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章 一進派出所(一) 文 / 江渚上
「知道為什麼傳喚你嗎?嗯!」
我沒有說話,還是那樣用充滿笑意的眼睛注視著他。於爺爺早就料到有這一手,已經給我提前做好了準備。「凡人不開口,神仙難下手」我默念著這句話。
「砰」地一聲,這位劉所長拍桌子了。「凌雲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法院玉院長打成重傷!嗯?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我不理他,只顧想我的事情。只要他著急就好辦,反正是我不著急,我著哪門子急?
這時候,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小警察開口了,他陰森森地說:「是不是想讓我們給你上點手段,嗯?」
我抬頭看著他,還是不減臉上的笑容。我完全懂得「上手段」是什麼意思,就是用刑。我真想告訴他,我還有半年才滿十八歲。除非你把我打得半年下不了床,不然,打死你都不償命。當然我沒把這話說出來。
「看什麼看?告訴你,像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媽的,一上手段就全都老實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順便打量了劉所長,他也是一臉的不屑。看來我要是不說話他倆真把我當傻子了,他媽的誰怕誰呀!
於是兩眼緊盯著他:「請問,您貴姓!」這五個字我是咬著牙惡狠狠地問的,聲音並不大。
「沒,沒有必要告訴你。」這個小白臉看起來也就二十歲,聽我這樣一問有點怕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突然間,腦子裡好像有什麼一閃,我開了竅。
「知道我叫什麼嗎?」
「凌雲志」這個小白臉脫口而出。
「多大了?」
「十」哈哈,這小子又要脫口而出,幸好他醒悟過來了,恨恨地瞪著我。我恢復了面帶笑容的表情。然後平靜地告訴他:
「正確地說是十七歲零六個月外加零七天。根據法律,未滿十八歲的不適用死刑。也就是說,除非你他媽敢把我打死,或者敢把我打得半年下不了床,不然——」
「不然怎麼樣?」劉所長厲聲喝問!
「打死你個狗日的不償命!」我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凌雲志,你想幹什麼?威脅民警?告訴你,這裡是審訊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劉所長色厲內荏地喊了起來。
我笑了,搖搖頭:「不,保護自己。因為我受到了威脅,有人動不動就要給我上手段呢。」
「行了,行了,言歸正轉吧,凌雲志,我問你,星期二下午你去了什麼地方?」劉所長想岔開話題。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凌雲志,回答問題!」劉所長快要暴走了。
我還是不說話。
「凌雲志,你必須老實交待!」我沒理他。小白臉又跳了出來:「凌雲志,你懂不懂法律?嗯!公民有協助公安機關調查的義務!這裡不是美國,你沒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我冷冷地用眼神盯住了他,決定開口了:「可我有知道你姓名的權力!你連警號都不帶,有什麼權利審問我?」接著轉向劉所長,「我可不想被人上了手段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你也不願意,是吧?」
「好吧,小張,把警號戴上。」劉所長說著,又轉向了我:「我就不用介紹了,他是預審員張世基,擔任記錄。」
既然他讓了一步,我也給他一個面子。「那好,姓名、凌雲志;年齡、十七週歲;民族、漢;籍貫、上海市。」
「好了,現在談談星期二下午,你去了什麼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決定回答這個問題,但不能回答得那麼痛快。「也就是說,這就是你們興師動眾把我拘到這裡來的原因了?」
劉所長點頭表示同意我的說法。
「報案人對我的指控是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說話的還是那個可惡的小白臉。
劉所長制止了這個姓張的小白臉,「其實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們希望你們能在背靠背的情況下,各自單獨敘述這件事情的經過。這便於我們判斷誰是誰非。」
「那好,星期二下午,我做了一件見義勇為的大好事。」我故意把聲音放得很大,為的是給他們一個震驚。這是在執行我們的計劃。
「你說詳細一點。」過了半天劉所長才回過神來,對我提出了要求。
於是我按照事先和於紀商量好的把這件事情我們的版本說了出來,還畫圖解釋,說明我當時的位置。我在聽到有人喊救命之後,發現聲音是從鳳鳴夜總會發出來的。於是就按照順時針方向圍著夜總會房屋的外沿搜索。從地下室的通氣窗上發現聲音的來源,然後我進入夜總會,假裝是來尋歡的客人,救出了被打得遍體鱗傷馮慧靈。
我敢說如果他再去問於紀,得到的答案也是基本相同的。於紀也會畫圖解釋,不過他畫的圖和我畫的會有一些差別。而且他會說我們是從左向右轉著圈地搜索,這就增加了可信度。我沒有說出於紀的名字,這樣太不講義氣了。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劉所長聽了我的說法以後,鄭重其事地問我。
「當然有,不過——」我拉長了聲音。
「不過什麼?」劉所長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緊張。
「我要到上了法庭再出示。讓上級法院的法官好好看看這位玉院長的嘴臉。」我的話顯然讓劉所長精神緊張了起來,他的眼睛瞪圓了,鼻翼迅速地抽動著。
「不行,你必須交出來!」
「哦,為什麼?」我笑吟吟地問他。其實我心裡很清楚,這個傢伙就想在老玉家面前立上一功。我和於紀對這一步也作了安排。
「是這樣,你應該相信公安部門,相信我們。證據留在你的手裡不一定安全。把證據交給我們,一方面幫助公安部門瞭解事實真相,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證證據的安全性,何樂而不為呢?」劉所長的臉上堆滿了假笑,聲音裡則是掩藏不住的焦急。這傢伙搶著立功都按捺不住了。
我不說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紅色的燈光讓我心裡非常煩躁。明知道這是紅色燈光對人心神的擾亂,可就是壓抑不住這份煩躁。劉所長還在說著,我已經聽不見了,只是想著自己的心事。按照事先商量的結果,我最終還是要把影像證據交給派出所的。這樣做好處極大。問題就在於怎麼交,現在我就要注意不能把戲演「過」了。
「請你把燈光換成白色的。紅燈照得時間長了我都要傻了。」
「那好,為了表明我們的誠意,我可以給你把燈光換了。」說著,審訊室裡的紅燈關閉,大燈打開。猛一看見這樣耀眼的光芒,我不由地閉上了眼睛,好一陣子才適應過來。劉所長耐心地等著,我睜開雙眼打量著這間審訊室。在這裡待了個把小時了,我還是第一次有空仔細端詳一番。
這間長方形的屋子不到十平米。我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前面離我三米遠就是預審員的桌子。往牆上看去,牆面裝飾著隔音板。這就是說真的要給我上什麼手段,那我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再抬頭一看,天花板上吊下來一個攝像頭正對著我,還有幾個用紅布包著的錄音話筒。除了天花板上的攝像探頭以外,背後和兩側還有好幾個攝像頭在監視我。
「看夠了沒有,該回答問題了。」劉所長提醒我。
「你真的要看我的證據?」我很天真地問他。
「那當然。」劉所長的回答充滿了不屑。
「你確定?」我又問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接著說:「其實,不把證據交給你也是為你好。因為如果這份證據洩漏了出去,你們二位也成嫌疑人了。」
「少廢話,快交出來!」姓張的又在旁邊唱起了黑臉。
我笑容滿面地看著他,「好啊,只要你能接得住。來,先拿幾張紙條過來。」這個要求當然得到了滿足,劉所長把紙條和筆遞了過來。其實我看到了攝像頭心裡已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那個姓張的警察你也別閒著,趕快上網!這裡是郵箱地址和密碼,證據就在裡面。」說著我在第一張紙條上寫下了一個郵箱地址和密碼,遞給了姓張的警察。
「密碼不對,打不開!」張世基抬頭看著我。當然打不開,我給他的密碼故意搞錯了一位數字。
「那再試試這兩個。」我嘴上說這,手裡迅速地在兩張紙條上分別寫下了另外兩個郵箱的地址和密碼。我相信在監視器上也留下這樣的影像。就在我把條子遞出來的時候,我自己也無意走了過去。在攝像頭的盲區,迅速拿走第二個郵箱的紙條,而把其他所有紙條都放在他們的桌子上。
張世基拿起紙條看了看,「你就這兩個郵箱嗎?」
「對,我的郵箱全告訴你了。」我沒有說到底有幾個郵箱。我知道,如果有人再次核對今天的審訊記錄,一定會認為我實際上給了這個姓張的小警察三個郵箱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