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野貓自殘 文 / 威勒德·普賴斯
一隻奇怪的動物鬼鬼祟祟地在亨特的宿營地周圍蕩來蕩去。它長著一身棕黃色的毛皮。
羅傑眼尖,首先發現了它。他向哈爾喊道:「你看那是什麼?瞧它身上的條紋,像隻老虎,你看它是只小老虎嗎?」
「不,它是一隻鬣狗。」
「你真笨,我們在非洲見過許多鬣狗,它們身上可沒有條紋。」
「我知道,」哈爾答道,「但印度鬣狗有點兒特別,身上長條紋。爸爸需要一隻。咱們抓住它。」
「它看起來有點兒像貓。」羅傑說,「過來貓咪,過來貓咪。不對,它更像狗。」羅傑又學起狗叫來。
「既像貓,又像狗,」哈爾說,「你就叫它咪咪狗好了。」
鬣狗開始「大笑」:「哈!哈!哈!哈!」然後又用另一種聲調唱道:「嘎啦!嘎——啦!嘎嗒!嘎嗒!嘎嗒!咕——嘟!咕嘟!」
接著這位歌唱家又發出一種尖叫聲,開始時較低,然後音調迅速提高,直到快把「聽眾」的耳朵震聾了才又回到低音。
羅傑向四周看了看,他不敢肯定所有這些聲音都是這隻野獸發出的。它能自由自在地控制自己的聲音,使其他動物無法判斷它的位置。
「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傢伙!」羅傑說,「它不只是一隻『咪咪狗』,它長著狗的面孔,獅子的耳朵,熊的身體,老虎的牙齒。它為什麼不逃跑?難道它不伯我們。」
「它可能害怕,但它聞到了籠子裡關著的動物的氣味,看來它要對它們『下手』了。」
「可我知道,鬣狗從不攻擊活的動物。那些生活在非洲的鬣狗只吃動物的屍體。」
「這兒的鬣狗有點兒下一樣,」哈爾說,「它們的膽子更大。我們作過客的那個村莊的村長說過,有一隻鬣狗偷愉摸摸地溜進一間屋子,叼著一個嬰兒跑了出來。那個嬰兒使勁地哭叫著,鬣狗害怕了,便丟下嬰兒逃跑了。母親跑出來把她的嬰兒救了回去。」
哈爾回到屋裡,取出了套索。他忘了關門,這只什麼都像的動物從他的背後溜進了房間。屋裡傳來一陣令人難忍的辟啪聲,他們進屋一看,鬣狗正在津津有味地嚼一隻鐘。那只鍾再也不能報時了。鬣狗以它強有力的嘴巴名揚四海。把鐘錶嚼碎吞下去後,這頭長著老虎斑紋的野獸又看中了掛在衣架上的哈爾最喜歡的帽子。它兩條後腿著地直立起來,把帽子扯下來吞了下去。
羅傑忍不住笑了,哈爾卻笑不出來。他拋出套索,然後把這只像瘋子一樣憤怒地尖叫著的野獸拉到屋外。樹上的猴子驚叫起來,鳥兒也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維克跑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鬣狗一下子咬掉了他的一隻鞋吃進了肚裡。哈爾和羅傑一起把它向一個籠子里拉。經過一場搏鬥,儘管他們身上傷痕纍纍,總算把這只「瘋子」關進了籠子。
「我真想不通父親為什麼想要這麼一個可怕的野獸。」羅傑說。
「不是他想要,是動物園從他那兒預訂了一隻,所以才讓我們來捉的。」
他們回到屋裡,不僅鐘錶和帽子不見了,而且三本關於野生動物的書也被鬣狗吞了下去。
「哎,」哈爾說,「它的口味還挺高。那些書寫得好極了,沒想到它也這麼喜歡它們,但願這些書能讓它肚子痛。」
哈爾告訴羅傑和維克,據當地的老人說,鬣狗常常是由男人或女人死後轉世再生而變成的,他們生前是巫師,人們都把他們看成瘟禪。「不過這都是迷信,」哈爾說,「事實上,鬣狗也並不總是那麼壞,有時候它會變得很可愛。」
維克想看看鬣狗到底有多可愛,他把手指從鐵絲縫裡伸進籠子。鬣狗歪著腦袋對這些手指研究了一會兒,然後猛撲過來,一口就咬住了。維克發出的尖叫聲和鬣狗的尖叫聲一樣刺耳。
鍾、帽子和鞋都比維克的手指好吃,它鬆開了嘴,維克把他的血淋淋的手抽了回來。
羅傑拿著一塊肉從屋裡走出來,他把肉從縫裡塞進籠子、轉眼間就被鬣狗吞了進去。它看著羅傑,發出滿意的嗚嗚聲,這時它倒很像隻貓。羅傑知道他和他的新鄰居會和睦相處的。
「太好了,」他說,「它這一身斑紋漂亮極了,而且身上還有點香味——不像非洲的鬣狗那麼難聞。我想它會成為招人喜愛的動物的。」羅傑發現他可以走進籠子而不必擔心那張可怕的嘴巴。他像對待貓、狗一樣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脖子。當他用「嗨」和它打招呼時,竟得到了一聲既像嗥叫又像嗚嗚聲的回答。如果這只鬣狗以前真是一個人的話,那麼他或她一定待人很和善。
一天早晨,羅傑發現鬣狗無力地倒在地上,他急忙叫來哈爾。這只動物的舉動使他們大惑不解。它正在咬自己的肚子,嚼自己的腿,直到鮮血淋漓,同時還不停地咬自己的尾巴。一個活生生的動物竟然像對待一具屍體一樣吃它自己。
「它們快死的時候就會這麼幹,」哈爾說,「可我們不能讓它死。我想它一定是肚子疼得厲害。」
他跑口屋拿來幾片鹼性藥片。羅傑把籠門打開一條縫擠了進去,把藥片放進他的正在受苦的朋友的嘴裡。十分鐘後,鬣狗不再咬自己了。而且表現出明顯的想活下去的慾望,它像貓和狗那樣依偎著羅傑。羅傑輕輕地撫摸著它,但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他得時刻提防著那張能把鐘錶、帽子、書和手指頭都吞進去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