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心 文 / 曳水
衛子夫來我宮中，照舊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看起來溫順得很，我高坐席上，看著跪在地上的衛子夫。心裡的計劃開始慢慢的成形，如果我策劃的好，說不定，歷史真的會只是歷史。
「一個月，一個月之內，自己想辦法讓陛下將你封為夫人。不然，我這甘泉宮自是留不得你！」我面前的炭火爐子，燒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茶水四溢在整個屋內，讓人覺得更加的神清氣爽。
衛子夫猛地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不屑的笑笑，「怎麼？一個月太長了？半個月如何？」
「皇后娘娘，為何想要子夫成為夫人？」衛子夫看著我，滿是不敢相信。
我淡淡的看了眼那張精緻的臉蛋，「本宮做事，需要向你解釋？衛子夫，拿出你的手段來，讓陛下封你為夫人。若是當真做到了，本宮還可以允許你將你的三個女兒接近宮來！」
衛子夫猛然攤在地上，「娘娘，娘娘在說什麼？什麼三個女兒？」
「呵，衛子夫，莫不是你當真覺得本宮就什麼都不知道？本宮倒是佩服你，十四歲就給陛下生了第一個孩子吧？說來，你的大女兒可是咱們大漢的第一個公主呢？現在呢？是不是還寄居在平陽府？」我盯著衛子夫說，衛子夫嚇得臉色慘白。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將爐子上的煮過的茶水，灌進我面前的茶杯中。茶水冒著縷縷白煙，我透過這兩縷煙霧看衛子夫，她倒是顯得越發的嬌俏。也真是難為她，小小年紀，竟然都有了三個孩子。也好，不像我，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一個老女人了吧？膝下卻連半個女兒都沒有！
「娘娘，娘娘想要子夫做什麼？」果然，這天下間，哪裡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母親？衛子夫想要將她的女兒名正言順的接近宮來，只有得到我的允許。在她的心裡，沒有我的開口，她就是連一個夫人的位分都沒有。
其實她又哪裡知道，我倒是想要直接給她一個夫人的位分。可惜啊可惜，她被分到掖庭為宮女，可是她心心唸唸的那個人的主意。
我現在是越來越覺得劉徹狠心了，就連這個已經給他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他都可以利用。那麼還有什麼是他狠不下心來的？
「我已經說了，一個月之內，讓陛下封你為夫人！」我飲了口苦丁茶，也不知是我飲的多了，還是今日放的茶葉少了，今天喝著竟沒有以往那般苦極。
衛子夫卻直接磕了頭，「娘娘此番話，莫不是為難子夫？若不是娘娘下旨，子夫入宮就該是夫人的。」
我嘴角淡淡一笑，「入宮前，陛下告訴你的？」劉徹雖然心狠，但是卻也不是個愛撒謊的孩子。
衛子夫搖搖頭，「何須陛下告知？我與陛下三四年的情分，若是他不帶我入宮便罷了。但是既然要帶我入宮，定是要給我名分的。若不是皇后娘娘的聖旨先下，我今日怕不會是這等身份！」
「這等身份如何了？莫不是讓你做宮女還委屈了你？你如今的身份怕是該比你少時的身份拿得出手吧？」
「娘娘！」衛子夫一下子抬高了聲音！「娘娘若是有不快的，衝著子夫來就是了。何必提及子夫過去？」
我靜靜的看著衛子夫，看來衛子夫的出生，對她來說，是個禁忌。
我搖了搖頭，衛子夫，比不見得是一個多麼好的女子。「衛子夫，你如今已為人母，莫不是還不知道一個母親的心思？現在你都這般不願我提及你的母親，莫不是你恨極了她？」
「哼，子夫比不得娘娘命好。有一個身為長公主的母親！」衛子夫這個時候的眼神顯得有些犀利，倒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說不定也正是她之前的遭遇，所以才讓她能夠為她的前程而步步謀劃吧？
衛子夫心高氣傲，有足夠有智慧和機遇，這也是難怪她最後可以成為皇后了。
「衛子夫，本宮教你第二件事。一個人要裝，不僅僅是要裝的嬌弱可憐，更要裝出自己的博愛胸襟。不管是對你的朋友，家人，或者你仇人！要想得到你心裡想要的，你還得再修煉個幾年！」我將茶杯扣上，裡面的水已經涼了，我自是不想再飲。看了看跪著的衛子夫，「下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你既然知道本宮的權力大，那麼就去盡情的**陛下吧。讓你成為夫人，是你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宮中的唯一條件！只要陛下開了口，本宮必不會阻擾！」
「皇后娘娘此話當真？」衛子夫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看著我滿臉的期盼。
我點點頭，「自然當真！」
衛子夫下去了，我瞧了瞧外面的天氣剛剛大好。怕是整個時辰，王太后已經用過早膳了！
叫柳眉梳了個精神一點的髮髻，又穿了件紅色的衣裳。便開始往長樂宮而去，長樂宮的路我一直記得清晰。只是在我還沒有來的踏出宮門，便有宮人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來人是應姑奶屋裡的丫頭，看來神色匆匆。
「你不好生伺候應姑奶，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倒是覺得奇怪，應姑奶屋裡的宮女一向規矩。這個時候忽然來，怕是事有不妙。
「回娘娘，您快隨奴婢去瞧瞧應姑姑吧。她一早起來就有些奇怪，嘴裡一直在喚娘娘和長公主的名字。奴婢已經派了小太監出宮請長公主了，其他幾個宮女娘娘又不認識，奴婢擔心他們見不著娘娘的面，便只能自己來請了！」宮女倒是個伶俐的主，說話也是乾乾脆脆的。
我眉頭一皺，現下要去找王太后的心思也只能先放一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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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帶著柳眉，匆匆跟著那宮女往應姑奶的屋子而去。
「姑姑，姑姑！皇后娘娘來了！」整個屋裡，就兩個宮女在那裡伺候著。我一進屋，就聞著一股子的藥味！應姑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應姑奶！」我匆匆走到床邊，才見著應姑奶已經口歪眼斜。心下一見，便知這是中風了！「可請太醫令了？」
「回娘娘，請了！太醫一時間也不能醫治，只是開了藥，讓好生養著！」之前守在這裡的宮女回著話。我歎了口氣，這個時候的醫學技術本就不夠發達，這老年人一旦遇著這中風，幾乎就是確定了死亡路線的。
「娘、娘、」應姑奶雖然口鼻歪斜，但是卻還是可以發出輕微的聲音。我趕緊握住她的手。
「應姑奶，你怎麼樣？」這個老人，雖然不是我的親人，但是卻勝似親人。在母親走後，這宮裡也就她時時刻刻的關心著我。
應姑奶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方才來接我的那個小姑娘。那小姑娘倒是聰明。直接將一屋子的人清理的乾乾淨淨，就連柳眉也一同帶了出去！
應姑奶也有近一月沒有來我甘泉宮了，我竟然都沒有發現。她這毛病，怕是早早就現了！我此時才頗為懊惱，怎麼就不知道早早的主動來看看她？
「我，我……娘、娘，小心，小心陛下……」應姑奶費盡的說著話，我一時間竟心疼的不得了。
「應姑奶，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說話了，你快休息著！」也許是太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也許是這段時間實在是被劉徹他們的事情攪和的冷了心腸。也許是在這個人人都說劉徹對我真心的環境裡，猛然有人看穿了劉徹！這個時候，恍然感受到這份暖意，我竟有些情難自禁，眼淚不停的流出來。
「告，告訴，你母親，老，老奴，再護、護不到娘娘了。你，你們保重……」應姑奶的話費力的說完，便一下噎住了喉。整個人原本用力握住我的手，這個時候也直接鬆了開來。
「應姑奶，應姑奶！」我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有想到。應姑奶一早就撐著，等我到了她的面前。她想要告訴我的便是這兩句話。
這讓我不得不再次感動，一個女人。用的母乳餵養了我的母親，便一直將我母親視作女兒一般的對待。前輩子為我母親操著心，後輩子又在為我操著心。直到死，都在想著我的事情。
我不得不想，在此之前，應姑奶得要為了擋了多少風霜。才會發現劉徹隱藏的那麼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