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委主任 第四章 解決問題 文 / 龍封震
周金**盯著自己看，他連忙淡然笑了笑，「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隨便問問，如果涉及紀律上的問題，你可以不答。」
被李子雄這樣一說，周金波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笑道：「哪有什麼機密，我們市局領導換了，章局剛上台，這事主要還是看你們縣領導的意思。我聽說你們方書記的意思是現在各縣公安局長都高配，你們彭城縣一直沒有這樣做，所以他的意思，還是由你們縣某個常委兼任局長比較合適。」
李子雄心一沉，立馬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瞬間變化。
如果不出意外，方雲海應該要推張天龍上位，公安局長高配，在近幾年幾乎成了習慣，很多縣都是副縣長甚至常委兼任公安局長，程克強倒了，張天龍政管法入主公安局順理成章。
「程克強也是的，一點也不像老公安，這種低級的錯誤也犯。聽說交警隊長還是他兒子，你說他這不是亂彈琴嗎？」周金波大嗓門的說道。
李子雄詭異的一笑，道：「周哥，積點口德吧！肇事者就這現場呢！就是他！」
他指了指程萬里，「他就是彭城縣交警隊隊長程萬里。」
周金波表情霎時定格，神色尷尬到極致，俗話說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他一時興起，沒想到狠批的人就在旁邊，而且還是李子雄的跟班，一時當然臉上有些掛不住。
程萬里也不知所措，不知道李子雄怎麼突然曝出了自己的身份，不是說要當跟班嗎？
子雄這是唱得哪一出？
「算了吧！周哥，不用不好意思，你說的沒錯，這傢伙就是不動腦子，被人陰了，也算他活該！」
李子雄微笑著替周金波解圍，眼睛卻瞪著程萬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周金波和武光兵都是訕訕的笑，這些是李子雄的內部問題，他們也不好插口。
「禍他是惹了，彭城縣是待不了了，也只好想像辦法讓他去黨校學習一下才成，是要學習啊！這種低級錯誤都犯！」李子雄幽幽的道。
周金波看在眼裡，聽在心裡，心中肯定了一件事，程萬里是李子雄必保的人，再一聯想李子雄說是從省城回來的，他馬上想到，李子雄是不是去跑關係了？
一念及此，他心思也就活分了起來，這可是自己拉近和李子雄距離的絕好機會啊！
通過幾次和李子雄的接觸，周金波除了知道他可能和葉家有關以外，李子雄的談吐和老辣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他內心深處，早就把李子雄看出了潛力股，很可能是遇風就化龍的主兒，任誰都希望和這樣的人拉近距離。
「其實也沒必要那麼麻煩，年輕幹部犯點錯也沒啥！誰能不犯錯呢？我看小程可以先在市局辦公室這邊先耗著，風頭過了，再放到其他縣，子雄你認為怎樣？」周金波沉吟了良久說道。
李子雄心裡暗笑，他知道周金波的這個提議，通常都是組織上對「有前途」的犯錯幹部常用的處理方法，有很多市級幹部犯了大案，甚至被媒體曝了光，也是隱藏一段時間，然後再別市照樣當高幹。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市局這邊我不熟。哦，對了，周哥在市局能不能幫他活動一下，也省得去黨校那樣麻煩。」
李子雄不動聲色的說道。
周金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砸砸嘴，眉頭微皺的說道：「小程的事問題不大，關鍵是程克強這茬不好弄，估計章局也不敢打包票！」
李子雄心裡一鬆，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周金波是個精明油滑的人物，這種人最怕的就是承擔責任，既然他敢把話說得這麼白，那說明活動程萬里去市局他是有把握的。
程萬里的事情解決了，程克強的問題就不是李子雄關心的吶！
李子雄一直對程克強都有意見，程克強倒台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李子雄並不是一個濫好人。
「萬里，還不給周局敬杯酒？以後去市局了多跟周局學學，不要像彭城縣那樣毛躁了。」
李子雄打蛇隨桿上。
程萬里連忙朝周金波舉杯，事情定了，他心中一下也放鬆了不少，他本就性格外向，所以沒一會兒，周哥也就叫上了。
武光兵是商場中人，應酬本就是強項，又他在旁邊幫襯，這房間的氣氛當然是越來越融洽。
酒足飯飽，事情也辦完了，李子雄當然不會再多糾纏，幾人用餐完後，李子雄便暗示自己明天要回彭城縣，想先回酒店歇息。
周金波和武光兵也只好壓抑賭興，四人一起出了至上會所。
一回到酒店，程萬里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李子雄的房間，進門便道：「你這個傢伙，今天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嘖，嘖，至上會所啊！你小子究竟有多少秘密？」李子雄苦笑，這事怎可能一句兩句能說清楚？只好敷衍道：「你別瞎想，這些東西都是上次來錦城市談判的收穫，不管怎樣，你的事兒能走到這一步，我也盡力了。」程萬里默然，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對啊？你哪裡來的那麼錢？隨便一出手就是十幾萬，我靠！你的工資才幾分幾離啊？」
李子雄哈哈大笑：「我沒錢，我窮！可是有些人有錢吶！老實告訴你吧！那一袋子錢都是你爸昨天留給我的。」
「你……」程萬里一時氣節，「好啊，你拿我的錢出去裝逼，還讓我來跟你做跟班，我冤死了我。」
李子雄嘿嘿之笑，心中卻異常溫馨，彷彿又回到了學校時光，以前自己和程萬里兩人不是經常這樣鬥嘴嗎？
「萬里啊！這事你可不要亂說，僅限你我二人知道，跟程叔都不要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子雄面色一正道。
程萬里見李子雄說得鄭重，也連忙點點頭，經歷了這次風波，他也漸漸開始成熟了，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子雄，錢還剩多少？你給我交出來，這可是我爸媽養老的錢！」
程萬里話題又扯到了錢上。
李子雄朝床頭櫃上的袋子努努嘴，程萬里連忙撲了過去，還好，內面還有十多疊，他剛想開口奚落李子雄兩句，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黯，怔怔不說話。
李子雄佯裝扭頭去看向了窗外，程克強的事他不想攪合，他清楚自己的斤兩，方雲海和王國慶眼中的釘子，他還沒有把握保住。
「子雄……你……」程萬里欲言又止，也許他從李子雄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內心，一時不好怎麼開口。
程克強和李子雄有芥蒂，他心中透亮，現在要李子雄出手幫忙，明顯有些強人所難。
可是畢竟父子連心，沉默了良久，他還是說道：「子雄吶！其實張天龍出任公安局長並不一定好，彭城縣目前的局勢還是平衡比較好，大家都各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把經濟建設搞好才是正路，你認為呢？」
李子雄瞟了他一眼，沒作聲，心中卻暗歎一向直來直去的程萬里都學會彎彎繞了，知道了對自己誘之以利，看來官場這個圈子果然是鍛煉人的地方。
一見李子雄無動於衷，程萬里心中立馬惶急了起來，彎彎繞也沒了，直接眼巴巴的望著李子雄道：「子雄，我知道你和我爸有些不愉快！可是……可是……你就幫我一次吧！就一次，你這次幫了我，我以後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李子雄啞然失笑，剛想程萬里進步了，這小子又上了直路，於是瞪了他一眼道：「你當我是神嗎？你不要忘記我不過是個小蝦米，我幫你頂個屁用啊！等不到你為我赴湯蹈火，我自己就先玩完了。」
遭李子雄突入其來的一頓搶白，程萬里不僅沒沮喪，眼中反而放了光：「子雄，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你就幫幫我吧！只要你幫我，准行！」
經歷了這事以後，程萬里對李子雄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現在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他當然要打蛇隨桿上了。
晚上，李子雄和程萬里連夜趕回彭城縣，程萬里開車，李子雄則悠閒的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他恨透了自己的心軟，沒賴住程萬里這小子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他盡力而為，可是程克強的事，他又怎麼能插得上手？
上車以後，李子雄就給程克強打了一個電話，隱晦的告訴了他一些情況。當然重點是，他倒台以後新任局長可能的人選，程克強一聽程萬里的事有著落了，不住的跟李子雄道謝，也不知李子雄的話，他聽懂了多少。
李子雄讓他活動活動。程克強如果連這個也不知道做，那他就是該死了，李子雄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不過李子雄心裡明白，光劉國輝支持是不行的，畢竟公安局這次簍子有點大，縣主要領導意見稍微不統一，尤其是方雲海那邊不支持，程萬里退居二線幾乎是必然。
「萬里啊！這段時間你就規規矩矩的在家呆著，不要出門，暫時停職反省！就要有個反省的樣子。」
李子雄幽幽的說道，打開車窗，外面路燈昏黃，彭城縣城已經到了。
程萬里點點頭，自從錦城市上車以來，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交流，他知道李子雄腦子正在想問題，不敢打擾。
看到李子雄一臉疲憊的樣子，他心中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難受，張口道：「子雄，大恩不言謝，我……你也不用太傷神，如果事不可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李子雄瞟了他一眼，一看到程萬里那副多愁善感的樣子，他就感覺彆扭。連忙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婆婆媽媽像個娘們，還呆在車上幹啥？這可是我老婆的車，你得自己走回去！」
程萬里臉色一愣，馬上收回了那副鬼樣，氣呼呼的說道：「這麼半夜三更的，怎麼走回去？我得把車開到我那兒，然後你自己回去。」說完一腳油門，汽車便開始加速在彭城縣街道上飛馳…………
辦公室，李子雄打了一個長長了哈欠，舒服的升了一個懶腰，感覺眼睛有些濕潤，窗外的景色也連帶清晰了不少。
昨天晚上回來太晚，沒休息好，導致今天工作狀態很差，看一會兒文件，就累得不行。
「叮！叮！叮！」
「進來吧！」
「李主任，您現在有空嗎？吳書記找您！」
柳葉推開門說道，自從李子雄入主縣委辦一來，秘書組的工作基本都是她在管，小姑娘工作得很有激情，看來進下一屆青干班是沒問題的。
「吳書記？吳京！」
李子雄有些疑惑，進縣委這麼久，他和吳京很少交流，這個時候他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呢？
「好的，我馬上過去！你待會跟徐主任說一下，要他把財政局這段時間的工作進展寫個報告，讓我看一下。」
李子雄道。吳京的辦公室和縣委辦公室並不在同一樓層，李子雄下樓，在樓梯上恰好遇到趙家庭，他連忙上前打招呼。
「哦，子雄吶！這段時間工作不錯，彭城縣的錢袋子工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你牽頭的工作組功不可沒啊！」
趙家庭笑道。
李子雄連忙謙虛，稱這都是縣委領導指揮有方的結果，自己不過是起上傳下達的作用。
嘴上應著，李子雄心裡卻很是奇怪，心想這個趙家庭向來是看自己不順眼，今兒怎麼轉性了？
「年輕幹部不驕不躁，很好！你是找吳京書記的吧？他就在辦公室，直接去就成。」
趙家庭道。
李子雄心裡一突，立馬聯想到趙家庭突然轉性，很有可能跟吳京叫自己有關，吳京找自己有什麼事呢？辭別趙家庭，李子雄滿肚子疑惑的走到吳京辦公室門口。
「叮，叮！」
李子雄敲了兩下開著的門，見吳京正站在窗口吸煙，忙輕聲道：「吳書記！」
吳京轉過身來，笑容立馬掛在臉上，熱情的道：「哦，子雄吶！坐，坐。」
邊說邊給李子雄扔了一支煙，動作很是隨和。
「子雄吶!聽說你前兩天身體不舒服，炎炎夏日，可要注意身體啊！」
李子雄坐下以後，吳京隨意的說道。
「謝謝吳書記關心，就一點感冒，現在早好了，吳書記找我，是有工作給我分派嗎？」
李子雄小意的說道。
吳京擺擺手：「哪能還給你分派工作，你現在已經是超負荷了，再給你分派工作，王縣長和方書記就要說我不愛惜年輕幹部了。」
李子雄心念電轉，他敏銳的聽出了吳京話中的異樣，隨便一句話，他把王國慶故意往前面放，莫非找我是跟王國慶有關？
「子雄吶！我聽說你和交警隊程萬里同志是兒時夥伴，我找你來就是想瞭解一下他的情況！」
「陳邁？」
李子雄一愣，一時沒明白吳京的意思，心想莫非自己跟程萬里兩人去錦城市的事情被人背後捅了刀子？
一時心裡七上八下。「程萬里同志這次犯了嚴重錯誤，交警隊在執法的工程中不講方式方法，致使發生多起事故，甚至還有人為此獻出了生命，影響很大啊！」
吳京接著說道，隨即他話鋒一轉：「組織上認為，這件事情是很惡劣的。但是程萬里同志的問題，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在某種程度上也暴露了我們政法工作做得不細，所以，子雄吶！你不要有什麼顧忌，就如實的說，組織上是不會把青年幹部一棍子打死的。」
李子雄認真體會著吳京的這段話，再一聯想剛才遇到趙家庭，心中猛然一亮，程克強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看來自己的信息他已經遞到了劉國輝那裡了，十有**，劉國輝開始動了。
可是這跟吳京又有什麼關係呢？一時李子雄陷入思索，不敢輕易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