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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書信 致汪敬熙 文 / 茅盾

    敬熙先生:尊函對於「近日吾國所謂人道主義的作者」的批評,痛快極了!我所處的地位,偏得我天天要看幾篇象先生所說的那樣淺薄的作品的「來稿」,我也常常看了不滿意,卻從未看出他們所「蔽」何在,今讀來信所舉三點,真把我欲說而又說不出的話,給統統說出來了,暢快何如?這種「新鐐銬」當然非打破不可,只是國內青年容易誤會,希望他們不誤會到連人道主義都遺棄。

    先生說「在文學一方面我們應拋去一切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桎梏,而忠誠的描寫自己對於生活的感觸」,這句話簡直可說是「天經地義」;我以為舊毒極深的中國文學界現在要辦到這步,先應該經過自然主義的淘洗,尊意以為是否?自然主義在一方看來,自然也是桎梏,但在今日而要一般人養成客觀描寫的習慣,似乎可以先學學自然主義。對於這一點,極盼先生發抒高見。

    雁冰〔一九二二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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