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母親 文 / 曳水
母親也許是沒有想到，已經許久不曾往宮裡跑的她。竟會在兩天內都在不停的往宮中奔走！母親見著應姑奶的去世，也是哭的悲痛欲絕。我為著安慰母親，到底也沒敢讓自己太過悲傷。應姑奶是宮裡的老人，雖然不是宮中妃嬪或者什麼，到底也是與我和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的。
應姑奶的屍體，被趕著抬到了長公主府內！母親說，雖然應姑奶不是她的生母，但是到底她也是喝著應姑奶的奶水長大的。應姑奶又在她之後的人生裡，幫助了她不少。所以其實應姑奶在母親的心裡，早已經是半個母親了。
再加上，應姑奶一生都在伺候皇祖母，因著當初在代國的鬥爭，她的丈夫和女兒都為了外祖父的大業而死！所以她為應姑奶安葬入土，那也是理所當然！
我匆匆派人通知了劉徹，告知劉徹我要回長公主府一事。劉徹倒也爽快，只是叫我出門在外小心些就是。
應姑奶的葬禮辦的不算大，但是卻也是細緻小心了。三天後就入土為安，母親拿給應姑奶陪葬的東西不少，再加上我又讓柳眉那些東西。應姑奶墓裡的東西，多多少少也可以與一個夫人的陪葬品相提並論了。
一切完結之後，天色有些晚。我便借此想要在長公主府多留一晚。母親卻滿臉的憂色！
「嬌兒，你出來也有近五天了。這還不回去，**無主，那又怎麼得了？」晚飯間，母親連飯菜都吃不下去。
我夾在口中的菜也嚼的緩慢，「母親無需掛懷，既然是母親選的女婿。也該相信自己的眼光！」
母親頓時就像是吃了異物一般，一臉難受的看著我。「嬌兒，可是在埋怨母親當初所做之事？」
我笑了笑，搖搖頭。「不埋怨，一切都成了定局。再埋怨，又有什麼用呢？」
「嬌兒，你這話明顯就是在責怪母親的。」母親一臉悲傷的望著我，她的眼中也滿是後悔。怕是在她那裡，知道關於劉徹的事情，比我知道還要多。畢竟母親一直以來培養的人脈，倒是比我的多得多。
小舅給我留下的八個人，兩個人我派去保護劉徹，兩個人保護楚服，兩個人在母親這裡。我的身邊，說白了，其實也就只有兩個人而已。平日也根本沒有多加使喚，我又身處甘泉宮，自然知道的事情就越發的少了。
「母親，如果我責怪你的話。在你最開始謀劃那些事情的時候，我便不會那麼乖順了！這一切，都是定數，無關母親！」我也放下了筷子，握著母親的手。
「嬌兒，母親並不知道，劉徹長大了會成了這般德行？母親見他小時候，對你著實喜愛的緊，真真的以為他會一直對你喜愛，會一直護著你的。」母親現在越老便越愛哭了，我之前二十年都沒得見過母親哭過幾回。但就是這幾年，母親倒是哭得越發的頻繁。
「母親，嬌兒知道母親的心意。母親大可不必一直如此耿耿於懷！」我這心裡何嘗沒有埋怨？但是就是我這個知道歷史的，都無力阻止歷史的齒輪，更何況是母親這個不知道歷史的呢？
一頓晚飯在母親的哭泣中結束，母親現在到底也是悔極了將我嫁給劉徹。自從長大，我到已經許久沒有隨著母親睡在一起過，今夜，我和母親都有了那樣的心思。母女兩一起睡，也好說說話。
我為母親梳理頭髮的時候，發現她的白頭髮日漸多的厲害。心裡不免有些酸，其實，如果沒有我，母親怕是該過的很好的。
「母親，往後，少操些心才是。」我梳著梳著便這樣說！
銅鏡裡的母親，笑了笑。「怎麼？瞧著母親的白髮多得很，覺得不好看了？」
「我的母親，就算是滿頭銀髮都會極美的。哪裡會有不好看的時候？」每一個女人都是愛美的，更遑論是皇室裡的女人。對於美更是熱衷！
母親聽著我的話，笑意深深。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笑容了，真誠而滿足。
「你啊，還和小時候一樣的貧嘴！以前母親給你梳頭的時候，你總是在鏡子裡瞧著母親。說是要長得像母親這般漂亮，現在啊，你再瞧瞧，你可不就是比母親還漂亮嗎？」母親將銅鏡對準我，我這才細細的瞟了眼鏡子裡的自己。又敲了敲母親。眉眼間都和母親像極了！
入夜了，外頭的寒氣更重。我一直就愛冷腳，母親此時便將我的腳緊緊的包著。
「母親，已經不冷了。你快些睡吧！」
母親卻歎了口氣，轉而又摸了摸我的肚子。肚子也是一片冷，母親的手搭上來的時候，正好一片溫熱。
「嬌兒，母親聽民間說啊。這女子若是四肢易冷，肚腹也冷。這便是有宮寒之症，嬌兒在宮裡可有叫太醫令瞧過？」母親看著我，已經長了皺紋的眼裡，滿是擔憂。「母親記得，你小時候其實是不易冷腳的，而且你的月事也是來的極正常的啊！」
我嘴角依舊掛著笑意，點了點頭。「母親，瞧了太醫令的，開了紅花等藥泡腳。這個毛病也許是在長門宮的時候落下的吧？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
母親重重的歎了口氣，「嬌兒，你最近為何總是喜歡這般笑？母親看著總是心疼得很！」
我垂下了眼，到底也是。一個孩子的笑容，怎麼能瞞得住的自己的母親呢？
「母親就是想得太多了，嬌兒見著你高興，笑笑也不得當了？」
「也不是這個理，只是嬌兒這笑，只嘴角敲著。這眼睛裡，讓母親覺得冷得很！」
我隨即便閉上了眼，「母親，這樣可好了？」
「
頑皮丫頭，以為這樣便可以騙過母親了？」母親略微嗔怒，但是語氣卻比方才好了許多！
我抱住母親的腰肢，就像是小時候一樣，趴在母親的懷裡睡著。
「母親，嬌兒好睏。咱們睡覺吧！」越與母親說話，我擔心越是瞞不過母親一些我想瞞著的東西。我的母親，遇到人多，見過的事也多。我很擔心，我這麼點小心思會瞞不過我那親親的母親。
「好好，早些睡吧！明兒啊，一早吃了飯便回宮去，啊！」母親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脊，就像是小時候哄我睡覺一般。
我的眼角，沒有來的一陣濕潤。母親，你放心，就算有朝一日嬌兒不做這個皇后了，也會保證你們平安無事的！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母親的味道便被我深深的記在腦海裡。一旦我回到皇宮，等著我的便不會再是與世無爭了！
睜開眼，外面已經一片大亮。已經有許久，我沒有睡得這般好了。
見著母親早已醒來，看著剛剛睡醒的我。母親寵溺的笑了笑，「還像小時候那樣，一醒來就要揉眼睛。不是給你說了，這樣不好嗎？」
「改不了了，母親！」有些習慣，已經成為自然。深入骨髓！就像是我一直在想盡辦法的不走陳阿嬌的後路一樣，這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種的自然。
「臭丫頭，快來。今兒母親再給你穿一次衣裳，將我家嬌兒，打扮的美美的！」母親早早的下了床，拿過不遠處掛著的裙裾過來。
我卻一把將母親的手握住，「不，母親，今兒讓嬌兒為你穿一次衣裳吧！」
我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手顫了顫，眼角有些濕潤。我接過母親手中的衣物，放到一邊，轉而將她的衣物拿到手中。
學著小時候，她給我穿衣裳那樣。一件件的為她穿起！
「你小時候啊，大多時候都乖得很！但總是不喜歡那個奶娘！每次奶娘給你穿衣裳的時候，你總是鬧得厲害。那些婢女，你更是不願意接受。一直啊，就讓母親近你的身子。母親每次給你穿衣裳的時候就在想，要是你長大了也給母親穿一次，那麼母親這輩子也算是值當了！」
母親聲音沙啞，我繫著母親的腰帶。抬起頭，瞧見了她慈祥的笑意。深深的將她抱住，「母親，嬌兒很愛很愛你！」
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可是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母親，如果嬌兒真的不見了，那麼你一定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