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打鐵的少年鉺 文 / 郝偉文
第二十八章打鐵的少年鉺
你為我著迷
野百合，滴露的玫瑰
我為你著迷
這寂靜的夜，你在思念誰
在星光和孤獨之間
在華麗和落魄之間
在主人和僕人之間
在驕傲和卑微之間
你敢不敢用愛，縮短著彼此的距離
——《上古地心紀元——宇宙深處的國度——第二十八章》
澤鉈斯星體，宇宙深處的一顆星！
你所不知道的軌跡路線，不知道的旋轉的速度，不知道的星雲環繞，甚至你不知道的這裡的時間曲線。你唯一知道的是它在宇宙的深處，從某個星系的遠處觀望，它是灰色的，偶爾呈淡淡的灰，混沌滄桑的感覺！四角的星體，而非橢圓。
就是在這顆星體的上空，居住在雲系冰層上的民族——頭上長著犄角的小矮人族。
他們灰色的翅膀，翱翔過這顆星球上的每一片天空！
這是一個重力的世界，至少對進入此地區地球表層的人類來說，是這樣。沒有翅膀，沒有機械或是工具，人類在這裡不能飛行。
而憂傷的是地球表層少年雷炎和妹妹米拉卻要參加天空的飛行比賽！
現在小矮人族的少女霙，委託打鐵的少年鉺帶雷炎去這片天空最神秘的地方。——
黎明已至，淡藍的，帶著星輝，穿過層層雪白的雲層，冰冰地觸摸著陌生又荒冷的世界！
趴在小矮人族少年鉺的脊背上，乘風緩行時，雷炎睜開了眼睛。
這是多少米的高空，不能立刻丈量出，但是卻翻越了無數山脈般的雲朵，一堆堆的白色雲朵，環繞著冰霧，有一些還在滴落著雨水，那大大的雨滴拋向身下的澤鉈斯星體的表面。
稀泠泠的光線，讓這顆神秘的星球初現著全貌。——
四角的星體，在四方體的周邊是被幾隻龐大的尖錐刺入，不再是規則的模樣。遠觀這怪異的形狀使雷炎讚歎且驚奇！按常規的道理宇宙間的星體幾乎會是橢圓型，四角的星體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親眼見過！
在週遭的淡淡的迷霧裡，包裹出這樣子的稜角離奇的輪廓。
世界，這個地球科學家所知曉的世界，在龐大的星系裡，也曾探查過棒形的小行星。如果不受外力的作用，一切物體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都有向中心聚集的趨勢。最集中的結果就是圓球形！
這顆澤鉈斯星體的形狀的轉角里，讓雷炎心頭略驚，這怪異的形狀視乎在說明著什麼。
四角處，那些凹凸的地方，可能是重力喪失或是不均衡的地方吧？！
在一處冰雪的雲團上，小矮人族少年鉺收起翅膀，滑落下少年雷炎，他抖抖脊樑上紛亂的羽毛，站在雪堆裡，走了幾步，回頭看雷炎。
地球表層的少年，加厚的藍色的棉袍衣服，像個怪物。他的身高比不足一米的小矮人高了很多，但是身材不如小矮人族彪悍，乾淨的面龐比小矮人族少女還要光潔。這樣弱小的人類，壽命比小矮人族還要短，真不可思議！——
這凝視的目光，雷炎也感到了對方的研判。
「外星人，你……你們那顆星球上，你有喜歡的女孩嗎？」少年鉺邪邪地笑了，臉上的灰色絨毛沾了幾點兒突然飛來的冰雪。
「沒，……沒有。」雷炎聽到這樣的問話，竟然口吃。
「我有，我有喜歡的女孩！」小矮人族少年鉺，灰色眸子變回清澈，少了冷漠的味道。
雷炎心煩起來，在他的世界，在他的語言裡，在他熱愛物理化學的腦袋裡，沒有表達愛情的詩句，有的是元素之間的碰撞，能量之間的守恆，還有那偉大的科學家牛頓終生未娶，科研碩果纍纍，他也曾是雷炎兒時的偶像。
在雷炎的內心深處，也許有愛情存在，但是回歸到現實，他有點兒茫然，那美麗的地心少女綠翠國的公主花耒，還是學校裡可愛的同桌，這些彷彿都很美，但是卻又那麼不現實。
「愛是什麼？在你們那顆星體。」少年鉺問眉頭緊鎖的雷炎。
「愛是，……包容、犧牲、奉獻。可能有時候還會附加那麼一點點痛苦。」雷炎想到女同桌喜歡換念叨的那句英文，就是這個意思。
這雲團上的雪，呼呼地落著，黎明的世界，這裡卻是突然的風雪交加，似在北極的曠野之上。剛才飛過的那藍色寧靜的黎明和這塊雲層上相比，那這裡是真是糟透了！
雷炎把手插進棉衣袋裡，聽小矮人少年談論他的愛情。
「真正的愛，是無私的給予，奉獻和犧牲，痛苦和孤寂！我以前是那麼的不理解，真的，時間真會改變一個人，其實是命運在改變著人的觀念。我真不捨得！」少年鉺，彎下腰，坐在雪堆上，望著茫茫白雪落下的天空，像冰冷的芬芳的梨花，灑向孤獨的世界。
「我想，愛，絕不是黑暗地域，應該是陽光明媚的吧，氧離子很多的地方。」雷炎順口應著，兩位少年在高空冰雪的世界裡探討這樣的問題，很是滑稽可笑啊。
清溪派的少女霙，讓打鐵的少年鉺帶自己來這裡，不會是專門談情說愛的吧？
矮小卻形體彪悍的族群，崇尚的愛情會是什麼樣呢？
他灰色的毛乎乎的雙手抱著額頭，閉著眼睛思考著的輪廓，分明是極大的苦惱！
灰色毛髮裡的犄角上落滿冰粒子，彷彿像被凍住了一般。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孤獨，這種感觸，雷炎曾看到過爸爸沒有遇到新媽媽之前，在媽媽忌日的時候，爸爸跪在那裡時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
雷炎心頭，隱隱地一顫！
風，夾著爆裂的冰雪，狠狠咆哮過來，重重砸在少年鉺的身上，他驀然清醒，展開碩大的灰色羽翼，騰空，搖落，厚厚的碎雪。
「我承認，我愛上她，我一直很高興。以我的派別和我的血脈，我依然不能阻止自己愛上她。更開心的是她也愛我。可是，過幾天，我將失去她！真愛是無私的，我即將接受無私的嚴格的考驗。」他痛心地說著，駝起雷炎，好像怕他看到自己滿含的淚水，那如冰粒子一般的灰色的淚。
少年鉺，帶著雷炎換了一個冰雪稍微不猛烈的地方落下。
雷炎很感謝，少年鉺向自己毫無保留地展露自己的心事，這個凶殘的民族，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這就是真誠吧！雷炎很感激，在陌生的世界找到了被信任的朋友。
等到少年鉺，大踏步走向前時，他的表情全變了，難以琢磨！
「外星人！看，就是這裡，沒有重力的世界，你會喜歡，不需要翅膀，你也可以一直飛！」他昂著頭，高傲地說。
「沒有重力？外太空？」雷炎俯身，望著雲海圍成的一塊空無一物的天空。
「帶你來到了這裡，那就意味著我將失去我的最愛。外星少年，不要再心存疑慮了，你和少女霙比賽交換的條件是值得的。」小矮人少年鉺悲傷地說著這幾句話的時候，眼淚禁不住又流下許多。
淡淡的眼淚，一顆顆冰粒子，閃著灰色的珠光，漂浮在前面這塊沒有重力的天空裡，懸浮著，不肯落下。
他的面容，又恢復了高傲的姿態。
雷炎想和他多些對話，可是這幾秒間就變化的語氣，實在無法應對。
為什麼要哭，那種悲傷很徹底，不是假裝的，打鐵的少年鉺，為什麼要哭呢？
「我最喜歡製造兵器，尤其是利劍和短刀，那種長長的利劍，彎彎的刀鋒。然而，毀滅的境地，怎麼也想不到，我從小時候就開始練習的打鐵術，練就的本領，最後打出來小矮人族最好的兵器，卻要用在那樣的地方。」少年鉺咬緊牙關，灰色的手掌緊緊擠壓著雪塊，宛如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失去可以重新獲得，悲觀會出現更差的結果。什麼處境都要抱有希望！」雷炎提醒著他，不要那麼極端，小矮人鉺，那憤怒的眼眸似在燃燒星火。
還有三天就要比賽了，自己連熱氣球還沒造好呢。雷炎也感到緊迫，自己也忽然感到悲觀。
「你知道這武器代表的意義嗎？你不知道，所以你才不會有感受，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參加比賽輸了淪為僕人，僕人這個職務對我們小矮人族來講，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了，哈哈！世代為奴的民族都不覺得恥辱！卻要犧牲，犧牲！」
少年鉺，用毛爪子撕扯自己身上的羽毛，那細細的灰色羽毛，頓時凌亂地飄在空中，如輕紗，似碎線，灰色的，還帶著幾滴滴血水，那瘋狂的神情，失去理智，凶殘的個性，連自虐也不放過，他是要把自己撕碎嗎？！
雷炎走上前去，拚命制止著，那灰色血液流淌了一地，不是刺目的紅，卻是刻骨的疼痛！
他試圖頑抗，他的力氣比雷炎大多了，可是在兩個少年眼神對峙的那一剎那間，他真的說不出話來。
他頹廢地停止自己對自己的傷害，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失去了以後對她寵愛的機會，漂亮的婚禮，我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就在籌劃了。可現在，沒機會了！」
雷炎看著他，他的喉部好像發出了一些聲音，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是少年的成長的絕望嗎？
白色雪，呼呼地夾著風，像一道瀑布，驟然流瀉下來，上面的冰層塌了，是猛烈的雪崩！可惜倒在沒有重力的傍邊的那片天空裡，瞬間失去了磅礡的氣勢。