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脆弱的光 文 / 郝偉文
第三十章脆弱的光
愛是什麼？不是很清楚。回到神秘街區的隧道裡居室的這一天，雷炎加工著熱氣球，累了的時候，就會想這些事情。
每個世界或許都有自己的定義。澤鉈斯星體上空小矮人的世界，澤鉈斯星體地面懸崖裡的灰蛾國的世界，地球地心裡銀沙帝國的世界，還有人類的地球表層世界。這些世界，每個物種所定義的愛是什麼？如果是一樣的，那麼這樣的世界，真是因為相似，而互相進入吧？那麼我們一定會感歎神所締造的世界，是如此奇觀。條件是你是個有神論者。
無論理論是否成立，雷炎至今一直很迷茫。
翠綠的堅韌的樹皮和樹枝，用來做了熱氣球的底座和吊籃；舊的地毯和隧道倉庫裡撿來的厚布，做了熱氣球的球囊；剩下的就是祈求的燃料部分了，本來一直擔心沒有火源，直到去了冰淵裡少女霙的街區，遇見了小矮人族鉺的打鐵爐子，一切就不那麼難了。
為了氣囊不透氣，雷炎反覆練習，這個熱氣球至少要承載兩個以上的人，自己和妹妹米拉的重量。
在冰冷的屋子裡，思考問題，頭腦會更加冷靜，成為優秀的科學家是他的理想。
但是小矮人族少年鋰，抖著凌亂不堪的羽毛，衝進了房間。
「我沒有錯，女王陛下，這還是天空，天空，天洯城，哦，……我們小矮人的領地，不是地面的灰蛾國皇宮，女王陛下，你不能責罰我，不能！快救我啊！——」他的口裡嚷著，最後變成了救援喊著雷炎救他。
「明天就要飛行比賽了，你們能不能保持安靜？」蹲在地上縫製球囊的雷炎直起腰。
「哥哥，是的，是要比賽了，每個有翅膀的都會贏，可是我們沒有翅膀，這樣的比賽不公平，我要讓鋰去請求拿回那張協議書，我才不要做什麼矮人的僕人，我是女王，灰蛾國新上任的女王陛下！我是女王！——」米拉手持一根權杖飛跑著追打小矮人少年鋰。
鋰，很多時候是個懦弱的孩子，至少雷炎是這麼感覺的，妹妹那麼欺負她，到了某些時候他還是不離開妹妹。雷炎繼續動手做著熱氣球。
「我和你一組的時候，我不會失敗，保證不會失敗。米拉，女王陛下，相信我啊！」少年鋰被米拉追的快要嚎叫起來，這個拿地球表層女孩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的小矮人族少年，跑向雷炎的身後。
其實他完全可以，快速離開十字口無數的冰層隧道，米拉是沒辦法跟出去的，因為這裡就如迷宮，沒有面如殭屍的士兵帶路是出不去和回不來的。
但是少年鋰沒有拉開翅膀，彷彿是為了和米拉保持某種意義上的公平，多麼奇怪的少年！
米拉累得氣喘吁吁，原來凍僵的小臉，因為追逐少年鋰，變得紅撲撲的！
這是天空建在冰雪層上的城市，寒冷的溫度始終保持在零度以下，對於地球人來說，就是北極之旅，最溫暖的居室也是冰冷地散著說話的寒氣。
少年鋰靦腆地說：「女王陛下，要不要喝一杯水？」
十三歲的法國女孩米拉嗔怒地道：「快，我好渴，你這個討人厭的小矮人，都是你！我和哥哥才要參加什麼天空的飛行比賽。比賽輸了的結果是我們要做你們的僕人，哼！如果我做了你的僕人，我一定天天折磨你！壞孩子！」
「噢，好吧！」小矮人族少年鋰委曲求全地回答。
他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無奈之餘把手伸進自己的褲兜裡，做了灰蛾國天空僕人的小矮人的衣服設計都比較特別，那就是在長毛的膝蓋上部有一個大大蓋著蓋子的口袋。
還算幸運，摸到一瓶水。
這是人類可以喝的水，昨天在灰蛾國的大臣家做僕人時，聽鷹臉的灰蛾國的管家說起人類可以飲用這樣的水，就針對水質，鋰還專心旁聽了。大臣和管家還探討了一個晚上，因為他們國家新來的女王陛下到天空之城了，他們很擔憂年幼的女王。
鋰一直忍讓著米拉是聽說這個小女孩來自遙遠的星球，而且壽命極短。
米拉喝著水，然後傷心地說：「只有一瓶水啊？沒有糖果嗎？你的口袋裡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彩蛋？不准吃它們！」
半瓶水遞給雷炎，雷炎無暇顧及。
「明天就比賽了，今天女王陛下的吩咐我都會盡力做到，不吃彩蛋我會餓死的，好吧，我承諾不吃有小鳥快成形的彩蛋，這樣可以吧！」鋰要拒絕這個無理的要求，小矮人族生活在天空，常年以彩蛋為食，這是不變化的飲食習慣。
米拉小心地從自己裙擺的大衣兜裡掏出一隻小鳥，這隻小鳥還是到這裡第一天，早餐時，從少年鈾的碗裡救下來的小生命，現在它已經長大了一點，有了五彩斑斕的羽毛，雖然還沒有手掌那麼大，可是特別有趣，它啾啾地叫了一聲，便沒了聲音，彷彿天生就懼怕小矮人族少年在場。
「還是藏起來吧，當心鈾和鉭見到直接把它吞了。」少年鋰非常嚴肅地說。
「米拉快回自己房間去吧，早早睡，明早早起，要參加比賽，不能沒精神。快去吧！」雷炎督促著不著邊際的妹妹。
妹妹米拉揮著臉上熱騰騰的汗水，抱著手裡的小鳥，離開了。
雷炎叫住了鋰，停下腳步。
「妹妹的飛行術，沒有任何長進，她能抓住你的羽毛，不摔下來，就萬幸了。三次飛行，有一次我不能和她一起，要靠你照顧她了。」雷炎憂慮地說。
「我知道，這個，……少女霙已經和我說過了，你照顧好霙，不要出事，她有翅膀，但並不代表會很理智。這個是什麼東西？顏色太顯眼了吧，當心被巨鳥攻擊。」鋰說完這些話，就急忙走出雷炎的房間，不願意交流，有那麼一絲尷尬，鋰伸展著翅膀，徐徐地飛出冰層的隧道。
雷炎坐在地上，搓著雙手，熱氣球縫製了快一天，現在是檢查階段，只要不漏氣，應該沒有問題，以前在學校裡，他也帶領同學們親手做過熱氣球。
夜色，降下來，房間的光暗了許多。
角落裡的礦物質燈，慢慢點亮，似感應般，知道如何綻放它們自己的光芒。
在瑩瑩的燈光下，森寒的房間，如此的寧靜！
在安靜的一絲光影裡，彈出一個小小的白色毛髮的小獅子頭般的腦袋，和一抹詭詐的笑容。
灰色精靈？！——
她琥珀般淺灰色的眼珠，輕微眨了下眼，瞅著彩色鮮艷的熱氣球。
灰色精靈，一隻小手，摸著自己的腮幫子，圍著攤在地面上的熱氣球飛了幾個來回。
「這樣就可以了嗎？嘻嘻，飛行的路線。哦，霙給你的！」她揚著小眉毛，半透明的灰色翅膀掃過雷炎的臉。
一卷樹葉，丟在雷炎的鼻樑上，打開一看是一張手工繪製的明天比賽飛行的路線。
「這裡你也敢來？被小矮人族的少年見到，你就沒命了。」雷炎咕嚕一聲，連這麼小的精靈都有翅膀。每位參賽者都有一張飛行的路線，但是雷炎遲遲沒有收到，原來這張被少女霙拿去了。
路線被做了奇怪的標記，雷炎也注意到了，但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能轉彎處的特殊標記吧。
「不要以為，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喔！我是精靈，走在光線裡的精靈，水晶齒，飛行比賽的時候，不要弄丟了啊！——噢！高大的外星人。」灰色精靈，嬌笑一聲，搖著白頭髮的小腦袋，那獅子樣的小臉，在雷炎的眼前晃悠。
「水晶齒，這件事真不是故意的，因為聽說丟失的水晶齒，沒有什麼作用了，我也想還回去，但是你們來無影去無蹤的。」雷炎解釋，知道自己沒有立刻歸還是理虧。
他感興趣的是上面的數組，用地球人類的編碼數字42。他想研究明白這數字刻在上面的秘密，但由於飛行比賽讓他耽擱了。
「噢，我們都知道在你這呢，我們什麼都知道，連我們精靈公主後來也知道。沒有討要，是認為在你這裡比落在別處要好，可惜的是丟失水晶密齒的小公主被責罰到現在，還不允許出水晶宮。天都快塌了，就因為丟失這件事，可惡的灰蛾國的鷹臉怪物們！醜陋卑鄙！天，都是夜晚了，真讓我生氣！保持平靜，保持平靜！——」灰色精靈厲聲抱怨著把精靈當寵物的灰蛾國的大臣，又囉嗦著自我安慰。
她沿著一根細細的光線，徒自向前飛著，自言自語地說著她自己能聽懂的話，碰到一塊閃光的牆壁，輕輕走了進去，消失了。
善於穿梭礦物質的灰色精靈族，是如此的神秘莫測，雷炎怔怔地望著牆壁裡的光，閃過的那一瞬間，她沒有回頭，只能聽到她大笑了兩聲。
當雷炎準備就寢的時候，天洯城正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一陣灰色迷霧徘徊不去。
雷炎關掉幾盞礦物質的燈，伸手摸了一下口袋裡的水晶密齒，花紋清晰地劃過他的指間。
這一切意味著什麼？自從密會社派自己和妹妹米拉在地球地心銀沙帝國首領傑斯的帶領下，乘著飛船來這古老的星體，宇宙深處的世界，恍惚忘記了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在憂傷和寂寞中，我們不由自主的被陌生的事物同化著，卻抗拒的同時，有了深刻的比較！
在茫茫無盡的宇宙星輝之間，我們是一粒飄蕩的塵埃嗎？
雷炎歎息一聲，蓋上厚厚的被子。
沒有翅膀的地球人，在這顆澤鉈斯星體的上空，要參加飛行比賽了，時間就在明天。
夜，沉靜下來的時候，只有撲簌簌的雪，裝點著天空小矮人族的世界。
這是一場較量嗎？
——或許，星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