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趙清 文 / 今晚我喝茶
馮氏罵完，那紀氏已經上台表演了。
背景是一個花瓣漫天的春天，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手裡拿著一隻紙鳶，面朝著天上。
配樂十分哀婉，旁白者解釋道：「可憐三春美景，無人欣賞。」
那女子突然撕掉紙鳶，做出顏面哭泣的樣子，旁白道：「只因錯許芳心，一片青春空空耗。」
女子轉過身來，開始腳尖著地，輕輕旋轉，旁白道：「今生緣前生種，哪怕飛蛾撲火，也不要認了那命！」
女子越轉越快，速度快到看不清楚那面容，突然，她腳下一陣打滑，猛地摔倒在地上。
底下的人心裡一抽氣，看著這女子要如何救場。
女子匍匐在地上沒有起來，旁白解釋道：「縱使千難萬難，也不放棄！」
話音剛落，女子突然就站起來，底下的人明白了，原來這摔倒不過是刻意安排的。
女子又開始舞起來，舞風新穎別緻，和平常跳的並不同，底下人不由得誇讚：「這樣子的表演，倒是與眾不同。」
「是啊，難為這戲班子想出這樣子的編排，等回去了，我要和陸府借一借這戲班子。」
不明就裡的人在一邊誇讚，馮氏臉上早就黑了一大片，旁邊的夫人還不識趣，說道：「過幾日我家老太君過壽，我也要請這娘子去表演。」
靈韻知道馮氏心裡不悅，笑著給她倒了一杯果酒，說道：「娘喝酒，這是新釀的青梅酒，喝了消食。」
馮氏接過去一口喝完，心裡悶悶的，舞台上做了什麼，她都沒有看見去。回頭看了看靈韻。靈韻臉上卻沒有異樣。
幾個夫人坐在馮氏的下首，一個夫人突然叫起來：「這不是那紀氏麼！」
靈韻連忙說道：「夫人認錯了，我家姨娘老老實實在屋子裡繡花呢，怎麼可能在舞台上面。」
那夫人說道：「我以前在她家裡見過的，這面容，這身段，肯定錯不了！」
馮氏強忍住不快，說道：「這世上長相類似的多了去，有個人像姨娘也是正常。」
那夫人見她們婆媳如此解釋，也不想再追究。只在一邊安靜吃東西。
靈韻看了看一邊年輕媳婦的桌子，章絡在向她招手，靈韻和馮氏說道：「靈韻過去那邊桌子一下。」
馮氏點頭，靈韻這才過去。
章絡站起來，附在靈韻耳邊說道：「那舞台上的女子，是不是你家的姨娘？」
靈韻也不隱瞞，點頭答是。
章絡笑道：「看來你家姨娘真是蠢人，這麼大的場合，要搶著上去露臉。想必你家夫人是生氣極了吧。」
靈韻小聲說道：「還請你保密，她雖然是為了露臉爭寵，但是傳出去，總歸是我家的笑話。」
章絡坐下。說道：「知道了，去你婆婆那裡吧。」
靈韻回頭一看馮氏，馮氏臉都是黑的，連忙過去服侍。
紀氏在台上表演完。臨下台，一雙眼睛看著陸雲帆，陸雲帆則在一邊和宋志說著話。眼睛完全沒有注意台上。
紀氏惴惴不安來到後台，問桔子道：「你說，我這麼做，到底有沒有用？」
桔子給她換衣服、卸妝，笑道：「姨娘做都做了，等著就是了。」
紀氏心裡總覺得不安，乖乖由著桔子卸妝。
從後台出來，紀氏只覺得十分累，桔子連忙安排她去睡覺了，自己來到了花園。
二少爺的丫鬟桃花站在假山後面，看見桔子來了，笑道：「可成了？」
桔子答道：「自然是成了，那紀姨娘沒啥主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可不，我玩她就跟玩泥巴似的，她還以為我是為了她好呢。」
桃花說道：「桔子姑娘也是個有主意的，你且好好哄著她，由著她鬧笑話，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說完從頭上拔下一隻簪子給桔子，桔子一看，成色不錯，便心安理得接受了。
桔子因笑道：「上次勸她出銀子去放貸，她已經鬆動了，但是還沒有要拿銀子出來呢。」
桃花說道：「你沒事就多勸勸，你那姨娘就是個軟腳蟹，說幾句就沒了主見。」
桔子答應著，說道：「我要去給姨娘傳菜，先去了。」
桃花得了消息，來到二少爺陸雲海的屋子，陸雲海問道：「紀氏可上台了？」
桃花答道：「上台了，夫人臉上都黑了。那紀氏在台上給將軍拋眼神，將軍只當作沒看到。」
陸雲海滿意道：「這樣最好，那紀氏越是受挫，越是心裡不公平，自然不會安生。」
他要的，就是陸雲帆不得安寧。
外面宴會還在舉行，舞台上又恢復之前的樣子，表演著尋常的歌舞。
一個小廝繞過人群，來到陸雲帆的身邊，陸雲帆連忙站起來，說道：「各位大人，太子殿下造訪陸府，還請各位大人前往迎接。」
所有官員、命婦全部站起來，跟在陸雲帆身後，來到陸府大門處。
陸府大門此刻大開著，太子殿下趙清從轎子下來，面對著一地的人，說道：「眾愛卿平身。」
陸雲帆為首，站起來說道：「太子殿下光臨寒舍，寒舍蓬蓽生輝，還請太子殿下移步府裡。」
趙清抬腳進去，裡面早就有人安排好了座位。
趙清坐在最尊貴的座位上，看著眾臣，說道：「聽聞陸夫人生辰，特意過來看一下。」
馮氏連忙起身叩謝，趙清示意免禮。
趙清雖然只是個十餘歲的小子，但是其氣場和風度自是和尋常人家不同，坐在那裡不怒而威，在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其中，最擔憂的是陸雲帆和靈韻，他們兩個十分清楚，一旦被趙清看到靈韻，她和鍾鈴蘭一模一樣的面孔，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麻煩。所以此刻靈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陸府的下人們端上來酒水，一邊的內監試了一下，方給趙清吃，趙清夾了一塊桃花酥，慢條斯理吃著。
趙清吃完這一塊，才說道：「賜座眾愛卿。」
眾人按著品級坐下，聽那趙清說道：「陸將軍是我大雍的功臣，屢戰屢勝，為大雍立下汗馬功勞。」
陸雲帆連連推辭：「太子殿下過譽了。」
趙清說道：「陸將軍當得起這讚譽。」
陸雲帆連連推辭，心裡思量著。這趙清不過是十餘歲，已經懂得拉攏朝臣了。
不過也是，天家的兒孫，總是比尋常人成熟些。
趙清環視了一圈，問道：「聽聞陸將軍的夫人解除瘟疫，立下奇功，父皇特意封為五品妙手醫女。本宮倒是很好奇，陸夫人到底是如何的女子。」
陸雲帆心裡一個咯登，回答道：「內子不才，都是外人錯傳了。」
趙清笑道：「能得到陸將軍的青眼，定然不是什麼普通人，本宮倒是想看看，這陸夫人到底是如何的女子。」
陸雲帆自知躲不過了，只好說道：「傳夫人。」
靈韻跪在後面，耳朵早已聽到了一切，她知道這一面是必須見的了，乾脆大大方方從人群走出來，給趙清行禮道：「太子殿下。」
趙清看著那無比熟悉的臉，笑道：「陸夫人倒是像極了一位故人，不知陸夫人可有在宮裡的親戚。」仔細觀察著靈韻的臉。
靈韻臉上沒有異樣，答道：「臣婦出身西北，家族中並沒有人進宮。」
趙清在靈韻臉上沒有看到驚恐，轉而笑道：「果然是大好人才，和陸將軍也是郎才女貌。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靈韻答是，退下了來到人群中，依舊趴在地上，巋然不動。
要說心裡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趙清雖然是個十餘歲的小子，但是心智不會比成年人差，甚至可以說比一些成年人更加穩重。要是被趙清看出了什麼，對自己以後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趙清看著靈韻的方向，嘴角勾了一下。問了幾個朝臣幾句話，便說道：「本宮還有事務，就不多留了。」
陸雲帆和群臣連忙站起來送別，陸雲帆跟在趙清身後，趙清狀似無意道：「陸夫人可是像極了宮裡的嘉昭儀，沒想到天下還有那麼巧的事情。」
陸雲帆臉上無異色，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上長得一模一樣不是兄弟姐妹的也大有人在。」
趙清看了他一眼，說道：「是嗎。」
陸雲帆不卑不亢：「是的。」
趙清不再說什麼，上了轎子，在眾星拱月中離開了。
陸雲帆的手裡早就捏了一把冷汗。
皇宮裡。
趙清來到皇貴妃陸姬善的和玉宮，陸姬善笑道：「太子殿下。」
趙清對和玉宮已經是十分熟悉，找了個位子坐下，說道：「以前記得母妃和嘉昭儀關係很好，怎麼如今倒是反目了。」
陸姬善答道：「沒有了共同的利益，自然是撕破了臉。」
如今的趙清已經是少年老成，陸姬善越來越摸不清他的脾氣。他看了陸姬善一眼，突然說道：「今天，我在陸將軍府裡看見一個和嘉昭儀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正是陸將軍的夫人。」
陸姬善笑道：「真是奇了怪了，這天下竟然還有長得一樣的人？」
趙清笑道：「雙胞胎姐妹，長得一樣自然是正常的，母妃以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