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內訌1.0】 文 / 蘭茶
刀疤臉劉明的出現,無疑是狠狠的扇了姓尹的一家三口一個大大的嘴巴,那啪啪啪打臉的聲音,簡直是舒爽得不能再舒爽了。在我們的季季小朋友看來,姓尹的一家三口,尤其是那個尹路媽媽,完全就是長了一副鐵嘴鋼牙,如果不用事實來抽她的臉,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所做過的任何的事情的。夏季的直覺告訴他,姓尹的一家三口肯定背地裡研究了對付他們的計策,不過,再有計策也沒用,人證一出場,一切計劃都是紙老虎。再看姓尹的一家三口那個表情,季季小朋友就更加開心了,一個個全都瞪圓了眼睛,傻不拉幾的張大了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那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夏季感到特別的愉悅。
就如夏季預料的那樣,姓尹的一家三口確實是被劉明的突然現身給弄懵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算是反應過來了,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現在的狀況。尹路還好,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劉明,對於劉明的認知只是存在於他媽媽對往事的敘述中。所以,在看向劉明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探究和好奇。可尹家夫婦就沒這麼好的心態了,看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看到每每做噩夢都能夢到的那道刀疤,夫婦兩個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到時隔二十多年的時間,這個人居然還能在這個世上。最要命的是,夏家人不僅找到了當初跟他們接頭的人/販子,還把他忽悠成了指證自己的證人。
尹路媽媽覺得頭皮發麻,身體不自覺得顫抖,按照她的想法,這個人不是應該早就死了嗎?他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還能好端端的活著?怎麼還能跟沒事兒人一樣站在這裡呢?他們……他們該怎麼辦喲?這……這可該如何是好喲!
不得不承認,尹路媽媽的確是個腦袋比較靈活、膽子又是特別大的人,什麼新鮮的事物都願意嘗試,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她也不會害怕。夏季和白仲秋曾經討論過,如果她把這個靈活用在正路上,尹家說不定早就發家了,就算達不到大富大貴、住別墅、開跑車的程度,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種落魄的境地。可惜,尹路媽媽的腦筋全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按照夏季的話來說,這樣的人若是能富甲一方,老天還真是不開眼了。
不管老天開不開眼,頭腦靈活的尹路媽媽還是在短時間內找到了一個還算是對他們比較有利的解決方法,她的理論就是,既然對方已經找到了這個人/販子,那就乾脆來個一推六二五,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劉明的身上。反正這個人身上的罪名不少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他們一家三口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她的寶貝兒子還年輕著呢,前途還無限光亮呢,絕對不能折在這件事情上,再說了,賣掉尹蓉這件事情跟尹路也沒什麼關係,尹蓉賣掉的時候,尹路還是她肚子裡的一個小球呢,連自主意識都沒有,就算是牽連也牽連不上他。至於她自己和她的丈夫,除了一口咬定是劉明把尹蓉給拐到跑了之外,其他的指/控一定要咬緊牙關死不承認,就算是有劉明在場,他們不吐口,夏家的律師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把整個事情都捋順了、也下定決心之後,突然放鬆下來的尹路媽媽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跑了一場長跑比賽似的那麼的累,就彷彿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不是她自己的一樣。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丈夫,都是這個混蛋一點都不給力,幫不上什麼忙,還淨添亂!當初這個人是尹路爸爸找來的,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這個人的嘴巴嚴,就算是被抓了也不會出賣他們的,可現在怎麼樣,夏家的那群短命鬼不費吹灰之力的說動了劉明跑到現場扇了他們一個大耳刮子,若不是她機智聰明,今天的事兒還不定能變成什麼樣了。尹路媽媽氣不過,伸手狠狠的擰了一下尹路爸爸,朝著他直瞪眼,那意思是說,看你找的人,居然默不作聲的倒戈投降了,這回蝦米了吧?
尹路爸爸一向是窩囊的不能再窩囊的,就因為他的這種慫包/性/格,弄的他老婆兒子都看不上他,在家裡的地位遠遠不如別的一家之主,不對,在他們家,甭管是大事小情都是他老婆做主,根本就輪不到他。尹路爸爸甚至覺得,如果是家裡再養一個寵物的話,恐怕還要排在寵物的後面,說不定寵物都能得到話語權,而他連發表自己想法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尹路爸爸也沒覺得這樣不好,他家的家教就是要聽自己老婆的話,他很好的遵從了,要不然當初也不能順著尹路媽媽的意思,把自己的女兒賣掉換取東山再起的資金了。現在看到老婆埋怨自己,尹路爸爸也只是苦笑了一下,一丁點兒想要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秦明大律師剛想繼續發問,法/庭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一群人從外面被工作人員帶了進來,裡面有跟尹家夫婦年紀相仿的人,也有像夏爸爸、夏小叔這樣的人,他們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隔壁的旁聽席上。夏季覺得奇怪,開/庭都有一個小時了,這些人怎麼才來,按照規矩來說,這些人是不應該被放進來的才對。
「是你媽媽小的時候所居住小區的那些鄰居,你看那個黃頭髮、穿著紅色格子衫的女士,她就是剛才錄音裡的那一位。」夏小叔看出了夏季和白仲秋臉上的疑惑,笑呵呵的說道,「你還甭說,二爺家的那對雙胞胎還真是對這件事情挺上心的,花了挺大的力氣才找到這些人的。他們今天的飛機晚點了,所以才會遲到的,之前已經跟這邊打好招呼了。」
「這樣啊。」
夏季和白仲秋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朝著被告席上看了過去,看到尹家夫婦慘白的近乎到透明的臉,他們莫名的覺得有些開心,他們都不是聖人,做不到那種人家朝著你右臉打了一個耳刮子,還笑嘻嘻的把自己的左臉也送過去的那種蠢事。尤其是夏季,上輩子已經做夠了這種傻/逼/的事情,這輩子同樣的錯誤他是不會再犯的。
秦明大律師看到現場已經恢復了正常,才把目光轉向了劉明,問道,「請證人描述一下,你和尹家夫婦相識的過程。」
「在二十幾年前認識的,抱歉,具體是多少年前,我實在是記不太清楚了,做過的錯事太多,在裡面呆的時間太長,我已經沒有什
什麼時間概念了。不過,律師先生,陪審團的各位先生、女士,我確實是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拐/賣過不少的小孩,但捫心自問,我做過的這些缺德的事情遠遠比不上尹先生和尹夫人做的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給我的印象太過於深刻,深刻到連我這個自覺罪孽深重的人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每每想起來,我都認為那個小姑娘投錯了胎,成為這對夫妻的孩子,簡直是她一生中最不幸的事情。是的,我能記住他們的臉,能記住他們說過的話,更能記住他們做過的事情,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我們見面時發生的事情依然深深的刻在我的腦袋裡面,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特別的清晰。」劉明朝著秦明大律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從他們的手裡買過一個幾歲的小姑娘,他們親口承認,那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他們為什麼要向你承認,那個小女孩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為了要更多的錢,他們不僅提供了小女孩的照片,甚至還提供了體檢證明,證明她是個……嗯,身體健康的孩子。」劉明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很肯定的說道,「最開始跟我聯絡的是這位尹先生,他是透過我的一個朋友跟我取得聯繫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酒館裡面,我們喝了一次酒,倒是沒提到賣/孩子的事情,他就是拐彎抹角的打聽我是做什麼生意的。第二次他主動約我出來見面,距離第一次,大概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見面之後,他也沒向第一次一樣吞吞吐吐,直接就向我說明,我們兩個可以做一樁買賣。他說他做生意賠了錢,老婆又懷孕了,家裡養不起兩個孩子,所以,希望給長女找個好的人家。當時我就笑了,我這個生意在別人眼裡確實是傷天害理,但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原因,我也不願意走上這條路。我自己本來就是被家裡的人給賣掉的,據說我是長子,家裡賣掉我換來的錢救活了我從未謀面、但生病快要病死的父親,我覺得這樣做無可厚非,我沒有能力為生我的父母做點什麼,那麼他們用我來換救命錢,我也不會埋怨他們的。後來我也走上了這條路,以這個為職業,我也從來沒有為了錢而拐/騙過好人家的孩子,經過我手的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是農村的,家裡面的孩子多,窮得都揭不開鍋了,只能忍痛賣掉其中的一兩個讓其他的孩子可以活下去。但是,這種情況在城裡還是不常見的,尤其是b市這樣的大城市,幾乎是沒有人家會把自己親生的孩子給賣掉的。就算是家裡再窮、養不起,他們也會咬牙堅持的。更何況,b市的家庭沒有那麼多的孩子,兩個就是頂破天兒了。所以,聽到尹先生說要賣掉自己的親生女兒,我當時特別的驚訝,實在是搞不明白這位先生和他的夫人是怎麼想的,有些家庭因為沒有孩子而著急,他們倒好,反而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賣掉。」劉明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第二次見面,我並沒有答應尹先生的請求,我這個人做事也是有原則的,我請他回去再慎重的考慮一下,能不這樣做就不這樣做,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後來呢?尹先生說了什麼,才讓證人扭轉心意的?」
「尹先生說,想要把孩子賣掉,他心裡也是不忍的,但他不能不這樣做,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家破產了,妻子又懷了第二個孩子,更多的是因為這個孩子給他們家帶來了很多的不幸,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的到來,他的生意也不至於一落千丈,這個孩子是不被祝福的。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妻子都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已經確認當時懷的孩子是男孩了,這個女孩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尹先生說,如果我不接手這個小姑娘的話,她的結果就是被他妻子給折磨死。」劉明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後來交易成功了之後,我才發現尹先生說的確實是真的,小女孩身上到處都是傷痕,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很多陳年舊傷,大概就是被尹先生的夫人打的。」
「呸,你別血口噴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人/販子!」尹路媽媽朝著劉明狠狠地啐了一口,「明明是你趁著我和老尹不注意,偷走了那個野/種,反倒把這個罪名扣在我們的腦袋上,你還是不是人吶!對了,你做這種買賣,本來就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
「第二被告,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對於你自己的女兒,為什麼要張嘴閉嘴的稱呼她為野/種?難道她不是你生的?」
「當然是我生的。」尹路媽媽指著旁聽席上的那些鄰居,「他們都能給我作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生下那個喪門星,要是知道她給我們家帶來了那麼大的災難,我寧可沒有生過她!」
「既然是你生的,又何來野/種的說法?」秦明大律師面無表情的看著尹路媽媽,「第二被告,注意你的措辭,人/身/攻/擊也是一種罪名。」
尹路媽媽被噎得說不出來話,只能喘著粗氣、瞪著眼珠子看著秦明大律師,恨不得把他給撕成碎片,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喪門星尹蓉,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嫁了這麼顯赫的人家。她本來以為夏家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戶,夏家的人不過就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萬萬也沒想到,萬家莊的夏家竟然是b市數一數二的書香門第夏家的那個分支。要是早知道的話,她早就找來了,趁著萬家莊夏家還沒認祖歸宗,她或許就用不著受這份兒罪了,真是……慢一步,步步都慢啊!
「證人。」秦明大律師瞄了一眼尹路媽媽,依著他看人的水準,他能猜到第二被告現在心裡特別的後悔,不是後悔賣掉了尹蓉女士,而是後悔沒能早一點找到尹蓉女士,好敲/詐更多的錢。秦明大律師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不作不死的道理,這個女人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啊!「證人,請你繼續陳述。」
「是。」劉明朝著給他端了一杯白水的工作人員道了謝,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他們借口來旅遊,然後把孩子交給了我,我給了他們十萬塊——這筆錢現在看起來不算什麼,但在當年絕對是一筆大錢。這個小姑娘長得不錯,我相信能賣出一個好價錢,所以才這麼痛快。」
「你開始的時候不想做這筆生意,為什麼後來又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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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留在那個家裡也得不到什麼好結局,等她的弟弟出生之後,她的日子應該比傭人、家生子還不如,如果到了我手裡,給她找個好人家也不是什麼難事,我還能小賺一筆,一舉兩得,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劉明朝著原告席和監視器的方向鞠了一躬,說道,「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沒什麼可以補充的了。」
「好,謝謝你,請你回證人室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請你過來的。」
「是。」
劉明被工作人員帶離之前,深深地看了尹家夫婦一眼,無視尹路媽媽對他投來憤恨的目光,朝著對方冷笑了一下,乖乖的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他雖然不相信什麼命運,但因果報應這種事兒也說不好,在他看來,像尹家夫婦、尤其是尹夫人這麼能作的人,早晚會把自己給玩死。現在的情況也算是應驗了他的猜想,劉明覺得,就算是自己的罪名再加上一條,也沒什麼關係,同時,他也相信尹家夫婦吃不到什麼好果子。想當初他就勸過他們不要做這種事情,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那些農村的孩子是真的養不起了,才被父母賣掉,但他們又不是,只是因為不喜歡就賣女兒,這樣的人,不聽,非要固執己見,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被告,你們還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嗎?」
「我……」
「爸、媽,你們就不用否認了,當時在那個村委會都已經承認了,那麼多人都聽到了,現在反悔還有什麼意思?人家既然能找來當初的買主,就說明人家已經對這些事情瞭若指掌,你們再否認,就太沒有擔當了。」尹路翻了個白眼,對於他媽媽的垂死掙扎,他一點都不看好,他覺得有些事情認了就認了,對大局沒什麼影響。「我不否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尹路,你少說幾句!」尹路爸爸朝著尹路大吼了一聲,「你這是……」
「我還是那句話,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沒出生,不是很瞭解,但我媽跟我說過,她做的最對的決定就是把我這個喪門星的姐姐給賣了。本來我爸是不同意,但他不同意沒用,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媽做主,他要是不賣尹蓉,我媽就帶著還沒出生的我跟他離婚。」尹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道,「我爸也是個重男輕女的,一聽我媽這麼說當然不會同意,所以,他再捨不得尹蓉,也只能放手。」
「第三被告,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嗎?」
「當然,從我小時候到現在,我媽在我耳邊說了都不止一次了,我閉著眼睛都能背下來。」尹路不顧他媽媽的阻攔,狠狠的點了點頭,「對了,你們可要弄清楚了,這個什麼虐/待啊,拐/賣啊,都跟我沒關係,別到時候把他們兩個的罪名也按在我的頭上,那我可真是冤枉死了。我什麼都沒幹,還要替他們背黑鍋,沒這個道理,是不是?」
「尹路,你……」尹路爸爸有些傷心的看著他的兒子,萬萬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怎麼能這麼說啊?我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如果不賣掉你姐姐,你今天能站在這裡說這種混賬話嗎?」
「好了,不用多說了,他自己承認了。」尹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秦明大律師,又看了看監視器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再說一遍,他們做的事情由他們來負責,別扯上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尹路媽媽從尹路開始說話到現在連一聲都沒吭,夏季覺得這有點奇怪,按道理來說,這個女人不應該這麼的……嗯,冷靜啊,她應該像剛才那樣大吼大叫才對。
「她是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白思源伸手摸了摸夏季的腦袋,壓低聲音說道,「如果必須要有人負責的話,她不希望那個人是她兒子,明白嗎?」
「可尹路這樣說話,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臉嗎?她也不會不高興?」
「誰知道呢,奇葩的腦回路跟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夏小叔如是說。
對於這個評價,夏季表示非常贊同,尹路媽媽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完全影響不了他現在高興的心情,看著這個女人被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擺了一道,如果有可能的話,夏季特別想要大聲的告訴她,這就是她重男輕女的報應,這就是她心狠手辣賣掉親生女兒的報應,而這樣的報應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