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勸降 文 / 墨九月
他手中的劍直直的指著時澈,劍鋒閃著寒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時澈向後仰身,那劍就在他的頭頂擦過,多一寸,那劍就插進他的頭顱。旁邊的人顧不得他們兩人,這是在戰場,他們都不是看客。
時澈倒吸一口涼氣,看來真的要謹慎些了,不然今天真的要葬身與此了。
時澈騰空飛起,劍鋒指地,朝著後面後退了大約一丈有餘。龍躍寶劍的劍鋒是何等的鋒利,在地上劃過的一瞬間,閃出點點光亮。
「好功夫!」那人讚歎道,時澈能夠在他剛剛那一劍下逃生實非易事。
「你的也不差!」時澈爽朗的笑了,他的髮絲凌亂了,在風中飄揚,顯出一些邪魅之氣。
對面的人則提劍而立,輕衣緩帶,和這慌亂的戰場十分的不稱,反而像是一個天外來客。
時澈剛剛和那麼多的士兵糾纏已經是有些精疲力盡了,現在又遇到一個如此強勁的對手,的確有些吃力。
他要想一個辦法速戰速決才好。時澈皺眉,手裡急速的舞劍以抵擋對方兇猛的攻勢,一邊腦子裡盤算著怎麼才能找到這人的命門。
天地生萬物,所以萬物皆有圓缺。此人的劍法看起來滴水不漏,但是必定有他的缺陷。時澈不停的試探他,但是他也只是能勉強應對。
突然,時澈看到了他的左手,似乎是縮在袖子裡,一直沒有伸出來,剛剛一直在注意他右手的劍法,沒有注意到左手的動作。
時澈看了他一眼,嘴角牽出一絲微笑。手中的劍變了一個方向,朝著他左手的手臂刺過去。
果然,他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一樣,急忙往後面抽手,手裡的劍法就亂了。
時澈趁著他這一時的慌張,快速的施展劍法,將他手中的劍挑落在地!
「你!」那人似乎十分氣惱,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雖然嚥不下這口氣,可是也不好發作。
時澈乘勢將龍躍擱在他的頸上。
「古往今來都是成王敗寇,如今在這戰場上,我們就是敵人。我就算是殺了你也不為過,可是我卻不想那樣做。」
時澈脅迫著他,身上凌然的殺氣,讓旁邊的人膽寒。
「退兵!快!」那人下令道。
旁邊的士兵聽命都往後面退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時澈也就讓他們退走了。
這一仗可謂是兩敗俱傷,若不是時澈帶走了他們可汗的兒子,也許這一場仗還要打下去。
這個男子叫做完顏宏,是匈奴可汗的兒子,自有卻是在中原長大,所以對於中原的化十分瞭解,而且對於中原的劍法十分的感興趣。
這次出征,他本不用親自動手,他來的目的只是給他們做個嚮導罷了。可是看見了時澈,他的心裡突然就湧起了一種想要與他一較高下的想法。
「你就是完顏宏?」外面是重兵把守,帳篷裡只有他和時澈二人。
「在下正是完顏宏,不知怎麼稱呼閣下?」完顏宏十分客氣,不卑不亢,似乎對於自己現在的俘虜身份絲毫沒有在意。
「哈哈,有意思!你現在該關心的是你的生死,而不是我姓甚名誰!」時澈對面前這個人很是敬佩,英雄惜英雄,這樣一個好兒郎!可惜!
「我的生死不是在你們的手中麼?既然有你們考慮,我又何須考慮?」他爭鋒相對,言辭間透出淡泊,也許是一種無奈。
既然生死不由自己,那又何必要浪費自己的心力做無謂的掙扎呢?
當自己的生死與國家,與名族大義如此緊密的聯繫在一起時,也許自己的生死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時澈突然覺得自己能夠看得懂他的無奈,他的淡泊。可是他們始終是站在兩個陣營,若他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也許他們也可以把酒言歡,談論天下。
「若是你願意去勸你父汗,只要匈奴不再出兵叨擾,我願意在將軍面前替你說情,保你性命。」時澈已經做出了讓步,若是他們願意放棄,這一場戰爭就到此為止吧!
「士可殺不可辱,不是你們中原人經常念的句子麼?你想讓我作為一個匈奴人去勸降我父汗是不可能的!」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場戰爭,需要多少的鮮血與生命作為代價,難道今日所逝去的亡靈還不夠多麼?」
匈奴本來就是一個善戰的民族,雖然是受到地形的限制,他們今日並沒有佔上風,但是時澈他們的損傷也十分的嚴重。
「可是我不會去勸降的!」
「你……」時澈還沒來得及勸說,外面一聲傳報來了。
「啟稟副將軍,徐朗少將求見!」
「徐朗!他回來了?」時澈十分驚喜,也就顧不得再和他多費口舌了,就徑直去了自己的營帳。
進門就看見風塵僕僕的徐朗,近日在外奔波竟然讓時澈覺得他好像消瘦了不少,一時間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近日,你辛苦了!」時澈很少和他說感謝的話,以前總覺得兄弟之間,不必言謝。這一聲謝,說出來就覺得生疏了不少。
「不必如此,我這次差點耽誤了正事,若不是阿玉即使趕到,我就是罪無可恕了!不過,幸虧你想的周全!」徐朗說著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可是時澈聽出了他是話裡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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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本不是時澈安排的,可是現在軍中盛傳的就是副將軍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提前就和夫人做好了準備。
徐朗這樣說,很明顯就是在埋怨時澈對他的不信任,雖說他自己並沒有按時到回音谷,但是這對於他來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時澈自小和他一起長大,對於他的心思十分瞭解,他這人看起來深明大義,可是就是有一個毛病,就是很容易生氣。
所以小的時候經常會被懲罰,因為他性子不好,所以有些時候經常會被其他人排斥,可是時澈沒想到現在他還是這個樣子。
「我事先也不知道阿玉要來,這件事情還是多虧了柳柳。」時澈脫口而出,沒有想到現在叫柳柳已經不太合適了。還好這裡只有他們二人。
「嗯,她還好吧?」徐朗的臉色和緩了些。
「還好,你帶來的糧草可以撐多久?」時澈不想提及關於雲杞的話題,她過得好不好已經不再和他有關係了,既然決心要將她當做自己的弟妹,那就不要再多花費一點心思。
「大約一月有餘,怎麼?這仗難道要打個一年半載麼?」
「現在的局勢還不清楚,至於朝廷對匈奴的態度,也不是你我可以隨意猜度的,只是我個人,想要找個人去勸降。」時澈歎道。
「聽說,你將那可汗的兒子擄了來,這樣豈不是有更大的勝算了?」徐朗一回來就聽說了時澈在軍中的兩大功跡,戰士們已經將他傳的神乎其神了。
「是,可是他不願意去勸降。」
「他相當於一國太子,不願意是很正常的,你要多加勸解才是。」
「他是個很好的對手,也是個君子,可是不該這麼固執,我去勸解也沒什麼效果,不如你改日去幫我一試?」時澈想著徐朗這麼沉著,必定比他自己有說服力,況且完顏宏才敗在自己的手下,必定是有些賭氣。
時澈突然想起來他的左手,所以就提醒道:「對了,你要注意,他的左手好像有殘疾,不要提及此事,否則容易激怒他。」
徐朗走後,阿玉就從外面進來了。
「你是要徐朗去勸完顏宏?」阿玉剛剛在外面好像聽見了他提及此事。
「怎麼?有何不妥麼?」
「沒有不妥,我倒覺得徐朗的話,他還是會聽一些的。」阿玉覺得完顏宏看起來是個識大義的人,他的固執只不過是對今日戰敗的怨氣罷了。
「但願吧!」
「你身上那麼多傷,我來替你擦些藥吧!」阿玉看著他的衣服上還留著從盔甲滲進去的斑斑血跡,不由得有些心疼了。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雖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這樣的親近,時澈還是不能接受。
「那我去幫你準備洗澡水,要先洗乾淨傷口,才可以敷藥。」阿玉沒有反駁他,去找了乾淨的衣服,準備了洗澡的用具。
時澈安靜的躺在澡盆裡,清水舔舐著他身上的傷口,有些痛,可是又感覺有一種舒適感襲來,他似乎要睡著了。
在熱水的氤氳中,他的疲倦就像是魔鬼,慢慢的襲來。
不一會兒,他就覺得渾身無力,陷入了昏睡。
阿玉在門外等了片刻,裡面的水聲沒有了,她敲了敲門,可是沒有人回應,她心裡一顫,難道是他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阿玉慌忙打開門進來,被眼前的一幕弄的哭笑不得。
時澈在半人高的浴桶裡睡著了,就像個孩子一樣酣睡著,似乎是累到了極致。
她笑著將他叫醒,可是卻忘記了此刻他可是未著片縷。
「你怎麼進來了?」時澈睜開眼看見阿玉,嚇了一跳。
「我,我聽見裡面沒有聲音了,還以為,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
阿玉轉過頭去,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在她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