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毒 文 / 曳水
我這漪蘭殿，誕下了皇子，一時之間成了眾人關注的對象。不少的後宮嬪妃、貴婦夫人都在想著來我漪蘭殿一探究竟。奈何劉徹早早就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漪蘭殿，倒也為了擋去了諸多的麻煩。
柳眉的身子轉眼間就可以出門了，她幾乎是一下床就跑到了我這來。滿臉的笑意，還有一絲愧疚。「辛苦夫人了，你生產的時候，柳眉沒能陪在身邊。」
我拍了拍柳眉的手，現在我的身體虛弱，前兩日我照了銅鏡，臉色蒼白，是一個近乎病態的白。只是很幸運的，江齊帶回來的草藥不但可以延緩我的器官衰竭速度，更可以減輕我的痛苦。現在我只覺得渾身無力，倒是沒有其他什麼異常。
「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孩子還好吧？」我說話有些慢，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柳眉點點頭，「夫人為何看起來這般虛弱？可是生產的時候遇著發生了什麼事？」
「哪裡有什麼事？只是最近躺著變得懶了，又沒得人陪著說上過話。所以現在好容易你來了，我倒是連覺得說話都在浪費力氣了。」我不願意讓柳眉擔心，今日之後，我就打算把她送走了的。她為我操心了一輩子，她的後半輩子也該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柳眉似乎對我的話也有些懷疑，但是見我明顯的不願意提那些事，到底也是沒得過多的追問。
兩個人閒閒的聊了一會兒，我便有些體力不支了。柳眉似乎是歎了口氣。在我迷迷糊糊之間。將被子給我蓋好了。
「夫人……」
「噓……小翠。夫人剛剛睡著了，怎麼了？」
我聽得出來，小翠有些急切的聲音。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在睜開眼說話了，也只能迷迷糊糊的聽著。
「衛，衛皇后來了。」小翠的聲音明顯有些害怕，我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這段時間，劉徹都宿在她的宮裡的，再加上霍去病又馬上要回來了。看來啊，衛子夫是氣焰又開始上揚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忘了劉徹發狂的時候，我想起墨六來報的時候說的話。
「陛下給衛皇后說當日只不過是自己一時發了狂，所以才沒得認清楚人。衛皇后當時便原諒了陛下，一家三口在椒房殿每日一同進食。陛下還隨時考問太子的學問！衛皇后近日倒是沉浸在一家人的和樂之中，並沒有太大的異常。」
一家三口，我有些悲涼的想起了我的劉髆。我只有半年了，等我走了，我的劉髆該怎麼辦？劉徹會如何待他？我睜不開眼，但是我這心裡難受。眼淚倒是自閉著的眼睛裡面也溜了出來。
柳眉聽著小翠的話，有些為難。「夫人這會是不能見她的。小翠，你把衛皇后帶到我的院子去。還有，衛皇后此來，怕是著意看五皇子的。難保不齊，她會借此對皇子不利。」
柳眉與我是想到一處了，劉徹要我滿月就搬去甘泉宮的旨意早就下達了。甘泉宮，可是劉徹當初金屋藏嬌的地方。難保不齊，衛子夫會著急了。今日趁著陛下去城門外接她外甥的空檔，自然是要抓住這唯一的機會的。
我很想起來，但是卻有些無力。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卻恍然覺得我的一切器官都不再受我控制。
「小翠，你先去將五皇子和我律兒抱到一出，將他們的衣裳換了。你把五皇子給我的丫頭，把律兒給五皇子的奶娘。切記，這一切都要你親自辦，不能讓外人知曉。我現在就去門口接衛皇后！」柳眉一向聰慧，這是我自小的就知道的。
但是我聽在耳裡卻頗不是滋味，柳眉這是將她自己的兒子推到了風口浪尖啊。衛子夫，你最好是不要起什麼壞心，不然，你若是當真害了衛律，我更不會饒你！現在我為人母，才知道一個母親的心思，要把自己的孩子推入漩渦裡，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柳眉，到底是我柳眉這一輩欠著了你。
屋子裡靜了下來，我知道，我若是再不休息，那麼我會一直都沒有力氣可以醒來。為今之計，我只有讓我自己先休息好，這樣才有可以醒來的資本。現在這副破身體，還真是讓我難以招架。
等我再次轉醒的時候，喚了半天的小翠，卻也不見她來。倒是小綠匆匆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
「小綠，小翠呢？」看她那模樣，似乎是有大事一般。小綠東張西望，眼神飄忽。我倒是被她嚇得不輕！「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夫人恕罪！」小翠一下跪在了地上，嚇得六神無主。
「到底怎麼了？」
「回，回夫人。五，五皇子沒了！」恍然聽見小綠這話，我被嚇的不輕。劉髆？不對，我睡著前，分明是聽見柳眉將劉髆和她的孩子換了的，這麼說來，死的孩子是……？
我連忙掀開了被子，「夫人，夫人，您下不得床啊！」小綠跑來，想要將我往床上按。
「什麼五皇子沒了？他現在在哪裡？」我沒得理會小綠，每次睡一覺醒來，精神就會好很多，倒是與我正常的時候無異。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衛皇后來了，想要看看五皇子。柳姑姑便叫小翠姐姐將五皇子抱了，本來一開始都還好好的，只是等到皇后走了之後，五皇子就開始口吐白沫。之後，我們找了好多的太醫，都說沒辦法了。」小綠見我執意下床，沒得辦法。只得連忙拿了披風給我披好，在臨出門前，又將帽子給我戴的緊緊的。
「我睡了多久了？」
「大概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我倒是沒有想到我，竟然睡了這麼久。現在外面的天氣已經大熱！
「那
陛下回來了嗎？」我便走便問，這個孩子，是柳眉的。衛子夫，你的當真是狠得下心。
「好像還沒有，小翠姐姐早就派了人去未央宮候著了。說是陛下一回來，就要給陛下稟報這事。」小綠一路護著我，我許久沒有下地走過，這才走了片刻，倒是覺得有些氣喘吁吁了。
我心下一緊，看來，這一切都是衛子夫計劃好了的。知道陛下重視武官，每次衛青打了勝戰回來。陛下也是這般跑去城門口迎接，這一次霍去病必然也不會改了這個先例。
古代的通訊工具沒得之後發展的那麼先進，一路走來，靠的走失腳程。路上難保不會有個耽擱的，所以一般接人的都會提前就去。
我還記得，曾經劉徹有一次一連接了衛青三天才接到。現在這模樣，看來衛子夫也是算定了霍去病回來的時候不會那麼準時。陛下一般一等都是要等到宮門快要落鎖了才會回來，這下，她倒是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漪蘭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她，作為一國之母，跑來看看皇五子也是稀鬆平常之事。若是皇子就這樣死了，又沒有什麼證據，誰又能污蔑她就是害死皇五子的兇手呢？又有誰會相信，一國之母會如此明目張膽去害皇嗣？到時候，就算是劉徹相信我，他也會看在霍去病的份上，不會過多的計較。大不了就是疏遠她而已，可是卻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定了衛子夫的罪。
「小綠，立即去後院，把江齊江先生招來，要快！」
「諾！」小綠與我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我便攏了攏我的披肩，繼續往柳眉的院子走。
柳眉的屋子雙門大開，我可以清晰的聽見裡面的哭泣聲。等我踏腳進去的時候，我看見了跪在床邊抱著孩子的柳眉，目光悲慼，直直的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小翠幾乎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眼睛瞪的老大。
「夫，夫人……」小翠慌忙跑過來拉著我。「夫人，您怎麼來了？」
我沒有理會小翠，走到柳眉的身邊。「柳眉！」我剛剛碰到她，柳眉便渾身一縮。緊緊的抱著她的孩子！
我一眼便瞧見了，這孩子的確不是劉髆。雖然包裹著皇子的包被，但是劉髆像劉徹，這個孩子和劉徹沒有半分相似的。而且他明顯比劉髆大，孩子的臉色鐵青。看起來有些滲人！
「柳眉，孩子……」
「這是律兒，是我的律兒。」柳眉的話有些失神，但是似乎又怕我嚇著了，只是一個勁的重複這句話。我看了看小翠，小翠也面色有些為難！
「我們一開始就覺得衛皇后來者不善，可是誰也沒有預料到她會這樣狠得下心。我們甚至沒有發現，她到底是怎麼給、給律兒下的藥。」大家都是有常識的，小律兒的這模樣分明就是中毒不淺。
「你們是不是給衛子夫抱了孩子的？」我的話一問出口，柳眉和小翠就對視一眼，兩個人齊齊點頭。
方才聽小綠說了，孩子是衛子夫走了之後才開始中毒的。這樣看來，孩子應該中的是一種氣味毒藥。「快把孩子抱出來！」我看著孩子的胸口似乎都還有起伏，若是早些搶救，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柳眉從來就相信我，我一說，她自然是就會照做的。柳眉匆匆抱著孩子，往外跑。我又連忙命了小翠重新找了些孩子的衣服出來，幸好外面陽光正好，倒也不用擔心孩子感冒。
果然，一出來，換了衣服。孩子的呼吸就在開始慢慢回來了，雖然孩子的臉色依然青黑，但是明顯已經不像是一開始那麼難受！柳眉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全然不敢相信面前出現的這一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