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鐵如意 指揮倜儻（十一） 文 / 平沙浩浩
「你……」上校回頭看看背著手看笑話的導調員，把湧到嘴邊的怒罵嚥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另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向228號坦克看去。
228正在飛速向它的目標靠近，紅軍師指揮車已經起步，「開炮，炸它！」展鵬大聲喊道。
齊雲飛操炮擺弄了半天，終於把125毫米的滑膛炮炮口對準了指揮車，等得不耐煩的肖磊撲到高平兩用重機槍上，端平了槍身「嗙嗙嗙嗙……」向追擊來的步兵拚命傾瀉著子彈。
「通！」一發空包彈飛出炮膛，紅軍師指揮車冒起了白煙。齊雲飛鬆了一口氣，癱坐在車內。肖磊一口氣打光了滿滿一個彈鏈的子彈，把機槍往旁邊一扔，四個人看著怒火中燒圍攏過來的紅軍官兵，相互看了一眼，楚恆掏出懷裡最後一包500克的炸藥，從容引爆。
一聲悶響之後，228冒出滾滾白煙，四個人打開頂蓋鑽出坦克，氣定神閒的看著大步跑來的導調員。
紅軍三團團長火了，對著送話器大聲喊道：「我接替師長指揮，各營調整隊形，準備再次突圍！」重新編隊的數十輛紅軍坦克怒吼著向谷口衝去，團長拿起送話器大喊：「一營，給我衝上去，二營配合一營殲滅正面敵人，步兵緊跟在坦克後面，殲滅他的有生力量！」
數十輛坦克頂開擋住道路的損毀坦克，排成囂張的一字隊形，齊頭並進。坦克上的高平兩用重機槍拚命向一中隊的潛伏點掃射，無數炮彈不斷在身邊炸響，打急了眼的坦克群瘋了一般向谷口急速衝鋒。
藍軍隊員們被徹底惹火了，他們在數個隱蔽點之間翻滾轉移，紅軍一旦出現火力空檔抬槍就打，一連串的點射彈彈咬肉，紅軍出現大量傷亡。
紅軍打得十分頑強，在團長指揮下重新編隊，坦克車後，伴隨步兵緊緊跟隨，紅軍使用人海戰術了，士兵排成兩列橫隊，一個橫面由四五十人組成，一列前進一列掩護，藍軍一個集火頂多幹掉一半，而暴露位置的藍軍隊員會成為坦克上重機槍的靶子。
許明亮放下望遠鏡，低聲命令：「二分隊、三分隊向谷口北端迂迴，四分隊向南端迂迴，動用所有炸車底飛雷攻擊坦克，把伴隨步兵留給爆破組，狙擊組掩護爆破組。」
三個分隊分成兩組，分別向谷口兩邊迂迴，正面陣地只剩下三名爆破手。爆破手們鑽入灌木叢深處，不時按動手中的遙控起爆器，「轟轟」預埋在谷中的炸彈此起彼伏的爆炸，有時在紅軍背後，有時在紅軍兩翼。伴隨步兵被炸得手忙腳亂，不斷的向炸點胡亂開槍。負責掩護爆破手的狙擊手們不時冒出來，一槍一個專挑指揮官打。
作為正規部隊的紅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作戰方法，被氣得暈頭轉向，卻又無可奈何。
已經運動到位的三個分隊隊員，提著炸車底飛雷發射箱，交替掩護跳躍著前進。抓住難得的火力空隙，躍出隱蔽點瞄準坦克群點火發射。藍軍整條防線上轟轟聲大作，炸車底飛雷鋪天蓋地飛出陣線。
「轟」衝在最前方的二十餘輛坦克冒出白煙，通道再次被堵死，整個坦克群無可奈何的停止前進。
「爆破組，壓住防線，不能給他們與一師會合的機會。」伴隨著許明亮的命令，爆破手連續按動啟爆器，坦克群的後方爆炸聲四起，紅軍二師的退路完全被阻斷。
有勁使不上的紅軍被氣得哇哇大叫，不甘心的拚命向藍軍防線發射炮彈，雨點般的炮彈落在谷口兩側，把隊員們捂在隱蔽點無法抬頭。
許明亮觀察了一會兒，低聲道：「二分隊向三點方向移動，三分隊向九點方向移動，你們從山坡迂迴過去，炸毀所有坦克。四分隊投出煙霧彈，全體壓制性射擊，掩護二、三分隊，我去幹掉他的指揮車。」他伸手從一名隊員背上搶過火箭筒，沿著樹林邊緣彎腰疾進，向南移動到坦克群的側翼。
被坦克群圍在第二列中間位置的指揮車出現在眼前，許明亮把火箭筒扛在肩上瞄準指揮車，猛然躍起扣動扳機，「通！」火箭彈帶著長長的尾焰飛出，許明亮身後的灌木叢被強大的氣流吹倒，他扔下火箭筒急速向右翼轉移。
紅軍團指揮車被擊毀，但指揮車周圍的步兵也發現了他的位置，鋪天蓋地的彈雨追著他掃射。突然間，耳機裡傳來羅捷的大喝：「燈泡，趴下！」許明亮毫不猶豫的一頭撲進草叢臥倒。「呯呯呯」連續三顆高爆榴彈打向紅軍追擊部隊，高爆榴彈在紅軍頭頂凌空爆炸，許明亮悄悄從草叢探出頭去，山谷間濃烈的彩煙騰起，成群的紅軍士兵被導調員指揮著退出戰鬥。
紅軍火力驟停，一分隊隊員全體如幽靈般從兩翼冒出，掩護許明亮轉移陣地。羅捷帶著一分隊及時趕到，戰力大幅度加強的一中隊士氣高漲，二、三分隊一聲不吭的竄進坦克編隊，身體緊靠著坦克履帶躲進重機槍死角，抬手把一枚枚手榴彈扔進坦克打開的頂蓋內。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坦克冒出白煙，負責突圍的紅軍二師徹底失去作戰能力。
在紅軍二師突圍的同時，紅軍一師陳兵藍軍阻擊陣地前，整整兩個團的紅軍裝甲部隊擺出兩波攻擊隊形，數十台裝甲車輛的排氣管中噴著煙霧，就像是急紅了眼的公牛，不斷的從鼻孔裡噴著粗氣，隨時準備把人頂得頭破血流。裝甲部隊後方，一門門牽引火炮、自行火炮高高揚起炮口。紅軍被徹底惹毛了，不留預備隊，不做試探性攻擊，所有部隊槍上膛、刀出鞘虎視眈眈擺出全線攻擊的架式。
紅軍師長舉著望遠鏡看向對面寂靜無聲的藍軍陣地，過了一會兒，他縮進坦克艙內關閉艙蓋，拿起話筒大聲喊道：「攻擊開始！」
空中嘯聲大作，「轟轟……」成群的炮彈在藍軍陣地前炸響，硝煙烈火沖天而起。
這一輪炮彈炸過之後，紅軍二師也開始向大青山左右兩翼同時發起攻擊，三個裝步營同時向目標衝去，準備多路突破撕開口子擊垮藍軍的包圍。
一陣炮打過之後，藍軍正面陣地上依舊一片沉寂，紅軍一師發動機轟鳴聲大作，作為前鋒的主戰坦克攻勢如虹，一上來就猛衝猛打，擺出三角形突擊隊形向前直撲，鋼鐵的車身泛著寒光，鋒利得猶如出鞘的匕首。
突然，在藍軍阻擊陣地的左右兩翼，同時亮起一道道烈焰，無數新型反坦克導彈噴著長長的尾焰，緊貼著地皮呼嘯而來，筆直的撲向紅軍主戰坦克。
「反坦克小組！」一名舉著望遠鏡趴在坦克觀察孔的紅軍連長對著送話器大喊一聲，紅軍突擊隊形瞬間大亂，數十輛坦克蛇行著規避直撲而至的導彈。
「轟轟轟……」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聲傳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主戰坦克驟然停下，冒出代表陣亡的白色煙霧，頭上冒著紅煙的坦克兵打開頂蓋爬到艙外劇烈的咳嗽著。
一輪反坦克導彈發射完畢，緊接著，藍軍陣地兩翼突然冒出數不清的戰鬥小組，這些人三人一組，身輕如燕，飛越濠溝彈坑如履平地，專門對著指揮車下手。面對紅軍強大的攻勢毫無懼色，一枚枚火箭彈直奔紅軍坦克，不斷有坦克被擊中冒煙，紅軍的攻擊隊形被徹底打亂。
藍軍的攻擊速度極快，不斷轉移陣地，各戰鬥小組訓練有素，目標明確，在越來越混亂的戰場上絲毫不見亂象，這種狼群戰術讓紅軍龐大的坦克群完全處於劣勢。紅軍指揮官們頗有大象打螞蟻的無奈感覺，越來越多頭上冒紅煙的紅軍坦克兵爬出艙外，目瞪口呆的看著在坦克群間飛速掠動的藍軍士兵身影。
被擊毀的坦克堵住了本來就不寬的通道，把其他坦克卡在攻擊出發線後動彈不得。後排的坦克突然停車，一陣哧哧聲響過在突擊線前拋射出大量的煙霧彈，乳白色的煙霧飛快形成一道視覺阻隔牆。
反坦克小組的耳機裡同時傳來龍飛低沉的命令：「撤回陣地！」呼嘯一聲，這些三人小組立刻撤回兩翼陣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日——」一發試射的迫榴炮彈落在紅軍一師的坦克群中，炸起一團白煙。瞬間，破空聲大作，成排的炮彈在紅軍陣地上砸落。
紅軍殘餘部隊立刻全速倒車，向後退卻重組隊形，準備再次發起突擊。紅軍二團團長對著電台大聲吼道：「偵察連，正面至少有一個連的反坦克優秀射手在等著我，他們躲在哪兒？給我查清楚！」
立刻，一名熱成像觀測手抱著熱成像儀隱蔽在裝甲車後，探測一番之後，連續向指揮官報告方位：「十點，兩點……」
「呯！」一聲槍響，觀測手的頭頂突然紅煙滾滾，他張大了嘴詫異的東張西望，現在距離前沿陣地有一千米遠，已經超出了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這顆子彈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