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春神 文 / 墨九月
趕了一段時間的路,越來越靠經南方了,天氣也和煦起來,冬天似乎被留在了長安,離他們愈發的遙遠了。
翻越過一座小山,一座小鎮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鎮子裡似乎很熱鬧,好像在慶祝什麼節日。他們在城門外的一個茶水攤子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這裡一年一度的拜春神,祈禱來年能夠風調雨順,有個好收成。
進了城門,只見車水馬龍的,到處都是慶祝的百姓,這個慶典要持續三日,所有的人都是載歌載舞,到處都洋溢著歡快的節日氣氛。
他們一路上都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熱情的百姓還將那盧胖子拉去喝酒,他和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喝個痛快。
「這裡的百姓真是熱情啊!」白芷感歎道,這裡的民風似乎很好。
「對啊,看起來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我們去四處轉轉吧!」七月趕了這麼久的路,難得看見這麼熱鬧的地方,心情很是激動,扯著郁軒就四處跑開了。
「嘖嘖,你看這女兒大了不由娘了啊!」白芷開玩笑道,「我和徐朗先去找個客棧打點下行李,柳兒你們也四處轉轉吧!」
「謝謝白姨,那我就和柳柳去那邊看人家變戲法的啦!」雲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時澈拉出去老遠。
「真是些小孩子心性,阿玉,你要不要……」
「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先回客棧吧!」白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玉搶過話頭。
「也好,你和徐朗,你們兩個孩子倒是很乖巧得力的,哪像他們?」白芷笑道,這一路上大家的感情也變得親近了許多,他們這些人,在白芷的眼裡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就連那盧聖傑,在白芷看來也是個孩子脾氣。
七月和郁軒在街上拐來拐去,也不知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只見一個高大的花車從他們面前經過,上面坐著一個女子,輕紗掩面,看不清楚容貌。街上的人見著那女子的車輦都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低下頭,很虔誠的默念著。
七月他們不知道這女子是何人,只覺得華服香車,想必是個大家閨秀。旁邊的一個小女孩見他們這樣盯著那女子,急忙扯了扯七月的衣服,說:「姐姐,你們快低下頭,這是春神來了!」
七月恍然大悟,原來這女子就是受到大家祭拜的春神,可是哪有祭拜一個活人的道理?他們只好先低下頭,待那車輦走過,才問那小姑娘這是什麼規矩。
「春神就是剛剛那個啊!阿娘說,當了春神是很榮耀的,等我滿了十五歲,也要去當春神!」那女孩子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長得也算清秀,看起來是個伶俐的孩子。
「春神是什麼樣的人當的?」七月蹲下來,將剛買的冰糖葫蘆塞到她手裡。
「謝謝姐姐,春神就是每年選出來的,經過大祭司的挑選就可以當春神了!」小孩子的話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七月抬頭望了郁軒一眼,只好作罷。
「嗯,謝謝小妹妹,你回家去吧!」
看著那小姑娘的兩個羊角辮一晃一晃的消失了,郁軒神色異常的看著七月道:「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
「沒有啊,我小時候都是澈哥哥給我梳頭,澈哥哥梳的可好看了!你知道,澈哥哥很聰明的,做什麼都做的比我好!」七月眼裡流露出羨慕和驕傲的眼神。
「知道啦!你的澈哥哥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是不是?」郁軒突然覺得自己是醋了,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能承認呢?
「你……」七月將小腦袋一轉,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由下盯著郁軒,盯的他心裡有些發毛。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郁軒怔怔的說一句。
「你,不是在吃醋吧!」七月開心的笑了,這個人雖說平時一副臭臉,但是吃醋的樣子倒是挺有趣的。
「哪有,不是,你澈哥哥的醋有什麼好吃的!再說了,你這樣一個瘋丫頭,為你吃醋才不值得呢!」郁軒自說自話,眼神飄忽不定。
「哈哈,還說你沒有,你看著我的眼睛!」七月突然將自己的頭湊過去。
「不看。」郁軒比她高很多,他不低頭,七月自然沒法子。
七月一墊腳,想要平視他,誰知身子不穩,向前撲去,一下撲到他懷裡。溫熱的胸腔裡傳出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七月覺得自己的臉頰發燙,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可怎麼是好?
她一抬頭,郁軒正看著她,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在七月看來,這是一種嘲笑,她白了他一眼,嘟囔著:「都怪你,還嘲笑我!」
郁軒順勢摟著她,在嘟著的小嘴上印下一個淺吻。七月腦子一懵,不知道身處何地了,半天反應過來,撒腿就跑。郁軒在後面追著,一邊還笑著說:「莫跑!我是醋了,這個是懲罰!」
前面臉紅的某人根本沒有停下的打算,吆喝著:「別追我,你這個好色之徒!」
另外一邊,時澈帶著雲杞來到一個變戲法的地方,那人長相奇特,似乎是從東洋而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箱子,是不是掏出一個什麼奇特的玩意兒來,周圍的人都被他的表演所吸引。
「柳柳,你看,你喜歡他的戲法嗎?」時澈盯著那人手中的變幻,饒有興致的問道。
「嗯,挺有趣的!」
他們就在那裡看了許久,只見那人拿出一把扇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魚缸,魚缸裡盛著清水。那人一挑眉,對這眾人說道:「請看!」他的手一揮,那扇子對這那魚缸一遮,另一隻手在空中抓了什麼東西
西往那缸裡一撒!
大家定睛一看,那魚缸裡竟然多出了兩條活生生的金魚,那小魚在水裡游的很歡實,生命力十足。周圍的看客都看傻了,片刻過後,掌聲爆發,「好!」喝彩聲此起彼伏。
「太神奇了!」雲杞一邊驚呼,一邊想要去拉時澈,可是手裡一空,再回頭時發現自己身邊是個陌生人,時澈已經不見蹤影。
雲杞心裡一慌,立刻四處找了起來,可是四周都找遍了,都沒有看到時澈的蹤跡。她只好先去找白芷他們,讓大家一起去找。
大家在小鎮上四處尋找,卻沒有一點影子。夜深了,他們只好先回客棧想辦法。
「白姨,你說他會去哪裡?他,他現在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一個人在外面可怎麼辦?」雲杞帶著哭腔,心裡面的焦急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你先別急,說不定只是迷路了,遇到好人會沒事的。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白芷只好安慰她,自己的心裡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都是餓哦不好,我當時怎麼不好好看著他呢?我應該牢牢抓著他的手的,可是我就放開了那麼一小會兒。」雲杞的眼神空洞了起來,一個人一直在喃喃自語,心裡都是自責和悔恨,原來有的人一放手就會不見。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全體出去找,我先去陪著柳兒!」白芷安排道。
「唉,那老盧先走了,這時澈小子也是個不省事的,你說在這地方也能丟了,難不成是尋仇的來了?」盧胖子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尋仇?白姨,你想想以前麝月是不是有什麼仇人啊?」雲杞似乎受到那句話的點撥,急忙問白芷。
「我也是多年不在麝月,他們幹的那些事情,我哪裡知道,你先別急,我明天問問徐朗去。」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第二天,天邊剛剛泛著魚肚白,大家就起來在小鎮的各個角落搜尋。
可是他們永遠不會找的地方恰恰是這個小鎮的最核心部分——春神殿。
蒙紗的少女端坐在那大殿之上,似乎真的將自己當做主宰萬物的神,能夠睥睨天下,嘴角有一絲輕蔑的笑意。
「時澈?你這個名字取得有幾分意思,可惜,如今落在我的手裡。」語氣裡的得意,透著些孩子氣。
「你以為就憑你派的那幾個草包剛剛能抓住我?」時澈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冷峻,週身散發著一般人不易察覺的殺氣。剛剛若不是他顧忌到有雲杞在旁邊,不能施展武功,又怕連累她,他們是斷然沒有可能抓住他的。」哈哈哈,果然夠猖狂!不管你怎麼說,你進了這春神殿就休想再出去!」那女子笑著,提高了嗓音,那聲音就迴盪在空曠的宮殿裡。
「你到底是誰?你為何抓我?」時澈的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樣一個女子,難道又是以前結下的仇怨?
「你不夠資格知道,你只要知道現在你在我的掌控之下!」那女子一雙狹長的鳳目一斂,揮手讓人將他帶下去。
時澈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想走的時候就會走,掌控?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罷了!」
那女子的眼睛裡升騰著怒火,但是片刻又壓制了下去,只說道:「送他去無瑕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