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咫尺之遙 文 / 季子宋
一句話沒說,段西安就被姚東京掛了電話。
他悶悶不樂地把玩手機,媽媽端著一碗魚湯:「我去把魚湯送上去給你爸爸,你在這兒等著,小宗一會兒會送只土雞過來。」
話音剛落,宗以就到了。
段西安爸爸生病了,段西安就叫宗以去鄉下弄了一隻家養的土雞。
宗以的父母講究生態用食,家裡吃的豬肉,是自家飼養的肉豬,菜也是自己種植的。他爸爸在鄉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個農場,週末的時候就過去住幾天。鄉下空氣清新,取用食材更方便。
宗以拿來的是雄雞,用來燉湯補身體,給生病的人喝最好。
他拎著雞籠坐下:「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了?看你這表情不對勁,是不是很嚴重?」
段西安瞄了他一眼:「我爸不嚴重,嚴重的是我。」
宗以將雞籠擺在廚房靠牆的位置,笑:「你嚴重?怎麼?你也得病了?什麼病?」
段西安歎氣:「相思病。」
宗以哈哈大笑:「段西安,你終于思/春了。哪家的姑娘?」
段西安沒說話,宗以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不會是姚家的女兒吧?」
他坐在段西安對面,拍了拍段西安的肩:「姚家的女兒我認識,但關係不是特別要好。據我對她的瞭解,她這個人性子挺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那種。」
段西安堵他:「臉上再沒表情,也不會比羅伊娜還沒表情吧?你前女友可是撲克臉,所以你少說別的女人沒表情。」
「喂,不帶這樣的啊。我沒說什麼你就火氣這麼大,姚東京在你心裡的地位已經超越我啦?」
段西安不想和他開玩笑:「誒,你剛才說姚家的女兒,姚東京是姓姚沒錯,你說的姚家,是姚春風的姚家?」
在酒店業,姚春風和段氏、沈氏算得上三分天下,三足鼎立。
宗以嘲笑:「看上人家姑娘了,卻連人家的底細都不清楚。段西安,你暗戀得好失敗。」他仔細地跟段西安解釋:「姚東京正是姚春風的女兒,她目前正試著打理她家的酒店呢,人家很有事業心,很正能量的。哪像你,整日吃喝玩樂,二世祖一個。」
段西安哀哀地歎氣,一副欲/求/不/滿的苦逼樣子。宗以笑:「怎麼,受什麼打擊了?表白被拒?」
段西安怒:「我還沒表白呢,你別咒我!」
「哦,那是怎麼回事?」
「生日宴,我邀請她參加我的生日宴,可是她說她沒空,肯定不來參加。」
宗以嗤笑一聲:「以段西安的名義?那你就太傻了,段西安這三個字沒份量,你得搬出段氏來。以段氏的名義給姚家發邀請,你覺得姚東京會不會來?」
段西安眼睛一亮:「很有道理。」
宗以又問:「西安,我問你,你對姚東京這麼上心,是因為什麼?」
姚東京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標準的大美人。男人總是喜歡漂亮女人的,被長得好看的女人吸引很正常。說什麼只在乎女人的內在,那就是撒謊不打草稿。這種只注重內在的男人是珍稀品種,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就滅絕了。
段西安被姚東京的外貌吸引,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宗以也不得不承認,姚東京有這樣的資本。
像段西安這樣的男人,背景好、有勢力、長相英俊,還特別有錢,能配的上他的女人自然不是路邊的花花草草。姚東京這種檔次的,才搬得上檯面。
不過既然對方是漂亮女人,就得仔細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看上人家的臉,還是想得到人家的心。
宗以把這個問題剖開了,直白地問:「西安,對姚東京這個女人,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想上她?」
段西安眉毛一挑:「兩者兼有。」
宗以為段西安出謀劃策:「既然如此,你就得誠心誠意。別把你平時對待女孩子的那套東西套用到姚東京身上。我敢打包票,花言巧語對姚東京這種女人根本沒用。」
段西安洗耳恭聽:「哦,那該怎麼辦?」
宗以分析:「姚東京,軟硬不吃,刀槍不入。其實追這種女孩子最麻煩,你既不能好言好語哄到手,也沒可能霸王硬上弓。我覺得吧,關鍵得用心——用你的真心感化姚東京這塊堅冰。這過程就跟人類進化似的,漫長著呢,你堅持得住麼?」
照宗以這意思,就是他段西安在短時間內是絕不可能把姚東京泡到手的。
首先不能甜言蜜語攻略,其次不能趁機揩油吃豆腐,不能玩曖昧。把妹時間久,任務艱巨,挑戰非凡。只有艱苦卓越地奮鬥,不享苦盡甘來的福利。
是啊,他段西安堅持得住麼?
琢磨了一會兒,段西安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得住。他保持貞操單身25年,都讓他父母懷疑是個gay了,有什麼堅持不住的?
段西安很自信自己的忍耐力和控制力。不過,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男人的確能在誘惑面前堅守陣地,保持自我,但前提是這個誘惑不足以讓他丟盔棄甲。
但如果這個誘惑足夠大,足夠令他神魂顛倒、六神無主,忍耐力和控制力都是屁。
當這個巨大的誘惑是穿著晚禮服、盡顯姿色的姚東京時,段西
西安的第一道防線已經悄無聲息地被攻破。
段氏獨子的生日宴,各行各業的名流大家受邀參加。
富豪做東辦宴會,場面自然很氣派。段氏在業內說話有份量,底氣足,自家兒子的生日宴,排場當然要大。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擺了一百來桌,客人絡繹不絕。宴會開始後,可容納幾百人的大廳竟不空曠,反而顯得很充實。由此可側面反映段氏的影響力和號召力,的確是不容小覷。
段西安捧著高腳杯在客人間來往巡迴,同一個圈子裡的長輩他得問好,絕不能丟掉禮數;比他小輩的,就得客套地噓寒問暖,不能冷了場子。
將來客送至位置,他悄悄鬆了口氣。
雖說段西安是段氏的獨子,理應是見慣了這樣的大場面的,但他父母溺愛他,從小對他寵愛有加,對他採取放養政策。從來都是段西安想怎麼樣,他父母就讓他怎麼樣,放任自由,隨他高興。
因此,這種正式的、大規模的宴會,他參加的並不算多。他整日裡東奔西跑,是跑去遊山玩水,放鬆心情的。段氏的工作,他是不管的。
毫無準備、毫無預兆地,他就這麼來參與宴會,心累是肯定的,因為沒有經驗,自然應付不來。
他悄悄躲到角落裡,省得要維持面子工程。他一邊品酒,一邊逡巡廳內的人。因為不干涉家裡的事業,所以這裡頭有些業內的人他都不認識,大部分是面熟。他很快就失去興趣,目光懶散地流轉,最終停留在剛進門的那一家上。
姚家的人他還是知道的,畢竟在業內很是聞名。
姚東京是跟著父母一併來的,她左手挽著父親姚春風,母親駱金銀在姚春風的左側。姚春風還是一如既往笑瞇瞇的,看起來就是個和藹的老頭兒。駱金銀面色冷淡,見到來人,大紅唇才朝上微揚。
段西安一看就明白,姚東京這不冷不熱的性格是遺傳誰的。
進門之後,姚東京就和父親母親散開一些,她的父母在和人聊天談事,長輩說話,她插不上嘴,就乖順地站在一邊。
她頭頂剛好有一隻吊燈,燈光璀璨,自上而下投射,將她瑩白的肌膚照得愈發通透。
她身著寶藍露單肩長裙,裙子很貼身,在腰部忽然收緊,下半身又舒展開,柔柔地垂著。胸前是蝴蝶翅似的兩瓣橄欖球型綢布,將飽滿的胸包裹其中,事業線暴露出來:兩團若隱若現的雪白中央,是灰色的陰影。
不像平日那般散著發,姚東京這次將長卷髮盤在頭上,做了一個髻。發上幾乎沒有裝飾,只有鑲鑽的發扣,將那一頭長髮緊緊綁在一起。
美麗得不可方物,令段西安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他抿了一口酒,暖酒下肚,胃裡愈發燃燒。他的心砰砰地跳,彷彿要蹦出胸腔。他覺得自己簡直太沒用了,居然像個青澀的青春期小男孩,看見漂亮的女人就血氣上湧。
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段西安立馬邁腳朝姚東京走去。視野卻被一個高大的男人遮擋。
他腳下微頓,認出那個男人正是沈家的沈孫義。
沈孫義虛摟著姚東京的腰,低頭輕語,姚東京微笑點頭,兩人相攜而行。
段西安皺著眉尾隨跟上,自家媽媽忽然攔下他:「兒子,你去哪裡了,剛才找你好久咧。」
段西安媽媽抬眼,目視前方,忽然拍了拍段西安的手腕:「快去打招呼,喏,前面那兩位,左邊是姚家的千金,右邊是沈家的大當家沈孫義。」
「我知道。」段西安輕道。
姚東京他自然認得,沈孫義更不用說。他是個傳奇一般的人物,恐怕業內人都知曉沈孫義的名聲。
「知道就好,你快去打個招呼。」媽媽拍了拍段西安的屁股,把他趕到前面去,「這兩家如今聯姻,強強聯手,段氏得和他們打好關係。」
段西安驀地頓住。
扭頭,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媽媽:「聯姻?」
「姚家的女兒如今是沈孫義的未婚妻,哎喲,兒子,你可真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不關心吶!」
段西安蹙眉盯著沈孫義搭在姚東京背上的手,畫面太美,刺得他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