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脆弱的光 文 / 郝偉文

    第二十九章脆弱的光

    誰的心在疼，困頓的憂鬱

    飲過的酒，讓妒忌下沉

    隱沒，深情的夜之光

    戀歌，珍珠的白

    幽暗的相思，蔥綠著距離

    我想見你，在溪水打亂的時空裡

    我想忘卻，消瘦的夢境，死亡，和絕望的青春

    別讓紫色的情愫凋零，在焦躁的內心

    保持住，明眸的光彩

    讓灰色的羽翼，駕起銀質的飛車

    我握著馨香，飛到你的窗前

    夜，開始膨脹起來，彷彿是第一次遇見

    在星光的河畔裡，嬌寵，瀰漫著九月的闌珊

    我們終將相戀

    ——《上古地心紀元——第三卷——宇宙深處的國度》

    世界在寂寞和喧囂間，留著一段距離，那不是隔斷，那是不同世界之間的縫隙，那是緩衝，那也是力量的交鋒。

    澤鉈斯星體的世界，在四角的某些邊緣地帶，沒有重力的空間，神秘力量的彙集。

    天，微微的藍，冰雪圍繞著一片天地！——

    冷，夾著淺淺的白光，靜謐著久遠的歷史。

    誰也不能想，那曾是永生的世界，歡快的國度，盡情揮灑著灰色的格調和優雅的姿態，可以隨意紛飛的世界，可以隨意穿梭時間的世界，可以永恆不變的世界，可以一直存在的世界。但是現在，它已然破敗不堪！磁場混亂，能量失衡。色彩更加抑鬱！

    而在這不幸的時段裡，卻似上帝拋下的沙漏，出現了沒有重力的一塊天空，它隱蔽在雲系裡某塊冰層之下。

    這就是天空的秘密，小矮人族知道的秘密。

    「這是一個秘密，我讓鉺帶你來這個地方，之前，這個地方，是祭奠的地方，我……哥哥死在這裡。」少女霙，從空中飛過來。

    「霙！——」小矮人族少年鉺和地球表層少年雷炎一起喊出了這個名字，她趕來了，冒著碩大的風雪。

    「我答應你會帶他來，你其實不用來的。我會處理好，艱難了些，可是我會處理好。」少年鉺冷冷地說著沒有感情的話，似在責備少女霙，又彷彿是在疼惜。

    霙紅著臉，輕微搖了下頭，盡量讓自己的目光淡定，注視著這一塊冰地。

    就是在這塊冰地上，哥哥犧牲了，灰色的鮮血汩汩流淌過的地面，不遠處就是沒有重力的天空，近在咫尺，卻還是被殺害了。

    而霙就被一位年邁的老人捆在冰雪之中，目睹了這一切，很長一段時間，像是失憶，不願意回想這些，盡量地忘卻，可是哥哥留下的東西卻一再再提醒自己。

    即使自己是個女孩也不能逃避，去追究血債血償，或許是殘忍的以刃還刃。

    雷炎拍落了霙身後羽毛上的雪花，而飛在半空中的少年鉺飛著翅膀掃落霙頭上犄角里的冰屑，用強悍的羽翼，撫摸著少女霙柔軟的翅膀，蹁躚之中，是濃濃的不捨。

    那麼親密的舉動，他們是一對戀人嗎？地球表層的少年雷炎，向後閃開了幾步。

    遠處，連綿不斷的雪山，在雲層上繼續堆積，在沒有重力的那片天空周圍，構成了一條起起伏伏的亮線，遠遠的黎明之光輝，透過若干的冰雪折射過來，仿若一條流淌在冬日裡的星河，冒著裊裊的寒氣。

    靜謐溫馨的氣氛被打亂了！

    是閃電，一道犀利利的光，衝到雷炎近前。

    「這神秘的地方，不接待外星人類！」是野蠻人一般地吼道。

    「這是不得已！」少年鉺的聲音，切斷了來者的咆哮。

    不是別人，是少年鈾，那個在灰蛾國規矩的天空車伕，回到天上的家園卻如同一位王者。

    「鉺，你為我們物語派付出的甚多啊！」小矮人族少年鈾不屑地提醒著少年鉺，又盯著雷炎：「地球人，你們那顆星球，也有族人之間的恩怨嗎？」

    「紛爭無處不在，關鍵是看選擇。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就會去做什麼樣的事。老實說，應該是這樣的道理。」雷炎清晰地說道。

    「哈哈哈，很有智慧啊！怪不得，素會認為你不可小覷。我只當你是個外星異類。霙，你帶著個少年來有何用意，他連翅膀也沒，你們是想看笑話嗎？」鈾，輕然一笑，那灰色的嘴角處儘是譏諷。

    風狂刮著厚大的雪花，漫過大家的視線，讓談話的氛圍，變得激烈。

    「你忘記了他第一次見你是如何待你的！那麼冷漠，你忘記了嗎？半夜讓你一個人回家，那些崎嶇的巷子，骯髒的酒鬼遍佈每個陰暗的角落，你是少女霙，你忘記了被冷落的第一次見面？」鈾大聲怒叫著，指著立在雪地裡的霙。

    「我，我永遠不會，但是我已經原諒了他。」少女霙搖著髮辮，臉上卻露著快樂的微笑。

    「我的愛，不在於形式，在於內心的火熱。」少年鉺鎮定地應著鈾的挑撥。

    「你愛他？多麼可笑！」鈾憤怒地正想要宣洩，少女霙輕輕走過來，拉住他狂暴的翅膀，默默地望著他。

    迎著冰，一片片透明的冰，霙聲音很小，但足以震撼了在場每個人。

    「我喜歡他。外星人！」

    「？？喜歡這個外星怪物？這麼短的時間，你喜歡上了他？」少年鈾，快要被這樣的告白弄混了頭腦，這位少女霙，居然喜歡上了連半根羽毛也沒有的傢伙，外星來的怪物。

    雷炎也慌在那裡，寒冷的天地裡，一位小矮人少女對自己深情告白說喜歡自己，這是怎麼了？

    「霙，你心太軟了。熱情洋溢的少女，在人前像一隻火狐狸，可我知道，真實的你，憂鬱、冷靜、悲觀，儼然是脆弱的光。」少年鉺，緩緩走過來，他握著霙的翅膀，迷茫地望著遠方。他知道她在撒謊！

    霙，低下頭，讓長長的睫毛，擋住灰色的眼仁，風吹著她新換過的淡紫色的裙子，那雙翠綠的鞋子，那麼顯眼地踩在白色雪上。

    這是默認嗎？雷炎不相信這一切。少女霙會喜歡自己？對於情感沒有體驗的雷炎心情很煩亂。

    「現在，你是王，鈾，你是物語派的王，物語派的重擔在你身上，你要對你的族人負責，地球人類，將成為有價值的夥伴，稍加友善，他會成為堅強的盟友。我們應該諒解每一次陌生的相見。曾經我對霙是冷漠的，我是在觀察，我喜歡霙，不主動不代表不會愛，我深愛她，勝過自私的你，鈾，在深夜不能入睡時，你想過這些嗎？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你瞭解她的內心世界嗎？你瞭解她的悲痛。我想你沒有，在你眼裡只有利益，只有族派的復興，其實那座廢棄的城堡，是不可能重建的，物語派沒有辦法戰勝清溪派。」少年鉺，徘徊在每個人之間，說著他的話，翅膀掠過上空的時候，清掃了雷炎和少女霙頭上飛過來的雪。

    霙是清溪派，用物語派的身份掩藏自己，這是雷炎知道的秘密。

    「不可能，我遲早會戰勝清溪，那麼愚蠢的派別。倒是你，鉺，你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吧？！你是古舊派的人，這個中庸的派別，真是多餘！與世無爭的派系其實就是逃避，既不能承擔起民族的振興也不能安撫派別內部的爭鬥，你們這個古舊派應該解散了。」鈾的氣勢真如一位王子，他盤旋在天空裡，拚命指責。

    鉺，靠近雷炎和霙。

    鉺溫和地笑著，不為鈾的怒氣而動容，他舒緩了下翅膀：「嗯，我會盡力，我相信外星少年雷炎，也相信少女霙。我想我會盡力去做。我願意為霙，犧牲自己的生命。毫無保留！」

    鉺的對白，讓這些紛爭，增加了無力感，他俯身望著那片沒有重力的天空，思考著。

    少女霙很好地掩藏好了自己的心情，擠出一個笑容，她凝視了一會兒少年鉺，抬頭看著雷炎。

    「謝謝你們會幫我。這裡是哥哥失去生命的地方，我一直不敢一個人來，現在有你們在這，我勇敢了許多。」

    「好吧，我同意和你一組，不過我有自己的計劃。」雷炎打斷他們這些複雜情緒的宣洩。

    「你呀！還有什麼計劃呢？你們的世界有我們的世界豐富嗎？匱乏，貧窮，沒有較多的物質資源。我從灰蛾國的樹根先生那裡瞭解到的，不要掩飾你們的卑微，你們那顆星球，不比這裡好多少，我不羨慕！只有銀沙帝國那些自以為高智商的老夫子們才會留在那地心不肯搬遷。」鈾，又飛過來，驕傲極了。

    雷炎很想談些什麼，但突然地冰雹砸向他身體，他瞬間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連少女霙都會張開翅膀砍斷冰雪的襲擊。

    小矮人族少女霙托起地球表層的少年雷炎，朝小矮人族居住的街區飛去。

    一路的風雪，慢慢遠去，寧靜的天空出現在視線裡。

    清晨的小矮人的城池——天洯城，是如此忙碌。

    起床後，揮著翅膀飛往城下，澤鉈斯星體上灰蛾國的大臣家做僕人的少年們，駕著銀車，掠過清爽的羽毛，英姿煥發。

    一些小矮人族的少女們，穿著淺色的裙子，飛旋在天空裡，晾著昨夜洗過的鑲著蕾絲花邊的衣服和灰色的被子，還有叮叮噹噹碗碟餐具的晾曬。她們小巧的身影，嘰嘰咋咋地說著女孩自己的秘密。

    一些老者，卻在高空，追逐著飛鳥，攫取鳥類的彩蛋，儲備近幾日的飲食，有力的翅膀，如颶風掀動一處處藏著飛鳥的雲彩。

    美麗的淺淺的晨光，照耀著天上的城池，不足一米的小矮人的世界，離奇多姿！

    而少年雷炎，從少女霙的翅膀上滑落下來後，就一直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