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談 文 / 曳水
好好的元旦佳節，因為衛子夫的出現，攪和得我都沒了過節的心思。
「我剛剛到宮門口就聽見別人在說皇帝封了個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母親的聲音來的突兀，急急的聲音倒是讓人覺得心中溫暖得很。
我心中鬱悶，早早的就上了床。想著將我自己的計劃好生的想一遍，利用我已知的歷史，為我的將來做出些許的打算。母親的到來，倒是恰恰將我打斷了。
「就如母親所料，衛子夫利用她的三個孩子給陛下要名分唄！」我歎了口氣，母親急急的走到我的床邊。施了禮，我示意她在坐在床上。冬日的冷氣襲來，哪怕是屋子裡炭火燒的再旺，也沒得床上暖和。
「母親坐上來吧，今晚就別回您的府中了。陪著嬌兒一同睡一晚！「今晚，劉徹必是不會過來了。以往劉徹也不是每日必來，但是卻沒得今晚這麼難熬。如今有母親來了，我倒是可以暫時得個安慰。
母親看了看我，目光擔憂。點了點頭，脫了自己的鞋襪，便將我抱在懷裡。就像是小時候，每每我不高興，母親也是這般抱著我。溫暖而平和，我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上一個世界的事情。如今倒是有一種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感覺了！
「嬌兒，可是傷心了？」母親拍著我的後背，她這個習慣總是沒有變。抱著我總是覺得這樣拍著我的後背，我便能安穩下來。
我搖搖頭，「早就知道的事情，哪裡來的傷心？只是覺得心口有些悶罷了！」我這是實話，如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早就知道的，我曾經嘗試過掙扎，但是沒得掙扎掉。
母親重重的歎了口氣，「嬌兒，母親明日就去要劉徹將那衛子夫趕出去！」母親的語氣中全是不滿！
「母親，你莫不是還不明白？你已經不是館陶長公主，而是竇太主了嗎？沒了皇祖母，你這個竇太主其實也只是擺設而已！」我的話讓母親也僵直了身子，我忽然覺得我說這話似是傷到了母親的心了。連忙將母親緊緊的抱著，「母親，對不起。是嬌兒嘴快了！」
「你說的是實話，母親老了，沒用了。現在皇帝的翅膀硬了，母親是再護不了你了！」母親的聲音極為落寞，早已沒有了方纔的意氣。
莫名的我的臉上還滴上了兩滴涼涼的水珠，順著我的臉頰留下來。
「母親！」我連忙抬起手，擦拭我母親的臉頰。那雙曾經充滿厲色的眼睛裡，此時浸滿了淚水。見著母親哭，我也忍不住心裡的難受。「母親，快別傷心了！」
母親隨之將我直接抱在懷裡，「嬌兒，是母親害了你，母親害了你啊！那劉徹當真是個背信棄義之人，恨只恨母親沒得看穿那兩母子的本質。不然，母親就是在其他人之中人選一個，都是極好的！」
我苦苦的笑了笑，母親到底還是沒得真正的意識到害了我的是什麼？這麼些年，我過的如何，其實她都是看在眼裡的。且不說，劉徹是注定的漢武大帝。母親就是再後悔，也改變不了這個歷史必然。只說，哪怕是任何其他人當了皇帝。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有誰還能記得當年的卑微？莫不是想要竭盡全力的去將那些不堪的過去抹去，更何況是那些曾經見證過他的不堪的人？他更是想要避而遠之！
一個人，高高在上的久了。自然就變得樂於享受，很多從前說過的話，很多從前擁有的品質，早已會成了過往雲煙。
「母親，誰當皇帝不是一樣的呢？你難道能保證，那個人當了皇帝還能只對嬌兒一心一意麼？」這皇帝，是這天下最不會一心一意的人。三宮六院，佳麗三千，這是世人根深蒂固的觀念。
母親將我抱的更緊了，我被捂在她心口。感受著她心裡的悲慟，「你說的不錯，母親當年就想著找一個我壓的住的。這樣，他必不敢隨意納妃！這樣我的嬌兒，便會是這宮裡獨一無二的女子。可是到底是母親太把自己的看得起了，沒了你外祖母，母親當真什麼也不是！」
「母親，都過去了。咱們再想那麼多，其實也只是枉然！」我被母親抱得緊，說的話也是甕聲甕氣的。
「其實，母親只是怕。怕你像母親一樣，嫁給一個地位比自己低的男子。嬌兒，你不會明白當你事事為那個男子打算，擔當了本該男子擔當的責任。最後卻仍舊不能完完全全得到那個人的心的感覺，母親是受過那樣的罪的。自是不願意你再步母親的後塵！」
母親的話說得哽咽，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微微吸了口氣，不再將眼淚盡數往母親身上擦。「嬌兒怎麼會不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母親，嬌兒不怨你。那些事，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母親看了我半晌，「好嬌兒，母親當真是沒得白疼你一場！你放心，母親明日出宮後，便會遍尋名醫。定會助我嬌兒早日誕下皇子，一旦你誕下皇子，那麼你的孩子便會是皇長子。別說那個衛子夫如今只是三個女兒，哪怕她有朝一日誕下了皇子，那也只是枉然！」
對於母親的話，我並沒有多說。只是有些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現在就是我母親都覺得是我的身子的原因了！儘管之前母親也會拿了湯藥來，但也只是傳說的有助懷胎之藥。如今母親卻是要給我尋醫了！
一大早母親便起身走了，她心中有事，自然是睡不得好覺的。
母親前腳剛剛踏出門，後腳衛子夫便來了。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衛子夫模樣溫順，全然一副柔弱模樣。伸手穿著去年衣裳的款式，但是貴在料子極好。
我倒是不得不說一句，還當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衛子夫如此裝扮下來，當真是有幾分姿色的。
「衛夫人起的倒是早！」我坐在席上，我的早膳剛剛才擺上來。
衛子夫規規矩矩的施了禮，「給娘娘請安是大事，子夫自然馬虎不得！」我這才想起，衛子夫作為妾室，是每天都得給我這個皇后請安的。
我笑了笑，卻是皮笑肉不笑。「是嗎？衛夫人對本宮倒是恭敬！」
「娘娘對子夫厚恩，子夫沒齒難忘！」衛子夫模樣看似乖順，那雙眼睛卻上挑著，分明充滿了得意。
我直接不屑的看了眼她，「既然知道你這個夫人是本宮封的，就別在本宮面前裝著一副柔弱的樣子。也別眼神對不上你的語氣，本宮不聾不瞎，聽著看著，都覺得噁心！」
我淡淡的瞟了眼衛子夫，眼瞧著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再一瞧，那眼裡竟飽含了淚水。「子夫今日第一天來給娘娘請安，娘娘何苦這般挖苦子夫？」
我聽著這話來氣，直接將手上的筷子摔在了案上！
「滾！」衛子夫打了個寒顫，我見不得衛子夫那幅模樣。滿桌的飯菜，直讓我吃不下去。
衛子夫嚶嚶的哭著，但就是不見走。我狠狠的盯著衛子夫，心中的怒氣更大。剛要發話，門外忽的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皇后未免太**份了！如何對一個初初為夫人的宮外女子這般兇惡？」劉徹穿著朝服，明顯是連朝堂都還沒得去，直接陪著這個衛子夫過來了！我倒是說，這個衛子夫如何前後不一，感情是知道身後有人！
「兇惡？陛下難不成是頭一天認識本宮？」對於劉徹，我從不行禮。倒是衛子夫柔柔弱弱的施禮，施的倒是齊全。
劉徹將衛子夫的手握在手心，頗有些失望的看著我。「皇后有**份了！」我不屑的笑了笑，劉徹，你當真是願意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嗎？
「本宮有**份？陛下偷偷摸摸與她三年，莫不是就抬高身份了？」劉徹來的正好，如今，我需要做的，便是讓他露出他的真面目。劉徹，我倒是不相信，自尊心如此強的你，在這個時候還忍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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