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幸福 文 / 曳水
宮裡再次亂了起來，衛子夫在自己的寢殿裡割腕自殺了。此事引起的轟動不小，小翠來的報的時候，我也匆匆趕到了椒房殿。這個時候，椒房殿裡已經站滿了人。我只能遠遠的躲在諸位嬪妃身後，隱隱約約瞧見了王太后似是在衛子夫的身邊陪著。
「陛下不過是盛寵一個女子罷了，這之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皇后何苦如此小肚？」王娡的聲音蒼老，雖然不再像是以往那麼咄咄逼人，但是語氣裡的不滿倒是讓眾人聽了個明白真切！我瞧見眾人都低下了頭，看樣子，這個王太后是在藉著衛子夫的事，教訓這宮裡的妃子呢。
「母后，臣妾衛子夫做皇后這幾年來，雖然沒有做個什麼大功。但是後宮也算是安靜祥和，臣妾與母后也算是和諧共處。初一十五本就是帝后同寢的日子，以往陛下就是再寵哪個女子，也不會在半夜的時候，拋下臣妾往那人的宮裡跑吧？現在宮裡都是如何傳臣妾的，母后莫不是沒有聽說？」這樣的衛子夫我倒是沒有見過，以往盡見著她在王太后面前唯唯諾諾的模樣了，這樣針鋒相對，倒讓我覺得有些奇特。我站在人群後，倒也是幸好前面的女子較高，正好將我擋了個全。
王太后歎了口氣，「終究是婦人，免不得這樣的心思。」透過人縫，我明顯瞧著了衛子夫吃癟的看著王太后，一句話說不出來，似是隱忍了極大的怒氣。
宮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劉徹帶頭。身後跟著衛青還有衛家的幾位親厚。所有的嬪妃都紛紛下跪。片刻又不停的後退。給劉徹他們讓出位置。劉徹滿臉的黑線，直直的看著床上的衛子夫，衛子夫明顯嚇的瑟縮了一下。王太后讓出位置，與劉徹就像是不認識一般，自己受了眾人的禮之後便離開。
我心裡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該可憐那位老人，王娡其實算不得多壞，只是受了太多的屈辱，再讓她保持不爭不搶不奪的性子就太不容易了。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對付我的母親。或者說，不該狼心狗肺的勾結衛子夫，將我的後位給廢了。
衛青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被他阿姐的舉動嚇到了。所有的人，都以為衛子夫是在爭風吃醋，但是只有我和衛青最清楚，衛子夫這是在逼衛青。今日衛青看到的是割腕自殺，明日看到的便是上吊自殺，不論是哪一種自殺，只要他衛青不同意休棄柳眉。那麼衛子夫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第一次，衛青沒有在劉徹面前為他阿姐求情。我嘴角上翹。衛子夫啊衛子夫，你在真是笨到家了。你都裝了快十年了，現在一朝就把你之前積累來的好名聲都給毀了，甚至還不用我出手。你這可是典型的，因小失大啊！想要拉攏平陽？你當真以為現在的平陽還是以前的平陽？對你的地位可以有多大的幫助？
說白了，現在的平陽，就是以前的館陶。仗著的，不過是母親的權力，和弟弟的孝順。現在就劉徹對王太后的態度，平陽在劉徹面前還能說得上什麼話呢？笨！
劉徹對於我們一堆人都站在那裡表示很煩躁，急沖沖的將我們趕走了。我自然是跟在人群溜了出去，一群女人，因為看到了皇后的好戲都在那裡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一向不愛與他們往來，一是沒得興趣，二也是不想招惹過多的人。那些人一個個看我也是眼紅的，我不理會她們，她們也沒得多少心思來招惹我！於是，我出了宮門便匆匆回了漪蘭殿。
第二日，果真不出我所料。我讓母親關注的大司馬府，出來了一個人。孑然一身，母親將她接回了府中，接著便派人來告訴了我。
與此同時，墨六也告訴了我「平陽公主進宮了，直接去了椒房殿。」
「她們說什麼了？」我這話本不該問，就算是墨六不說，我其實也猜得到一個七八分。
「衛將軍同意休棄前妻，娶平陽公主為妻。並且由陛下賜婚！」
我揮了揮手，柳眉啊柳眉，到底是我害了你。這衛子夫看來是為了除掉我，還真的是不遺餘力啊。
劉徹這幾日照舊是來我這裡，我仔細的想了想，自從劉徹肯定我是陳阿嬌以來。似乎他就沒有在晚上不來漪蘭殿過。這讓我心裡不免有些心虛，從來不認為劉徹會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後宮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後宮，劉徹這般盛寵，難免不會引起眾人的嫉妒。劉徹，你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陛下，明日，臣妾想去義母的府上。」我剛剛躺在劉徹身邊，便這般說到。
劉徹歎了口氣，「好，明日早朝之後，我陪你回去。」
我微微皺眉，「陛下，臣妾自己可以回去。」上一次劉徹就帶我去了，認了館陶為義母，這事想來在後宮的猜疑就會不小。如果明日劉徹再抽空專門陪我回去，那未免也太有些……
劉徹直直的看著，繼而又直接將我抱在懷裡。緊緊的箍住我，「我不准你一個人走，以後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劉徹實在是太過用力，我的脖子被他圈的有些緊。「陛下，你，你放開我。」
「不，我不會放！我已經放了一次了，沒有第二次了，絕對沒有第二次。」劉徹聽了我的話，手臂上的力道加重，我呼吸的更加有些困難。
「陛下，我，不能呼吸了。」我說的有些困難，劉徹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一下子鬆了手！
「阿嬌姐，沒事吧？」劉徹滿臉的緊張，看著我，臉上都是後悔。他那模樣，竟讓我想起他發狂的那晚。那模樣當真是讓我覺得既恐懼又心疼，就是對劉據，他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下的了那麼狠的手。
我搖了搖頭，伸手將他的腰環住。「陛下，你到底怎麼了？」這話我本意只是在自言自語，並不期待劉徹會回答，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將我抱著，只是沒有開始那麼緊
張，這個擁抱剛剛好，將我抱在懷裡沒有逃開的餘地，但是卻又正好溫暖。
「我也不知道，從我知道你走了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我的心似乎都沒了，你不會知道心空蕩蕩的感覺。阿嬌姐，我從小長到大，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你有過嗎？離開我，你有過心空的感覺嗎？」劉徹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自己還在吸鼻子，我明顯感覺有涼意在我的脖子上滑落。
劉徹說的我心裡也極為難受，「明天，我等你回來你。我們一起去看母親！」我握住劉徹的手，與他十指緊扣，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很陌生，但是卻又很安心。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我可以忘記楚服的死，忘記我以前所受的屈辱，甚至忘記我不是陳阿嬌這件事。這個時候，我當真只是想要抱著守著這個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男孩，哪怕他曾經犯過再多的錯誤，這個時候，在我這裡。竟然都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好！」我與劉徹之間，從來沒有這樣的溫馨相處過，這樣的感覺，讓我沒有身份束縛，不計較他是我的表弟的事實。只覺得我枕邊這個男人，就是我至親至愛的夫君，偶爾，我也可以幸福一次。
等劉徹的空閒，我自然是免不得又聽了墨六的回稟。也真是好笑，不知道我是陳阿嬌之前，平陽還會對衛子夫有所懷疑。現在知道我是陳阿嬌了，就連平陽都焦急了，直接就和衛子夫達成了協議，兩人打算一起對付我。
我手中的茶杯，沒有放穩，直接倒在了案板上。說什麼想要成為朋友，那也是在我有利於她的時候吧？平陽長公主，其實也不過如此。曾經說的那些話，還讓我心中好是一番感動，現在呢？卻又這般？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她王娡生的女兒，可就會暗中算計呢！
「她們有什麼計劃嗎？」我摸了摸我的手掌心，皮膚很嫩，也很光滑。她們比我還差了一大截！
「屬下聽平陽公主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繼續送人到陛下身邊。這樣可以將陛下在您身上的心思分走一些，人送進來，就直接由衛皇后安排！」
我不由得好笑，又是送人？平陽還真是不遺餘力呢，為了他弟弟的「性」福，一直都這般操勞！
「衛皇后同意了？」
「衛皇后說的是，要送就要送一個不一樣的。說是正主都回來了，陛下對於仿品必然不會再感興趣！」墨六的話讓我心中更是好笑，這個衛子夫，現在還真是大方。「對了，他們二人似乎對主子返老還童之事很是有興趣。」
我摸了摸我的臉，返老還童？如果他們願意經歷我所經歷的話，那麼讓她們返老還童我倒也沒得意見。「嗯，這個不用理會。她們就算是打破腦袋也不會知道的。」
「可是主子，今日屬下聽說，陛下派了張騫出塞。」
張騫出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屬下沒有把老大和老四的暗語理解錯的話，他們應該是被陛下派去追隨張騫了。出塞探訪是一回事，實際上，似乎就是想要在西域那邊尋找長生不老之術。」墨六的話，讓我覺得奇怪了。劉徹一直都沒有在我面前提過這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