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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小將出道,收復遼東 第四十七章 拉攏失敗 文 / 塞外白龍

    劉鴻在等死,對於經歷過風浪的劉總兵來說,死並不可怕,等死也並不可怕,還有什麼別的招式,就儘管放馬過來吧。活到了這個年紀,也算是夠本了。

    他只是還有些放不下的,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自己苦苦經營的山海關,也許就會隨著自己的死亡,全部覆滅,可是自己無力去左右這些了。劉鴻是個忠臣,他自認,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就算死後,也會和「英魂依舊守遼東」。他做不出來伍子胥鞭屍楚王的故事,他也不會告速自己的君王,希望自己頭懸國門,親眼看著外敵進入。

    山海關總兵劉鴻,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毫無雜質。他死到臨頭了,想的是自己的國家,想的是轄地的百姓,還有自己的兒女部下,唯獨沒有想到自己。也許,從一名副都御使改任武職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以身許國的準備,只是他絕不會想到,這與自己設想的完全不一樣,自己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也許死後不會留下名字,也許會留下惡名。誰知道呢,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自己只需要遵從本心便好。

    黑暗的監獄裡,劉鴻躺在柴草鋪成的床上,回想著往事。他很久沒有這麼清閒過了,自從七場文戰告捷,中了進士之後,無論是作為地方官,作為京官還是邊帥,自己從來都渴望有一天的清閒時間。可是沒有,他不得不處理政事,不得不寫奏章,不得不抵禦外敵入侵。現在,他清閒了,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山海關監軍給了他這個清閒的機會。

    劉鴻在想,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魏公公,偷得浮生半日閒,畢竟是難得的愜意事情。

    總兵府的主人下獄了。這裡立刻住進了新主人。不甘寂寞的魏公公,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辦公場所挪進了總兵府。順便也就在這住下了。

    魏全孝心說,這總兵府雖然寒酸,雖然要什麼沒什麼,畢竟是身份象徵,畢竟是官衙。這地方怎麼能讓那個傻不拉幾的犯官劉鴻住呢。算算時間,京城的批復很快就會下來了,看那劉鴻小子還有什麼話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敢跟咱家叫板。

    無恥的人,會認為很多人都是同樣的無恥,事實上,這個道理並非真理。

    魏公公敲起了聚將鼓,召集山海關城內所有五品銜以上武職軍官全部聚齊,他要訓話。

    很快,總兵府裡聚滿了千戶以上軍官十餘人。大家似乎都不怎麼願意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是古怪。擰著眉毛瞪著眼,每個人都不苟言笑,按著自己的佩劍或者佩刀。氣氛一時凝固到了極點。

    這很正常,沒有人願意來,沒有人願意聽一個死太監的調遣。但是他們還是來了,因為他們必須服從的,不是這個死太監魏全孝,而是聚將鼓。一通鼓響,諸將不到,該責打四十,二通鼓響不到,該責打八十,括弧,全都是軍棍!三通鼓響不到,人頭落地。

    魏公公看著眼前這群生龍活虎的武官,心裡說,你們少給我裝出這一副正正經經的樣子,裝什麼裝。岳武穆老人家都說過,要想天下太平比較簡單,那就算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死。現在這年頭,不管是武官還是文官,都是既愛財又惜死,有陞官發財的機會,不都是趨之如騖的。也罷了,自己想要在這山海關站住了腳,單靠自己帶來的那幾個人和一張聖旨是遠遠不夠的,愣頭青和混不吝有的是,保不齊就有凌雲那樣的憤青,趁個黑夜把我給黑了。所以,要想徹底掌握山海關軍兵,至少應該在這群帶兵的武官內拉攏幾個靠得住的親信,想要官的,給乾爹寫個薦書,想發財的,跟了咱家還怕沒處發財去嗎。

    應該說他此刻算是個實在人,因為他是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山海關監軍太監魏全孝,面對山海關全體中級以上武官們,開始了他慷慨激昂的訓話:「眾位將士,劉鴻有罪,罪在他自己,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我身為山海關的監軍,也深感痛心。然而過是過,功是功,我已經給朝廷上了折子,劉鴻十惡不赦。但是山海關的全體將士,都是禦敵的功臣。凡是七品把總以上職官一律升一級,賞紋銀五十兩。今晚,全營歡宴。」

    他本以為自己的講演可以換來熱烈的回應,什麼也沒有。甚至連曾經背叛劉鴻,試圖投奔後金,事後還未被發現的兩個人,魯壯和劉河,都沒有對他作出任何回應。因為就算連這兩個曾當過叛徒的人都認為,後金至少是個獨立的政權,還不至於那麼說不出嘴。但是跟著一個太監混,哪怕是陞官了發財了,又能如何。說起來,也是走了太監的路子。後代兒孫都會跟著丟人。

    能這麼想,兩人也算是良知未泯。更多的人,是劉鴻一手提拔,並且隨他經歷了風浪和艱難歲月的人。根本就鳥不著這位魏公公。其實這事也是今古一理,這份「戰友」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的。

    其實魏公公自己心裡都虛,所謂每人官升一級,賞銀五十兩的諾言實在是一句空話,他憑什麼隨便給人請賞做官,即便他願意保奏,還未必能准。另外就他本人這個脾氣,要是每人賞銀五十兩,還能輪到別人去領,他自己早就私吞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什麼天啟什麼後金,手裡有銀子才是硬道理,皇上是誰都不用去管。反正哪朝哪代,銀子總歸是不會過期的。

    他唯一能做得到,也是說了算的,就是這個全營聚餐。士兵們以自助餐形式按需取用。搞得豈是一個豐盛二字所能概況的。而軍官們,另有一席,魏公公親自做東籌辦,當然也是庫存的銀子。

    出乎他的意外,山海關千總以上職官二十餘人,竟無一人到席!魏公公實在是憤怒了,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這不是熱臉貼上冷屁股了嗎,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嗎。

    這一切就是那個劉鴻,是他,帶出來這樣一群不識抬舉的官兵,那好吧,劉鴻,你應該為此買單。

    魏公公的憤怒之源並非是浪費一桌酒席那麼簡單,他是因為覺得自己被人輕視了而憤怒。有的人,你可以打他罵他,跟他對著幹都沒有問題,好歹說明了他還存在,現在,他覺得自己被人瞧不起,被人無視了。

    先幹掉劉鴻,然後再慢慢收拾那些該死的武官們,這是魏全孝現在內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他決定不等聖命,請出天子劍來斬劉鴻。天子尚方寶劍,代表的是先斬後奏,便宜行事的特權。然後他還是猶豫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來,那天在法場上,劉鴻之所以敢跟自己叫板。是因為,他是二品總兵,手裡還有王命旗牌。

    督撫提鎮,手裡都有王命旗牌,代表的也是便宜行事之權。劉鴻沒有以此來對抗,所以魏全孝沒有抓住什麼把柄。這也是魏公公忌憚之處。

    忍著吧,再等等。應該東廠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吧。

    沒錯,東廠派來的人,確實在路上,不過,他們是在山海關回京城的路上。因為,他們的「駕貼」丟了。這個所謂的「駕貼」,大概相當於身份證、逮捕證,甚至可以當做處決令來使用。

    丟了,距離山海關不足十里之遙的時候,駕貼丟了。領隊的東廠頭目做出了一個比較明智的決定,掉頭,回北京補辦。

    這個不是因為他們守規矩,而是因為怕出事,你什麼都不帶就打算去軍營裡,幹掉一個手握八千子弟兵的總兵。一旦士兵或者百姓嘩變,自己能不能或者出山海關都是個問題。別說空著手去了,三年前,一對武裝到牙齒的東廠哥們去蘇州抓周順昌,被一群老百姓打的七零八落,巡撫毛一鷺都給嚇得躲進了糞坑裡。

    心有餘悸啊,掉頭,回北京吧。劉鴻死不死的和咱沒關係。咱們自己的命還是比較要緊的,要面對的可不是當初的蘇州市民,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啊。

    就是這片刻的猶豫和動搖做出的決定,為劉鴻的活命爭取了時間。使他躲過了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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