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東野圭吾
警部指示三名刑警跟當地的一名刑警進行埋伏跟周邊查訪。
「當時,兇手潛入吉祥寺的公寓裡等待屋主回來。」
成城署的刑警說:「但這次去日浦家後,為什麼沒有在房間裡等待呢?」
「對喔。」
小寺回過頭,反問:「為什麼呢?」
「可能是知道日浦逃走了。」紫籐說道:「房屋裡有留下這樣的跡象吧!」
「原來如此,這也有可能。總之先追查日浦的去向。」
小寺警部看著其中一名部下問道:「你今天傍晚去找過日浦了吧?」
「是的。日浦在選手時代跟丹羽很熟,也問到有關丹羽是否使用禁藥的事,可是沒套出什麼話,非常抱歉。」
一位中年的資深刑警慚愧地低下頭。
「跟丹羽有往來的體壇人士有一百個以上,不可能每一個都追蹤吧!不要在意,但是日浦當時的反應如何?是害怕,還是有沒有異常的情緒?」
「確實顯露出嚴肅的表情,但是可能是因為好友的遇害身亡的關係吧!」
「他太太呢?有發現丈夫的性命受到威脅嗎?」
「刑警去的時候她是感到有些不安,可是看不出來有要準備逃走的樣子,而且她還有孕在身呢!」
「她懷孕啦?」
小寺警部握著拳托著腮幫子思索了一會兒,又鬆開拳頭,指著根岸說:
「查一下日浦太太的娘家,還有,日浦的老家也查查看。」
「我知道了。」
「之後加強巡邏,還有追蹤日浦的車子。可惡,希望不會又是馬後炮。」
小寺悻悻然地彈了彈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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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零點四十八分。
有介在多摩川附近下了車,走在街燈很少的昏暗道路上,穿越過周圍有鐵絲網包圍的公園。
這裡是翔子說的地方。
進入公園,沿著漫步道走著。
這個公園不是很大,有個小小的噴水池,周圍雜草叢生,外側有個小花圃。
因為是半夜,噴水池沒有噴水。有介坐在池邊環顧四周,心想這真是人煙罕見的地方,年輕的情侶應該不會到這麼荒涼的地方約會。不過也許是因為時間也很晚了。
不知道從哪兒聽到引擎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靠近,又突然停止。有介望向聲音的來源。
有人來了。他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中握住刀子,同時躲在旁邊的長椅後面。
但當他清楚地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矮小身影時,才鬆了一口氣走了出來。而這次換他嚇到對方,只聽見對方倒吸了一口氣。
「不要嚇我啦。你該不會以為是她吧!」
翔子拍了拍胸口說道。
「你開車來的啊?」
「是啊!她去你家的話,表示我的公寓應該沒事,所以我就回去拿車。」
「原來是這樣。」
有介看著她手上拿的東西,是金屬球棒。
「之前做電視節目的時候有棒球比賽,這就是當時練習用的球棒。」
翔子意識到有介的視線,於是向他解釋。
「喔……」
拿這樣簡單粗糙的東西要當武器,有介覺得有些悲哀。
「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要不要去你車子那邊?」
「現在嗎?」
「對。」他回答:「在她來之前想先跟你說。」
翔子想了一下後便點點頭:「好啊!她應該還不會這麼快到。」
跟在翔子後面走著,便看到公園邊緣停了一部只有兩個人座的紅色轎車。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坐進車內後,有介說道,「我想做個了結,我覺得通知警察比較好。」
翔子皺皺眉頭,問:
「為什麼急著跟我說這些?」
「這是為了彼此。再怎麼說我們都不應該殺人,就算是殺了人也逃不過警察的眼睛,這樣只會加重刑責。」
「不要讓我重複說同樣的事。現在通報警察的話就真的完了。」
「可以重新開始的。」
「重新開始?」
翔子搖搖頭:「你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國家不是可以讓你重新開始的國家。尤其像我做這種工作的人,除了消失跟被遺忘,沒有別的了。」
她盯著有介的眼睛:「你也是啊!會失去一切的。這樣好嗎?你太太怎麼辦?」
「我……」
有介歎了一口氣:「我打算跟她分手。」
「什麼……」
翔子認真地注視著有介的臉,緩緩地搖頭說:「真體貼,一點都沒變,跟那個時候一樣。」
有介一時語塞。
翔子指的是選手時代,或許應該說是使用禁藥的時候吧。當時堅毅的友情,不知何時轉變成男女情感,甚至還認真到曾經論及婚嫁。
但那不是真正的愛情,只是共同擁有的罪惡感造成兩個人的錯覺罷了。就在停止用藥,離開選手的生活之後,兩人的關係急速冷卻。
「那個女的去了吉祥寺的公寓,警察就會發現我,瞞不下去的。」
「這樣的話你自己去投案吧!我不去,我要跟她對抗。」
翔子別過臉,看向前方。
她知道有介的個性是不會自己逃走的,他知道有介沒有辦法丟下她。
「算了吧!會被殺的。」
「與其進監獄,我寧可被殺。」
「開車吧,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投案。」
「不要管我!」
翔子瞪著有介,兩人眼神交會了幾秒。
接著兩人的眼神出現變化。他們聽到某處傳來「刷——刷——」的奇怪聲音。
「那是……」
「直排輪的聲音。」
翔子貼近車子前面的擋風玻璃,睜大眼睛看著。有介咬著牙,想起自己前一陣子才新買了一雙直排輪鞋,一直放在公寓的鞋櫃上面。
數十公尺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這身影比想像中的還要大上許多,一開始他們還看不出那是人的影子。
「是她!」
「快逃!」
有介即時反應,翔子則馬上發動引擎。同時,穿著直排輪的高大身影突然停住,窺探這邊的情形。
「一口氣衝過她旁邊逃走吧。」
有介喊著。但是握著方向盤的翔子緩緩地搖著頭說:
「不要,我不要逃。」
於是翔子變換車檔,猛踩油門。
「不要啊,翔子。」
「抓好。」
說完,車子倏地向前奔馳。有介的背緊貼住椅背,眼睛則看著那巨大身影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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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車子猛烈地逼近著,她便確定裡頭坐的是日浦有介跟佐倉翔子。他們不僅沒逃走,擺明就是要開車碾過她。
車燈朝她直逼而來,她便往左邊閃開。車子從旁邊擦身而過之後立刻回轉,再度向她迎來。
她也蓄勢待發,觀察著時機。她完全沒打算再逃開,否則是沒辦法打倒他們。
紅色的車子逼近,她膝蓋一彎,屏住氣,在距離兩、三公尺時奮力一跳。下一秒,她穿著直排輪滑到車子擋風玻璃上,再從擋風玻璃滑上車頂,但在往後車玻璃滑下時她忽然失去平衡。
即便如此,她並沒有倒下。她抓住後面的阻流板,雙腳落在地面上。車子繼續前進著,她便以滑水的姿態被車子拖著走。
這時她取出手槍,從後車玻璃看見兩個人的身影。她左手抓著阻流板,右手舉起手槍瞄準。
「趴下,她手上有槍!」
有介看見後車燈的紅光照在她身上,立刻大喊提醒翔子。但是翔子兩眼充血,直望著前方。她一點也沒有鬆開油門,忽左忽右地奮力打著方向盤試圖甩掉她。
「快低頭!」
有介伸手壓下翔子的頭。就在這時候……
「踩穩!」
換翔子喊著,有介立即反應,瞬間兩腳伸直。接著翔子突然踩下剎車,輪胎發出尖銳的聲音,有介整個身體向前傾,幾乎撞上擋風玻璃,安全帶把肩頭勒得死緊。
後面傳來東西跌落的聲音,看來她也摔得很慘。
車子還沒停下來,翔子馬上又切換到倒車檔。
「壓死你!」
翔子扭曲的紅唇低聲說道,同時放空離合器猛踩油門,用力到整個身體從椅子上撐了起來。車子也以驚人的速度猛烈地往後退。
有介彎著身子,準備承受撞擊。翔子想要衝撞某個地方來包夾少女。
車子在發出劇烈的聲響之後停了下來。有介則因為衝擊過大,一時之間忘了呼吸。
他提心吊膽地轉過頭,看見車尾撞上公園的鐵絲網,卻不見那個少女的蹤影。
她不見了——正打算這麼說的時候,車頂上發出聲音。有介隨即轉頭看向前方,只見一隻直排輪鞋滑過擋風玻璃。
她從車上飛躍下來,快速地滑到十幾公尺外,回轉之後用猛烈的速度撲向兩人。
引擎熄火了。翔子急著轉動鑰匙,但引擎發動前,少女已經來到車子左側並試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然而她發現車門上鎖,於是隔著玻璃舉起手槍。
這一瞬間,有介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前來索命的女生。就像目擊者說的,她的體態相當健美,不愧是仙堂之則的傑作。不過她稚氣未脫的臉龐與壯碩的身材很不協調,有介也再次瞭解這確實是人工的產物。
「快逃,翔子。」
回過神,有介立刻大喊。下一秒,他打開門試圖撞她,而她也靈敏地往後跳開。
這時,引擎啟動了。少女猶豫著要先對付有介,還是先追車子,後來她似乎決定要先解決車內的人,於是在車子開動前,她抓住了半開的門。
伴隨著引擎的響聲,車子開動了。她緊緊抓住車子,腳上的輪鞋也跟著滑動。
槍裡只剩一發子彈,但是對手有兩個人,這讓少女的行動受到牽制。
她對射擊沒有自信,所以要開槍就得確保能打倒對方,因此她知道自己不能一邊抓著行進中的車,一邊隔著玻璃瞄準對方。
開車的人一定是佐倉翔子沒錯。翔子為了擺脫少女的糾纏,左右激烈晃動蛇形前進。不過少女也不甘示弱,兩腳叉開使勁地踩穩,打開車門,一邊留意自己身體的平衡,一邊強行擠入車內。
佐倉發出哀號。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方面試圖伸手拿放在後座的金屬球棒。但是這個武器不太適合狹窄的車內。
佐倉緊急剎車。上半身卡在車內的少女因為作用力,往前飛了出去,用力撞到前方的擋風玻璃門框,倒落在車外。
然而她隨即抓住車門站了起來,雙眼搜尋獵物的行蹤。佐倉下了車,往河堤的方向跑去。
少女穿著直排輪追了過去。途中有階梯,她還是毫不費力地爬了上去,腳下的直排輪鞋發出「咯、咯」的聲音。
佐倉沿著堤防跑著,下了河床。這裡當然不是柏油路,雜草叢生的地面到處都是大石頭和松樹。即便如此,少女還是穿著直排輪在上面的堤防追著。跑在前面的佐倉提心吊膽地不時回頭。
「不要過來!」
佐倉大喊,朝著河川繼續跑著。靠近河邊小石子越來越多,幾乎成了碎石子路。她敏捷地脫下直排輪,赤腳追著佐倉。
佐倉爬到一個大岩石上,旁邊佈滿許多岩石。
少女輕鬆地跳過一個又一個石頭,大步地跳過一個又一個,眼看就要追上佐倉了。佐倉一直往前跑不敢停下來,然而終於來到最靠近河的地方,她回頭哀求著:
「求求你,不要殺我。」
但是少女不為所動。從仙堂遇害的那天晚上開始,她一心只想著報仇。
她緩緩地舉起手槍,扣下扳機。
一個聲音傳來。是槍聲,有介心想。這個時候他還在被遺棄的車子旁邊徘徊。
他無法確定這個聲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不過直覺告訴他是河川那個方向。
越過堤防,有介走下河床。燈光微弱,雜草叢生隨風飄動,很難察覺是否有人的存在。他彎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前進著。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之後,終於可以清楚看見地面。他看見上面有幾條明顯的痕跡。
很快地,他知道這是直排輪的痕跡。
沿著這痕跡追過去,來到了下面的石子路。那雙直排輪鞋被丟棄在此。
有介一面環視著前後左右,一面繼續前進,前面有幾個大石頭。他不認為翔子能爬過這岩石逃走,雖然過去曾經是體操選手,但即便動作再怎麼敏捷,也不敵這巨大的女生才對。翔子應該也知道自己一定會立刻被追上。
有介改變方向,打算折回。這時他突然聽到旁邊有聲音。
他屏住氣息準備防守。岩石陰暗處,出現了一道黑影。
「是我。」
原來是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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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左右。紫籐陪同警視廳根岸他們前來拜訪山下家,也就是日浦小夜子的娘家。
「他真的沒有說要去哪裡嗎?」
根岸兩眼充滿血絲,站在玄關處問小夜子。她身體微微顫抖,輕輕地點頭回應,說:
「他只說要去朋友那邊。」
她連聲音也在顫抖。但她看起來不需要紫籐等人說明,似乎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看來她丈夫可能已經向她告白。
「您知道那位朋友的名字嗎?」
紫籐詢問,但她搖頭說:
「我問了,可是他沒告訴我。他只說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
根岸歇斯底里地搔搔頭。
「請問您對剩下的那個人知道多少?就算是小事也可以。」
小夜子依然搖搖頭,似乎完全沒有心情想那些。
「太太。」紫籐不想刺激她,盡可能放慢問話的速度,「今天晚上你們離開公寓的時候,玄關的門沒鎖。您知道嗎?」
這個問題好像話中有話。
「我知道。我原本說要鎖玄關的門,但我先生說不用了。」
「不用?是他說不用鎖門的,對吧?」
「是。」
紫籐與根岸互看對方。不鎖門,應該是故意要讓兇手進去的吧?但目的是什麼?
「對了,那個時候……」
小夜子小聲地說:「他好像放了一張紙在鞋櫃上。」
「紙?是字條嗎?」
「應該是。」
「上面應該寫著地點,」根岸說道:「他打算引誘犯人到那個地方去吧!」
紫籐也同意根岸的說法。照這情況看來,或許日浦他們決定要跟兇手對決。不過到目前為止總部倒是還沒有收到發現死者的消息。
「引誘犯人……好危險。」
小夜子雙手緊緊地揪在胸前,繼續說:「兇手到現在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吧?她是不是很可怕?新聞報導說她很高大,跟怪物一樣。」
「我敢保證她真的很可怕。」紫籐堅決地說:「而且,看來你先生他們還想要打敗她。不過他們有強力的武器。」
「強力的武器?」
小夜子濕著眼眶看向紫籐,說:「是什麼?」
「是手槍。仙堂之則在山中湖別墅遇害時,我們從他體內取出了子彈,可是再被焚燒的屋內卻找不到這把重要的凶器。」
關於這把手槍搜查總部的人從一開始就在追查了,可是在安生拓馬跟丹羽潤也的房裡都沒有找到,所以有可能是在日浦有介這邊,或是在剩下的另一個人身上。
「我先生要對兇手開槍……」
「恐怕是這樣。」
紫籐點點頭。
不過兇手的槍裡也還有一發子彈。日浦他們會成功還是犧牲,恐怕結果已經不可言喻,紫籐心想。不過在夫人面前,他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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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翔子的身影,有介除了放心之外,心中卻也感到訝異。
他還以為剛剛的槍聲是翔子被射殺時的槍聲。
「翔子你沒事吧?」
有介不自覺地拉高聲調問道。
「嗯,還可以。」
相較之下,翔子的聲音顯得很沉著。有介似乎沒聽過她這樣壓低嗓音說話,看來她也受到了驚嚇。
「那個人呢?」
有介問道。翔子深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看著有介的臉,然後慢慢吐氣,緩緩地閉上眼睛說:
「死了。」
「死了?是你殺了她的嗎?」
有介感覺到自己臉頰的肌肉微微顫抖著。翔子睜開雙眼,回答:
「是啊!我殺了她。」
「你怎麼辦到的?我剛剛好像聽到槍聲。」
「你說這個啊?」
翔子伸出右手,手上有一塊黑色物體——是手槍沒錯。
「……這是你從她身上搶過來的嗎?」
有介分不出槍支的種類,只在心裡想著她是如何從一個怪物手上奪過槍來,他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翔子嘴唇微微上揚竊笑。
「你不記得這把槍了嗎?是仙堂之則手上拿的槍啊!那天晚上他用這個威脅我們,結果反而是這把槍奪走他的性命。」
有介這才恍然大悟,又問:
「可是那把手槍不是丟在屋子裡了嗎?」
那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有介完全忘了槍的事。
「我原本是丟在屍體的旁邊沒錯,但後來又把它撿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但你是什麼時候拿的?」
「進屋子點火的時候啊。灑完燈油出去外面時,只有我拿了打火機再進去啊。」
「對喔!原來是在那個時候啊……」
本來要進去點火的是潤也,可是翔子堅持要自己去。她說因為殺了仙堂,覺得帶給大家很多困擾。
「可是,為什麼啊?」
有介皺眉頭看著翔子,問道:「為什麼要撿那把手槍呢?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女的會來報仇啊。」
「這個嘛……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再說一般人要擁有真正手槍的機會很少。」
「所以是為了防身嗎?」
「是啊,剛剛多虧有它救了我,但是以後應該用不到它了。」
翔子把槍遞給有介,說:「要不要摸摸看?」
有介接過手槍,金屬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而且手槍實際上比外表看起來還要沉重。
「為什麼要隱瞞到現在呢?」
看著閃著黑光的槍身,有介問道:「早知道有這個東西,我們對應的方法就不一樣了。」
「會有什麼不一樣?大家會競相搶這把手槍吧?槍只有一把,可是兇手會攻擊誰根本不知道。」
翔子冷靜地反駁,完全感覺不出來她剛才殺了人。有介沒再回話,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她的屍體呢?」
有介轉換話題。
「河裡啊!」翔子回答:「就算是那個怪物也不敵子彈,中槍之後很痛苦地掉進河裡。她應該是腹部中彈,沒救了。」
「這樣啊……」有介歎了一口氣,問道:「之後呢?要怎麼辦?」
「處理善後囉!」
「善後?」
「先處理這個。」
說完,她拿出另一把手槍,「那個女的掉到河裡之前,這把槍就掉在旁邊,裡面還有一發子彈。」
「這要怎麼處理?」
翔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著手裡的槍。
「怎麼辦?」他再度問翔子。
「有介。」翔子抬起頭看著有介。
「嗯?」
「對不起。」
她說完的同時,手中的槍迸出火花。有介還搞不清楚狀況,就這樣往後倒下。他的身體彷彿受到強大的衝擊,整個人向後飛。他試著站起來,但是他感到身體好沉好沉,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全身僵直。
過了一會兒他才知道自己中彈了。此時他望著夜空,心想著明天要是下雨的話,一定要拿傘過去接小夜子。
翔子蹲在有介旁邊。
「對不起。」
她用悲傷的臉看著有介:「可是我也沒辦法。」
「為什麼?」
有介問道。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努力保持清醒注視著翔子。
「不這麼做的話,警察不會接受的。發現她的屍體之後,不是會進行解剖嗎?等到從體內拿出子彈,他們就會知道殺了仙堂的兇手也殺了這個女的,搜查行動就會繼續進行,直到抓到我為止,最後連加拿大研究室還有受訓的事情都會被查出來。這樣我會很頭痛啊,我可不想被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