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百五十章 鐵如意 指揮倜儻（十二） 文 / 平沙浩浩
一名紅軍上校大喊一聲，「煙霧彈，投！」無數煙霧彈從紅軍士兵的手裡投出，乳白色煙霧升騰到半空，與硝煙混合在一起。戰場上煙霧瀰漫，藍軍炮兵失去目標停止炮擊。
前沿陣地上，金昊把狙擊槍扔給身後的程小鵬，對電子分隊長大喝道：「放出無人機，所有火炮準備！」
十餘架無人機尾部噴著火焰，急速躍入高空向紅軍陣地飛去，電子分隊長注視著無人機發回的畫面，一把搶過電台送話器，超越迫榴炮團長直接指揮炮兵：「目標7000，高程655，群發she，預備——放！」
炮兵們嘩嘩搖動方向機、高低機，伴著戰士連聲報好聲，炮兵指揮員高舉的小紅旗猛的向下一揮，密集的炮彈飛出炮膛，怒吼著飛向紅軍坦克群。
空中嘯聲大作，讓人頭皮發麻的「日日」聲中，急促發she的炮彈在紅軍攻擊部隊的退路打出一道火牆，坦克群被炮火切成首尾無法呼應的三節，大量被「炸毀」的坦克橫在路中間，堵住所有通道，一大群頭冒紅煙的紅軍戰士怒罵著退出戰鬥。
紅軍一師師長急得團團亂轉，他抓起送話器，大聲呼叫：「二師，二師，情況怎麼樣？能不能突圍？」
送話器另一端傳來隆隆的炮聲，一個頑皮的聲音傳進師長的耳朵：「對不起首長，二師長無法回答你的問話，我們已經『同歸於盡』了。」
藍軍炮火開始向遠處延伸，數十輛來不及規避的坦克被炸起沖天白煙。躲藏在兩翼的紅軍偵察兵，扭開電台聲嘶力竭的大喊：「左翼陣地出現敵約兩個連，準備衝鋒……開始衝鋒……不好，右翼出現敵戰鬥小組！正在急速接近指揮車！」
「轟、轟」兩發炮彈落在一師指揮車旁邊，炸起兩股煙柱。軍人尚武，視榮譽為生命，一師師長不甘心就這樣落敗，他扭到指揮頻道大吼：「全體注意，死了的趴下，活著的棄車，上刺刀，跟我往上衝！」一師的副師長和作戰參謀們，起身抓起步槍，躍出指揮車。
「同志們，光榮的時刻到了！」硝煙烈火中，師長舉著步槍大吼：「我們已經別無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衝啊！」
「殺——」數千名士兵的喉嚨吼出的同一種聲音響徹雲霄，血脈賁張的紅軍士兵，無論是何兵種，全都挺起步槍，跟在師長身後，拚命向藍軍正面陣地猛衝。
藍軍似乎沒有近戰的意思，打不盡的遠程彈藥一輪又一輪向衝鋒的紅軍招呼過去，迫榴炮、迫擊炮、榴彈發she器、重機槍形成了不間斷的交叉火力，天空中佈滿密密麻麻的彈痕，瓢潑大雨般的彈藥從天而降，整個山谷充斥著轟隆隆的巨大響聲。大群頭上紅煙滾滾的紅軍士兵呆若木雞，被這完全接近真實的殘酷戰爭場面驚得喘不上氣來。
一師師長咬著牙推開掩護他的警衛連戰士，吶喊著：「活著的跟我衝啊——」殘存的數百名紅軍不顧一切的向藍軍陣地發起第二次衝鋒，濃烈的硝煙將他們的血液烤得沸騰，他們已進入實戰狀態，一些身受「輕傷」的紅軍戰士抱著手榴彈、炸藥包衝上來抱著藍軍「同歸於盡」。
「二中隊、三中隊，衝鋒！活捉紅軍師長！」隨著龍飛一聲令下，藍軍左、右翼和正面陣地掩體後突然站起無數戰鬥小組，面對近在咫尺的紅軍沉著的打出密密的短點she。精確的狙擊，組成一層無法逾越的火網，失去坦克作為依托的步兵傷亡殆盡。
兵力無以為繼的紅軍師長帶領殘存的警衛排退守到一個小山包，打紅了眼的警衛排戰士把他團團圍在中間，揮舞著刺刀面對步步逼進的藍軍。
「你們已經沒有戰鬥力了，繳槍不殺！」藍軍士兵扯著嗓子大聲吼道。
紅軍師長慢慢坐在地上，「自從成建制以來，我們鐵軍師就沒有當俘虜的先例，拉！」警衛排長拉響了腋下夾著的炸藥包，小山包上硝煙瀰漫，紅軍師長帶隊與敵軍「同歸於盡」。
靜！槍聲、炮聲瞬間停止，整個大青山變得出奇的安靜！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凝滯。
站在藍軍前沿陣地的金昊緩緩放下望遠鏡，維持著一貫的冷酷，但他的眼角微微抽搐著，拚命忍下眼眶中酸楚灼熱的感覺。藍軍全體指戰員默默的在金昊身後整隊，向成千上萬「陣亡」的紅軍士兵敬上莊重的軍禮。
一場原訂計劃七十二小時結束的演習，在進行了十五小時以後，毫無懸念的以藍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導調大廳內鴉雀無聲，獵豹大隊指戰員如標槍般挺立的身體定格在大屏幕上，這一刻的金昊，就如同輝煌的鳳凰，緩慢的收起他流光溢彩的羽翼。默默佇立在他身後的那群鐵血軍人有著沉穩如山的氣度，那一具具經過千錘百煉近乎完美，蘊藏了強大力量的堅韌身軀，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驕傲。將軍們表情各異盯著大屏幕，久久不願移開視線。
許久許久以後，副總長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大聲讚道：「好一個金昊，好一個獵豹大隊，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怨！智勇雙全，勇猛頑強！這樣的軍人，已經把作戰作為一種本能鐫刻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他們是真正經過戰火考驗的最強悍的職業軍人！是中**隊的財富！是真正的軍中驕子！共和國斬妖除魔的利刃！」
「麥克阿瑟說過一句名言：『誰要想跟中國陸軍打仗，那他簡直就是有病！』，蒙哥馬利也說過：『永遠不要和中**隊在陸地上交手。』」一位激動的滿臉通紅的老將軍，用慷慨激昂的聲音說道：「他們這話是在六十年代說的，可我認為，直到現在中國陸軍仍是世界軍事家的禁地！」
這是一次實力完全不對稱的演習，以絕對優勢兵力輸得無可爭議的紅軍被徹底打醒了，藍軍在尚未發起進攻之前，徹底癱瘓掉紅軍的指揮、通訊系統，紅軍所有的師亂成一團，被人牽著鼻子團團亂轉，根本無法組織有效反擊，最後只能落得被各個擊破的命運。
紅軍首長們心中固有的戰爭模式被打破了，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現代戰爭，未來的敵人不會以巨大傷亡為代價攻城掠地，小股部隊襲擾的特種作戰方式已經成為今後戰爭的主要模式。
總部舉行的演習總結會上，金昊並沒有長篇大論的對自己歌功頌德，他只說了一句話：「以色列特種部隊之所以剽悍、強壯、善於用冒險戰術來換取最大成功，就是因為他們在戰火中成長，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我們也只不過是湊巧擁有了這種實戰經驗。」
會後聚餐時，準備用慶功酒把金昊灌趴下的將校們，突然驚奇的發現，金昊已經不見了蹤影。陳劍峰與父親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裡閒聊著，礙於陳澈宇的身份，眾人不好意思上前把陳劍峰往酒桌上拖。跑了一位主角，另一位主角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酒會不免顯得有些冷場。
紅軍一師師長和政委朝角落裡走去，向陳澈宇道了歉，滿面笑容的與陳劍峰交談起來。
軍報記者米雅踏進宴會廳，目光立刻被站在角落裡的陳劍峰牢牢吸引住。她在軍報做了五年記者，採訪過很多戰鬥英雄，被人們提及次數最多的就是金昊和陳劍峰這兩個名字，如今，她總算見到了其中一位。
隔著來來往往的軍官，她悄悄打量陳劍峰挺拔的背脊和雄健的體魄，驀然間想起詩經中的詩句：「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才是真正的軍人，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這樣一位絕無僅有的英俊男子，愛戀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吧？她的心怦怦跳動著，好羨慕那個能獨佔他的女人。
心思越飄越遠，視線卻還黏在他身上，她著迷的看著他揮灑自如，談笑風生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想，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獨佔他的溫柔、他的視線、他的觸摸、他的情愛——能和這樣的男人相識相戀，哪怕不能天長地久，也該死而無憾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米雅嚇了一跳，急忙回頭：「蕭叔叔，你嚇了我一跳！」
蕭鎮東微微一笑：「想什麼呢？大老遠就看見你站在這兒發呆。」
米雅悄悄向陳劍峰處溜了一眼，不太好意思的道：「我想去採訪陳副大隊長，又怕他拒絕。」
「哦？」蕭鎮東眉毛一挑，眼睛裡顯出別樣的光采：「自古美女愛英雄，看來我們的米大記者也不例外，走！我陪你過去！」
米雅是個見多識廣的記者，學不來小女孩的害羞模樣，聞言只是紅了臉，微低下頭，眼睛裡卻寫著滿滿的期盼。跟在蕭鎮東身後，米雅越來越接近陳劍峰，心跳也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