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如此母親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十五章如此母親
回屋關門,芳竹聽著憫枝離開的腳步聲,才敢開口:「小姐,你可嚇死我了,您是什麼時候回來,就差一步,要是憫枝瞧見了,怎麼辦,可嚇死奴婢了。」
指了指側面的窗戶,與之連著的是院的矮牆,映臻道:「我回來本就晚了,院裡的廚房都生了煙,要是從正門本來,簡直找死,我看到後面牆外正有幾塊石頭,就踩著進來了。」
急忙四下看看,總怕她摔到。映臻卻笑了笑道:「沒事兒,完好無缺,這一趟除了遇見了個不想見的人,倒是順利,這是十張銀票,你幫我裝好,過一會兒,平修去母親那裡,珠芸定會跟著。」
確定她沒外傷,芳竹才放心,把銀票收好,又問了她一些昨夜的事情,便伺候映臻洗漱,簡單吃了早飯,映臻就帶著芳竹憫枝一起去了大屋。
嚴氏念佛的日總要帶著女兒和幼,平修身不好,嚴氏便要他坐在軟墊上聽佛經,可見對著多病的兒,嚴氏下了多少心思。
那日映臻過去,平修已經來了,幾日不見得弟弟,面色枯黃,看到映臻,笑臉卻勉強揚起笑意:「姐姐……。」
見他要起來,映臻忙湊過去道:「別動,你好好坐著,讓姐姐看看這幾日好些沒有。」
常年吃藥,賀平修的身上都是濃重的藥氣,映臻聞著就覺得心疼,抬頭看了一眼跟在平修身後的珠芸和紅玉,她便道:「少爺這幾日吃得可好。」
從那日吃藥就看到賀映臻的不同,珠芸俯身道:「還好,少爺胃口弱,平日只吃一些粥,老爺前日送的鹿茸隨湯倒是用了一些。」
鹿茸乃是大補之物,平修身弱,卻虛不受補,大補只會越來越壞,只是父親送的東西,她卻不能說什麼,思量一下才開口:「我哪裡還有幾盞燕窩,是上等的白燕,這幾日你們去拿來,燉給少爺潤肺。至於鹿茸,隔幾日再吃。」
「是。」
見珠芸答應,聽賀氏吩咐給少爺吃鹿茸的紅玉就道:「小姐,鹿茸是老爺專程送個少爺的。恐怕少爺不吃,老爺那邊咱們沒法交代。」
「爹爹送的也不能常吃,吃的久了也膩了。」
她一個大小姐,為弟弟一餐飯的主還是能做的,紅玉卻道:「可是……。」
看這毛躁的丫鬟一眼,映臻未發怒,只是拉來平修道:「平修,也不想總吃對不對。」
賀平修道:「修兒早就不想吃了,姐姐的病也才好,不如把鹿茸給姐姐補身吧。」
「修兒真乖,姐姐不要,姐姐知道修兒的心意,日後等你好了,獵了鹿來親手為姐姐砍下鹿茸,到那時候姐姐定不跟你客氣。」
小腦袋點了點頭,內屋梳妝的嚴氏就走了出來,身旁跟著換了素服的賀氏和管理婆們的喬氏。
見他們姐弟親近,嚴氏甚是欣慰,問了兒的身體,便要映臻淨手,牽著兒進了佛堂。
這是賀映臻重生之後,第一次和嚴氏來拜佛,裝潢華美的佛堂裡,儘是上好的檀香味道,前世母親死後,這佛堂就被賀氏霸佔,似乎覺得自己壞事做的多,賀氏每日都會來念佛,求賀家平安,求她富貴,求她賀映臻慘死,不再阻擋她們母女的前程。而那一世的佛,卻讓那些荒唐的想法,都一一應驗了。
仰頭看著金光閃閃,眉目精緻的佛像,映臻只想,這一世,她不求諸佛,只求自己好好活著,用自己救平修,救母親。
進了佛堂,嚴氏跪下,衝著佛像磕頭後,便要映臻和兒一起跪拜,可映臻卻沒聽話,她扶起虛弱的平修站在嚴氏跟前道:「母親拜佛這些年,佛祖可保佑修兒好了。」
那話讓嚴氏為震驚:「映臻,佛祖面前,不得無禮。」
回頭看了看鍍金的觀音像,映臻道:「母親我若說的都對,佛祖也會諒解的,母親臻兒不小了,母親有什麼顧慮盡可與女兒說,女兒會為母親分憂。」
點上檀香,衝著佛像拜了拜,嚴氏道:「還不是時候。」
雙眸平靜深邃,早已不是原本任人欺凌的姑娘道:「時候……,母親可想過,平修熬不熬得到母親說的時候,母親真的就不知賀氏的心思嗎?」
回頭看著女兒,嚴氏眸中少了往日的婉約,多了幾分深沉:「臻兒,你還小,若你長大一些,就明白母親的苦心了。」
「母親,我不小了,今日只問母親一句,母親保不保得了平修,若是保不了,女兒自會保平修長大,再不需母親操心。」
「臻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胡話。」
與嚴氏有八分相似的臉,卻比少年時多了許多生機,那眸亮的猶如寒夜的晨星,在她身上,嚴氏像是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靈秀,美麗,被父兄疼愛長大,所以眸中永遠都帶著傲氣。
「母親自知道我說的是不是胡話,以前是女兒小,不知賀家的水有多深,可如今女兒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女兒不管有母親有什麼心思,可平修絕不該被母親當做手裡的籌碼。」
嚴氏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女兒這樣指責,可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出自豪門大戶,又嫁入賀家這些年,她真的就賢德的任人欺凌,真的就看不出這裡的玄機嗎?映臻不知道,可嚴氏自己卻明白。
母女對視良久,還是被映臻抱在懷中的平修說:「姐姐,母親,修兒會好好的喝藥,好好長大,再不讓母親和姐姐擔心。」
七八歲,尚不知道母親和姐姐為什麼爭吵,小小的他能做的只是這樣的安慰,佛堂內靜
了,得不到嚴氏的回答,映臻把平修帶到一旁,她細心地為他沓脈,俗話說得好,久病成醫,她前世臥床五年,藥吃了不知多少,平常的脈象還是知道一些,平修身弱,可先天不足脈象是滑的,平修的脈卻很沉,像是身體負荷不了什麼。
等著嚴氏念佛的時候,賀映臻把平修的衣服脫掉檢查,身上並無半點外傷,那這深滑之相是從哪裡來的?
看賀映臻為平修檢查,嚴氏也不曾靜心,從兩月前,女兒初醒,到現在,她越發覺得她不同了,如今的映臻不論性,還是靈氣,都與京中的母親盧氏相似,可是這次去京中母親提點了映臻什麼。母親為了嚴家把她當籌碼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牽扯上臻兒,難道依母親的意思,臻兒也要走她的,無論少年時是何等的驕傲,日後總要成為嚴家的一枚棋。
不,絕不能,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活的如自己一般窩囊,她要讓她愛她所愛,嫁她自己樂嫁的人。
母人心思各不相同,在屋內耗了兩個時辰,平修說困了,嚴氏才起身,走前,賀映臻看了母親一眼,把平修交給她,然後規矩的跟著嚴氏出門,嚴氏把平修交給門外的珠芸,而映臻吩咐珠芸記得晚上去沉儀園拿白燕。不等嚴氏回去,就帶丫鬟離開,從始至終都未看賀氏一眼。而賀氏也沒計較她的無禮,反倒覺得賀氏奇怪起來,往日嚴氏念佛後氣色都會好上很多,今日確是一片灰白。為何會這樣,這幾****也沒在藥裡面動手腳?難道又是因為賀映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