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分數 文 / 向雪懷
「儘管告訴去吧，」隋心反擊道，「葡萄是結在我家葡萄園裡的，我願意讓誰吃就讓誰吃嘍。」
「你！」隋意果然被激到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氣得紅紅的，轉而又笑了，「嘿嘿，我回頭告訴你爸去，我看我能不能吃得到，哼。」說完一溜煙上車跑了。
隋心搖了搖頭，看來隋意還是這個脾氣。
不多一會兒，隋心就來到了隋素秋家，站在她家門外就聽見歡聲笑語，似乎還有小孩子的聲音，是周佳佳！表姐秦嶺梅所出的小孩，如果隋心沒有記錯，這時候周佳佳才四歲。
一進門，果然，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娃娃坐在姑姑懷裡逗樂呢。
「外婆，我要吃葡萄！」佳佳看見好吃的，急哄哄的要下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隋素秋教她說謝謝，隋心摸摸佳佳的小辮子，想到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隋心問：
「佳佳，你爸爸呢？」
佳佳仰著頭說：「我爸爸在國外，他給我打電話了。」佳佳的爸爸周兵，姑姑的大女婿，為了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想多賺一點錢，佳佳出生沒多久，周兵就出國務工了，三年才能回來一次。去的是安哥拉那種落後的非洲國家，幹的是辛苦活，掙的是辛苦錢。
隋素秋一邊清洗葡萄一邊說：「我那閨女，自己又幹不了什麼活。全靠佳佳爸了，真不錯，一年能有七八萬呢，幾乎都攢下來，給她娘倆帶回來。」
「姑姑，姐夫在外面那麼不容易，大表姐可得理解他呀！」隋心話裡有話的說。
「是呀，你姐抱怨呢，我也常跟小梅說，沒準再干個幾年，等錢攢夠了，夠培養佳佳長大成人了，他就回來了。他還不是為你們娘倆好。」隋素秋說。
回去的路上，隋心想著這兩家的人事，不由的唏噓不已。
吃晚飯的時候，隋心跟寧世菊剛說完姑姑家的情況，放筷子又說起舅舅家的情況，她問道：「媽，聽說舅舅和舅媽是指婚的？」
「是的，小孩子家老問這個幹嘛。」
隋心想，是你自己提起來的麼，沒事的時候把家裡的陳年舊事都說來聽。
很多年以前，那時候寧世榮是個十七歲的大小伙子，應徵當兵，在這之前，家裡覺得該講一門親事了。可是舅舅不願意，他看上了村頭的馬靜，那時候馬靜跟大部分姑娘一樣，紮著兩根麻花辮子，有著淳樸的紅臉頰，兩隻手擱在素格子衣角上。
舅舅寧世榮和馬靜的關係很好，同窗幾載心意彼此都確定，只是沒有明說罷了。
外公是個固執的老頭子，他還是覺得兒女婚事要聽大人的，尤其是寧世榮這個唯一的兒子。外公很快在族裡給寧世榮選了一個姑娘，是外公堂兄家的姑娘大鳳，也就是如今隋心的舅媽。
舅舅聽說後，連見都沒見，找著外公說不行，自己就是喜歡馬靜。
聽說當時外公大發雷霆，指著門口說，要麼就去當兵不要回來了，要麼就和大鳳盡快擇日完婚再出去當兵。
寧世榮胳膊擰不過大腿，拗不過外公，年底還是和大鳳結婚了。這一下就是幾十年夫妻過來了，當年的男女主角三角關係裡的人物，早已是頭生華發、身形臃腫的六十來歲的人了，在歲月面前誰也逃不過。
「結婚就沒什麼意思，我看舅舅這些年過的一點也不開心。」
「在家說說行啊，別在外頭亂說，那畢竟是你舅舅和舅媽，」寧世菊一邊打蚊子，一邊接著說，「你舅媽這個人也是的，沒一點德行，和你舅舅爭爭吵吵半輩子沒個歇時。」
次日，寧世菊提醒隋國慶要坐車出門，去市裡收出租車的錢。
「太麻煩了。」隋國慶極不情願跑這腿。
「爸，一週三五百也不算少吶！」隋心積極勸說。
「是不少，但確實麻煩，每週都要跑。我看不如把車賣了，投資我們鎮上的窯廠，現在都是私人做了，搞得好聽說一年也有萬把收入。」隋國慶和寧世菊商議道。
隋心眼見寧世菊很心動的樣子，那樣不用勞神不用跑腿和照管，就等著日期一到就能拿錢了。
隋心記得前生爸媽就是如此操作的，結果那個燒磚的窯廠沒過三五年就出現營業虧損，爸媽的錢損失了一半，因為事前簽寫了合同，這筆損失找誰也問不著，把媽媽心痛壞了，簡直就是在割她的肉。
「不行，媽媽。」隋心堅定的說，「我覺得那畢竟是私人小企業，就算暫時有人從中得到不少好處，但是長久來看不一定能保證沒有風險的啊。」
隋國慶和寧世菊聽了，也點了點頭。
隋心繼續說：「我覺得市區的出租車行情很好，我有時候上街，繁華地帶，都不好打到車的，可見出租車是供不應求的狀態，只會越來越好做。」
寧世菊點頭說：「這個我也看得到，出租車的話，生意確實很好，不過黑車也慢慢在多起來。」
「所以以後監管會越來越有力的，說不定連那個出租車的營業牌照都很難辦得下來了呢！」隋心說。
寧世菊若有所思，再看看隋國慶，還是不太情願：「我最多再跑兩年啊我，真麻煩，你們不跑不知道。」
嘀鈴鈴鈴鈴鈴……家裡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隋心去接。
「隋心，高考成績可以查了，號碼你知道吧？」是夏橋的聲音。
「你查過了啊？」隋心本來一點也沒有當年查分數的緊張感，此刻忽然有點擔心，她擔心的是，那要是歷史不這麼重演怎麼辦？誰說重生了，歷史就全是一樣一樣的？
不過夏橋確實仍然是六百多分，隋心謝過，都沒和爸媽說一聲，就開始撥號碼了。那個查分號碼已經被爸爸認真的寫在話機旁邊的白牆上，隋心看著按下去，電話裡傳來機械的女人聲音，分數是：5,3,9。耶，隋心在心裡輕輕叫了一聲，就是這個分數沒錯啊，又把各個科目的分數記錄下來，拿著跟隋國慶寧世菊他們報喜去。
隋心爸媽高興極了，後來舅舅寧世榮也過來了，因為知道今天是高考分數出來的日子，大家圍聚一堂，因為這個大喜事個個高興得臉膛生光。長輩的喜悅漸漸感染了隋心，她因為知曉一切，本來倒是沒有覺得有多大的喜悅。
隋國慶說今天暫不去市裡了，和寧世菊一起準備了很多菜，坐在小院子裡，和舅舅一起喝酒，無非說一些「我女兒如何如何」的驕傲至極的話。
晚上納涼以後，寧世菊和隋心睡在一起，分兩頭睡，輕輕撫摸隋心的腳丫子，那感覺是久違的舒服，一邊想著不久就是填寫志願的環節了，一邊漸漸入睡。這一重生，又可以在母校生活四年，叫她如何不期待，二十來歲就離開的校園，儘管就在一個城市裡面，但是隋心再沒回校園看過，好的壞的回憶都在那。
次日，街坊陳敏阿姨來詢問情況了，她家劉星川原來高估了自己，只考了530分而已。聽說隋心還高9分，輸人一截明顯不悅，臉色就陰晴不定的。
寧世菊倒是覺得無所謂胡的說道：
「哎呀，差不多啦，兩個孩子一直半斤八兩差不多。」
隋心想，你當然這麼說了，要是劉星川高自己一分，估計寧世菊心裡都會極度不爽呢。要是真那樣的話，現在得意的人就是陳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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