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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脊 第十七章 強迫 文 / R·A·薩爾瓦多

    「我恐怕沒法等到春天了,」在一天晚上奧克城堡的晚餐後瑪蘿達羞怯地對弗林戈說道。遵照瑪蘿達的要求兩人今晚的活動改成了去海邊散步,以此代替他們所習慣了的花園漫步。

    年輕領主停下了腳步,眼睛睜得如此之大是瑪蘿達從未見過的。「那些海浪的聲音,」他邊說邊向女孩靠近了些,「我恐怕自己沒有確切地聽清你所說的話。」「我是說,我恐怕沒法等到春天了,」瑪蘿達重複道,「是指我們的婚禮,我的意思。」弗林戈左耳朵到右耳朵之間咧出了一道大大的微笑,他的樣子看上去就像要來上一段快步舞曲。年輕領主溫柔地牽著她的手,提到唇邊,親吻著。「我會一直等到最後的,如果你是出於某人的命令而不得不這樣做的話。」他嚴肅地說。令女孩感到十分驚奇的是--這個男人又有什麼時候讓她停止過驚奇呢?--瑪蘿達發現她相信他所說的話。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她。

    然而,瑪蘿達還是在顫抖,她有著自己不得不去解決的問題。「不,我的領主,你不能等待得這麼久,」她回答著,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握中抽出來,撫摸著男子的臉頰,「當然聽到你願意等待這句話我的內心還是感到十分高興的,但是出於我自身的一些原因,我沒法再等到春天來臨了。」她靠近並吻著他,感覺到他正在自己的雙唇下融化。

    不過,這是弗林戈第一次從她的懷抱中主動掙脫出來。「你知道我們不能這樣,」他說道,儘管這句話顯然使得他很痛苦,「我已經向泰米格斯特許諾過了。時機要適當,親愛的,要適當。」「那麼就讓它適當些吧,同時再快些,」瑪蘿達邊回答邊繼續溫柔地觸碰著男子的臉。她認為弗林戈或許會在她的感性觸碰下崩潰,因此女孩再一次挪近,並使自己表現得氣若幽蘭:「我簡直等不及了。」終於,弗林戈拋掉了他稀薄得可憐的決心,將她擁進自己的臂彎,對準紅唇深深地埋了進去。

    瑪蘿達並不期望這樣,但是她知道不得不這麼去做。然而接下來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恐懼、恐懼了很多次的那一瞬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年輕的姑娘開始將男人拉向自己身後的沙灘,她努力維持著堅定的心理表現出一副引誘他的樣子,而且實際上弗林戈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但是就在這時,城堡的城牆上面傳來了一聲招呼:那是普裡西拉尖利的聲音。

    「弗裡!」「我憎恨她這麼叫我!」年輕的領主付出了巨大努力才使得自己從瑪蘿達身上跳起來,從牙縫裡詛咒著他的姐姐,「難道我就沒法從她身邊徹底逃開嗎?」「弗裡,那是你嗎?」普裡西拉再次喊道。

    「是的,普裡西拉。」男子的回答中有著無法完全掩蓋的憤怒。

    「那麼快回城堡來,」那女人招手道,「開始入夜了,而且泰米格斯特說來了附近出現盜賊的報道。他希望你能夠待在城牆裡面。」極度沮喪的弗林戈看著瑪蘿達搖了搖頭:「我們必須走了。」他說道。

    「我沒法等到春天。」女孩毅然決然地說。

    「不會讓你等的,」弗林戈領主回答,「但是我們必須在適當的時候完成婚禮,這樣是為了合乎禮節。我準備將舉行婚禮的日子移到冬至日。」「太久了!」瑪蘿達回答。

    「那麼就秋分。」瑪蘿達考慮著節氣時間。秋分是六個星期以後,而她的孕則早就懷了一個多月了。女孩的表情暴露了她內心的沮喪。

    「我可能沒法再往前挪了,」弗林戈領主解釋道,「如你所知,普裡西拉正在做著婚禮相應的準備,她一旦聽說我希望將一切提前,肯定會朝我發出蓄勢已久的怒吼的。而泰米格斯特則要求我們至少要一直等到來年,但是我現在肯定要違背他的意願了。」與其說他是沖瑪蘿達說話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因此女孩就放任他保持這種漫遊的姿態,轉而沉浸到了自己的內心想法中去了,兩人就這樣自顧自地向著城堡走去。她明白弗林戈害怕他姐姐的怒火,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其中有一個小小的紕漏這種怒火就會爆發。況且普裡西拉肯定是會堅決反對他們重新更改結婚日期這件事的。瑪蘿達確信這個女人一直以來就希望整個婚事以完全泡湯來結束。

    而現在,一旦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正懷著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的話,整件事的泡湯在婚禮之前就會成為鐵板釘釘的事。

    「你最好不要在沒帶警衛的前提下夜晚走出城堡,」這對情侶一邁進休息室普裡西拉便責怪道,「出現盜賊了。」她盯著瑪蘿達,而女孩則知道普裡西拉忿怒的真正原因。弗林戈的姐姐所擔心的並不是什麼盜賊會在他兄弟的錢包上打注意。事實上,她真正害怕的是弗林戈和瑪蘿達之間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這個事情今晚在沙灘上就幾乎發生。

    「盜賊?」弗林戈吃吃地笑著回答,「奧克尼沒有盜賊的。在這兒我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遇到過麻煩了,從我還沒有稱為領主時就這樣了。」「那麼換句話說這些犯罪就是期待已久的了,」普裡西拉乾巴巴地回答,「難道你希望今年奧克尼發生的第一起攻擊事件是發生在它的領主以及領主未來的年輕妻子身上的嗎?你對你曾經信誓旦旦說要愛、要呵護的女孩就沒有一絲責任感嗎?」這些話使得弗林戈猶豫了。普裡西拉看起來總是能夠以隻言片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她身後有某種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力量在推動她時,這個女人就能找出一種機智的法門來挽救危局。

    「這都是我的錯,」瑪蘿達插了進來,移到兄妹倆的中間,「我經常在夜間散步,這是我最喜歡的時間段。」「你不能再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了,」普裡西拉坦率地責備道,「你必須懂得,責任感的確立將帶動你在這個家庭中地位與聲望的提升。」「是的,普裡西拉女士。」瑪蘿達回答,並行了一個文雅的屈膝禮,臉幾乎彎到膝蓋。

    「如果晚上你想要散步,可以到花園裡來。」普裡西拉補充道,她的語調中粗糙的成分在這一句話裡少了很多。

    瑪蘿達的臉依然保持著禮節中位置,這樣普裡西拉就沒法看到她的表情了,那種心照不宣的微笑。對於該如何接近這位女主人,她開始有些苗頭了。普裡西拉喜歡的是一個易怒、易暴躁的靶子,而不是一個表現卑微、令人愉快的人。

    此時她正帶著一種失落的怒火離開房間。

    「我們有些事要宣佈一下。」弗林戈領主突然說道,這句話令普裡西拉停下了腳步。瑪蘿達的頭抬了起來,她的臉上湧動著吃驚,更多的則是些許憤怒。那一瞬間她真想把自己關於婚禮提前的那些話都收回去:現在可不是宣佈這個的時候。

    「我們已經決定,沒法等到春天再結婚了,」沒腦子的弗林戈繼續說道,「婚禮將在秋分那一天舉行。」就如預想得一樣,普裡西拉的臉開始轉變成了亮紅色。顯然女主人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才從這種震驚中恢復過來。「真的嗎?」她從頭到尾咬著牙說完這些話,「你沒有跟泰米格斯特管家分享你的新聞嗎?」「你是第一個。」弗林戈領主回答,「這是出於禮貌,而且你也是為這個婚禮做準備的那個人。」「確實,」普裡西拉再次變回到了她那寒冰般的嗓音。「去告訴他吧,弗裡,」她吩咐道,「他在圖書室。我現在要去看著瑪蘿達被送回家。」這句話使得弗林戈領主衝回到瑪蘿達面前。「再見了,我親愛的。」他說道。在溫柔地親吻了她的指關節之後,年輕的男子滿懷熱情地去找管家了。

    「在外面你都對他做什麼了?」她的兄弟一消失普裡西拉就猛地對瑪蘿達問道。

    瑪蘿達微張雙唇表示出不解:「做什麼?」「你,呃,對他施展你的魅力,不是嗎?」瑪蘿達大笑了出來,因為普裡西拉這種努力避免使用粗俗語言的問話方式;而女孩這樣一種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反應肯定是超出了普裡西拉的預期的。「也許我是應該這麼做,」她回答,「那是野獸的求愛方式,我們鄉下人說法。但是,我沒有做。你知道,我的確愛他,但是我的母親並沒有養育出一隻野獸。你兄弟說過會娶我,因此我們會一直等待。用他自己的話說,等到秋分為止。」普裡西拉險惡地瞇起了她的眼睛。

    「你因為這個而討厭我,」瑪蘿達坦白地告訴她。女主人對此則並沒有做好準備。她的雙眼一時間又睜得大大的,並且下意識地退後了一小步。「你討厭我,因為我帶走了你的兄弟,並且中斷了你早已為自己設計好了的生活,但是我發現你這樣做是有一點自私的,我認為可以這麼來說。你的兄弟愛我,而我也愛他,因此我們會結婚,至於有沒有你的祝福在裡面,都無所謂。」「你怎麼敢--」「我敢於做的是說出事實,」瑪蘿達打斷了她的話,女孩自己都為這種鹵莽感到吃驚,但是她知道不能後退。「在我那凍得快結冰了的房子裡,我媽媽無法度過這個冬天了,而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的。對此,我不會考慮什麼時候更合適,也不會管你有什麼自己的麻煩。我明白是你負責整個婚禮計劃,為此我深為感激,但是你必須快一些。」「那麼,這就是所有的原因?」普裡西拉問道,她認為在這裡自己找到了對手的一個弱點,「你母親?」「這是我該同你兄弟商量的事情,」瑪蘿達回答,她筆直地站在那裡,堅定地挺著雙肩,「我是同弗林戈結婚,而不是同你普裡西拉,這就是你必須靠邊站的原因。」普裡西拉是如此緊張和驚訝以至於都忘了從嘴裡蹦出一句反駁之語。她狼狽不堪地轉身逃走了,將瑪蘿達獨自一人留在了休息室大廳中央。

    年輕的女孩花了一小會兒思考著剛才自己的那些話,幾乎不敢相信方才竟然能如此腳踏實地地同普裡西拉攤牌。她邊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採取的行動邊謹慎地離開了房間。女孩已經看到了萊恩將她和弗林戈來城堡時乘坐的馬車駕了過來,所以她走上前去吩咐車伕可以送她回家了。

    他觀察著馬車從城堡沿著小路蜿蜒而下,就像每次所看到的一樣,瑪蘿達又結束了一次同奧克尼領主的約會。

    賈卡-斯庫利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他現在的心情。他一直回憶著那一刻瑪蘿達告訴他關於孩子的事情,他的孩子。當時他回絕了女孩,在那一瞬間允許了自己的警戒和偽裝滑落在地,使得真實的感覺清晰地顯示在了他的臉上。而現在,這就是對他的懲罰:看著姑娘從奧克城堡一路回家,從那個人那裡。

    賈卡還能有什麼選擇?他很肯定自己不會要瑪蘿達提供的那種生活。絕對不會!想像著同這個女人結婚,然後看著她變胖、變醜,身邊還會多出一個哭個不停的嬰兒,以上都令他感到恐懼,不過一旦想到弗林戈領主將會擁有她,這些恐懼就又都算不上什麼了。

    就是這樣,賈卡現在明白了,儘管經濟上的原因使得他內心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改變,但是他無法忍受瑪蘿達躺到那個男人身邊,無法忍受弗林戈領主將他賈卡的孩子視如己出撫養長大。這感覺上就像他正在竊取自己的權力,如同每一個城鎮的每一個領主對農民所做的一樣--只不過他們採取的方法更為狡猾些罷了。是的,他們總是從農民那裡拿走東西,特別是像賈卡這樣誠實正直的人。他們生活得舒適無比,被奢華緊緊包圍,而誠實的賈卡們則坐在泥地裡啃著手指甲吃著腐爛骯髒的食物。他們挑走自己喜歡的女人,僅憑賈卡無法企及的巨大財富,而不是一個人的品質特性。弗林戈帶走了他的女人,現在,他還要帶走賈卡的孩子。

    帶著狂怒引發的顫抖,賈卡奮力沿路衝下,揮舞著雙臂,示意馬車停下。

    「滾開!」萊恩-木門在車頂上叫喊著,但是還是將速度放慢了一些。

    「我必須同瑪蘿達說話,」賈卡叫道,「是關於她媽媽的。」這句話令萊恩不得不將馬車放得足夠慢,以使自己能夠向下瞥去一眼徵求瑪蘿達的意見。年輕的女孩將頭伸出馬車窗外探詢著騷亂的來源。當看到了車前是明顯激動異常的賈卡時,她的臉變得煞白,但是卻沒有縮回車裡。

    「他希望我停車以便同你說話。是關於你母親的一些事。」車伕解釋道。

    瑪蘿達的眼睛警惕地看著賈卡。「我可以和他說話,」她同意道,「你可以停下來讓我在這裡下車,萊恩。」「這裡離你家還有一里地呢,」侏儒車伕說道,他對這次打擾一點都不高興,「我可以將你們兩個一起捎回去的。」他建議。

    瑪蘿達表示著謝意,但還是揮手讓他回去了。「一里地對我來說是很容易的。」女孩回答著,還沒等車輪完全停止滾動就跳出了車門,來到了黑暗的小路上,賈卡的身旁。

    「你跑來這兒可真是傻透了,」萊恩一調轉馬車頭開始緩步離開瑪蘿達就責備道,「什麼事?」「我別無選擇。」賈卡回答著,靠過去擁抱她。女孩卻表現出了希望保持距離的態度。

    「你知道現在我身體裡發生著的變化,」姑娘繼續道,「而弗林戈領主也會很快知道的。如果他一旦把你同我的孩子聯繫了起來,他就會把我們兩個都殺掉。」「我不怕他,」賈卡邊說邊向她緊貼過去,「我只知道自己的感受,瑪蘿達。今晚除了來這兒見你我別無選擇。」「上次你已經把你的感覺表達得夠清楚的了。」姑娘冷冷地回答。

    「當時的我都被嚇傻了,」賈卡辯解,「你必須知道那是多麼有震撼力的一個新聞啊,但是我卻說錯了話。原諒我吧,瑪蘿達。我的生命要是沒有你施加仁慈就活不下去了。」瑪蘿達閉上了眼睛,眩暈般搖擺著身軀盡力去理解消化這些信息。「那麼你自己呢,賈卡-斯庫利?」她再次平靜地問道,「你的心在哪裡?」「和你在一起。」他柔聲回答著,靠得更近了。

    「還有呢?」女孩提示著,睜開眼睛使勁地盯著他看。他看上去並不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難道你早就忘了我肚子裡的小生命了嗎?」「不,」他沒加思索地脫口而出,隨後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我也會愛這個孩子的。」瑪蘿達發現自己並不相信他,而她的表情也正在告訴賈卡這一點。

    「瑪蘿達,」他說著握起了她的雙手,搖著頭,「我所不能忍受的是每每想到將會是弗林戈領主將我的--我們的孩子視如己出、撫養長大。」錯誤的回答。瑪蘿達所有的敏銳感覺都在向她尖叫,將真實拋到自己眼前,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前閃過的全都是上一次同男孩邂逅時他拒絕自己的情景。他不愛這個孩子,甚至也不愛她。不,她明白了,賈卡並沒有產生這些情感的能力。他現在在這裡口若懸河為自己辯護著所謂的「愛」,是因為他無法忍受這樣的想法:弗林戈領主現在過得要比他幸福。

    瑪蘿達深深地、堅定不移地吸了一口氣。她曾以為現在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愛著自己的,她曾經喜歡聽他嘴裡說出的一切。回想當時賈卡說過的話,假如現在他遊說成功,那麼自己就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半路私奔到路斯坎去了。不過現在的瑪蘿達-甘德蕾已經是個比原來更聰明的姑娘了,一個正在為她自己的幸福和她孩子的安寧著想著的姑娘。賈卡是無法提供給他們一個完美快樂的生活的。在心中她知道,一旦貧困的套索不可避免地勒緊他們的脖子時,這個男人很快就會開始憎恨她和她的孩子了。這是一種競賽,不是愛情,瑪蘿達理應選擇更好的途徑。

    「滾,」她對賈卡說道,「滾得遠遠地,不要給我回來了。」男孩好像遭雷擊般地站在那裡:「但是--」「你無法給出能讓我信服的回答,」姑娘繼續道,「我們之間是無法產生能讓你快樂的生活的。」「你錯了。」「不,我沒有,而且你也明白的,」瑪蘿達說道,「我們曾有過那麼一小段瞬間的快樂,而我這一輩子都會清楚地記住的。但是,有另一小段瞬間則將真實的情況清晰殘酷地揭露在我們面前。你在自己的生活中並沒有給我或者孩子留下空間。你從來就沒這麼做過。」接下去女孩想要告訴他的是請他離開自己並希望他能真正快速成長起來,但是賈卡下面的話卻令他變得沒有聽到這些禮貌話語的必要了。

    「難道你希望我就這麼傻站著看著弗林戈領主--」隨著一聲霹靂般的耳光,瑪蘿達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正在逐漸帶走我的美好回憶。你已經將你的內心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剛才又犯傻了。」賈卡辯解。

    「而且你會一直傻下去。」瑪蘿達冷語道。她轉身開始離開。

    賈卡在她身後叫著,他的哭喊聲像利箭般穿刺過女孩的身體,但她還是堅持著在回家的道路上前進,沒有回頭,每一步都提醒著自己要記住這個男人--這個男孩的本質。她開始奔跑,直到到家才停。

    客廳中只有一支枯瘦的蠟燭閃著微光等待著她。令女孩稍感安慰的是父母和托瑞都已經睡著了,這對她而言是個好消息,因為瑪蘿達此刻不想同任何人說話。她在對賈卡的感情態度方面已經下定了決心,可以接收這種失落所帶來的痛苦。難以忘懷的是那一晚的激情回憶,還有隨後緊接而來的失望,那些失望向她揭示了男孩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真實是如此的粗糙生硬,與年輕情侶的夢境幻想相差甚遠。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再見到他了。

    瑪蘿達知道她還有另一個更為緊迫的問題需要解決。秋分還是太遙遠了,但是她明白自己絕對無法再說服弗林戈領主,讓他無視普裡西拉和泰米格斯特,再次自做主張將婚禮提前了。

    也許根本沒必要非這樣做不可,她突然感覺到一個好點子正在向自己逼近:如果出於某種原因,一段關於他們兩個在婚前就發生性關係的謠言「不慎而走」,那麼他們就只有在秋分之前盡早結婚,封地上生活的人們才會考慮原諒他們。屆時奧克尼肯定會到處充斥著「七月的降臨之子」這樣的祝福話語。

    躺在自己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瑪蘿達點著頭思索著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她將會再次引誘弗林戈,而且必須足夠快。女孩也已經知道他的內心所想和渴望,她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通過簡單的一吻或者小手的輕撫將這些愛情的碎木屑吹進火焰之中。

    瑪蘿達的微笑幾乎在瞬間便消失不見了。她對自己方纔的每一個想法都感到厭惡。如果她像這樣迅速地誘惑弗林戈,那麼領主就會認為這個孩子是自己的,這樣一來不論是對丈夫還是孩子,都是不折不扣、最糟糕透頂的謊言。

    她討厭這個方案,也討厭著正在謀劃這個方案的自己,但是隨後,在另一個房間裡,她的母親咳了起來。瑪蘿達知道自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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