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文 / 兩條魚
這幫人居然是來看望她的!
這「驚喜」可真是一個接一個!
吃驚的陳初蘭偷偷地瞄了蕭玉宸一眼。
那老夫人一進到屋裡,就開始哭了。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陳初蘭的情況,她就拿著帕子拚命抹起淚來:「我可憐的四丫頭啊——竟遭此大難!那可惡的賤奴!如此歹毒!若非發現的早……」這哭得陳初蘭都以為老夫人是不是把她當作陳初燕或是陳初夏了!
大夫人一臉慼慼。二夫人微皺著眉頭。縣令夫人則安慰起老夫人。林姨娘當然就忍不住跟著又哭了起來。
蕭玉宸才在他們一進到屋裡,就站了起來。
屋中統共就兩張圓凳。春桃和柳芽各搬了凳子請老夫人和縣令夫人坐下。卻是老夫人好像一時沉浸在對陳初蘭的關懷中,忘了坐在凳子上。縣令夫人見老夫人這樣,她倒也不好一個人率先坐下。兩人居然都站著。
這縣令夫人年輕貌美,和那英俊的縣令大人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的兒子自然也是相貌可人的。這個瞧上去大概七八歲的男童生得有點女相,眼珠子大大的,皮膚嫩的幾乎能掐出水來。
老夫人狠狠地哭了一陣,之後就把目光轉向了蕭玉宸。她向蕭玉宸行禮道謝:「多謝小公子前來探望我家四丫頭。」
她叫他小公子。且好像先前不知蕭玉宸自己跑過來陳初蘭這裡似的。而且,最重點的是,她居然向他行禮!
剎那間,陳初蘭什麼都明白了。
她們哪是過來看她?分明就是過來看這蕭玉宸的嘛!
大概,老太爺事先特地跟老夫人講明了,這蕭玉宸是個值得巴結的重要人物!至於老太爺有沒有把他所知曉的蕭玉宸的身份告訴給老夫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見蕭玉宸禮貌地向老夫人點了點頭,他說道:「尚未告知老夫人一聲,就前來探望四姑娘,是小可魯莽了。」
「不不不,」老夫人連連擺手,道,「一切任憑我們老爺子做主,何必特地告知我這老婆子一聲?」
原來是老太爺放蕭玉宸進來的。這般想來,應是蕭玉宸原和縣太爺一起,跟老太爺呆在外宅的廳堂內吧!
至於老夫人她們為什麼這個時候趕來,大抵是李媽媽事發後,老夫人派人去外宅通告老太爺,老太爺就把蕭玉宸正在舊屋探望陳初蘭一事轉告給老夫人。
知道蕭玉宸正在內宅,老夫人如何不會帶著兒媳們匆忙趕來?
而縣令夫人為何帶著兒子出現就更好解釋了。老夫人都過來了,她豈有不來的道理?蕭玉宸現下可是寄住她家,由她和她丈夫照顧的。
蕭玉宸的神情淡淡的,就算老夫人對他禮待有佳,他臉上也沒有什麼變化。他雙目清淺淡然,似乎方才面對陳初蘭時,那些自然流露出來的情感全都是過眼雲煙,不真實得令人以為僅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這個時候陳初蘭才明白,蕭玉宸其實是個很淡漠的人。簡單點說,就是「冷」。他自成一國,不喜與人接觸。
老夫人熱情地邀請他前去主院歇坐。他也只禮貌地拒絕,然後立於一邊緘口不言。似乎老夫人的慇勤碰在硬邦邦的石壁上,一點效果都沒有。老夫人略為尷尬。
最終,老夫人只得放棄跟蕭玉宸獻慇勤,把目光集中到這個需要她「探望」的孫女身上。
對於陳初蘭,老夫人雖不厭惡她,但也不會喜愛她。這個二房的小小庶女,或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傢伙罷了。
老太爺欣賞陳初蘭,是因為她小小年紀就「臨危不懼,有情有義」,對他一個男人來說,有這樣品質的人,自然會再喜歡不過了。
而老夫人,她作為一個女人,喜歡的當然是陳初雪那樣,長的漂亮,會說甜話,可為她在其他夫人面前掙足面子的甜娃娃。(當然,喜愛陳初雪,那是以前的事了)遺憾的是,陳初蘭為了不讓二夫人厭惡,始終扮演的是一個呆蠢的不擅多言的角色。老夫人如何會疼她疼到,特地從舒適的大院裡跑到這偏僻破舊之處來看她的程度?——就算她被下了蠱,那又如何?
老夫人的眼中已無淚水。她細細地端詳陳初蘭。
而在這一幫人進來後,陳初蘭就開始裝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畢竟外頭傳聞,她就是這個樣子的。若因才在李媽媽那邊發現了蠱術,她就驟然痊癒,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只見陳初蘭的眼中沒有焦距,只靠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似乎屋中有誰,她都分辨不出來。
老夫人便就歎了口氣。她說道:「可憐見的。這遭了多大的罪啊!幸好發現得早……」
林姨娘又是低低抽泣了起來。
二夫人一言不語,把頭轉向一邊,臉上一閃而過的怨怒。或許,她在怨陳初蘭怎麼沒被咒死吧!
老夫人開始囑咐林姨娘好好照顧陳初蘭。
林姨娘一一應下。
這之後,他們就要走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蕭玉宸也不好說什麼。只走到陳初蘭面前,低頭對她說了一句:「你放心……好好養病。」
陳初蘭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無須再做什麼了,劉道婆那邊,他自會幫她解決。
講完後,蕭玉宸就隨老夫人他們出去了。
縣令大人的那位公子,七八歲的年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一進到屋裡就開始滴溜溜
溜地轉。瞧著就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他老是盯著陳初蘭,小小年紀竟有如同鋒芒一樣的目光,刺得陳初蘭渾身不是勁兒。
裝癡的陳初蘭從頭到尾都沒對上他的視線。他倒是嘴角勾起,一個人在那無聲笑得開心。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麼。
幸好,這個孩子也跟著大人們走了。他走在他母親身後,頭也不回的。
陳初蘭暗自吐了口氣。聰明的孩子有時候挺令人不喜。她不願承認,這個看上去只比陳昌浩大上一些的男孩,可能發現了她其實是在裝迷糊。
眾人都走了。屋裡瞬間冷清了下來。
林姨娘留在屋裡悉心照顧陳初蘭。
這時間就慢慢地晃過去了。
到了傍晚,關於李媽媽的消息傳來。那李媽媽當然不肯承認這下蠱之事是她所為。她不住哭喊其實這是陳初蘭自導自演的把戲。她怒罵陳初蘭是個妖孽,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蒙騙。卻誰會信她?
試想,若有人告訴說,一個從來老老實實的六歲孩童,為了扳倒一個奴僕,特地將自己弄病,並下蠱詛咒自己,這有誰會相信?
六歲!才六歲!一個尚在抱著布偶玩耍的年齡!甚至說的話都是童言童語。如何能夠精心設計,並對自己如此下手,做出這樣一個難以置信的苦肉計。
就是李媽媽後來為了使人信服,改口說是林姨娘教她的,都沒人肯去相信。
這是下蠱!不是別的什麼。林姨娘如何能夠讓自己十月懷胎的親生女兒遭受這樣的蠱噬。
蠱禍,無論是在哪裡,都是令人大駭的東西。
李媽媽當然死定了。她說不出為何認定就是陳初蘭自己幹的,她無法講出陳初蘭這樣做是為了報復她的話,因為她根本無法解釋陳初蘭要報復她什麼!她難道能承認她買通了劉道婆誣陷陳初蘭嗎?反而她下蠱毒害陳初蘭的理由,整個洗衣房都知道:李媽媽好幾次喝酒吐真言,說是陳初蘭害得她落到如此下場,她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光是洗衣房眾人的證言就夠她死上一百次了。
老太爺大怒。一方面是因為在自家宅裡,居然有奴僕膽敢幹出這樣的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樣的事被縣太爺知道了!
河陽縣陳氏宗族族長家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個需要他去巴結的縣太爺會如何作想?
治下不言?烏煙瘴氣?
不管怎麼說,這樣一個府宅,縣太爺定是會敬而遠之了。
關於這個,倒是在陳初蘭的設計之外。她原就沒想過這件事情會傳出去。畢竟,這是一個大醜聞。哪戶人家出現蠱禍會到處宣傳的?只要把那涉事之人打死,令其他人等守嚴了嘴,不要說出去,這事基本就這樣算了。
豈料,恰在今日,縣太爺居然會攜家眷到訪?
陳初蘭捂臉。真的不是她的錯!
老太爺當晚就令人將李媽媽打死,甚至連她的屍身都不還於她的家人,直接派人拉到亂風崗埋了。
而她的家人,也跟著一起倒霉。她的丈夫和兒子過了幾天就被發賣,被賣得遠遠的,不知何處。
這事卻還沒完。五日之後,從外地作法回來的劉道婆,被縣太爺給逮著了,原因是有個孩子喝了她製成的符水,上吐下瀉死了。劉道婆被抓第二日,縣太爺那邊就派人過來,告知老太爺一個讓他氣得差點吐血的消息。劉道婆在公堂上受不住酷刑,把她所幹的壞事全招了,包括她收了李媽媽三十兩銀子,陷害陳初蘭,說陳初蘭命格不好,沖了陳隨喜一事。
陳初蘭當天就被送回了後院自己原來那個舒適的屋裡。而二夫人,則被老太爺叫去好一頓痛罵。
「自己女兒沒帶好,不請大夫也就罷了,居然請了個滿口胡言,見錢眼開的惡神婆!誤了女兒的病不說,連帶著四丫頭也一起遭殃!你到底是怎麼做母親的?!」老太爺罵得毫不客氣。
二夫人哭紅了眼。跪在地上唯唯諾諾地由著他罵。回去屋後,當場就病倒了。於是,她那院裡,不但三頭兩頭就生病的女兒難伺候,她也病得令周圍的人焦心。那院子裡好一段時間雞飛狗跳。
陳初蘭長長地吐一口氣。此事告一段落。她那平靜安穩的日子又回來了。
林姨娘高興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當然,在二夫人那裡她是不敢表露出來的。二夫人雖懊悔自己幹了這樣的蠢事,但在自己的地盤裡,她自然是不會認錯的。更不要說她去向林姨娘和陳初蘭道歉了。哪有一個主母向姨娘和庶女道歉的道理?為了讓眾人明白她是誠心懺悔,她派人送了許多東西給受了苦的陳初蘭,卻絕口不提,是她讓她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請她莫要放在心上的話。
陳初蘭只想著,這樣一個小心眼的人,沒有遷怒到她和她姨娘身上就足夠了。
卻是縣太爺和他的一家人,至此之後,真的沒有再主動造訪過。
頂多就是老太爺和老夫人生日時,他們收到請帖,過來赴宴罷了。
關於縣太爺的身份,陳初蘭是從陳初雪那裡知道的。
就在陳初蘭回到後院那天,陳初雪前來看望她了。先是關切的話說了一遍,然後就坐在她的床頭跟她講起縣太爺一家來。
「四妹妹,你可知我們的縣太爺是哪裡人?」她的臉上居然充滿憧憬。
陳初蘭訝異地看著她。
這樣的陳初雪,自她姨娘死後,還
是第一次見到。如和尚一般過一天是一天的陳初雪,儼然對生活燃起了希望。
「是京城人!」她的眼睛放光,「知道是京城哪家人嗎?」她故意賣關子,希望陳初蘭問下去。
「哦,是哪家人啊?」陳初蘭看著她那放光的雙眼。
「是定國公!定國公啊!」
「啊!」陳初蘭倒還真吃了一驚。
「開國後封爵的定國公,世襲罔替,到現在都有四代了!真正的功勳貴族!縣太爺是這一代定國公的親生兒子呀!」陳初雪越說越激動。
「啊……」陳初蘭嘴裡冒出的還是這一聲感慨。
定國公的親生兒子!難怪河陽縣陳、鄭、趙三家要這樣巴結他!不過,定國公的親生兒子居然跑到這裡來當縣令?
陳初蘭覺得夠怪異的。或者說,其實是個不太受寵的兒子?大概……也只是個庶子吧……
但便就真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也夠檔次讓他們這些小縣城的土地主們巴結了!比起來,縣太爺一家和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不過……蕭玉宸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蕭玉宸,陳初蘭的腦袋又不夠用了。若真是皇族子孫,他跑這處地來做什麼?
卻是陳初雪根本就沒有提到蕭玉宸。大概蕭玉宸不過是「縣令夫人娘家的遠房親戚」罷了,和縣太爺這個定國公的親生兒子比起來,完全沒有提到的必要。
想過去,這整個縣城,估計只有陳老太爺因為陳初蘭對那次綁架事件的描述,而明白蕭玉宸才是比縣太爺更需要他去巴結的人吧!
陳初雪講起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似乎往日的陰霾一掃而光,陷入了一種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美好幻想裡。
陳初蘭看著這樣的她,不禁就回想起,昔日陳初燕提到「女人要嫁好」的論點時,陳初雪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陳初蘭不禁扶了扶額頭。
果然,陳初雪開始嘰嘰喳喳地講起,縣太爺那個看上去頗為聰明,且古靈精怪的兒子了。
「天哪!」陳初蘭頭大,「不過七歲吧,不,應該是六週歲多半年!這樣早熟!這個世界瘋了!」
卻是陳初雪漸漸因縣太爺一家不再造訪陳府而悵然若失起來。當然,這種悵然若失隨著日子的消逝,很快就無影無蹤了,至少從表面上看,就是這樣,好歹,她也僅是個孩子罷了。
縣太爺一家雖然沒有再主動造訪陳府,但是關於他們的消息還是時常像風一樣吹進陳府。比如說,縣太爺公子受老太爺之邀,去陳家族學上學了。這樣,他自然就與同在族學讀書的陳昌浩和陳昌盛成了朋友。陳昌浩時常來找陳初蘭,陳初蘭倒總是從他嘴裡聽說那縣太爺公子的情況。原來他叫顧鴻,今年八歲。性格,果是如陳初蘭所料想的那樣,機敏好動,鬼點子多,惡作劇也多。
可是,關於蕭玉宸,則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直到這一年夏後的一日,陳昌浩過來告訴陳初蘭:「阿說了,他表哥走了。」
「誒?」陳初蘭一愣。竟是顧鴻特地叫陳昌浩來告訴她這個。僅此一句。陳初蘭雖心裡問題很多,但也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知道,無論她問什麼,都不會得到答案的。
這之後,流光便慢慢消逝。晝夜遞嬗,好似汪洋大海中的潮汐。日復一日,週而復始。循環不已的日月仍好似一日。
一眨眼,三年便過去了。
陳初蘭九歲了。
三年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彷彿都在夢裡。什麼綁架事件,什麼李媽媽誣陷事件,什麼她用蠱惑對付李媽媽事件。全都消散在歲月裡,遠得她都覺得極其不真實。
而關於蕭玉宸,就更是陷入了記憶深處,她覺得,她似乎都記不清他的模樣了!
三年時間,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在變。孩子們都長了三歲。特別是陳初燕,都十三了!到了可以說親的年齡。陳隨喜,跌跌撞撞地長大,總算是養得不錯,現在是個粉粉嫩嫩的,非常可愛的三歲娃娃。
而這三年後,對二房來說,最為重要的是,他們的老爺陳永義通過翰林院的測試,正式走上仕途,而這第一個任命,就是留在翰林院,出任編修!雖然僅是正七品,但是,素來「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出任翰林官,就是朝廷對陳永義的極大重視,其前途之遠大,陞遷之迅速,是一般官員所不能及的!
接到這個消息,整個陳家都沸騰了。老太爺更是熱淚盈眶,連聲道好。
二夫人喜不自禁,儼然暢想到將來她是個高官之妻,誥命到手。
隨著這個消息一同前來的,還有二老爺的信件。他說,他在京城已經準備妥當,隨時等候二夫人帶著孩子們進京。
這一下,老夫人可沒有理由令他們夫妻分隔兩地了。
二房這邊,開始準備進京事宜。
卻是二夫人,並不想帶那麼多人進京。她這一想法透入出來的時候,後院一眾人等全驚住了。但繼而就都明白過來。二夫人如此小心眼的人,當然只願意帶著自己的孩子們去往京城同丈夫團聚了。
林姨娘顫抖著,只埋頭苦做針線,卻連個針眼都穿不過去。
陳初雪,白了臉。
只有陳初蘭,最先震了一下,然後幽幽地歎了
口氣,臉上倒什麼都不顯。
想不到老太爺那邊下令了:「四丫頭一定得去!」
既是老太爺這樣說了,老夫人也就開口了:「四丫頭都去了,難道要獨留三丫頭在這裡不成?三丫頭也去。」
好吧,陳初蘭、陳初雪都去了,這林姨娘也就沒有留在陳宅裡的意義了,她當然也得跟去。
二夫人氣得臉都青了。不過又怎能不聽兩位公婆的話?
於是,整個二房都要進京,誰都不落下。
卻是大夫人那邊鬧開了。說是陳初燕十三歲了,連個定親對象都沒有。這附近的,不是歪冬瓜就是爛棗的,哪配得上陳家長房嫡出的大小姐。這話說的,就是要二房帶陳初燕進京去尋門好親事了。
老夫人想一想,覺得大夫人說的有理。陳初燕若能在京城攀上一門好親事,不是甚妙?於是,就令二夫人把那陳初燕也給帶上。
二夫人一口銀牙都快咬爛了。
偏偏這還不算完。
省城那邊大姑奶奶聽到消息,帶上兒女也趕了過來,說她也要進京去。「我家有錢,就在二弟住處附近租個房子罷!阿裕考上童生,京城名師眾多,為了他學業著想,我當然要帶他進京,只要二弟能幫忙介紹個有名望的儒師就成,我們不會太麻煩二弟的!」大姑奶奶說的極為懇切,令人不好回絕。
而至於她的女兒邱明月,她雖是沒有直言,但想來想法和大夫人是一樣的,都盼望著能在京城,藉著二老爺的光,尋門好親。
老夫人答應了。
二夫人差點砸了屋內所有的擺設。
且不說二夫人那氣成什麼樣,陳初蘭也差點瘋掉了,真就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為什麼?!」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問道,「不說大姑父捨不捨得妻兒離家那麼遠了,就說這邱廣裕,不,大表哥,他不是定親了嗎?他都十四了,據說那姑娘還比他大了三歲,他不去跟她成親,想要拖死人家姑娘嗎?!」
陳初夏同情地瞧著她:「四妹妹,原來你還不知道啊!大表哥那未婚妻還真是死了!」
「啊?」
「一個月前才死於癆病!」
「……」陳初蘭捂臉,渾身顫抖。「我能罵天嗎?」她慘兮兮地心道,「竟然,要跟那惡魔抬頭不見低頭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