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虛無隔岸而望 文 / 季子宋
沈孫義將車子開進一片高檔小區內停下。
寬敞、清幽,高層,略熟悉。
這不是段西安「偶爾會跑過來的」那一片小區麼。
姚東京徒然生出一股被猿糞糾纏的感覺:「你怎麼在這兒買房子了?什麼時候的事?」
沈孫義帶姚東京上樓:「嗯,這兒清靜,物業管理也好。其實開盤的時候就買下了,只是沒告訴你。」
這片高層,昨天姚東京就剛來過,段西安是東邊套25層,沈孫義是中間套25層,好巧不巧,居然是同一棟。
這裡空間佈局設置合理,小區內綠化面積大,沈孫義和段西安同是6棟樓,西邊是xx路,東邊是小區中央大道。
段西安的東邊套靠著小區綠化,俯景特別好,陽光也很充足。沈孫義雖是中間套,但這個小區內所有的套間、每間房基本都設置窗戶,因此不存在通風不好的問題。中間套面積160平米左右,比邊套的140大一些。
姚東京已經熟悉套間內佈局,拎著剛從超市內買回的菜進廚房。
沈孫義將剩下的食材拎進去:「感覺你熟門熟路的,我還想先帶你看一看房呢。」
「不必了,你這三室一廳,基本結構我瞭解。」
姚東京將蔬菜擺在菜籃子裡,開水沖洗。她穿的少,被自來水一沖,手臂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哆嗦了一下。
沈孫義立馬道:「我去開中央空調。」然後又走進來,笑著道:「你先去空調下暖和一下,這邊就交給我吧。」
姚東京讓位,在空調下站了十分鐘,感覺暖和一些,就開始巡視四周。
沈孫義的這間房,空間挺大,東西不多,看起來不常住。就像段西安說的,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才會過來,沈孫義大概也是如此。
客廳的茶几上有水果盤,裡頭卻沒有水果,再邊上是一隻玻璃煙灰缸,盛著已經濕掉的煙灰。
沈孫義有輕微的煙癮,但作風極好。姚東京在的時候,他不會抽煙,實在熬不住了,他會先詢問她,經過同意才會拿煙出來抽。
由於常年抽煙,沈孫義身上,特別是指間,有淡淡的煙草味。姚東京不喜歡煙味,有時候一同坐在車裡,或者靠得稍近一些,她就能聞到那股煙味,她很嫌棄,沈孫義就有點受傷。因此沈孫義會噴男士香水,借此掩蓋姚東京討厭的煙味。
姚東京從客廳回到廚房,沈孫義正在清理鴉片魚頭。
她靠在廚房門沿,靜靜地看。
沈孫義32了,但看起來依舊是27、8的樣子,他挺拔如松,站立的時候背部就像一面牆,走路的時候也筆挺豎直,這是因為他早年當過兵的緣故。
穿衣打扮自不必說,他很有品位,無論穿什麼,他都很好看,很有味道。大概是因為長相好。
他身高185左右,身材勻稱,既不過胖也不過瘦。他偏愛黑灰色系,穿的衣服、用的錢包,都會使用他喜愛的顏色,有一段時間,就連他的髮色都變成黑灰。
姚東京嘲笑他,黑灰的發很像4、50歲頭髮開始花白的中年人。之後再見到他,他的髮色就是全黑的了。
現在他的發仍舊是黑色,很亮,理得很短,露出整張臉。有人說剪劉海的男生是因為沒有自信,所以才把眉毛和眼睛,一張臉的大部分都遮了起來。那麼沈孫義一定很自信,他也有資本自信。
他的臉型很陽剛,稜角分明。那剛毅的線條,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鋼筋和鐵條。沈孫義給人的感覺就是堅/硬、強勢。但實際上他很溫柔,姚東京像今天這樣鬧脾氣,並不是第一次,可沈孫義從未責怪過她,他脾氣好,態度溫和。
最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是他的眼。他是雙眼皮,眼神很深邃,給人的印象就是:他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立體,鼻子就像雕刻上去一般。他的右側臉,笑起來有一個淺淺的酒窩,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那麼凌厲。
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姚東京從未看過他出糗。比如他從不會不修理鬍子就出門,他的下巴和唇邊總是乾乾淨淨。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昭示他是一個有身份、有涵養的男人,這是金錢和修養堆積起來的。
沈家在酒店業叱吒風雲,沈孫義便是這個統領大局的當家。他的父親很早就不幹事了,將沈家的一切都交給沈孫義打理。沈孫義年紀輕輕便幹出一番大事業,經驗和**的推動是他成功的主要因素。
不像姚東京,目前是半繼承狀態。她的父親和母親如今還在崗位,她仍需要不斷學習。
因此,姚東京在內心其實是非常崇拜沈孫義的,她崇拜強者,嚮往有一天變成沈孫義那樣,獨領全局,掌控一切,且輕鬆自如。
她看沈孫義看得出神,都沒發覺沈孫義背著身已經低聲笑了好一會兒。
沈孫義將清理乾淨的鴉片魚頭放鍋清蒸,轉過身來,抹了一把姚東京的臉蛋:「我今天很英俊?讓你看得目不轉睛。」
姚東京聳了聳肩,摸了摸被沈孫義劃過的臉頰,濕噠噠的。她嫌棄地看著他:「能不能別把洗魚的水擦到我臉上啊,你好惡劣!」
沈孫義笑得更愉悅了:「對不起,廚房裡沒有餐巾紙,只好抹在你臉上了。」
姚東京轉身離開廚房,在餐桌邊坐下:「哼,你這麼有錢,家裡還缺紙,說得過去麼。」
沈孫義跟著走出來,彎腰,雙臂支在
在餐桌上,與姚東京平視:「嗯,其實不是缺紙,是缺一個女主人。」
他的目光彷彿帶著耀眼的光,像火炬,熾烈地燃燒,火焰衝到姚東京的眼前,嚇得她拚命眨眼。
英俊又能幹的男人深情起來真要命,女人聽不得這種話,特別是沈孫義親口說的這種話。正常女人一定會臉泛潮紅,小鹿亂撞。
只可惜姚東京不正常。
望著沈孫義微笑卻一本正經的表情,她只覺得慌亂不安。慌亂的是她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句話,不安的是她無論如何也承接不了沈孫義的感情。
侷促不安之時,沈孫義忽然笑著直身:「我去看看鍋裡的魚。」
姚東京洗了菜後,就沒為今夜的晚餐貢獻一點力量。沈孫義主廚,他燒得一手好菜,是居家型好男人。
清蒸鴉片魚頭、海帶排骨、蒜香田七、手撕生菜、清炒菠菜、油炸土豆。
都是姚東京愛吃的菜,她頓時食指大動。沈孫義笑著給她夾了一塊排骨:「現在你可以和我聊聊,在蘇段那幾天的事了吧。」
「唔,」姚東京一邊咬排骨,一邊道,「蘇段的確名不虛傳,雖然是競爭的同行,但我打心眼裡佩服。」
沈孫義嗯了一聲:「有學習到什麼經驗嗎?」
姚東京放下筷子,遺憾地歎氣:「時間太短。真要拿下那塊地皮做度假酒店,我心裡還是很慌張。」
「競標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姚東京唉聲歎氣:「對你來說是『還有』,對我來說卻是『只有』。我們經驗值相差太大了,我肯定搶不過你。」末了,她的眼睛忽然刷地一亮:「這次你能不能讓讓我?你別和我搶,行麼?」
沈孫義笑而不語。
姚東京知道沒戲,沈孫義的確是個居家型好男人,但首先是個事業型強男人。
沈孫義忽然道:「東京,變強絕不能靠求『讓』,得憑真本事。倘若這回我真退出競標,你能保證你一定能拿到這塊土地?競爭這樣激烈,你的對手不止我一人。」
沈孫義說得一點沒錯,道理姚東京都懂,可懂了這麼多道理,又有什麼用。這樣一想,她更洩氣。
沈孫義安慰她:「東京你還年輕,慢慢來沒關係。」
姚東京可不想「慢慢來」,她爸爸早就盼著哪一天他能做甩手掌櫃,整天吃吃喝喝享清福了。這美好的願望全寄托在姚東京身上。姚東京有事業心,想大展身手,媽媽駱金銀總說她不成氣候,她特別想做給媽媽看:姚家的女兒很有本事。
沈孫義盛了一碗排骨湯給她:「是不是這個話題太沉重,你不堪重負,連菜都不吃了?這一桌子的菜,你可千萬不能給我剩下,要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姚東京點頭。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來,她瞄了一眼就皺眉頭。
一則短信,來自陌生的號碼,但短信內有署名:段西安。
前一陣子她的手機在段西安手裡,肯定是那時候他查了她的手機號。
姚東京耐著心回復了短信。
剛吃了一塊土豆,手機又響了。
一通電話,來自段西安。
姚東京耐著性子接起:「我不會去參加你的生日宴的,我很忙,沒時間玩。我現在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可以嗎?」
段西安沉默了好久,姚東京等了一會兒,冷冷地說了「再見」,就掛掉電話。
她想:她是不是該開啟黑名單,把煩人的傢伙都關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