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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冰心涼薄無情 文 / 季子宋

    姚東京握著手機沉默了許久。

    沈孫義是何等聰慧的人,隔著電話,就能感受到她的窘迫和尷尬,他雲淡風輕地一笑,化解她的不適:「明天和我一起吃頓飯?你不是去蘇段『學習』了麼,將你研究出來的東西分享給我啊。」

    姚東京順著他的話題走:「哦,其實也沒學到什麼,我提前回來了嘛。」

    「沒關係,把你知道的都講給我聽。你可不要藏著掖著。」

    「我沒那麼小氣。」

    沈孫義低笑,和姚東京約好明晚在外吃飯。

    第二天下午四點,沈孫義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開會結束,酒店交給其他人打理,順道過來帶她。

    姚東京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早,什麼都沒準備,蹬蹬蹬跑到衣櫃旁,可想到對方是沈孫義,大家都很熟,穿得隨意一些就可以。

    她剛才一直躲在書房看書,沒事的時候,她總會捧著管理類書籍研究一番,足不出戶的。在家穿得比較隨便,上身是一件寬鬆的中袖毛衣,下身是小腳牛仔褲,很休閒的打扮。

    這身衣服穿出去其實也是可以的。

    姚東京拎了包包,正要推門出去,駱金銀就站在她身後道:「你穿這樣出去?」

    姚東京一愣,回頭:「嗯,是沈孫義,沒關係的。」

    駱金銀秀眉一擰:「是沈孫義就更不能這麼隨便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窮姑娘呢。」

    姚東京也擰眉:「我這身怎麼了?就是比較休閒而已。」

    駱金銀招手:「你進來。」

    姚東京跟著走進臥室,駱金銀翻箱倒櫃,取出一件抹胸小洋裝,扔在姚東京的床上:「穿這件。」

    小洋裝是藕粉色,抹胸,短裙荷葉邊,短至膝上。質地優良,因為整套是純色,只在胸沿點綴一排碎鑽,看起來高貴典。

    姚東京膚色白,身材好,穿這條裙子能將她全身的優點都凸顯出來。

    她拾起裙邊,輕輕摩挲:「我不想穿這件。」她撅著嘴,搬出理由一:「和沈孫義挺熟的,沒必要穿得跟去參加典禮似的,穿這麼正式,人家會侷促的。」

    駱金銀雙手抱胸:「別看沈孫義才30出頭,人家可比你沉穩多了,為人圓滑世故,懂人情關係。侷促這種情緒,不可能出現在他這種人身上。還有,和熟人出去就不必穿正裝了?你這是什麼邏輯。就算是熟人,也得看是什麼關係、什麼身份、地位的熟人。和沈孫義這樣的人出去,就穿你現在身上這身,會被人看笑話的。」

    照沈孫義的身份地位,身邊的確不適合站著個休閒運動型的姑娘。姚東京癟嘴,無話可駁,只好搬出理由二:「這件衣服太暴露了,露的肉比遮的還多。」

    駱金銀拾起那件小洋裝,擺在姚東京面前一比劃:「露脖子和腿也算多的話,你乾脆裹著棉被出去好了。」

    姚東京抗議:「哪有只露脖子,胸都快跳出來了!」

    駱金銀冷笑:「你胸塞在裡面可以長錢?漂亮的胸就該露出來。你以為我把你生成這樣是為了讓你包成粽子?多少平胸的女孩子想要你這樣的胸,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割下來送給她們啊。」

    駱金銀口才好,又毒舌,姚東京遠不是她的對手,只好匆匆忙忙搬出理由三:「現在天氣冷,穿這麼少我會冷,我體質不好,會凍感冒的。」

    駱金銀面無表情地看著姚東京,姚東京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只見她微揚唇角,輕輕將手裡的小洋裝一拋:「姚東京,你不要找借口。我怎麼生出你這麼沒用的女兒?家裡有條件還不好好包裝自己,整天悶在書堆裡有用?研究那些東西不如出去見見世面,管理經驗不是從書裡讀來的,是和人交往悟出來的。」

    頓了頓,她冷哼一聲又道:「和沈孫義這樣的男人出去,你就得穿這種衣服,這樣你才配的上人家。他請你吃飯,去的地方不會凍著你。穿休閒服?呵,虧你想得出來,看你那窮酸的樣子,走出去別說是姚家的女兒。」

    姚東京被罵得狗血淋頭,好心情一散而光。她垂著頭盯著那件可惡的小洋裝,委屈地撇著嘴。

    駱金銀見不慣她這幅裝無辜的樣子,扭頭就走,走之前又說:「隨你,你愛怎麼穿怎麼穿,丟臉的是你,不是我。」

    沒辦法,姚東京只好穿那件小洋裝出門。

    坐進車內,她還在生悶氣,板著臉,悶悶地不說話。

    沈孫義側目,姚東京一雙嫩白的小手緊捏著裙角,手指在微微顫抖。他移開目光,淺淺地笑:「今天很漂亮。」

    平日聽見誇讚的話,她肯定會高興,可這回事出有因,她聽了反倒更來氣。沒控制好情緒,扭過臉就沖沈孫義發火:「看見女孩子穿得少,露得多,你當然得誇人家漂亮。」

    沈孫義無緣無故挨了火氣,不明就裡,但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淡淡的,嘴角還掛著笑:「我還沒來得及看你的衣服,我說的是你的臉。」

    姚東京收回怒氣沖沖的目光,心知肚明自己這是無理取鬧,在媽媽那裡受了氣,遷怒到沈孫義身上。她重重地舒出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望著車窗外迅速後退的行道樹出神。

    「想去哪裡吃?」沈孫義笑問。

    姚東京悶悶地答:「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帶你去吃蟹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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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怕拉肚子。」

    「石鍋魚?」

    「腥。」

    「西餐?」

    「吃厭了。」

    「日料?」

    「抵制日貨。」

    「家常小炒?」

    「沒興趣。」

    「那你要去哪裡?」

    「沒什麼特別想去的。」

    沈孫義默。姚東京的不配合太明顯了,照這樣下去,就算他將全市的飯店報一遍,她也都能找出推翻的理由。他猜不出她這樣擺臉色是因為什麼,他是真心想要和她好好吃一頓飯的,但她完全不給他面子,讓他有點生氣。

    車廂內一片靜默。

    沈孫義將車開得飛快,姚東京支著側臉靜靜地坐著,冷若冰霜的。

    他在心中沉沉地歎氣,他比她大七歲,不應該和她置氣。她又是女孩子,肯定有小脾氣,他理應讓著她的。

    至於今晚去哪裡解決晚飯,他也沒必要再詢問她的意見了,索性直接將她帶到地點,不要給她反駁的機會。

    沈孫義在市裡繞來繞去,最後居然把車停在了超市門口。

    姚東京不解:「不是去吃飯?」

    沈孫義幫她解安全帶:「既然你不想去飯店吃,那我們自己做吃的好不好?先去超市買食材。」

    姚東京剛張唇,沈孫義就「噓」了一聲:「這次不要反駁了,不然我會非常挫敗的。」

    正是傍晚,超市裡人來人往。

    姚東京跟在沈孫義後面,沈孫義推著購物車,四處搜尋食材。

    蔬菜區。

    沈孫義在新鮮的一排蔬菜前駐足,精挑細選。他捧起一把田七,對姚東京道:「你應該沒什麼忌口的吧?」

    「嗯。」

    「那我就隨便搭配了。」

    沈孫義挑菜挑得專心致志,姚東京卻興致缺缺。她踱步到海鮮區,愣愣地看著河蝦舞鉗。

    沈孫義走過來,才一會兒工夫,他的購物車裡已經塞滿了菜。見姚東京目不轉睛地看著水箱裡的魚蝦,就跟小孩子似的,他忍俊不禁地道:「你站在這兒乖乖看魚,別亂跑,我去選排骨。」

    「哦。」姚東京答應了才發覺他說這句話是完全把她看做孩子了,急著扭頭抗議,沈孫義腳程快,早已走到前邊去了。

    姚東京收回目光,餘光卻瞄到熟人。段西安雙手插兜,閒庭信步地晃悠。

    段西安明顯也看見姚東京了,咧嘴衝她微笑,還招了招手。

    說實話,她現在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悶悶的,不想和人聊天打招呼。更何況這人是段西安,她對他其實是沒什麼好感的,但人家都主動跑過來找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低頭裝不認識。

    段西安快步趕到她面前:「我就說吧,我們有緣。在超市也能碰見。」

    「市裡就屬這家超市最大,來的人也多,碰見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段西安笑:「緣分就是緣分,你不要找借口。」

    姚東京撇嘴,段西安也沉默。剛才只顧著打招呼,都沒仔細端詳她,這時候他才發現,姚東京穿著抹胸小洋裝。

    「來超市你穿這麼正式?」

    姚東京納悶,為什麼這些人總要把話題繞到她今天的服裝上?穿這身衣服,她已經夠不高興的了,偏偏每個人都要提起一次,她心情好鬱悶。

    段西安摸著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在蘇段見到姚東京,她總是穿襯衣和牛仔褲,只有煙花晚宴那次,她穿了裙子,可那裙子是棉質的,還是偏休閒,不像今天這身,將她包裹得曲線分明。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喜歡女人露肩露胸露大腿。段西安也不例外。

    姚東京這條裙子,勾勒出她柔和的線條,彷彿豎直的大提琴,凹凸有致。男人最感興趣的幾個部位,半遮半掩,好不誘惑。

    段西安大飽眼福,由衷地讚美:「你今天非常漂亮。」

    這話沈孫義剛誇過。那時候她在氣頭上,聽了就火大。現在消了氣,段西安又誠心實意的,她反倒覺得不好意思,她不是虛榮的女孩子,現在又不想和他談論這個,於是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會來超市?」

    其實她一點也不感興趣段西安為什麼會來超市,這是客套話,就像熟人碰面,必須問一句「最近過得如何」。

    但段西安認真回答了:「我爸爸生病了,這幾天都躺在床上。我和媽媽來超市給他買點補身體的。」他想了想問:「帶條鰱魚回去怎麼樣?」

    「我覺得雞湯更好。」姚東京道,「不過超市裡不賣活雞,你應該去菜場。」

    「唔,有道理。」段西安若有所思,忽然開口,「其實更好的是你跟著我回去看看我爸爸,他肯定會開心。」

    段西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嚴肅認真,明顯沒在開玩笑。正因如此,姚東京才覺得可笑。段西安總說一些奇怪的話,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他們頂多算見過幾次面的熟人,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見父母的程度。她可以說一句「祝令尊早日康復」,但絕不會

    親自去探望他父親。他把她當做什麼人?女朋友?上次的誤會還沒解釋清楚?

    姚東京覺得再這樣誤解下去對彼此無益,她正色道:「段西安,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和你講清楚:首先,我們只是普通熟人關係,朋友還算不上,以後見面可以假裝不認識;其次,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感覺,我不想和你糾纏不清,也請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最後,祝願你父親早日康復。」

    說完這些,姚東京連笑容都吝嗇給他,段西安只看見她藕粉色的裙擺在眼前妖嬈地飄揚。回過神,只剩他還站在原地。

    他氣得邁不動腳步。

    她和他說了什麼?

    以後見面假裝不認識?叫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真是狠心又絕情。

    他瞇了瞇眼睛,搜尋到那抹藕粉,自然下垂的手捏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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