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補習 文 / 向雪懷

    沒過幾天，小嬸子李曼玲拉著她女兒隋心來串門，李曼玲燙著一頭卷毛，還染了顏色，和鄉下鎮子的環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李曼玲進門說隋心隋紅兵去市裡了，家裡就她娘倆在家。隋紅兵家也有一輛出租車，隋紅兵也需要勤跑勤料理才行。

    寧世菊拿了板凳請她倆坐，隋意不坐，笑著問隋心：「聽說你考得不錯？」

    隋心想了下，知道隋意大概是聽夏橋說的，夏橋家和隋紅兵家是鄰居，而且隋意在高中就一直跟在夏橋屁股後面轉，誰都知道隋意在追夏橋。

    李曼玲拍了隋意一把：「跟你姐學學，你那成績，就是上不去！」

    寧世菊說：「隋意不是在學聲樂嗎？走藝術生路嗎？」

    「是啊，」李曼玲說，「那不也得考化課？我家隋意的化課太差了，尤其那個數學和英語，加一起連五十分都考不到哇。」

    隋意在一旁吐吐舌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今天盤了一個頭，顯得青春盎然、身形修長。

    「對了」，李曼玲親熱的拉著寧世菊，「叫隋心給隋意補補課行不？她現在反正都沒有學習壓力了，就等著上大學了，閒著也是閒著啊。」

    還沒等寧世菊回答，隋心趕快表態：「我不幹！」

    李曼玲和隋意，連同寧世菊在內，都顯得有點尬尷。隋心可不管這些，前生的這個暑假就是陪著隋意過的，你說她還不聽，特別的不耐煩，學習這件事還是看各人自己的造化，靠補課是永遠補不出來的。課堂上的能消化掉一點就行了，隋意學畫畫的這幾年，幾乎很少去上課。

    寧世菊雖然也不喜歡隋紅兵一家人，但是仍然打了個圓場：「隋心你考慮考慮再說唄，不也沒事做麼。」

    「就是啊。」李曼玲說。

    「實話說吧，小嬸，我自己也算是超常發揮的，幾次模考都是五百分剛出頭呢，不信我給你看我那模考卷子還在。要是有一桶水，我才能教別人從我這裡挖走一碗水，但是我真的只有半吊子。」隋心解釋道。

    「姐姐你太謙虛了」，這回說話的是隋意，居然都喊姐姐了。

    隋意堅持不攬這差事，隨心媽媽也抱歉的看著隋意母女。

    李曼玲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好看，寧世菊轉換話題說：「你家化肥生意還好吧？」

    隋心李曼玲說：「嗯。」過了會，寧世菊留吃飯，她倆就推辭著起身走了。

    「你看你，得罪人了吧。」媽媽對隋心說。

    隋心說：「那也沒辦法，我暑假還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再說了，靠我補一個月兩個月的，也沒有用的。」

    隋心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下午隋國慶從葡萄園回來也聽說了此事，隋心知道肯定是奶奶柳氏又出面了，把隋國慶教訓了一頓，認為隋心不給隋意輔導是寧世菊的主意。

    「爸，你可別聽我奶奶攛掇，這就是我的主意，我不想教怎麼了，還要到您那兒去告狀！」隋心很火大。

    隋國慶一臉無奈：「我說了，這是孩子自己事情，你奶奶非說這是你媽唆使的。哦，對了，你奶奶說，晚上到咱家來吃飯。」

    晚上吃飯氣氛很詭異，奶奶柳氏已經許久不來隨心家吃過飯了。柳氏端坐在上席，一言不發。雖然隋心也不知道什麼是上席，不過只要柳氏坐下來她就知道了。

    「媽，你吃點米粉肉，蒸的爛。」隋國慶慇勤道。

    「吃不動。」柳氏愛理不理的。

    寧世菊只管低頭吃，連場面都不做，這點和隋心很像，只要不開心，就笑不出來，做不出來好看的樣子來。

    「隋心，我問你，你做什麼不給隋意輔導輔導功課？」奶奶柳氏開始興師問罪了。

    「媽……」隋國慶剛開口，柳氏就瞪過去制止了他。

    「因為我不想呀。」隋心輕鬆的說。

    「你考上大學了，也要幫幫妹妹啊，隋意每天學畫畫都很辛苦，你小叔也只得隋意一個姑娘，要是哪天吶，你和隋意都上大學了，我這把老骨頭就可以閉眼了。」柳氏開始流眼淚。

    「奶奶，隋意能不能上考上大學，不是我決定的，要她自己好好學嘛。」

    「你還這麼說！」柳氏轉向寧世菊，「你都是聽你媽的！不想你小叔他們好！」

    這時候寧世菊依然不緊不慢的低頭吃自己的，還夾了一塊肉。隋心也無語了，只有隋國慶還在勸柳氏。但柳氏越說越離譜，沒怎麼吃就走了。

    等她回到隋紅兵家，李曼玲一看表情就知道事情沒成，笑呵呵的撫著老太太說：「算啦，媽，我就叫你不要去，早知道啊，我就不告訴你了，看把你老給氣得。」

    「我真是快給氣死了，你那個嫂子，就一直吃菜吃飯，虧她吃得下去。」柳氏閉上眼睛說，「那個家就是她在當，當我不知道。」

    「哎，算啦算啦。他們家隋心雖然考的分數還不錯，那大學分數線還沒劃下來呢，能不能真的考上大學還不一定呢！」李曼玲惡毒的說。要是被隋心她媽聽到，準要吵起來不可。

    「你也不能這麼講話。」柳氏倒變得公道起來了。

    隋心他們在家自然是聽不見，收拾好碗筷很快就洗洗睡了。隋心準備明天也去葡萄園看看，幫幫爸爸媽媽的忙，隋國慶說肥料用完了，還是要去隋紅兵家買一點。經過輔導風波事件，隋心覺得還是待在葡萄園裡

    耳根清淨，有與世隔絕的感覺。第二天一早，隋心就起床了，不過還是沒有隋國慶起得早，白米稀飯小醬瓜已經擺好了。一家人吃完早餐出門去，經過老街旁的青陽巷，有一家燒餅做的很香，隋國慶在原地等，隋心和寧世菊前去買幾張燒餅。

    「真好吃。」隋心一邊啃一邊念叨，許久沒吃到這家的燒餅了。

    巷子裡有幾戶人家關著門，一看就很久沒有住人了。寧世菊指著一家說：「那不就是老向家麼，老屋子一直還保留著，想想人家現在，唉，真是飛黃騰達了。」

    隋心頓時有點緊張，好像那個老屋子連著向家人都會不小心碰到自己似的：「走吧媽媽。」

    路上遇到劉星川和陳敏阿姨，劉星川說分數線下來了，科一本分數線是526分，劉星川自己以4分之差險過了這條線。隋國慶媽媽一聽就更高興了，因為女兒是高出了十多分，考北城師範大學應該不成問題。眼看來到一條岔路口，隋國慶推著車說他先去小叔家買兩袋肥料，一會兒就敢來。隋心和寧世菊就不過去了，避一避以免又出什麼岔子。

    一路兩家媽媽聊著讓孩子上師範的事，不知不覺來到美麗的葡萄園，因為肥料還沒買到，隨心和媽媽先繼續給葡萄剪穗子，隋心覺得自己越剪越熟練，簡直是剪穗子小能手啊。

    不一會隋國慶推著平板車過來了，買了四袋磷肥。

    寧世菊就問多少錢。

    「老價格啦！」隋國慶說。

    寧世菊跟隋心嘟囔道：「你小嬸每次說是給了很大人情了，按照批發價賣給我們的。」

    隋心留了心眼，放下剪刀就出去了，陳敏阿姨家的葡萄園就在相隔不遠的地方。隋心去問他們，化肥和磷肥分別是多少錢一袋，因為他們家是從別家買的，鎮上光是做肥料生意的就有三五家。

    劉星川回答說，磷肥是40塊錢一袋，化肥是75塊錢一袋。都是他親自去採購的，不能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