉,將桌上的冷盤轉至姚春風和駱金銀面前,然後示意服務生將菜單拿過去。

    姚春風笑瞇瞇的,正和沈孫義爸爸沈在天聊得高興,駱金銀便將遞過來的菜單拿在手裡,三分鐘內,就點好了菜。

    駱金銀加入二老的話題,聊起兩家的訂婚宴來。

    姚東京捧著果汁抿了一口,抬眸便對上沈孫義的眼,暖融融的,熱得她心肝發燙。

    沈在天的意思和駱金銀的差不離,就是希望兩個孩子早些辦訂婚宴,然後把消息公佈出去。姚春風倒覺得不必這麼心急,具體時間得看兩個孩子什麼時候做好準備再定。

    沈孫義雙手交握,搭在桌面上,笑著道:「我自然希望越早越好,不過還得看東京的意思,我怕東京還沒準備好。」

    駱金銀紅唇一揚:「她早做好準備了,今天就把日子定下吧。」

    聞言,姚東京就被嗆了一口。她哪裡做好準備了?她根本沒想過訂婚的事!媽媽總是這樣,又擅自替她做決定!可眾人在場,她不滿也不好發作,只得用眼刀剜她一眼。

    沈孫義立馬替她解圍:「今天定下太早了,是我疏忽,還沒好好和東京談論過這一塊。」

    沈在天在沈孫義和姚東京兩人間瞄來瞄去,心裡明白幾分,也幫著說道:「是啊,今天定下略顯倉促,不如等他們兩個先商量好,到時候我們再聚一起,再來定日子。」

    一餐過後,訂婚的事仍舊懸而不決。

    三位長輩刻意走在前邊,沈孫義牽著姚東京跟在後面。出了會所,長輩各自道別,先行離開,沈孫義便對姚東京道:「要不要去附近走走?」

    飯後百步走,體重九十九。姚東京琢磨回家後也空閒,就答應下來。

    會所附近有市民廣場,沈孫義和姚東京平時工作都忙,鮮少出來走走逛逛。

    廣場一到晚上就有噴泉和花燈,熱鬧非凡。姚東京心情愉悅,不自覺微笑。沈孫義看著她笑心中歡喜,也跟著微笑。

    走了幾步,沈孫義頓住不走了,姚東京疑惑,低頭一看,就見沈孫義的腿邊跪著一個老婦,老婦手裡捧著一隻搪瓷破碗,皺紋遍佈的手顫抖著,碗裡的鋼崩就跳躍起來,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老婦低著頭,聲音嘶啞難聽:「給點兒錢吧,給點兒錢吧。」

    沈孫義蹲下/身,從錢包裡掏出五張百元大鈔,折起來塞進老婦碗裡。老婦欣喜地抬頭,和沈孫義四目對視。

    那是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皮貼著骨頭,彷彿一具活動的屍體。她眼角

    還有醜陋的傷疤,眼窩深陷,毫無生氣,就像死了一般。

    沈孫義倒抽一口氣,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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