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委主任 第五章 逛街 文 / 龍封震

    「程萬里這個人，怎麼說呢？他為人正直，工作認真，上進，這是他的優點。至於缺點嘛！就是有些毛躁，有時候難免有些急功近利！」

    李子雄試探的說道。

    吳京沉吟不語，他人很清秀，甚至有些文質彬彬，但是生了一雙好眼睛。和他對視的時候，李子雄總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感覺，李子雄心中暗凜，吳京這個人很不簡單。

    「恩~你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的，剛才趙部長也是如是說，現在組織上讓我來主管黨群工作，這方方面面的問題還是要謹慎吶！

    就說公安局這次的事兒，我個人還是主張穩定為主，對犯錯的幹部，我們還是要注意多批評教育……」

    李子雄心念電轉，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吳京其實是不想趕程克強下台的，理由很簡單，古代打仗的將軍都知道「養寇自重」的道理，吳京顯然也懂。

    目前彭城縣劉國輝、王國慶和方雲海互相牽制對他是最有利的，他和方雲海聯盟，又不希望方雲海佔據絕對優勢，因為那樣的話，他的價值就體現不出來，他需要這種平衡，保持住他現在的地位，然後再徐徐圖之。

    一念及此，李子雄不禁暗暗佩服劉國輝的眼光毒辣，這人對人性和權謀之術的把握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吳京這邊鬆動了，再讓吳京去暗示方雲海，效果當然比大家明槍明刀的較量要好得多。

    可是吳京為什麼找自己瞭解情況呢？

    自己一辦公室副主任，跟這事根本就沾不上邊，豈不是多此一舉？

    「子雄！我之所以找你來聊聊，也是看你和程隊長是老朋友、老關係，對他的情況瞭解。而且你們同樣是年輕幹部，程萬里的錯誤，你也要引以為戒。」

    吳京一臉認真的說道，隨即他暢快一笑，接著道：「當然，對你我還是比較看好的，你的工作很有成績，不愧是王縣長欽點的優秀青干，你工作有成績，王縣長臉上也有光吶！」

    李子雄啞然失笑，心想這吳京還真是個玩弄語言藝術的高手，彎彎繞弄了半天，原來是想借助自己幫王國慶理一下思路。

    畢竟，張天龍入主公安局，也不是王國慶願意看到的結局。

    「吳書記，您過獎了！您是黨群書記，您這樣誇獎我，不怕我驕傲自滿？」

    李子雄笑道，吳京的意圖他明白了，可是他深知這件事的敏感性，在這件事情上他可不希望留下什麼口實。

    方雲海可不是吃素的，萬一他知道自己在內面摻和過，對付劉國輝、吳京他們，他有顧忌，可是踩死自己卻是很容易的。所以他只能故意用開玩笑的方式迂迴，給吳京一種很模糊的感覺。

    吳京哈哈大笑，瞟了一眼李子雄，心中實在是拿不準李子雄的心思，可是話又只能說到此為止，再說這分寸就過了，一時也只好引開了話題。

    和吳京隨便閒聊了幾句，李子雄便巧妙的借口上午還要陪席萬兵一起跟王國慶匯報一下財政局的近況，提出告辭。

    吳京當然不好挽留。

    李子雄走後，吳京眉頭微皺，良久方才慢慢舒展，不禁莞爾一笑。

    財政局局長要跟王國慶匯報工作，一縣委副主任陪同？

    不倫不類！

    這小子還真謹慎吶！

    三天後，市局調查組來彭城縣，縣委這邊負責接待，李子雄讓劉鵬去安排。

    畢竟自己和劉鵬都只是副主任，也不涉及是否恭敬的問題。

    市局這次來的調查組由市公安局歷副局長領頭，骨幹都是市局督查室的人，一行人調查了7天，走訪了很多幹部群眾，聲勢弄得很是浩大，所有人都認為程克強這次麻煩大了。

    李子雄卻暗暗好笑，心想周金波可能對這件事還是有影響的，市局調查組的出招擺明是

    「雷聲大，雨點小。」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是一種很高明的調查方法，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給人一種錯覺，讓所有人都覺得調查是客觀的，徹底的，從而蒙住了別人的眼睛。

    等處理結果出來後，大家的質疑當然就會少。

    當然對究竟如何處理程克強和程萬里的問題，調查、走訪是一方面，這一方面只代表主管單位的意見。

    另一重要的方面當然是當地縣委、縣政府的態度。

    為了統一思想，縣委還專門召開了常委會，很有戲劇性的是，常委會上各常委意見空前統一，大家一致認為公安局是重要部門，還是要以穩定為主，風聲一傳出來，引得一眾看好程克強倒台的人大跌眼鏡，紛紛直呼看不懂。

    李子雄心中暗笑，政，治，是複雜的，局外人又有幾個人能懂？

    ……星期六，此時已經是秋的時節，可是這幾天的彭城縣卻異乎形常的熱，白天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滾滾熱浪翻湧，讓人窒息，平常人根本不敢出門，李子雄今天就整整在家待了一天。

    市局調查組已經回錦城市了，可是對彭城事件的處理結果卻遲遲沒有通知，程萬里照樣處在停職之中。

    這小子在家呆了近一月，憋得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中午十分就給李子雄打電話，稱要跟女朋友買衣服，約李子雄和雷雪一起去步行街逛，被李子雄臭罵了一頓，這小子才乖覺，打消了這個念頭。

    黃昏十分，在家憋了一天的李子雄也感覺渾身不舒坦，驀然想到程萬里的提議，連忙和雷雪商量兩人去逛街，他和雷雪交往以來，兩人還從未一起上街購物過，女孩子天性就喜歡逛街，對李子雄的提議，耿霜當然喜出望外。

    兩人徒步來到步行街，街道上路人如織，一條兩百多米長的街道擠滿了人，看來很多人都是跟李子雄他們一樣，白天不敢出門憋得慌，晚上乘著夜色出來舒展一下筋骨。

    此時的步行街，各購物專賣店門口，導購員吆喝聲音，各種小吃攤主叫賣的聲音，人群的熙攘聲匯成一片，端真是熱鬧非凡，李子雄和雷雪兩人也投入到了這片熱鬧之中。

    李子雄和雷雪兩人在人群中穿梭，手牽著手，偶爾也會在小吃攤前逗留，品嚐一下彭城縣的特色小吃，雖然天氣很熱，但是兩人興致都很高。

    對李子雄而言，這是他進縣委大半年來的第一次真正的放鬆。

    經歷了半年的艱苦奮鬥，他在縣委終於站穩腳跟了，沒有了初來的那種外來人的感覺。現在彭城縣上下，無論是縣領導、同事還是下面鄉鎮、科局都接受了他的存在，大家談論他時，以前那種認為他走狗屎運，從而酸溜溜的神情少了很多。

    「子雄，來！吃一個！」雷雪遞過一串炸土豆，笑道。

    她自己嘴中已經塞了一片，有些陶醉的嚼著，嘴唇靈巧的掀動，泛起一抹光亮，別樣迷人。

    李子雄接過，咬了一口，也覺得很香脆可口，不由得連連點頭。

    「子雄，我們去小佳那邊看看吧？今天她生意肯定很好！」

    雷雪嬌聲說道。

    李子雄連忙搖頭，他可不想被肖佳拉著幫她賣東西，自己這個主任，在肖佳面前是沒什麼威性的。

    「對了，你不是在步行街有兩個門面嗎？是哪兩個？」李子雄笑道。

    雷雪迷人的一笑，朝街東頭努努嘴，李子雄抬眼望去，街東頭入口處豎立了一個高高的廣告牌，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柒牌l。

    「怎麼樣？還不錯吧！我租給了一個姐妹，不過他好像準備轉讓，要不我們去看看？順便也幫你挑件衣物？」

    李子雄點點頭，柒牌在一個小縣城說算是高級品牌了，而且現階段也是柒牌剛崛起的時候，價格都比較高，也比較流行。

    雷雪的這個門面很大，兩個門面中間被打通，足足有200平方米，地面的裝修全部用的大理石，熠熠生輝。

    外門的裝修採用粗線條的水泥色幕牆，和地面眼色形成鮮明對比，掩映間讓人覺得很舒服。「雷姐好！麗姐正在樓上辦公室，我馬上去叫她！」

    雷雪和李子雄兩人一到門口，門口的導購員便認出了她，連忙客氣的說道。

    雷雪擺手道：「你們忙吧！我就隨便看看，不用打擾穆麗了。」

    兩人進到店內，心神隨之一爽，店裡的空調把街上的暑氣全隔在了外面，店裡的人很多，但是由於店的面積很大，倒不顯得特別擁擠。

    兩人並不急著購物，雷雪便引著李子雄四處轉，不住的跟他介紹門面的情況，儼然是一職業女性的樣子。

    「好了，好了，阿雷，我看清楚了。你再怎麼介紹，我也租不起你的門面，你下次還是拉上肖佳，你們姐妹倆多溝通吧！」

    李子雄哈哈笑道。雷雪白了她一眼，摟著李子雄胳膊的手掐了一下，李子雄疼得他齜牙咧嘴，正想開口抗議，只聞旁邊飄過一陣香風。

    「哎呦，阿雷啊！怎麼？成大老闆了，我這們些姐妹就看不上眼了？」

    李子雄扭頭一看，一穿著艷麗的女人正含笑朝這邊走過來，女人樣貌不錯，鵝蛋臉，眉毛濃淡相宜，身材也很高挑，算得上有幾分姿色。

    只是穿著有些不妥當，大熱的天穿著一火紅的裙子，總讓人看起來有些礙眼。

    耿霜眉頭皺了一下，不過馬上便笑道：「我看你生意忙，沒好意思打擾你，怕給你添亂。」

    隨即她扭身對李子雄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子雄，這是穆麗，這家店的老闆！」

    「哦，我說是什麼原因嘍，原來又有男友朋友了。挺年輕嘛!不會比你還小吧？」

    溫霞笑道，目光流轉，看向了李子雄，那眼神分明就是懷疑李子雄是個小白臉。

    李子雄神色微微的變了一下，雷雪的家境他也瞭解過，很早父親就逝世了，小時候家景一直不好。

    前年她母親也走了，就只剩下她姐弟二人。

    想來這個穆麗以前和雷雪也差不了太遠，女人善妒，估計是看雷雪現在混得風生水起，她還得開店謀生活，心理有些不平衡才以這種口氣說話吧？

    心愛的男人被別人輕視，雷雪神色大為惱怒，有些羞怒的看了雷雪一眼，對李子雄道：「子雄，我們走吧！」，臉色甚為難看。

    「怎麼了？就走了，我們老姐妹見面，怎麼得也得聚聚再走，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穆麗有些得意的說道，隨即她看向李子雄，「小哥哥，你說呢？我可和你家雷雪是多年的姐妹啊！想跟她相處，得跟我多取取經。」

    「你……」

    雷雪霍然變色，李子雄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冷靜，大庭廣眾之下，和這樣的女人爭吵，只能降了自己的身價。

    「你店裡的生意很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叨擾。」

    李子雄嘴叫泛起一絲淡笑，道。「不忙！不忙！店裡的事我早就交給下面人去做了，這位小哥，難得你和阿雷能來一次，我再怎麼也得盡地主之誼，去明記軒吃宵夜吧？」

    穆麗連聲說道，隨即他瞟了雷雪一眼，繼續道：「呆會兒，阿雷，我也叫上我家那位。那個死鬼，自打我和他搞對像後，就不讓我做事，非得逼我把這店給轉讓出去，說賺不了幾個錢，我這不，正猶豫著呢！」李子雄啞然失笑，弄了半天這女人是要跟耿霜秀老公，這女人吶，儘是吃飽了飯沒事做的主兒，這種無聊的玩意兒也能較真。「走，走，走。你們跟我還客氣啥？哎，那個誰，把我的車給開到前面的路口，我要出去辦事。」

    穆麗打蛇隨桿上的說道，說完便拉著雷雪的手，雷雪厭惡的掙了一下，沒掙脫，李子雄連忙笑道：「既然穆小姐如此有誠意，我們就去去吧！明記軒我還沒去過呢！」

    「是嘛！阿雷，你看這小哥哥多通情達理，不就吃頓飯嗎？你還跟我客氣啥！」

    隨即她得意的看了李子雄一眼:「沒去過明記吧！姐今天帶你見識一下，西餐，嘖嘖，賊有品味了。」

    「噗！」李子雄差點笑出聲來，強忍著笑意，神色一正道：「那就最好了，不過，那個，穆姐，你得換件衣物才行，你這身打扮，咱過去讓人家以為是消防隊員，那……」

    「撲哧！」雷雪笑出聲來，朝李子雄做了一個鬼臉，心情為之一暢，憋在胸口了一股悶氣終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