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鴻門宴？（四） 文 / 平沙浩浩
「嗯，我知道，我不會走。」林若蘭往他身邊靠了靠，彷彿想藉著這個動作，掙脫那種突然降臨的孤獨感。
不允許喝酒，就沒人跑到首席輪番勸酒、敬酒，梁天翊看著氣氛不怎麼熱烈的餐廳，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他低聲對趙浩宇商量：「你們遠道趕來，也沒顧上好好休息，我看，今天就到這兒吧？」
「也好。」趙浩宇點頭，瞥了正在低語的金昊和林若蘭一眼，「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累了。」他拍拍金昊的手臂：「讓大家都散了吧。」
「好。」金昊立即點頭同意。
梁天翊向郭凱招招手，把他叫到面前：「師長和政委都累了，你辛苦一趟，陪我一起把師長和政委送到他們的住處再回家。」
「成。」郭凱二話不說，轉頭對後勤科長叮囑兩句，抓起帽子戴在頭上。
坐在首席的軍官們紛紛起身，正要往外走時，程小鵬匆匆進入餐廳，急步走到金昊身邊，低聲道：「師長，總部來人說有重要情況要立刻面見你，警通營長把他請到主樓小會客室了。」
金昊微微一怔，拉住林若蘭的手沉聲道：「你跟我一起來！」許明亮立即起身，與程小鵬一起，無聲無息的尾隨金昊而去。
一屋子的喧鬧聲都停止了，坐得遠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梁天翊等人面面相覷，直到金昊和林若蘭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外，才想起來派人把警通營長找來詢問情況：「總部哪位首長來了？說沒說什麼事？是不是有戰備任務？」
營長抓了抓腦袋：「不是首長，來的只是一位上尉，坐直升飛機來的，飛機把他送到這兒就返回了。他說有重要情況要立刻向金師長通報。」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總部的人？」張岳不滿的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這弄不好就是他們獵豹大隊在裝神弄鬼吧？」
「他出示了總部簽發的特別通行證和工作證，真是總部的工作人員！」營長並不清楚發生在酒桌上的不愉快，非常認真的表明自己並沒有那麼好糊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趙浩宇打發走了營長，慢條斯理的舉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才微笑道：「我猜想是總部派人來詢問今天下午的敵襲事件，總部首長對林參謀非常重視，在境內發生這樣惡劣的針對她的恐怖襲擊事件，首長們不可能不過問。」
「原來如此！」梁天翊恍然大悟，「那就是說，咱們的警衛力量得加強了。」
趙浩宇笑著衝他搖了搖手，有句話已經衝到喉嚨口又被嚥了回去，然而，梁天翊和幾位副師長卻讀出了他的潛台詞：「你們的兵，不行！」
張岳不滿的合上雙眼，兩個鼻孔向外噴著粗氣。
梁天翊知道他這是要發作的前兆，連忙向嚴耀武使了個眼色，嚴耀武會意，也怕張岳第一天就跟新政委衝突起來，急忙推著他往門口走，邊走邊說：「張副師長，天也晚了，你心臟不好，我陪著你一起散步回家。」
趙浩宇看著他們的背影，唇邊擒著一抹冰冷的笑意，技不如人，卻還不肯承認！這個師亂子出在下邊，根源卻在上邊啊！面對滿廳意興闌珊的軍官，他首次感覺到肩膀上挑著一副沉重的擔子。
金昊拉著林若蘭快步走進主樓的小會客室內，一名上尉軍官垂手默立在室內，他全身繃得筆直，一張撲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種狀態就像是一把已經出鞘的利刃，帶著不可預知的攻擊力，時刻保持一觸及發的戰備狀態。這樣的軍人必定頭腦冷靜、意志堅韌，金昊冷漠的眼睛裡不易察覺的湧出一絲暖意。
許明亮瞄了一眼這名軍官站立的位置，不禁暗暗稱讚：「不愧是總部派出來的人，有點真本事。」
軍官站立的位置，可以監控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向他發起突襲，他只需要拔出腰間的手槍，就可以封鎖住房間所有的出入口，在距離這個位置非常近的地方，還有一個火力隱蔽點，可以幫助這名軍官在寡不敵眾之下跳窗逃生。
軍官看到金昊，立刻嚴肅的敬禮，「師長同志，中央警衛局上尉軍官方巖，代號『釘子』，奉總部吳遠山將軍命令向你報到！這是吳將軍給您的親筆信！」他雙手捧著一個信封遞到金昊面前。
金昊帶著幾分詫異接過信封，從裡面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的迅速看了一遍，讀罷，他無言的抬起頭看了軍官一眼。
吳遠山在信裡簡略的介紹了方巖以往的戰績，並且告訴金昊，方巖同志犯了嚴重的錯誤，總部認為他不適合繼續留在中央警衛局工作，本著愛惜人才的初衷，經總部首長會商之後，決定把方巖調派到k師繼續服役，直屬金昊領導，方巖的檔案會隨後送到。
「老狐狸！」金昊在心底暗叫了一聲，方巖明擺著是衝著下午的公路遇襲事件而來，吳遠山怕他手下可信的人不多，派了這麼個人來，又怕他不肯接受，所以給方巖弄了個「嚴重錯誤」。金昊垂下眼簾，眼底有著一閃即逝的笑意，隨後他抬起頭問道：「我聽過你的名字，你是吳將軍的學生？」
「是的，首長！我是吳將軍離開軍校前的最後一批學員，算是他的關門弟子。」名叫方巖的年輕人，二十五六歲年紀，寬肩、窄腰、長腿，容貌雖然並不怎麼英俊，但身材挺拔英武，加上剪裁合身的軍服，別有一種飛揚英挺的俊朗之氣。
金昊輕輕「嗯」了一聲，突然間毫無預兆的一個邊腿筆直朝方巖的腰部踢去，這一腿運足了力量，快如疾風、力若千鈞。如果方巖被他踢中，非死即殘。
與此同時，林若蘭被許明亮一把拉到門口，擋在身後。
林若蘭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久了，類似這樣說得好好的突然就動手的事，她也屢見不鮮了，所以並不覺得驚訝，她從許明亮和程小鵬中間探出頭來，安靜觀戰。
「好猛的腿！」方巖暗道，身為中央警衛局的軍官，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千鈞一髮之際，他迅速弓背彎腰，金昊這一腿剛好從他頭頂掃過。避開這一腿的同時，方巖重心向右移動，左腳自左至右一個後擺直逼金昊的太陽穴。
「不錯啊小子，化守為攻，實戰經驗挺豐富！」金昊讚了一句，立刻變招，右腳改變方向朝方巖下巴踢去。
方巖剛剛站穩，已經可以感覺到金昊的腿風，他沒有想到金昊變招這樣快，想擋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身體猛向後仰，躲過這一腿。
金昊踢空後變踢為掛，腳跟朝方巖的胸口狠狠砸下。在門口觀戰的許明亮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一腳要是砸在胸口上，這小伙子就完了。
方巖知道自己萬萬不可能躲開這一腳，他一咬牙，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硬接了這一腿，「呯」的一聲，金昊的腿重重砸落，他已經留了幾分力氣，但方巖的手臂依舊被震得短時間內失去知覺。
金昊被他格擋之後沒有收腿，再次變招，他左腳腳跟在地上轉了半圈，身體轉側，右腿微微彎曲，腳尖內扣，一記側踹向方巖胸口再次踢去。
方巖前兩招都在疲於應付，金昊這一記側踹他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他打發了性，已經忘了面前的對手是自己的首長。突然大吼一聲，左腳一個墊步，集全身力氣於右腳，如離弦之箭一般向金昊猛衝過去，右腿突然抬起如急風暴雨般猛踢金昊。
「呯！」的一聲巨響，兩隻腳硬生生的撞在一起，方巖被踢得向後仰倒，飛出一米之外，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沙發在突如其來的重壓下發出嘎吱一聲呻吟。
金昊穩穩的站在原地，緩緩收腿，慢悠悠的，一字一頓的說道：「記住，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如蒼鷹搏兔，當盡全力！」
「明白！」方巖一躍而起，把自己挺得如同在背上綁了根木棍。
「燈泡，給他安排一下，從明早開始進入角色。」金昊轉身走到門口，拉住林若蘭，「走，抱上毛團去看看咱們的新家。」
……
k師師長的住宅是一棟二層小樓，座落在整個師部大院最安靜的角落裡，小巧玲瓏，佔地面積並不大，但私密性很強。昏暗的夜色裡，金昊居住的小樓周圍非常寧靜，除了悄悄巡邏的哨兵，附近沒有任何悠閒散步的身影。依稀可聞花圃裡悠長的蟲鳴，讓這個微風輕拂的夜晚多了幾分喧鬧。
梁天翊和郭凱引著金昊夫婦穿過環繞著小樓的露天花園，走向小樓正門。大門口燈火璀璨，保姆和勤務兵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彷彿等待上級首長檢閱的儀仗兵。
「政委的家就在那邊。」郭凱向斜對面一棟一模一樣的小樓指了指：「離得不遠不近，平時兩家想要走動走動，只需要直接穿過花園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