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3、蹊蹺羊皮揭秘事 文 / 欻昧爽
引奠芸察覺自己方纔的失態,忙斂起神色,恢復矜持,神色卻是在示意孫羽幽接著說下去。
「那人說羊皮捲上記載,北平尊主的長女引浼姮一出生便失蹤了。幾乎沒有一個人見過這個引浼姮,就是小小的屍首也未曾見過。
「當時父親奇怪,雖是覺得那人所言荒謬,但也覺得那人所說的話還有那麼點意思,不過與金銀似乎又無牽扯。
「父親追問說,且不說這北平尊主引浼姮如今在江湖上的聲望就算是你我此等普通商販也知,何來自小失蹤一說。就說這羊皮捲上所錄之事是真的,方纔所說用它得到財物又是怎樣一回事?
「我當時在屋外聽著也不明所以然,只聽那人的聲音接著響起,說道,正如我父親所言,如今北平尊主引浼姮的聲望是望而不可及,正因如此,這卷羊皮才成了金玉。
「照這羊皮捲上所記載,引浼姮是在一出生便消失了,那麼現在的北平尊主絕對不會是真正的北平尊主。
「也就是說,她並非北平之前尊主的女兒,那麼她又如何有資格再坐北平尊主之位呢?」
「行了,」引奠芸出聲打斷,氣度已經恢復到之前的矜持,「這接下來,無非便是要用著羊皮卷中所錄之事來威脅現在的北平尊主。姐姐若是要保住尊主之位,定然就只能任由你們擺佈。」
孫羽幽安靜地聽著引奠芸說出這句話,沒有因引奠芸如今口氣裡的冷靜而感到不妙。
「不過,」引奠芸又道,「這羊皮捲上的事情若是真的自然是可以如此,可是,這個羊皮捲上的東西可沒有什麼值得相信的地方。」
「一張舊時羊皮,拿著幾分蒼勁的墨水灑上,要有什麼沒有?」引奠芸說著,眼已經不看孫羽幽,「再者說,有此等好事,他又何必將羊皮卷賣與你們?直接拿著羊皮捲來找姐姐得的不比賣羊皮捲來得多?」
但話中有意無意的嘲笑確實暴露了她此時並不冷靜的心情。
孫羽幽聽到引奠芸的此番話,心中也不慌,語調還是得心應手的惹人憐愛地開口,「奠芸主子說得不錯,當日我與父親也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並未收那塊破羊皮。」
「既是如此,孫小姐又還擔心什麼?」引奠芸淡淡地道。
孫羽幽抬起頭,紅著雙眼看著引奠芸,「只是如此,羽幽又何至於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話的最後,她竟是又哭了起來。引奠芸這次卻是沒有太多的表現,更多的是一種心不在焉。
只等那孫羽幽自己哭夠了才接著道,「本是那般便無事了,只是,約莫是一年前吧,那人又找了上來,這一次卻不是來賣什麼羊皮卷的了。
「再見到那人,是父親一次與一方富甲的買賣。當時約見對方當家的,見到那人時父親也是大驚,那人已經是今非昔比,家財甚至快要勝過我家。
「父親回來後還同我們說起這件事,說完了那人如今的富貴,又得意洋洋地說,那人能有如此富貴,都是因為那羊皮卷。」
到了這裡,孫羽幽聽了下來,似乎是故意給引奠芸思索的時間。
「然後?」引奠芸言簡意賅的追問。
「父親又說,他找那人把羊皮卷買了回來。」
「那人豈肯?」引奠芸質疑,「一來,這羊皮卷那人的搖錢樹,二來,他既是拿了錢財,卻又將人的秘密洩露,我姐姐豈會放過他?」
孫羽幽顯然早就料到了引奠芸會有此一問,對答如流,「開始羽幽也不明白,後來有幸接觸引浼姮才懂,以她的性格,對於一個人拿了錢財卻又不守信的行為固然是不會姑息。」
接著話鋒一轉,「但,一個拿了錢財還不安生,貪得無厭,三番五次來打擾的人,她也是不會放過吧?」
「所以這件事情便也就合情理了,那人拿了一筆錢財之後定然是不敢再來找引浼姮,要來的錢財將盡,而父親出的價錢也不低,因而他才會動了貪念,鋌而走險。」
「奠芸主子說得也不錯,的確引浼姮是定然不會放過不守信的人,所以那人便是第一個被挖心的人!」
「一個羊皮卷,真有如此神奇?」引奠芸漫不經心的開口,「就算是血脈不正,我與姐姐這麼多年來的姐妹情也不假,倒是東窗事發,我和楓也自會護著她,只一口咬定她就是引浼姮,如假包換。」
「如此,江湖中人又豈會在我們與一個羊皮卷之間相信後者呢?」引奠芸對上孫羽幽的眼眸。
不曾想,孫羽幽還是答得很快,「若只是這個,她自然是不用擔心。但是,其中還有一個您和楓也主子也不能知道的事。」
「哦?」
「江湖人都知,北平從前的尊主,也就是令尊,已經是失蹤多年了。」
孫羽幽說得輕鬆,引奠芸的表情卻是微不可查地僵了一僵。
「羊皮捲上還記載了關於令尊失蹤之謎的字。不過,這件事情記載得十分隱晦,這張羊皮捲上只涉及了一二字,幾乎是一語帶過,用詞也是難懂。
「我起先只當這是民間傳聞,誇大其詞,一直未曾注意。直到挖心案接二連三地發生。」
「此話怎講?」
「我家與官府也有所聯繫,因而也曾對案情瞭解一二,其中一個官府沒有當回事的東西卻是被我注意到了,那些死去的人,都擁有一個羊皮卷。
「當時我
是出於好奇,竟是把那些羊皮卷找了來看,發覺上面記載的都是關於引浼姮身世的一些字,幾乎完全一樣,惟有關於老尊主失蹤之謎的一二字各不相同。
「因為用詞難懂,所以當時我也是粗略看過,並沒有花心思將這一二字聯繫起來。
「如今在引浼姮的衣物裡發現了我父親的衣物,我也知她就是奪心人,這才想起這回事來,憑藉著記憶將這事情翻看,想想那一二字,勉強看出了個大概。」
引奠芸神色一窒,「你看出了什麼大概?」
「我看出……」孫羽幽的聲音不自覺地流露出些神秘,「那羊皮捲上所寫的一二字,連起來之後為兩句話。這兩句話我沒能準確地連出,但大概的意思卻是知道了。」
「那……」引奠芸的語調越發漫不經心,「是何意思?」
孫羽幽跪行,朝引奠芸靠近幾步,道,「這第一句話是說,令尊失蹤乃是人為。二者第二句話便是說,這人便是北平之龍鳳。」
「北平之龍鳳,便是身份高貴了吧,而這羊皮捲上記載的又恰好就是北平尊貴之人的事情,如此除了引浼姮之外還有何人?」孫羽幽壓低聲音,幾乎想在引奠芸的耳邊來說這些話。
「羊皮捲上的東西,如何能相信?」引奠芸的聲音裡有了些冰霜。
但有人不怕,「若不是真的,引浼姮又豈會給那人錢財?」
「姐姐並未給那人錢財。北平的支出向來是我在管,近幾年姐姐並有平白多支銀子出去。」引奠芸的語氣帶著些嚴厲不耐,「行了,孫小姐請先下去吧。」
「奠芸主子……」
「孫小姐今日的話,引奠芸就權當是沒有聽過。」引奠芸的語氣是明顯地不快了。
孫羽幽此時才有些慌神,「奠芸主子,還請奠芸主子救命啊……那引浼姮定是疑心我也看了卷軸,是萬不會放過我的,還請奠芸主子救命!」
又是聲淚俱下的哀嚎。
但引奠芸的臉上卻是寫著滿滿的不為所動,但還是出聲了,「你不必擔心,在北平自然是安全的,姐姐不會來殺你,也總會有人護著你。」
「孫小姐還是先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吧,也是夜深了。」引奠芸轉過輪椅,朝著大殿的深處離開,沒有再理會孫羽幽。
而她的身後也很快傳來了孫羽幽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孫羽幽臨走時臉色很不好看,似乎還是有著驚懼。
她是按照那人說的做了,方纔所言的羊皮卷一事也是真的,不過中間的聯繫就是那人告訴她的了。也不知她現在是否真的可以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已經退到大殿深處的引奠芸,在無光的黑暗之下,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引奠芸面色凝重,幾次掐指又因心煩意亂而作罷。
方纔她所言又不是之處,相反孫羽幽的話卻是可信的。
在之前,引浼姮的確是支出去了些銀子,那些拿著羊皮卷的人,雖都是陰年陰月陰日所生,但卻也非為自己治病的人心的最佳選擇。
殺了他們會不會是引浼姮刻意為之呢?
除了第一個人以外,另外幾個人都是在逃亡路上的,所以在家中的羊皮卷也就沒有被拿走,這說得過去。第一個人的羊皮卷又是給了孫老爺子。
引奠芸的目光寒了寒,看來方才孫羽幽所言不假。不過,這個姑娘的分析倒是是錯了……
的確,引浼姮的目的是羊皮卷,但卻不是因為懼怕上面的內容,相反,是想看上面的內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