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有虎狼陪伴 文 / 季子宋
高檔公寓小區,還未夜深,四周靜悄無聲,比繁華的市中心更早沉睡。
物業管理很到位,小區內規劃合理,寬敞的空地上竟然沒有違規停放的車輛。道路空曠,行駛非常方便。
段西安的車停在大馬路邊,顯得很突兀。偶有路過的行人,投來探究的目光。
姚東京內心緊張慌亂,但表面平靜如水:「段西安,你把我帶你家來做什麼?你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段西安抬眸,姚東京那邊,半開的車窗外正好露出一雙眼:不知是哪個八卦的路人,張來望去的。他索性將所有車窗都關死,車窗有茶色貼膜,裡面看外面很清楚,但外面絕對看不清裡面。
他視線下移,落在故作鎮定的姚東京臉上,勾唇微笑,聲音蠱惑:「春/藥。」
姚東京驀地皺眉,段西安忽然傾身靠過來,他身上獨有的香皂味撲鼻而來,明明沁人心脾,可姚東京聞起來,心如擂鼓,神經緊繃。
為了躲避忽然前傾的段西安,姚東京猛地往後一仰,後邊是緊閉的車門,她沒注意,後腦勺就砰地撞了上去,疼地她輕哼了一聲。
段西安笑:「別緊張,我只是想幫你解安全帶。」
果然,他幫她解開安全帶就坐回座位。姚東京稍稍鬆氣,轉身立馬去開車門,打不開,是鎖著的。
她咬唇皺眉,心中七上八下,明知鎖住打不開,可她開門的手卻越發大力,使勁地掰,用力地她整個人都來回晃動。
看出她很緊張,段西安握住她用勁的肩頭,朝自己這邊輕輕一帶:「別那麼用力,你人都抖起來了,萬一把車也帶得抖起來,外面人看起來就像車/震似的。」
姚東京洩氣:「你到底想幹嘛?」
段西安指著車前儀表盤:「快沒油了,你家那麼遠,萬一開半路沒油了怎麼辦?」
姚東京瞄了那油桶一眼,指針果然偏向「e」。
段西安將車熄滅:「我車庫裡還有其他車,我們換一輛。」
坐在車內不知道,一走出來才發覺,淅瀝的小雨密密匝匝的,透過路燈昏黃的光,雨絲就跟繡花針似的,辟里啪啦地砸下來。
段西安的車內沒有放傘,他們一路跑著到建築物下避雨。
不過跑了短短一百米的距離,姚東京的發就濕得緊貼在頭皮上。她冷得抖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剛才她應該留在車內,等段西安去車庫取車開出來。淋濕一個人好過兩個人一起淋雨。
段西安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姚東京:「快擦一擦。」
他用手拍掉身上的雨珠,抬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姚東京:「要不,先上樓暖一下?公寓裡有烘箱。上次被潑水你第二天就感冒,這次可千萬別感冒了。」
姚東京擰掉長髮上的水,嘩啦啦落了一地。她體質不好,著涼很容易感冒,還不容易好。感冒太痛苦了,她可不想剛好全又生病。
她跟著段西安上樓。
這是高層公寓,自備電梯。姚東京一邊等待電梯上升,一邊道:「沒和你爸爸媽媽打招呼就來,挺不好意思的。」
段西安瞄了她一眼:「我爸媽不住這裡。」
姚東京訝異了一下,抬眼看他:「這不是你家麼?」
「對,是『我』家。市中心還有房子,我爸媽住在那裡,就是圖方便。這裡算荒郊,清淨,我想一個人呆著就往這邊跑。」
姚東京忽然後悔了。
剛才她答應上來,就是以為他家還有人,哪知道這裡原來是空房。現在可好,她跟著他都走到家門口了,孤男寡女的,段西安這個人她還不甚瞭解,去陌生男人的家裡,想想就覺得危險。
靜下心思考,又發覺有不對勁的地方。
段西安的車快沒油了,但只要開在大路上,根本不需過於擔心。市裡好多地方有加油站,去她家的路上就設有幾個。其實,完全可以在途中加油,哪需要這麼麻煩,專門跑到他家車庫來換車的。
多此一舉必定是不安好心。
想通這些,她都已經站在段西安家門前了,段西安已經把大門打開,他走進去拿了一雙拖鞋擺在她眼下。這時候提出要走,會很奇怪吧。
姚東京硬著頭皮走進去,換上拖鞋。
屋內的地燈是亮著的,因此一走進去,就能看清內部的擺設和裝潢。
客廳的面積很大,近80平米,餐廳也有2、30平米,兩者間夾著短樓梯,樓梯的裡面迎面便是一面全身鏡,整個空間看起來很大。
段西安換好拖鞋,見姚東京侷促地站在門口,他朝她揮揮手,指了指樓梯:「浴室在最裡面,你沖個澡吧,衣服換下來我幫你拿去烘。」
姚東京蹙眉:「我自己來吧。」
「你怎麼自己來?」段西安笑,「烘箱不在浴室裡,在儲物間。難道你要捧著濕衣服,裸/著烘?」
見姚東京面有難色,段西安舉手發誓:「我絕對不會為難你的,我爸媽都懷疑我是gay,允許你也懷疑一次。」
姚東京看了他一眼,他要真是gay,她就不必這麼擔憂了。
心裡還很猶豫,可傻站著也不好。她只好放緩速度,慢慢地踱步上樓梯,腦子飛速地運轉,仔細回憶很久之前學過的
的女子防身術。
浴室的燈是亮著的。姚東京還沒上去開門,浴室門就自己打開了。
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只在重點部位裹著一條浴巾。
這個人她還認識:宗以。
宗以顯然也認出她,可卻想不明白姚東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表情特別精彩,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段西安上樓看見宗以,皺了皺眉:「你怎麼又來我家蹭洗澡水。」
宗以縮回浴室,又挑了條浴巾,遮住光/裸的上半身:「突然下雨,被淋濕了,路過就洗個澡。」他拍了拍段西安的胸膛:「喂,大少爺,你不必這麼小氣吧。」
「我不是小氣。」段西安拍掉宗以的手,欲言又止。
宗以立馬反應過來:姚東京是段西安帶到家裡來的,他顯然成為一顆珵亮的電燈泡,毀掉了段西安的泡妞計劃。
*一刻值千金,宗以很有眼力地張嘴就道:「我還有事,馬上就得走,你們繼續。」
他一邊笑一邊拍段西安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姚家的女兒喲,不錯嘛。」
段西安沒聽明白,宗以抽身就走,姚東京也不傻站著,她好不容易碰見個熟人,哪能讓他就這麼溜了。
姚東京一把抓住宗以的手臂:「你有車麼?」
宗以點頭:「有。」
「你送我回去。」
比起段西安,姚東京更相信宗以的人品。和段西安不過幾天的交情,和宗以卻是從爸爸輩就熟識了,兩家關係至今維持著,就是不怎麼親,雙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
宗以卻為難了,他和姚東京只是認識,互相清楚底細,可和段西安,卻是能穿同一條褲衩的兄弟情誼。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他真心不想毀了兄弟的好事,可姚東京都直說了,他總不好拒絕吧。
宗以臉色尷尬地看向段西安,發現段西安的臉色也很尷尬,不僅尷尬,還很遺憾。
煮熟的鴨子要跟著別人跑了,真蛋疼。
猶豫時,姚東京已經換好鞋子等在門口了,宗以乾笑:「別急,你總得等我換了衣服吧?」
事已至此,看來段西安是不能開葷了。宗以替他點蠟:「毀了你的破/處計劃,對不住了兄弟。」
段西安憤憤地朝宗以胸上揍了一拳,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到羅伊娜面前說宗以壞話。
*
姚東京回到家後立馬撲到床上,今天一整天特別累,她恨不得立刻睡著。可是身上還濕漉漉的,她得先洗澡。幸好家裡有地暖,又開了中央空調,溫度很舒適,她冰涼的身體漸漸回溫。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臥室門被敲響,進來的是媽媽。
姚東京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杏眼睜得圓圓的:「媽媽。」
「嗯。」姚東京媽媽叫駱金銀,人如其名,總是穿金戴銀,人到中年這個愛好更是發揚光大。
駱金銀皺著眉看姚東京:「你怎麼都是水?一點大家閨秀的自覺都沒有。」沒等姚東京回答,她又另起話頭:「沈孫義說你不接他電話,怎麼回事?過幾天得和沈家吃個飯,到時候你穿漂亮點。」
自始至終,駱金銀都沒露笑臉。她性子冷,對大多數事情都不感興趣,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掙錢,也算是個女強人。說完這一席話,駱金銀便帶門出去了。
姚東京失落地抿抿嘴,慢悠悠取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通沈孫義的未接電話。手機剛從段西安那裡要回來,她還沒檢查過,段西安也沒和她說起有未接電話這回事。
她沒存沈孫義的號碼,顯示的是一串數字,但她記性好,很多人的號碼她看一眼就記住了,沈孫義的也是。
她給沈孫義回撥電話,沈孫義很快接起,聲音慵懶,帶著一絲低啞,似乎剛睡醒。
姚東京馬上道歉:「對不起哦,是不是把你吵醒啦?」
「唔。」沈孫義低低地哼了一聲,「沒關係,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
姚東京囧了一下:「呃,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沈孫義從床上坐起來,腦子漸漸清醒,他淺淺地笑,呼吸聲淡淡的:「沒什麼事就不能打你電話?從蘇段回來,你都沒有告訴我,也沒來找過我。東京,我都懷疑你忘記我了。」
「我才不會忘記你咧。」
姚東京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翹著腳。她說的都是真話,沈孫義這樣的男人,屬於過目難忘的類型,她記性又這麼好,想忘都忘不了。
「是麼,可我快要忘記你長什麼樣了。你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見你?」沈孫義愉悅地笑,忽而安靜下來,語氣淡卻沉,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東京,我想你了。」
姚東京拿電話的手一僵,唇瓣微啟,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聽了這深情的傾訴,她心中不起一絲波瀾。
她性子涼薄,這一點,隨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