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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戲子 文 / 曳水

    我母親因著栗姬之事動了怒,與王夫人走的越加密切。我聽母親說,劉彘如今日漸努力,不論武,都頗得先生的表揚。劉彘一心學習,只是再不提我。

    我不知道母親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卻很慶幸,劉彘也許已經在漸漸的忘了我了。天越來越涼了,母親對我漸漸的也不像以往那般陪伴的多。如今的她愈發的為劉彘之事操勞,**也因為她的參與而漸漸變的微妙起來。

    轉眼間,便到了外祖母的六十壽辰,這在宮中是件大事。我即使再不願意參與**之事也必須得出宮去了。

    母親與王夫人一同為外祖母策劃壽辰之事,今日一早,我便被拖到了漪蘭殿。

    陽信幾人也因為今日外祖母壽辰而得以不再去宣德殿學習,我不願與陽信多加交往,便獨獨去看了隆慮。隆慮一個人房中刺繡,繡的是一個福壽蟠桃圖。

    「隆慮姐姐的手真巧,繡著蟠桃圖可真惟妙惟肖的!」我這可不是誇張或者恭維的話,隆慮繡的這圖的確好看的很,那粉白相間的桃子竟似長在帕子上的一樣。

    「阿嬌妹妹來了?怎麼沒有在前廳玩啊?」隆慮說話間看了看外面的天,「這天還早,彘兒怕是還在習武呢!」

    我尬尷一笑,這隆慮,一來便提劉彘,怕是誤會了我是來尋劉彘的。

    「我不過是來瞧瞧姐姐,姐姐怎麼就又扯到彘兒身上去了?」

    隆慮大了我一歲,但是卻比我沉穩的太多,也許是因為她自小便被我害的坐在了輪椅上。她的性子溫得很,笑容也是極為柔美的,帶著淡淡的江南水鄉的女兒的感覺。

    我坐在隆慮的面前,下意識的便去為她揉腿。她卻淡淡的將我的手拿起,

    「阿嬌妹妹怎麼還在計較我這條腿?」隆慮的眼神清澈明亮,帶著淡淡的水意。

    也許是因為她比較小,更甚者還帶著殘疾。所以她並沒有沾染陽信的那一份深沉和城府,和隆慮在一起,我就像是和一彎清泉在戲耍,乾淨而透徹。

    隆慮說出了我的心聲,「怎麼能不計較?畢竟是我的過失!」

    隆慮搖搖頭,像是個小大人一般。「阿嬌,你何必這麼多的愧疚?你我心知肚明,這並非你的錯!」

    我笑了笑,歎了口氣。「隆慮姐姐,你真好!」

    隆慮拍了拍我的臉頰,「阿嬌,如果當初不是你救了我母親和我弟弟,我們哪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阿嬌,你才是我們的大恩人!」

    我對於隆慮的話不置可否,眼看著快到時間了,便將她推往前殿去和母親她們復合。

    我們到的時候,劉彘都還沒有到。

    母親便開口問了王夫人,「彘兒最近用功得很?」

    「是啊,自從那次被太子……」王夫人欲言又止,「在那之後,彘兒便用功得很,每日武必不荒廢。」

    我母親滿意的笑笑,我與隆慮坐在下手,陽信和南宮坐在離她們最近的地方。

    「唉,也不是我這個當姑姑的說。最近金華殿那邊的宮女太監都在傳,太子恭維其母,不顧學業。倒是不似你彘兒那般懂事,我這心中倒是頗為憂慮。」

    「姐姐,太子都快成人了。自當有自己的主見的,怕是不會像那些亂嚼舌根的宮女太監說的那般不堪的!」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那兩個女人,她們怎麼會忽然議論起這事來了?

    「唉,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們漢室前有呂後之兆。那栗姬本就性情乖張,莫不說有朝一日她效仿呂後害我弟弟的子嗣且算,若是她生了歹心,學著呂後保持朝政,那我弟弟辛辛苦苦守著的江山又該如何?」母親滿臉憂慮。

    王夫人繼而拉著母親的手,「姐姐,陛下是聖明之人,斷不會叫我們受了傷害的。」

    「妹妹,你知我所憂慮,若是那栗姬有你半分謙和,那太子有彘兒一般的主見。我也不會為此所擾的。」

    「姐姐,難怪世人都說陛下有個好姐姐。王娡與姐姐相處多了,才當真明白,姐姐當真是為陛下操碎了心腸的!」

    我越聽越覺得雞皮四起,正想打斷。

    卻聽聞門外一道稚子之聲!

    「父皇!」

    我心中一陣苦笑,這便是她們今日談話的目的。隔牆有耳,便是被她們這般利用的!我母親那日與王夫人所商議之事,無非就是等著今日。母親與王夫人相視一笑,兩個人的眼裡都是預料之中的得意神情。

    皇帝舅舅牽著劉彘踏進屋來,逕直走到王夫人的面前「今日朕想著來接你一同去母后的宴會!」

    我看著我母親和王夫人兩人裝作極為吃驚的模樣,連施禮都忘記了。皇帝舅舅開了口,這才慌亂下跪。

    皇帝舅舅一臉沉重的將那兩人牽了起來,「免禮了,阿姐,愛妃!」

    我冷笑這看著這一幕,就像是過去在看戲一般。這些人都是頂級的戲子,不用綵排不用排練。隆慮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看向她的時候,她向我指了指劉彘。我這才發現,劉彘一臉熱切的看著我,但是卻又不向我走進,一派筆直的站在那裡。

    我衝著劉彘點點頭,隨即他也笑的純粹。我看著劉彘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母親和姑姑此時所為他做的事情,他是怎麼能笑的這般乾淨的?上次劉榮太子之事,怕也是有他參與其中吧?不然母親的計劃再是完美,若是沒有他的配合,

    劉榮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來尋他的麻煩?

    我看了眼自劉彘一進來便護在劉彘身邊的陽信,那個女子,又是第二個館陶!

    「陛下,方纔我和姐姐……」王夫人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卻無心再看她做戲。

    皇帝舅舅一笑,「朕剛剛才到門口,倒是不知愛妃與阿姐在說些什麼?!」

    我母親連忙打了圓場,「不過是和王夫人說些女兒家的話題,弟弟就不要多問了!我們還是快些去母親那裡吧!」

    皇帝舅舅略微沉吟,「既然是女兒家的話題,朕便不多問了。阿姐,愛妃,走吧!」

    「陛下請!」王夫人和母親一同說到,我分明瞧見皇帝舅舅轉身之後的一臉沉重。母親和王夫人相視一眼。

    她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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