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酸澀的心 文 / 千草
從江默雨那裡取了化驗報告,方寶兒還沒走出法政部的門檻,就遇到了她在警局兩看相厭的杜子威。
翻翻白眼,她打算依照以往的國際慣例,看見也當作沒看見。
「等等!」杜子威喊住她。
「有事?」她無奈地停下了腳步。真是難得,平時把她當成空氣的人,竟然會主動叫住她。
「看來你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他打量著她道。
她的臉微微漲紅,「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今天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樣。」他一語擊中要害。
該死的!「你怎麼知道?」她不記得自己昨天有見過這個冤家。
他沒理會她的問話,只是逕自道:「如果你不能付給默雨完全的愛,就不要再招惹他了,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再受一次傷害。」
傷害?是指當年分手的事嗎?但是她自己也同樣受傷了啊,第一次全心全意地談戀愛,卻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收場,因為在海邊呆得太久,她重感冒,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我和他現在只是朋友兼半個同事。」
「哼!」杜子威冷哼一聲。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先回重案組了。」一語完畢,她越過他。
「如果這一次,你再傷了默雨,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杜子威對著方寶兒的背影道。
方寶兒吸了吸氣,只要不再談愛,就不會有傷害了,所以她和江默雨,只是朋友而已。
警局的餐廳裡,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吃午餐順便嘰嘰喳喳聊八卦。
「喂,你們見過新來的法醫沒?」已經調到人事管理科的賈曉容小聲地問道。
「還沒,不過聽說在法政部引起蠻大轟動的,好像法政部那邊不少女同僚已經摩拳擦掌,準備驗證一下女追男隔層紗這原理了。」還待在交通部的方晴兒說著自己最新的情報。雖然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帥哥老公,不過這不代表她停止了對美男的探求,起碼養養眼也是好的。
「我看過他調來的檔案上貼著的一寸照,和法政部的那個杜子威有得拼,出眾的氣質無人能及。反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當法醫的人,我都想不通他這樣的長相,怎麼能夠拿著手術刀切屍……嘔……」一想到屍體,她又有種想吐的感覺。在警局待了那麼多年,她的膽子似乎依然沒怎麼放大。
「說得挺玄乎的。那法醫叫什麼名字?」
「好像姓江。」賈曉容想了想,「叫……唔,我想想……」
「江默雨。」方寶兒插口道。
「對,對,就是叫江默雨。」賈曉容點頭。
噗!
方晴兒口中的湯盡數噴出,「新來的法醫是江默雨?!」
「晴兒,你怎麼回事?」賈曉容趕緊清理桌面上的狼藉。
「江河的江,默寫的默,下雨的雨,現在應該是二十八九歲了,很斯文的一個男人?」方晴兒急急地問道。
「怎麼?你認識他?」賈曉容奇怪道。
這……與其說是她認識,倒不如說是她是通過了另一個人認識了江默雨。方晴兒轉頭,看著一旁埋頭吃飯的妹妹。她可沒忘記小妹十年前唯一的一次交往,那個斯文俊秀的男孩,就是叫江默雨。
「對了,寶兒,你怎麼知道新法醫的名字,你不是一向對男人不敢興趣的嗎?」賈曉容感興趣地問道。方寶兒抿了一口飯,「重案組現在手上的一個案子,是由他來負責屍檢的。」
「聽說他幾乎不笑,這是不是真的?」
她疑惑不解,「他不是常常都笑嗎?」
「你說的笑是冷笑、嘲笑,還是皮笑肉不笑?」這三種笑,屬於常掛在她老公嘴角邊的笑。
「微笑啦。」
賈曉容一臉的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法政部的麗麗還對我說,因為江默雨不笑,她們還特意給了他一個封號:冷面天使。意思就是他雖然總是毫無笑容,但是依然給人一種像天使般純潔的感覺。」
「冷面天使?!」方寶兒和方晴兒面面相覷,這和她們印象中的江默雨相差太多了吧。
兩抹頎長的身影走進了餐廳,同時讓尚留在餐廳裡的諸多女性類生物紛紛轉移目光。
「喏,那個穿著灰色西裝的就是江默雨。」賈曉容指了指其中一人道,「據說警局裡已經有人放出豪言。願意用一萬元錢買江法醫一笑。」
「他的笑還真值錢啊。」方晴兒喃喃道。
方寶兒則遙遙地看著江默雨,挺拔的身形,濃濃的書卷氣,即使是站在杜子威的身旁,卻依然毫不遜色。就像是月亮,柔和的光芒,不灼熱,卻同樣可以吸引住人的視線。
他真的不對人笑了嗎?那麼這幾天的笑容又是怎麼回事?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他突然抬頭,向著她望來,緩緩地……他的唇角輕輕掀起了一抹弧度……
「老天,我……我看到了一萬塊錢……」半晌之後,賈曉容走調的聲音,在餐廳之中響起。
人怕出名豬怕肥,這句話可以徹底應用在她的身上。
「寶兒,聽說你和江法醫很熟,這是我做的點心,麻煩你轉交給他!」一盒烤得奇形怪狀的點心塞進了她的手裡。拜託,烤得這麼黑,到底是人吃還是豬吃啊。
「寶兒,聽說你和江法醫認識,這是我織的圍巾,麻煩你轉交給他!」一條溫暖牌的圍巾又塞進了她的手裡。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是夏天耶,用得著送圍巾嗎?
「寶兒,聽說你和江法醫交情不淺,這是我的照片,麻煩你有空給他看看!」一張明顯經過藝術處理的照片再次塞進了她的手中。呃……這照片上的人和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同一人嗎?她懷疑著。
「寶兒,聽說……」
「STOP!你們到底是聽誰說我和江法醫很熟、認識兼交情不錯的?」她捧著懷裡一堆讓她轉交給江默雨的禮物問道。
「人事管理科的賈曉容。」幾個女人異口同聲道。
倒!
原來讓她出名的人是賈姐!
方寶兒蹭蹭蹭地竄到了人事部。
「賈姐!」重重地推開門,聽到的是裡面一聲「哎呦」以及一連串的砰乓之聲。
賈曉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道:「寶兒啊,你也知道你賈姐膽子小,麻煩下次進來別喊得那麼大聲。」尤其是她剛才正趁著工作的空當時間看看漫畫,就更做賊心虛了。
方寶兒瞥了一眼賈曉容手中的漫畫,「賈姐,這種書你應該在家看吧。」
「要是能在家看,我何必在單位看。」漫畫書言情書在家的下場,通常都是沒收處理,「對了,你找我有事?」
事!當然是有了,「你到底對多少人說了我和法政部的江默雨很熟、認識兼交情不錯?」方寶兒質問道。
「好像沒有多少人啊,我算算,我有對記錄科的紗莉說過,對情報科的小可說過,還有研究及糾察科的芬芬說過,對了,還有打掃警局衛生的李大媽說過。不是很多,只有四個人而已。」
「什麼?你對她們說了?」警局最大嘴巴的四個女人。和她們說了,那和對全警局說了沒什麼區別。尤其是李大媽,是警局有史以來傳播力最強的一道播音喇叭,其傳播力之廣泛,穿透力之強悍,在警局近五十年的歷史中,尚無人能及。
「是啊,你和江默雨以前是校友,這又不是壞事,幹嗎不說。」賈曉容一臉的不解。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和他是校友的?」這種陳年爛賬居然也能被人翻出,實在是令人驚奇。
「晴兒說的啊。」罪魁禍首被檢舉揭發出來。
「老姐?!」她頭大地拍拍額頭。
「對了,寶兒,今天我看漫畫的事,你可千萬別對你們頭說!」賈曉容叮囑道。重案組的老大宋其煬,不巧就是她的親親老公。
「知道了。」她回答得有氣無力。
「如果有機會,你最好還是換到別的組,重案組太危險啦。」賈曉容勸道,「想當年,我在重案組臨時待了幾個月,那些殺人案啊……屍體啊……看得讓人簡直覺得……嘔……嘔……」話說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地想吐了。當年在重案組的那幾個月,簡直是人間地獄啊,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讓她拐上了一個娃娃臉老公吧。
「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走了。」
「等等,寶兒!」人事部一女同事把一封信塞進了方寶兒的手上,「這是我給江法醫寫的信,就請你轉交給他了。」
「信?」情書好像是屬於校園的專利吧。
另一個女同事又擠了上來,「寶兒,這是我給江法醫的……」
「寶兒,還有我的……」
「寶兒,再加上我的……」
媽媽咪啊,有沒有搞錯!到底有多少女人被江默雨給電到了啊!
「寶兒,別跑,我有東西讓你幫忙交給江法醫。」
「寶兒,還有我的東西!」
「方寶兒,你站住!」
站住?她能站住嗎?要是站住的話,她會被那些女人們送給江默雨的禮物給活活淹沒。
方寶兒狼狽地在警局內四處竄逃,想那流竄犯也未必會比她淒慘。
「發現,發現,在支援科附近發現方寶兒。」
「OVER,收到!」
不是吧,連對講機也用上了,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嗎?方寶兒只能跑、跑、跑……
砰!
雙手重重地推開某男的門,再重重地關上門,某女氣喘吁吁地道,「這裡有沒有女人?」
「你是在說你嗎?」江默雨奇怪地看著方寶兒一眼。
「那就是說沒有了。」她背靠在門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累死我了。」
「怎麼回事,滿頭大汗的,還有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全都是你的東西!」她喘著氣,把手中的一大堆東西全攤在他的辦公桌上。
「我的?」
「整個警局差不多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尚未婚配的女人都有送東西給你,這裡只不過是支援科、商業罪案調查科和刑事記錄科的。我的桌上和抽屜裡還塞著毒品調查科、情報科、人事管理科、人事服務科、訓練發展科、投訴科、內部調查科……」
「為什麼是你來送這些東西?」他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話,再說下去,只怕警局各個部門她都要通通說過來了。
「因為她們知道我和你曾是校友,所以把跑腿任務很『光榮』地交給了我。」方寶兒沒好氣地道。真不明白,不過就是送個禮,自己給他不就成了。
「是嗎?」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桌上成堆的禮物。
「老實說,你來警局這些日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
「我沒有。」
「沒有?!那你最好快點從這些女人中選出一個,不然要是每天來一打女人讓我傳東西,我非累死不可。」她從他的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著額頭上殘餘的汗。微微濕漉的劉海粘著她額頭上,看上去凌亂且狼狽。
「別動。」江默雨輕聲道,抬起雙手,動作輕柔地撥弄著方寶兒的頭髮。
她怔怔地站著,不知所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頂上滑過,把她的頭髮一點點地打理整齊。溫熱的手指滑過肌膚的瞬間,心臟突然有著一種猛烈的收縮。她是怎麼了,變得好奇怪!「別靠我這麼近,我全身都是汗,汗味重!」她甩甩頭,往後退開一步。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垂下了手,一動不動地站著。
室內的氣氛有些尷尬,方寶兒眼神左右漂移。重案組裡向來是男人的天下,所以她待在重案組,也沒人把她當女人看待。而剛才突然被江默雨當成是小女人般地呵護,讓她怔忡了,好像時間又退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這樣溫柔地呵護著她的。
「口渴嗎?要喝點什麼?」他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這份沉默。
「薄荷茶。」三個字說出了口,她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
「你想喝?」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驚喜。
「不,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太熱了,所以如果有薄荷茶這類清涼茶就好了,其實喝水也一樣的,對,不用喝茶那麼麻煩,我喝水好了。」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我這裡剛好有薄荷茶,泡杯茶不會麻煩到哪裡去。」江默雨說著,走到櫃子邊,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盒茶葉。片刻之後,茶的香氣混合著淡淡的薄荷氣息,充斥在方寶兒的鼻尖。
這種熟悉的味道,突然讓人有種懷念的感覺。她抬起手中的茶杯,正打算喝,卻被他的手按住。
「小心燙。」他俯下身子,輕輕地吹著她手中的茶。
他的溫柔,總是讓她貪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不會……燙口了,我可以喝的。」她忙不迭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清涼的感覺頓時貫穿了全身,他泡的茶還是像當年一樣的好喝。
「呼!」方寶兒長長地喘了口氣,由衷地讚歎,「很好喝。」
「你喜歡就好。」江默雨笑了,那是一種很愉悅的笑容。
她盯著他的笑,想起了賈曉容所說過的話,「你知道你在警局已經有了一個外號嗎?」
「外號?」
「冷面天使。」
他的表情明顯有些錯愕,「怎麼會起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外號?」
「據說是因為你從來不對人笑,甚至有人願意用一萬元買你的一笑。」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種事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你真的從不對人笑?
「好像是吧。」
「……」這次換成方寶兒沉默了。她一直還以為是搞錯了,沒想到是真的,「但是你對我笑了啊!」
「嗯。」江默雨頷首。
「為什麼?」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樣啊……」她搔搔頭,「可以前的你好像是對誰都會面帶微笑的。」她甚至沒見他發過脾氣。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算了,沒什麼。」江默雨輕輕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澀。她忘了,忘了她曾要他保證過,他的笑容,只給她一個。
已經三天了,距離頭一天警局內眾未婚MM送禮的熱忱,這三天,簡直就像是雨過天晴似的,別說是傾盆大雨了,就連毛毛雨都沒有一滴。
小心翼翼地踏進交通部,方寶兒抓著自個兒的老姐問道:「你知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這幾天突然沒有人再讓我送禮物給江默雨。」
「這不正好,你不用再被禮物給壓垮了。」方晴兒閒閒地道。
「是很好,但是你好歹也讓我知道原因啊。」她盯著她,湊上腦袋,「你一定知道原因的。」老姐的一大嗜好就是打聽八卦,尤其是美人的八卦,江默雨怎麼著也能夠上那級別。
「知道是知道,不過你確定你真的想聽這原因?」方晴兒斜瞅了方寶兒一眼。
「廢話,問你了當然就是想聽了。」
「是江默雨自己把那些禮物全部退還給了警局的那一大幫子女警,並且表明,自己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所以不會考慮她們。」方晴兒說道。
「你是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嘴巴裡突然充斥著一股澀澀的味道。早已過了十年,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東西,不要說只是有了喜歡的人而已,就算江默雨結婚有孩子,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不是我說的,是江默雨自己說的。」方晴兒糾正道。
方寶兒抿抿唇,悶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聽到前男朋友有了喜歡的人,不高興了?」方晴兒直言。
「沒有。」她撇撇嘴。
「還扯謊!我是你姐姐,你有什麼心思我還不清楚!真是搞不懂你,江默雨有什麼不好的,你當年居然捨得和他分手。」小妹當年半夜三更地回家,臉和唇都凍得慘白,還沒等一大家子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就當眾宣佈已經和江默雨分手了。
全家都被嚇了一跳,而寶兒始終不肯說明,分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我們兩個人的個性根本不適合在一起。」方寶兒道。
「會嗎?我倒是覺得挺適合的,也只有江默雨才能包容你這種急躁的個性。」
「總之,我現在和他只是朋友關係!」她鄭重申明道。
「是嗎?」方晴兒擺明著不相信,「你敢說你這十年來沒再交過一個男朋友不是因為你還想著他的緣故?」
「不是,只不過是我的緣分沒到而已。」
「你可以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密?」
「可以。」
「你可以聽到他對別的女人說『我愛你』?」
「可以!」
真沒意思!方晴兒舉雙手投降了,小妹這種倔強頑固的個性,有時候她真想拿塊磚頭來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構造的。
「算了,你認為可以就可以吧,希望你真的能說到做到!」
「我當然……」
滴!滴!
方寶兒口袋中的手機發出了聲響。
「怎麼了?」方晴兒問道。
方寶兒一臉正色,「有任務,要出動了!」
被害者是一個在夜總會工作的男公關以及他的常客,一個在商界有些小名氣的女商人。
重案組最先到達現場,除了檢查四周環境,詢問第一發現者外,就是等待法政部的人來了。
好像……肚子有些餓了。方寶兒右手揉了揉胃部,試圖緩解一下飢腸轆轆的感覺。早知道剛才從老姐那裡出來的時候,就該拿幾塊餅乾充充飢才對。
倏地,白色的警車駛了過來,法政部的人到了!
方寶兒看著江默雨提著黑色的工具箱走下了車子,步伐穩健地走到了屍體的面前。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害怕,他就這樣戴上口罩以及塑膠手套,開始對屍體進行初步的檢查。
這是她第一次在案發現場看到他的工作,他的表情認真且專注,讓她無法把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屍體上那些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屍臭味,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半個小時後,江默雨直起身子,除下手套和口罩。
「怎麼樣?」宋其煬上前問道。
「死亡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凶器可能是刀之類的利器,男的應該是一刀斃命,至於女的,被砍的刀數很多,其致命傷應該是三處,後腦、胸口以及腹部,當然,這還需要進一步解剖,才可以確定。」江默雨道。
「好的,謝謝你了,江法醫。」
「哪裡。」他微微一笑。
宋其煬走開查看附近情況,江默雨則走到方寶兒身旁,「是不是餓了?」
「哎?」她詫異,他是第一個發現她餓了的人,「你怎麼知道的?」
「你一餓,就會不停地用手揉著胃。」
她吐吐舌頭,「老習慣,改都改不了了。」
「你可以在衣袋中放些攜帶方便的小點心,這樣肚子餓了,就隨時可以吃。」
「太麻煩了,更何況我這人常會忘東忘西,也許把點心塞在一件衣服裡,到時候穿的卻又是另一件衣服。」
他皺眉,「常餓肚子對胃不好。」
「幹我們這行就是這樣的啦,一有案子,三餐就不定時了。」她不怎麼在乎地聳聳肩,岔開話題,「對了,你當法醫很久了嗎?」
「怎麼說?」
「因為你太鎮定了,看到屍體一點都沒有害怕。」想當初她第一次看見屍體的時候,雖然不至於像賈姐那樣上吐下瀉,但起碼也是臉色發白,「小小」地心驚了一下。
「學醫的,總是有很多機會會看到屍體,我當初剛進大學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教授解剖屍體,也會感到害怕,好幾個星期都食慾不振。」
「你剛進大學的時候?」她瞇起眸子,照時間算,那個時候她和他應該還在交往中,「為什麼那時候你沒對我說過這事?」
因為他不希望她擔心,「這只是小事而已。」他笑著。
好幾個星期嗎……那應該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她貝齒咬了咬下唇,為什麼那時候的她都沒有發覺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